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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柏贤妃传 > 第13节
  “没有呢。”琉和摇了摇头,“今年这还是头一回。”
  头一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柏芷在心中默默想到。
  ☆、第二十九章
  今日的花朝晚宴,设在御花园旁的溋水阁内。顾名思义,这溋水阁乃是建在宫内后园小湖泊之上的一座水阁,湖内遍植荷花,便是岸边,也开满了鸢尾芷兰,花香气淡雅,合着阵阵和风吹入阁内,十分风雅宜人。现下虽然尚是早春,一湖荷花未开,然而鸢尾芷兰却是开了好些,走在通往溋水阁的九曲廊上,于极淡夜色之中四顾,端的风流雅致。
  当柏芷身着天水绿绫衫、拖曳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裙,盈盈走过九曲廊,进入到溋水阁内的时候,早有两名年轻的宫装丽人在里头候着了。
  今日这宴会可是皇帝陛下突然下旨要办的,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自然会出席。作为晚辈,柏芷特意早早来到了这溋水阁候着,以免比那三位来得还晚。却没想到,这溋水阁里头已经有人了。
  这两名年轻的宫装女子生的花容月貌,一人着烟霞紫吴锦长衣并百褶如意月裙,高髻上簪了一支金玉珠宝花簪,另一人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圆髻上簪着一支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鸟牡丹簪。
  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儿、又是这个年纪,除了慈庆宫偏殿内的两位妃子,应是没有旁人了。
  果然,一直跟在柏芷身后的芳汀轻轻提醒柏芷:“这两位便是偏殿里头的吴妃娘娘和王妃娘娘。”
  柏芷冲她们俩微微颔首,吴王二妃亦是回礼。她们三人俱是太子妃嫔,然而尊卑未定、平起平坐,却又造成了现下三人的尴尬局面。
  正当花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有些微妙的时候,溋水阁外小太监的通报声响起:“太子殿下到!”
  柏芷突然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到了一个满是陌生人的聚会上,突然来了一个熟人的那种欢欣与安心。更何况严格来说,这吴王二妃可不能算是陌生人,她们可是嫁给了同一个男人呢。虽然方才大家努力做出和和睦睦的样子,但那也不过是米分饰太平罢了。比起这两个方才嫁给太子就被禁足的人来说,这十几日颇为受宠的自己自然是众矢之的。
  朱见深进得厅内,看到的便是他的三个妃子齐齐站着、看向自己的样子。另外两个人也就算了,今日早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柏芷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眼睛突然就变亮了,似乎嘴角还微微勾起了一些。这让太子殿下的心情很好。
  于是心情很好的太子殿下免了众人的礼,而当他稍微走向前一些,看见柏芷头上簪着的是一支白玉兰花簪的时候,心情就更好了。
  朱见深看着柏芷,那吴王二妃也在看着他。这就是她们的夫君么?俊美的脸庞、挺拔的身姿、高贵的身份,是全天下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夫君对象,更别提此刻他望向柏芷的眼神温柔缱绻,比起当日看着万贞儿的眼神还要柔上三分。可是为什么对她们,却是那般冷酷无情?
  溋水阁外小太监的通报声继续响起:“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到!”原来是那英宗携着一后一妃一同前来。
  这还是柏芷头一回见到皇帝陛下,虽然心中好奇,但她仍旧带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恭恭敬敬地和众人一同行了礼。不知是否多心,微微低着头的柏芷总觉得英宗凌厉的眼神扫到了自己,然而等到英宗免了众人的礼,和钱皇后联袂走到上首的位子上时,他的眼神又变得平静无波,让柏芷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朱见深却是注意到了英宗看向柏芷的不同寻常的眼神,不由让他想起了当初英宗再次登基、处死拥护其弟朱祁钰的那班大臣时决绝森然的目光:带着对权势的渴望和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果决,让人感到心惊。朱见深不由想起昨日英宗对他说的话,再看一眼坐于帝后下首、眼中透着微微不甘的生母周贵妃,他在心里头叹了口气:不管是父皇、母妃,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瞥一眼那个有些忐忑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小姑娘,朱见深突然觉得有些懊恼: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是不够,还不能够好好地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相比起弄清楚她对自己的心意,有些事情显得更加紧急。
  宴会就这么开始了。毕竟是头一回参加宫廷宴会,柏芷本以为这宴会定然热闹非常,却不曾想座上的统共也就七人,纵使殿内训练有素地侍女们来回穿梭上菜,但终究有些萧索之意。
  而英宗也是头一回和自己儿子的妃嫔们一起饮宴,看着座下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仍透着稚气的脸庞,他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也就传了歌舞伎前来表演歌舞。
  看着歌舞、吃着佳肴,且上首的皇帝陛下似乎也没心情关注自己,柏芷这才放宽了心,乐滋滋地吃了起来。既是宫宴,菜肴比之平日里小厨房里做的自然好上许多,再加上由于是小型宴会,这菜从装盘到呈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放到柏芷跟前的时候还是热腾腾的呢!
