惠怡眉和林月兰同时一怔。
“……啊?他有没有带枪?”
林月兰比惠怡眉还要紧张些,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见林月兰这样神经质,倒把惠怡眉给逗得笑出了声音,紧张的气氛也顿时消散无踪了。
“嫂子!”林月兰娇嗔了一声。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拿自己的额头在惠怡眉的肩膀上蹭……
惠怡眉自己有兄长也有母亲。
但在她年幼之时,惠家众人被林家的恩情压得喘不过气来,兄长们个个都憋着一口气想要靠读书成材出人头地,一来好重耀惠家的门楣,二来也好还林家的人情……
所以说,惠家兄长们个个疲于奔命。
而惠怡眉也从未真正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关怀。
但自从她嫁给林岳贤以后,虽说公爹老实内向,婆母怯懦善良,小姑自卑软弱;但这些人却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此时见小姑向自己撒娇,惠怡眉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林月兰的齐耳短发。
“你们姑嫂俩在笑什么呢?”林岳贤带着林岳安走进了客厅。
看到妻子和妹妹亲近,他心里高兴,便说道,“……隔老远就听到你俩的笑声了。”
“啊???”
闻言,林月兰顿时就从惠怡眉的胳肢窝里抬起头来,发出了一声惊恐的抽气声。
惠怡眉实在没忍住,又“卟哧”一声掩嘴而笑。
林月兰讪讪地看着站在兄长身后一身戎装的三堂兄,不由得站了起来,悻悻地喊了声,“……三哥?呵呵,三哥好!”
见惠怡眉仍是掩嘴而笑,林月兰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单腿跪上了沙发就开始胳肢起惠怡眉来,“嫂子!让你笑,让你笑……你还笑!”
看着姑嫂俩笑闹成一团,林岳贤闲闲地将两手插|进了裤子口袋,无奈地对林岳安说道,“……她们姑嫂感情好,总这样闹着玩。”
林岳安的视线扫过惠怡眉,微微一笑道,“一家人就该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好。”
惠怡眉止好不容易住了笑,朝林岳安点头示意,“……子宋过来了。”
奇怪的是,这一回林岳安并没有称她为嫂子,只是朝着她颌首示意。
小红送了茶水过来,四人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聊了几句过后,林岳贤问道,“子宋,说起来,我和你嫂子也不知道你在老南边境到底遇上什么事儿,怎么就突然受了那么重的伤?以至于……你伤好了以后,连性情也大变了?”
林岳安微微一笑,答道,“这事儿听起来凶险得很,实际上,是我运气好。其实也就是……我跟着前头部队冲进了敌营,受了点儿伤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停战之后,敌军过来清理战场,恰巧有个敌军军官就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呃,当时我晕倒在一个壕沟里。”
“我趁周围没人注意,一板砖就把那军官砸晕了,把他也拖进了壕沟里……天黑了以后,他醒了过来,但我已经把他牢牢地绑了起来……我带着他往咱们的营地逃去,半路上又遇到了一队敌军,我又是一板砖把我擒住的那个敌军军官给砸晕了,然后就躲了起来……可我没想到,对方也俘虏了我军的一位上级。”
“当时是夜里,我悄悄地潜了过去,用刀子一个一个地解决了那队人马……最后,我和那位上级一起带着敌军军官回到了我们的营地里。”
林岳安简洁地说道。
惠怡眉和林月兰都呆愣愣地看着他。
是啊,他的表情云淡风轻,说起这件事情来,语气轻快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真好很适合骑马”一样……
但问题是,这哪是运气好?
这分明就是分分钟掉脑袋的危急关头!!!
惠怡眉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奇怪。
首先,林岳安……他说他受了伤,晕倒了?然后一直捱到敌军来清理战场?她并没有亲眼见过战争场面,但……都已经到了敌军清理战场的时候了,这证明着可能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吃不喝地捱了那么久,还有力气用板砖把一个军官砸晕,再把那军官拖到壕沟里?
其次,林岳贤……他是这种遇事冷静自恃,隐忍坚强的人吗?而且,以一己之力,在一队人马中救出上级,还俘虏了一个敌方军官……若是从前的林岳安,恐怕早就遇人就夸耀起自己的功劳来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只是淡淡地说句“运气好”?
林岳安大约也收到了惠怡眉疑惑的目光。
他也不解释,只是看着她微微地笑。
惠怡眉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啊,子宋,你和你二哥聊,我,我去厨房看看。”说着,惠怡眉就站起了身,准备去厨房交代一下宴客的菜式。
林月兰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嫂子,我和你一起去!”
林岳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惠怡眉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他心下微叹。
林岳贤目光微冷。
**
因是宴客,惠怡眉在厨房里,手把手地教厨子如何装盘。
林月兰在一边叹为观止。
“嫂子!你真的好厉害……这些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被你这么用这样好看的盘子一摆,再添些花儿果儿的当装饰……瞧瞧,这哪里还是一盘菜,分明就是……可以用木架架起来的盘景嘛!”
惠怡眉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