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仔在旁边笑着问道。
彦君却回头看着猫仔，冷冷说道：“如果无法约束自己，那就不配成为阴间的执法者。如果被自己心灵中的邪气所控制，就不配驾驭鬼叉。巨莽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现在的它只是一个被紫冰所吸引犯下大错，失去理智的厉鬼罢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巨莽
厉鬼总是无情，这话我觉得不全对。
人死之后才会化作厉鬼，厉鬼为怨气积聚而成，但是毕竟曾经为人，谁又能说厉鬼真的无情？毕竟普通人也见不到厉鬼。鬼片看多了就觉得了解了这个神秘的世界，却不知道，就算是我们这些走引魂路如同走小巷一般轻松的人都不敢说自己真的了解这片漆黑的世界。
有时候觉得很神奇，因为这个世界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发生，就好比眼前的彦君和巨莽，亦或者是巨莽和混摩天。
人活着的时候被命运所控制，死后一样还是被命运所牵扯，说到底是脱不了这片轮回。
“到了。”
鬼轿落地，彦君为我们打开了右边的门，走出去后前方就是一个中型的鬼市，但是繁荣程度看起来比一般的大型鬼市还要热闹。
“倒是很热闹啊。”
我笑着说。
“的确很热闹，这方圆数千里地就属这里的鬼市最热闹，因为这里有卖一些小鬼作为陪护，所以才生意如此之好。”
所谓的小鬼陪护。其实说白了就是兜售一些没有什么道行的小鬼，买的人有修士也有厉鬼。修士买来炼宝或者是给小辈当个玩伴，而厉鬼买小鬼也是冲冲门面，当个侍从。
只是外面不少地方都禁止公开贩卖小鬼，而这里却没有，所以生意自然就好了。
鬼市门口把守的夜叉一族鬼神远远地看见我后立刻吃了一惊，等我们靠近后急忙打开鬼市大门，开口说道：“不知您驾到，您快里面请。”
我点点头，随口问道：“最近有看见阴司在这附近徘徊吗？”
门口的夜叉急忙回答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就是看见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阴司的厉鬼前些天进去了。这身材高大，身上鬼气也浓的很，而且腰间还插着鬼叉，但是看那样子不像是阴司，不仅看起来疯疯癫癫，而且也没有阴司的令牌。”
这么一说应该就是巨莽，我回头说道：“是巨莽吗？”
彦君低声回答道：“从描述上看很像巨莽。”
入了鬼市。倒是真热闹，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也不为过，按我来看这种地方就该提升为高级鬼市，地摊是一个接着一个，门面是一处挨着一处，四周还有几个库房和客房，看起来是给一些厉害的鬼王休息歇脚的地方。
彦君派出来的阴司都已经乔装过了，此时躲在暗处不露头，彦君将腰间鬼叉亮了亮，念了几句咒语后便看见有几个厉鬼飘了过来。
“彦君大人。”
几个厉鬼纷纷行礼说道。
“发现巨莽了吗？”
彦君低声问道。
几个厉鬼立刻点头。开口说道：“就在鬼市后方的那条街上，从左往右数第三间房，不过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不能确定它是否已经偷偷离开。”
彦君点了点头，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道：“那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我朝着房子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了房前，我上前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动静，再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有声响。我将手按在门上，魔气顺着大门飘了进去，本来还想用比较客气的手段，却没料到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猛地从房门内伸了出来，只是一击便将房门给打穿了个窟窿，随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想将我拽入房门内，我还没动手，旁边的猫仔已经出击，妖爪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爆喝一声肩膀一撞，将剩下的房子给整个撞碎了，冲进去后便看见一个大个子厉鬼站在房子内，这鬼爪就是它的！
“松开！”
猫仔一发力，见对方的手腕直接给折断了，随后我和猫仔都还没动手，身后一根鬼叉已经刺了过来，一下子点在了对面大个子厉鬼的身上。
这鬼叉是对付魂体的利器，一般的刀剑砍在厉鬼身上那就和砍在了风里一般没有效果，但是鬼叉不同，被鬼叉点中的厉鬼就像是被刀剑砍中的人一样魂体会受伤。
此时大个子厉鬼的魂体被鬼叉捅了个窟窿，彦君身子向前飘，同时发力将大个子厉鬼顶在了墙壁上。
我在一旁看着，等此时才问道：“巨莽？”
彦君点点头道：“就是它！”
一个如同喝醉了一般的大个子厉鬼倒在地上，胸口挂着一把鬼叉，脸上带着疯癫的笑容。
“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