  看着柏芷乐呵呵地吃着菜,朱见深心里头可是有些无奈了。看来这个小姑娘的确是没心没肺,有了好吃的就这么高兴。偏坐在他左手边席面上的王妃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搞的自己一点胃口也无。这个女人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么?为什么能够眼也不错、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呢?
  然而此时皇帝陛下就坐在上首,即使太子殿下心里再怎么讨厌烦躁,也是不敢轻易失了分寸的。
  晚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进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此时溋水阁外头的天色都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英宗边看着歌舞边习惯性地举杯喝了一口酒。坐在他身边的钱皇后亦是在欣赏歌舞,没有看见英宗的这一举动。
  然而英宗刚放下酒杯,便开始咳了起来。起初的时候他还在压抑着,然而到最后却是忍不住大咳起来。钱皇后一下子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着英宗。及至看到空了的酒杯,她既担心又埋怨地叫了一声“陛下!”
  歌舞骤止,所有的人都有些惊惶地看着英宗。英宗一边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冲众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而他轻轻颤抖着的肩膀和起伏的胸口却显示出他现在的情况着实有些不妙。
  朱见深马上从自己的席位上坐了起来,冲到了英宗跟前:“父皇您没事吧?”
  英宗没有回答,他的大半个脸都快要沉到帕子里去了。朱见深担忧地看向钱皇后:“母后,父皇今日身子不爽,夜里又起风了,不若早些回去歇息罢。”其实何止是今日身子不爽?英宗这病已然脱了许久,太医说是在瓦拉的时候底子坏掉了,即使再次登基后用药材调理着身体,然而八年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钱皇后就搀扶着英宗回了坤宁宫,只剩下席间的周贵妃、朱见深、柏芷及那吴王二妃。
  五人看着钱皇后和英宗相携离开的身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看着英宗和钱皇后的恩爱样子,周贵妃心里头不舒服极了。虽然钱皇后是英宗的正妻,然而自己可是为英宗生下了唯一的儿子!为什么英宗的眼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自己呢?现在是这样,十几年前亦是如此。若不是自己在一次承宠之后就怀上了龙种,恐怕英宗怎么都记不起来自己曾经临幸过一个小宫女吧。可是和那些寒门出身的秀女比起来,自己又差在哪里呢?凭什么她们可以成为皇后,自己却只能屈居贵妃的位子呢?!谁又比谁更高贵些呢?
  自己要的,可不止是贵妃的位子!凭着自己生的这个好儿子,何愁不能成为这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
  周贵妃越想越疯狂,虽然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然而她眼中透出的狠厉和野心却是无法掩饰的。恰好站在她旁边的柏芷就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这充满怨恨和野心的眼神。
  柏芷心中了然,看来这周贵妃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虽然现下她对钱皇后毕恭毕敬的,然而若是英宗大行之后......可不定她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想想今日在御花园内无意间看到的周贵妃和万贞儿,柏芷越发肯定了这两人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还是朱见深打破了这沉默,他面向正兀自出神的周贵妃,和颜悦色道:“母妃,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吃了春饼,便散了这宴会吧。”他又何尝没有看见周贵妃那有些可怕的眼神?然而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即使是对于他这个亲生儿子,周贵妃也是算计多于疼爱。
  周贵妃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反对自己的儿子提出的建议的。得了这宴会上仅剩的两大巨头的首肯,宫人们很快将春饼呈了上来。
  ☆、第三十章
  英宗没有回答,他的大半个脸都快要沉到帕子里去了。朱见深担忧地看向钱皇后:“母后,父皇今日身子不爽,夜里又起风了,不若早些回去歇息罢。”其实何止是今日身子不爽?英宗这病已然脱了许久,太医说是在瓦拉为质的时候坏了底子、在南苑时的一场疾病又差点要了他的姓名,即使后来治好了、登基后用天下良药调理着身体,然而能撑过八年、已经是极限了。
  朱见深所言正合钱皇后心意,她也就顺势带着英宗先行回了坤宁宫,只剩下席间的周贵妃、朱见深、柏芷及那吴王二妃。然而之后宫中御医全都被调到坤宁宫问诊,却是这些人所不知道的。
  英宗一直不希望自己病重的消息让别人知道,不仅是想要制造朝堂稳定的现象给太子铺路,更多的是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年少登基、错失所爱、御驾被俘、南苑软禁、再次登基,他经历的实在太多。每一次以为自己撑不过去的时候,总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彼时他跌落谷底,却依然君临天下;而此时他已坐拥天下,不信凭着自己的权利和整个大明帝国的人才,无法挽回自己的性命!
