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哑巴掏出那玩意儿,众人不由得站起身观望,却见那木匣子后方可以拉开,其中似乎有什么机关。哑巴将木匣子对准那木门,扣动了一下木匣子后方的机关,便见三条带着绳索的箭头猛然射出,发出激烈的破空声,转瞬扎入了对面的石门中。三条黑色的糅钢绳索,俨然形成了一道索桥,架在流沙机关之上。
哑巴招呼着三个扶桑手下,将机关盒子另一端固定,拿出锁扣,看样子是准备攀着绳索到达对面。我们一行人看的惊奇,虽说之前不知道是什么,但哑巴这一用我便想起了这东西的名字。这玩意儿叫‘千机索’,相传是鲁班的后人制作,最初的用意是用在军事上,但后来由于设计复杂,无法大批次生产,因此昙花一现便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中。由于其爆发力和便于攀登架设的优点,后来大部分时候为采药的人所使用,再后来又延伸到盗墓贼手里,直至近代,早已失传。
我没想到这哑巴随手拿出一个物件,便是一件已然失传的古物,不由暗暗吃惊。却见那绳索架设完毕,哑巴一行人在绳索上挂上滑扣,须臾便到达对面,却对我们一行人不闻不问,段菲也到了对面,看了我们一眼,附耳不知对哑巴说了什么,只见那哑巴摇了摇头,段菲面露不悦,却也没有再做其它动作,转而不再理会我们。
豆腐嘴里嘶了一声,说:“奇怪,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顾文敏微微蹙眉,分析说:“好像是不打算对付咱们,收缴了我们的武器,又不对付我们,这伙人真是太奇怪了。陈悬,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摇了摇头,盯着对面五人的动作,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得出来,这伙人中,哑巴是领头人。那三个扶桑人对我们的目光是十分仇视的,估计让他们下手杀我们,想必绝对不会手软。
但现在,显然是哑巴和段菲有什么想法,因此并没有对我们下黑手,从而形成了这种奇特的局面。如今我们没有武器,身后又是尸墙,自然无法离开,只能被困与此,而我们前方则是哑巴架起的绳索,要想到对面的墓门处,我们也必须攀着绳索而过。
却在此时,哑巴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举动,他忽然伸手抓住了石门上的千机索,猛的一拔,将箭头从深嵌的石门中拔出,如此一来,空中架起的索道自然毁坏,我们也无法再过去了。
顾文敏吃惊道:“看样子,他们是不想让咱们进主墓,但也不打算对我们动手。”
豆腐急的抓耳挠腮,说:“咋办,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林教授却忽然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忽然透出一丝锐利,说:“没那么简单,你们想,这伙儿人如果是为扶桑人办事,那么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地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毁掉。”
林教授点了点头,道:“一但整个地宫毁坏,我们还逃的出去吗?他根本不需要现在处置我们。”
机器人二号狠狠骂了句粗话,说:“该死的,只可惜咱们的装备有一半都被收缴去了,否则……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们毁坏地宫前离开。”
顾文敏对古墓不太了解,迟疑了半晌,问道:“这地宫这么大,他们能毁的了吗?”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跟顾文敏保持距离了,便跟她讲起了古墓的结构。古墓的结构,根据朝代不同,墓主的身份不同,都各不一样。但从外到内,倒斗的土夫子,一般将古墓分为两层。外层是包括殉葬坑、神道之类的地方,这类地方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而真正能代表墓主人身份的则是内层,我们也叫地宫。
从进入尸墙之后,我们就算进入了地宫真正的范围,这个范围是古墓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因此机关重重,更加危险,为了保护墓主人的尸身和财宝,越靠近地宫中央就越危险,很有可能装置有自毁地宫的机关,我们之前抽出的龙油便是其中一种。
但这并不代表取出龙油就安全了,那扇墓门之后的中央区域,或许将更加危险。如果这帮人此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掩盖历史真相,毁坏地宫,那么他们的行动其实非常容易,只需要破坏徐福的棺木,就可以达到这个目地。
而事成之后,他们很可能利用反打盗洞一类的手法出去,临走前再往地宫里扔些炸药,我们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这时,哑巴等人已经鱼贯进入了对面的墓门,只留下了黑幽幽的洞口。我们一行人站在对面,神色凝重,须臾,机器人一号沉声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他们。”
我没吭声,而是已经开始思考对策。首先,我们现在没有装备,哑巴给我们留了一些,但都是吃食、药品一类的,枪支器械和倒斗装备,都已经被缴了过去,在这样的条件下,摆在我们眼前的难题很多,首先就是该怎么到达对面?
我们没有千机索,也没有长翅膀,总不能跳过去。
即便到达对面,我们赤手空拳一帮人,怎么和他们斗?
顾文敏面露愧色,道:“都怪我,是我害的大家束手就擒。”豆腐闻言,挥了挥手,说:“顾大美女,都这时候了,就别添乱了,哪能怪你啊,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不过吧,我觉得,就算没有你,咱们也是个输。”
机器人四号不服气,问:“何以见得?难道我们还打不过他们?”
豆腐眼珠子乱转,说:“不是,你们回忆一下,咱们的枪支两次卡壳,就跟被人施了妖法似的,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哑巴有特异功能吗?”豆腐这话还真和我当时想到一处去了,特异功能这种事儿有些扯淡,我只在电视里见过,于是我道:“别瞎说了,或许只是巧合,哪儿会有什么特异功能。”谁知我话刚说完,就发现机器人四个面色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心中一动,问四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机器人四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将话头咽了下去。便见机器人一号意味深长的说道:“特异功能,并不是没有,只是非常非常稀少,但愿事情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这四人奇怪的态度让我有些窝火,心说这种关头,几人还遮遮掩掩,岂非将众人的性命置之于不顾?转念一想,人人都有隐情,或许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便也不纠结,转而挨靠着墙壁坐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那三人进入墓门后,整个儿墓室便再无动静,唯有下面的沙坑,依旧流沙滚动,若当时哑巴真能死在下面,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难题了。
正想着,便见顾文敏坐到我身边儿,也没说话,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她缠着纱布的脖颈,我心下一柔,刚想安慰两句,便见顾文敏转过头,将声音压的极低,说:“你知道‘特事处’吗?”
我摇了摇头,问她那是什么。顾文敏说:“是一个神秘的机构,顾名思义,是处理特殊事件的,据说他们的成员有道士、有和尚……还有特异功能人士。”豆腐正靠在我旁边打盹儿,顾文敏声音虽然小,但也被他听到了。
他睁开眼,神色专注的看了顾文敏片刻,随后严肃的对我说:“老陈,你媳妇儿精神出问题了,这都怪你,瞧瞧都把人刺激成啥样了。”
顾文敏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说:“小窦,我说的是实话。”顿了顿,顾文敏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跟我讲起了一件往事。
那会儿,她还是个小警察,一天公安局里忽然接到报案,说发生了杀人案。当时顾文敏正在值班,自然也跟着去了。女同志一般从事后台工作,不用赶赴第一现场,不用面对什么危险,但这类工作虽然安稳,却没什么出息。顾文敏的父亲,一辈子就这么个独生女,对她报以厚望,从小就不娇生惯养,因此没往后台调,出事儿后,顾文敏跟同事们立刻奔赴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