猫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本来还以为会发生一场激战，可现在既没有所谓的佛门高手，也没有见识到巨莽的厉害，总感觉有些容易的过分了。斤帅讨技。
“带走！”
彦君没有回答猫仔的话，回头喊了一声，外面的鬼差飞了进来，将巨莽给制服后带了出去。
随后彦君才走到我们面前，低声说道：“多谢几位的帮忙，不过巨莽吸食紫冰多年，看它此时的情形应该是刚刚吸食了大量紫冰后的模样。这种状态下的它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如此轻易地擒住它并非难事。”
说完，它走了出去，我摸了摸下巴看着被拖出去的巨莽，总感觉不太对劲。
押运返程的时候，我们坐在鬼轿内，彦君依然坐在老位子上，默不作声盘腿闭着眼睛。
我想了想后问道：“巨莽当年待你如何？”
彦君很平静地回答道：“待我很好。”
“那你有想过要放它一条生路吗？此次回去，它一定会魂飞魄散。就算混摩天愿意放它一马，也会被我带走交给当年被它残害的人。横竖都是毁灭，其实你可以有机会放走它。”
我开口问道。
彦君睁开眼，看着我说道：“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试探我，但是我想您也不需要继续试探下去，因为我早已经说过了，它自己抛弃了荣誉和地位，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可就在这时候，鬼轿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随后左边的墙壁被人以大力直接击碎，紧接着我转头一看，便能够看到有金色的佛光照了进来，这些佛光将坐在左边的女鬼统统毁灭，而彦君则急忙放出鬼气抵挡。
我抬手一点，魔气冲出将彦君护在魔气之后，同时猫仔和我冲了出去，之前在鬼市没人动手，没想到是在返程的路上遭遇了伏击。
看见这佛光我就知道之前的传闻看来没错，的确是有佛门的高手在暗中出手保护巨莽。而且对方直接攻击鬼轿，上来就以佛光照射，这是要致里面的鬼物于死地，如果我和猫仔是厉鬼的话，此刻估计已经和那些女鬼一样被弄死了还来不及逃走。
冲出鬼轿，看见几个穿着灰色僧衣带着斗笠的僧人站在不远处，数量还不少的样子，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巨莽，巨莽身上披着黑色的绒布，但是那个大个子和虚弱的样子还是能够被人一眼辨认出来。
“什么人？”
猫仔大声质问。
对面不断吟唱经文，却没人答话。猫仔立刻出击，一下子冲入了对方之中，妖气一放立刻将四周的僧人震飞，同时我也从另一侧跑到了巨莽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巨莽的手臂将其强行拉住了。
“放手！”
巨莽虚弱但是却已经有些清醒，回头对我喊道。
“跟我回幽冥府！”
我大吼了一声，再一转头看向两边的僧人，似乎都看不清正脸。
“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和尚为什么要救这厉鬼？快点松手！”
我伸手去拽旁边的僧人，但是这一拉却没碰到对方的身体，我的手居然是从对方身体上划过去的，居然不是实体！
第五百八十四章，彦君叛变
我从来就没见过大的那么夸张的老鼠，乌黑乌黑的身体，滚圆滚圆的肚子，以及那十根如同匕首一般闪烁着锋利寒芒的利爪。
月光下，那一对如同绿宝石一般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我能够看见它细长的嘴巴里微微吐出的绿色妖气，月光下，它望着我们，表情，眼神，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头老鼠，而是一个人……
它缓缓从岩石上走下来，扭曲的身体不断地爬行，一步两步三步，不急不躁，仿佛有智慧一般。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怪……”
我吃惊地喃喃自语，声音落进了许佛的耳朵里，他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它并不是妖。而是精怪，一字之差相隔千里，妖，可不是它这副窝囊样的。”
许佛的话很轻，但是却透出异常的平静，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我总觉得似乎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你应该能够听懂我的话吧。”斤围欢划。
许佛开口说道，他竟然在对一头老鼠说话。
我一直以来都很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对狗或者是猫说话，第一，你说的语言它们听不懂，就好像如果没有人给你翻译，你又不懂法文，那法国人说再多遍你也听不懂。第二，居然还有人对着外国的狗说中文。还妄图它能听懂你的话，这更是很愚蠢的事情。
可是，鼠王却仿佛听懂了它的话，它对着我和许佛微微点了点头。
“听的懂就好，我看你道行不深，应该是才通灵不久吧，为何要造这么重的杀孽？竟然通了灵，就该多行善事，积良缘才是。”
许佛的话有点安宁，站在寒风中的他脸上带着微笑，似一个英俊温婉的书生。