  然而一切皆有定数,这一次恐怕真的是他人生的最后了。
  溋水阁中的五人看着钱皇后和英宗相携离开的身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看着英宗和钱皇后的恩爱样子,周贵妃心里头不舒服极了。虽然钱皇后是英宗的正妻,然而自己可是为英宗生下了唯一的儿子!为什么英宗的眼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自己呢?现在是这样,十几年前亦是如此。若不是自己在一次承宠之后就怀上了龙种,恐怕英宗怎么都记不起来自己曾经临幸过一个小宫女吧。可是和那些寒门出身的秀女比起来,自己又差在哪里呢?凭什么她们可以成为皇后,自己却只能屈居贵妃的位子呢?!谁又比谁更高贵些呢?
  自己要的,可不止是贵妃的位子!凭着自己生的这个好儿子,何愁不能成为这大明朝最尊贵的女人?!
  周贵妃越想越疯狂,虽然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然而她眼中透出的狠厉和野心却是无法掩饰的。恰好站在她旁边的柏芷就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这充满怨恨和野心的眼神。
  柏芷心中了然,看来这周贵妃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虽然现下她对钱皇后毕恭毕敬的,然而若是英宗大行之后......可不定她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想想今日在御花园内无意间看到的周贵妃和万贞儿,柏芷越发肯定了这两人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还是朱见深打破了这沉默,他面向正兀自出神的周贵妃,和颜悦色道:“母妃,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吃了春饼,便散了这宴会吧。”他又何尝没有看见周贵妃那有些可怕的眼神?然而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即使是对于他这个亲生儿子,周贵妃也是算计多于疼爱。
  周贵妃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反对自己的儿子提出的建议的。得了这宴会上仅剩的两大巨头的首肯,宫人们很快将春饼呈了上来。
  宫中春日饮宴,最后一道菜定是春饼。就算是那些爱美怕胖、不肯多吃的宫妃,也一定得吃了这最后一道菜。这里头还有吉祥的寓意: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嫩葱先出,人们尝鲜,也是有“咬春”的意思。更有传说,吃了春饼和其中所包的各种蔬菜,会使人们更加勤(芹)劳,生命更加长久(韭)。
  其实这春饼是用面米分烙制或蒸制而成的一种薄饼,合着春日里时鲜的芹菜、韭黄、菠菜炒成的合菜一同吃。
  此时放在柏芷案上的是一盆薄若蝉翼的春饼和一盘炒的香喷喷的合菜,只要将合菜放在春饼里头,卷着吃了即可。许是考虑到后宫女眷食用方便,尚膳局还将本该大若圆盘的春饼缩小了一个尺寸,显得更加娇小可爱。
  这要是平时,柏芷肯定已经香喷喷地吃了起来,只是现在...她看了一眼吃着春饼的吴王二妃,面上露出了难色。
  “柏妃,这春饼不和你胃口么?你怎么不吃呢?”柏芷这踌躇的样子偏偏被周贵妃看到了。看着这位笑盈盈、面带慈祥的周贵妃,若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恐怕真要被她这样子骗过去。只是柏芷一不是那傻姑娘,二又撞破了她和万贞儿的密谈,此刻她心里头可是跟明镜儿似的,这周贵妃,恐怕是看自己不顺眼呢!正因如此,她才这么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连自己没吃春饼都看的一清二楚吧。
  柏芷正欲开口,朱见深却突然说话了:“母妃,儿臣觉着今日这春饼内的合菜的味道似是有些奇怪,没熟吧?”说完,他煞有介事地将自己手中只吃了一口的春饼扔回了盘子内,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太子殿下此话一出,正好好地吃着春饼的吴王二妃面色一僵,也将自己手中尚未吃下的春饼放回了盘子之内。虽然这合菜明明炒的极香极脆,吃起来味道好极了,然而太子殿下都已经说不好吃了,那就...不好吃吧......
  “是么?”周贵妃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手里头的春饼,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柏芷。正欲在说什么,太子脸上的表情却越发不耐烦起来。
  太子殿下可是她日后的倚仗啊,想到这儿,周贵妃换上了一张笑脸、笑呵呵道,“既如此,那就不要吃了吧。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可不要吃坏了肚子了。本宫啊,可还指着抱孙子呢......”说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坐在太子左手边的王妃一眼,后者则娇羞地垂下了头。
  柏芷被周贵妃的直接惊呆了,这不加修饰地暗示自己属意王妃是要闹哪样?不过好歹是不用吃眼前这盘加了葱、韭黄等物的合菜了,柏芷松了一口气。然而周贵妃的下一句话又刷新了下限:“皇儿啊,天也不早了,早些回慈庆宫歇着吧,不如今日就去王妃的殿里头?本宫看这孩子不错,想来你一定是会喜欢的。”
  噗哈哈......周贵妃这是在干嘛呢......柏芷不厚道地轻笑出声:这么直接真的好么?再说了,要是太子殿下真的喜欢王妃的话,也不会一来就把她禁足了啊......怀着好奇的心思,她悄悄抬头望向斜对面的朱见深,真不知道现在太子殿下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却没想到柏芷看向朱见深的时候对方正巧也在看她,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在半空中交汇了。然而柏芷此时嘴边还噙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被板着脸的朱见深看了个正着。太子殿下的脸更黑了。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柏芷马上低下了头:哎哟总觉得这个样子的太子殿下好可怕啊......
  “不必了母妃,今日儿臣尚有些公务要处理,歇在书房便好。”朱见深冷冰冰的声音传到了低着头的柏芷的耳朵里。
  太子殿下现在很生气。当周贵妃让他歇到王妃宫里头的时候,他自然是愤怒的。虽说是自己的生母,可这位对自己可是没什么母子之情,只想着利用自己在后宫里头往上爬。现在她竟然还要插手自己的后院之事,这可真是令人火大!
  然而同时,太子殿下的心里头又升起了一丝丝期待。不知道听到这个,那个小姑娘会是怎样的反映呢?会不会急红了眼,害怕自己去临幸别的女人呢...?
  怀着这样子的期待,太子殿下一直注视着斜对面的那个小姑娘。岂料她听到周贵妃劝着自己去王妃殿里头的话,不但没有着急,还幸灾乐祸地笑了!最后竟然还贼兮兮地看自己的反应,就像是在看热闹似的!这可真是岂!有!此!理!!!
  玻璃心的太子殿下觉得自己一片真情负予流水...恐怕自个儿还不如王女史做的膳食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的喜欢呢!于是太子殿下的脸越来越黑。
  周贵妃本欲再劝,无奈她从来没见过她儿子的脸色这么难看过,便也只得住了口。来日方长,以后总归还会有机会的。
  天色已晚,众人恭送周贵妃离开之后,心气不顺的太子殿下先行拂袖而去,而剩下的三个小姑娘各自乘坐着自己的辇车,一路同行着回了慈庆宫。
  吴妃的辇车上,春丛看着坐的端端正正、面色平静无波的吴妃,忍不住出声埋怨:“今日贵妃娘娘竟然这么明着偏帮王妃娘娘,真是太气人了!明明您和王妃娘娘都是一同从几万秀女之中脱颖而出,奴婢瞧着那吴妃娘娘还比不上您呢!”