鼠王听后却一跃跳到了许佛的对面，冷冷望着他，紧接着做出了一个更加让我震惊的举动，它。身躯再庞大也只是一头老鼠而已，我能够理解猴子会直着身子走路，可以理解熊直立着捕鱼，但是当一头老鼠在我面前两只前爪慢慢离地，整个人站立起来的那一刻。说真的，我被吓坏了。
它不仅仅是表情像人，连动作，眼神，都和人类如出一辙！
而微弱的月光下，我却能够比较清晰地看见它的腹部，那滚圆的肚子上方有一条深深的伤疤，我目测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多厘米长，能在这么巨大的伤口下存活，这头鼠妖的生命力也算是够强的了。
“我明白了，小子，你记清楚了。世间本没有绝对，人有好人坏人之分，鬼有好鬼恶鬼之别，妖也是如此。华夏大地灵气充沛，一片树叶，一块石头，池子里的一条鱼，天上飞过的一只鸟都可能变成妖。但是，人类最不容妖怪的存在。而妖怪妖怪，又分为妖与怪，妖为妖精，会变化，会修炼，通人性甚至能幻化成人，口吐人言，活上百年千年并不算稀奇。怪为精怪，善伪装，晓灵性，却比不上妖精，说到底依然还是野兽，或者说是变异的野兽。但是无论是妖精，还是精怪，在人类眼中都是异类。所以，如果发现了一些异种，开肠破肚，挖心掏肺的研究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眼前的这头鼠王便是精怪，它胸口的伤疤就应该是被人所伤。”
许佛的话很长，似乎是在给我讲解妖怪的来历和分别，但是我却异常紧张地盯着眼前的鼠王，这一爪子要是拍下来，我说不定当场就被撕碎了。
只是，今夜让我惊奇的事情却远远还不止这些，就在许佛刚刚说完这番话的下一刻，我听见面前的鼠王居然低声地开口道：“人，恶心，不吃，杀了……”
它居然说话了！
虽然语句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吐字也很不清楚，可是我依然听见了，而且还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它居然嫌人肉恶心！
“它，它会说话！天啊，它居然说话了！”
虽然见过了女鬼，看见过了命师指挥厉鬼杀我，可是这一次面对一头会走路，面带凶相而且还会说话的精怪，我还是被吓的不轻，大喊了起来。
许佛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动了动肩膀后身子一闪，我只觉得眼前闪过了一片白光，赶忙眨了眨眼睛，明明刚刚消失的许佛此时依然站在我的面前，那一瞬间的闪烁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而此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块皮，黑色的，褶皱并且带着一丝丝粉嫩的肉沫。
“叽……”
对面的鼠王忽然间嚎叫起来，我抬头一看，却见它的左肩膀上被撕下了一大块黑色的皮肤，裸露出了鲜红的血液和粉色的肉，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许佛居然出手从这鼠王的身上撕下了一块皮来！真是大高手啊！
我抬起头看着许佛，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真正的大高手，一个站在电影里的超级武林高手！可是这位刚刚在我心中建立起无比高大形象的高人下一秒的动作却让我傻了眼，而且差一点害死我。
只看见他将手上的黑皮扔了过来，落在了我的手上，随后一转头对我说道：“这精怪不是很厉害，你来对付吧。”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先是一愣，随后抬头看向了他吃惊地说道：“前辈，你开玩笑的吧？让我去对付它？我拿什么对付？”
许佛却微微一笑，伸出手点了点我的脑袋，轻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只能依靠两点，第一是力量，第二是头脑，而你现在没有力量，就只有头脑了，不是吗？”
说完他踱步走到了路边上，往一块大石头上一坐，对我点了点头。
我是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好戏在等着我，那年我才多大，七岁啊！七岁能干什么？七岁的天才也许已经会背百首古诗，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会做鸡兔同笼数学题，可是我不是天才啊！我只是一个通灵的孩子，虽然身体有一些特殊，但是你让我去面对不止一头鼠妖，而且还有一头明显已经被激怒的鼠王，这简直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鼠王和一群鼠妖全都盯上了我，我眼珠子一转，指着远处的许佛喊道：“他伤了你，你去找它报仇啊！别来杀我啊！”
这叫祸水东引，可是好死不死的这鼠王却又用那冷漠加上非常不流利地口吻对我说道：“先，杀，你……”
好家伙，祸水东引这一招是没用了，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身子还很虚弱可是至少我跑的应该比老鼠快，要是能够趁它们没注意开溜自然再好不过，可惜我这小脑子还是想的太多，这边才刚刚一动，身后就有数头鼠妖围了过来，把我团团包围在了中间，我一看这架势，眉头微微皱起，这是跑也不让我跑，打又打不过的节奏，活脱脱是准备把我给弄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