  “春丛,不得妄言!”吴妃出声制止了春丛的话,面色不虞,“贵妃娘娘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哎哟我的好娘娘,我瞧呀,就是您脾气太好了,平日里也不出声,贵妃娘娘才会被王妃娘娘给骗了去,对她青眼有加。若是故贵妃娘娘能知道您的好,定然会喜欢您的!”春丛苦口婆心地劝着吴妃,希望她能够在周贵妃的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第三十一章
  吴妃稍稍皱了皱眉,方才她都已经让春丛不要再继续说了,她却仍是说个不停,看来真的是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容了。脑海里面闪过方才周贵妃看着王妃的满意神情、以及那柏妃看似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吴妃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她柔声开口:“春丛,这宫里头可不是一个能够随便说话的地方,你比我早进宫,这一点应该要比我清楚才是。至于王妃受到贵妃娘娘的喜爱,那自然也是她的本事。”但是即使得了周贵妃的喜欢,那又如何?不论太子的心意,这后宫里头最能说上话的,可不是她周贵妃。
  春丛听了这话,这才瘪着嘴不再说话了。
  而另一辆辇车内,王妃的贴身侍女栗绛一脸的可惜:“娘娘,本以为有贵妃娘娘出马,今日太子定然会歇在咱们殿里的呢......”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王妃神态日若地倚在靠枕上,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是我的就是我的,还能跑了不成?今日不行,明日、后日有的是机会。倒是那个柏妃......”她眼神一转,上挑的凤眼顾盼间眉目生辉,“看上去可真是挺有趣儿的呢!怨不得咱们的太子殿下对她如此上心。”此时王妃张扬美丽的样子,哪还像方才那个期期艾艾地坐在朱见深旁边、向他暗送秋波的俗气女子?
  “可是娘娘,您对太子殿下也太不上心了!”栗绛看着王妃这洒脱的样子,心中不由着急,但想到这位主子的火爆脾气,她还是和声细语地劝道,“您可别忘了进宫之前......老爷都跟您说了什么了......”
  “哎呀呀我知道了,你可真啰嗦!”王妃满不在乎地掀开了辇车的帘子,并不怎么把栗绛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的好娘娘,您就老老实实坐在辇车里头吧,小心着凉。”晚上起了风,此时王妃将那车辇的帘子掀开,登时便有风吹进了辇车之内,栗绛见状忙要伸手将那帘子放下。
  王妃伸手拍开了栗绛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道:“现下我是连吹吹风、看看夜景都要经过你批准了么?”她上挑的凤眼闪过一丝凌厉,看得栗绛不由一怔。
  王妃见栗绛老老实实地不动了,这才继续凑近了帘子,去看外头的风景。其实现下夜色已深,夹道之内虽然亮起了一排的宫灯,然而灯光柔和,仅是看个大概的轮廓罢了,并不能看真切什么。
  “咦?”王妃突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唬的栗绛也往外看去。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有一小队侍卫模样的人持灯笼立于夹道之下,其余人皆低头恭立、唯独带头的那人站的笔挺,看向走在她们前头的那辆辇车。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不知为何却感觉到此人周身浓浓的悲戚和煞气。两种本不应该一同出现的情绪,在这个男子身上融合地淋漓尽致。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这个身着玄色衣衫、面色模糊的男子却似光一般的存在,让人移不开眼去。
  “这是谁?”王妃突然转头看着栗绛。
  “啊?”栗绛抬头,见王妃回头之后又看着帘外那人,这才答道,“这应当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大人吧。”娘娘怎么突然对外头巡逻的人感兴趣了?
  “锦衣卫?”王妃继续看向那名男子,谁料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王妃只觉对方的眼神极其凌厉、让人不觉心惊胆颤。虽是隔着极远的距离,王妃却觉得那道眼神与自己遥遥望去的眼神相接,不知为何,她不由自主地错开了眼神。
  不知不觉马车继续前进,王妃的辇车逐渐靠近了那一支巡逻的队伍。毕竟是外男,等到距离实在太近的时候,她放下了帘子,只是心里头还惦记着自己方才看见的那一幕,久不能忘怀。
  方才那男人死盯着的,是柏妃的辇车吧?
  春日里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分明白天还是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到了夜里头,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幸而柏芷回到清漪阁的时候,雨还刚刚开始下,并不曾淋到什么,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雨势却越来越大,愣是一颗颗从天上砸了下来,即使坐在殿里头,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雨柱砸落到地上的声音。
  方才太子殿下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办,先行离去,然而等到柏芷和吴、王二妃回到慈庆宫的时候,慈庆宫正殿却不曾上灯,显得黑漆漆的,显示着这慈庆宫的主人尚未回来。
  大家俱是疑惑:太子殿下究竟去了哪儿?
  一直跟在王妃身侧的栗绛疑惑出声:“莫不是今日让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又去找那万姑姑了?”还以为太子殿下冷落了万姑姑许久、重新对姣美的小姑娘有了兴趣呢!难不成他还是改不掉这个...咳......癖好?
  王妃斜睨了一眼栗绛:“太子的去向可是你一介宫婢可随意讨论的?莫不是真的连命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