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不说话,便抄着双手,说:“别耽误时间了,找灯要紧。”我看了她一眼,道:“这张纸上的东西,或许是某种信息。”爷爷那伙儿人,不会无聊到画一堆阴爻和阳爻,这纸上的东西,肯定有什么玄机。或许解开这玄机,我就能知道爷爷他们后来的动向。
肖静见此,很不满意,说:“那你能解开上面的信息吗?”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无从着手。
肖静显得很烦躁,忽然,她目光盯着我手上的纸,嘟着嘴若有所思的说:“这好像是运算。”即便现在的她美丽动人,但我还是忘不了蛆虫自她脸上钻出来的场景。
“运算?”
肖静点了点头,说:“你刚才说,这两个符号代表易卦中的阴爻和阳爻,我想起了一件事。”紧接着,肖静说起了一件事。肖静是大学毕业,她告诉我说,在大学的时候,曾看过一段资料,是关于计算机二进制运算的起源。我年幼艰苦,没上过几天正经学,对这些深层理论性的东西,自然没有什么了解。
电脑程序最初的运算,便是二进制运算,如果没有二进制的诞生,那么电脑就相当于一堆废物,而二进制的发明者,则是近代数学家莱布尼茨。这位改变电子计算机进程的数学家,曾经公开承认,二进制的诞生,来源于道家的八卦。
据说,他当时得到耶酥会士白晋所寄的伏羲八卦图,对此产生兴趣,开始进行研究,二进制,以1和0为代号,对应道家的阳爻和阴爻,以此为基础进行推演,可以达到无穷无尽的地步,因此才有了靠卜卦预测万事万物的本领。在融合八卦推演的原理后,真正意义上的二进制才由此诞生,以1和0为代号,可以复杂的运算。因此,肖静才会联想到,这张纸上的内容,实际上是一次人工推演。
我心中一动,看来,爷爷那批队伍中,恐怕还有易学大家。
按照肖静的说法,那么我眼前这张纸上的阳爻和阴爻,事实上相当于在推衍占卜,只是要想占卜,还得有卦辞,单纯就推算结果,谁能看的懂?猛然间,我的目光不由自主放在了眼前的斗盘之上,心说这不就是现成的么?虽然在玄学方面我只是个半吊子,但眼前这张纸,已经将推演结果写在了上面,我只需要找出斗盘上对应的信息,便能知道爷爷那批人当初推演出来的结果。
想到此处,我便让肖静帮忙,两人趴在斗盘之上,按照纸上推演的顺序,在斗盘之上寻找,若非肖静懂得其中的规律,我一个人还真难以下手。我摸出纸,一边儿对应,一边儿将结果写在纸上。当然,这结果并非平铺直述,而是需要结合各层的关系逐一推算,有些深奥处,即便得出了结果,我也看不懂。
这事儿颇费功夫,待我们将整整一页纸对应完后,得出来的却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是一个卦象,或是一个字,或是一些数字,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实在难以看明白。然而,当肖静将它们按照二进制的规律重新组合时,一串惊人的信息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数字的组合是:1999年12月18日。要知道,这纸上的阴阳爻推演结果,是通过占卜无规律得来的,想来是爷爷队伍中的某个易学大家所为。但现在,我们将结果整理出来后,却占出了这样一个年月日。
1999年,岂不就是爷爷失踪那一年?
我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也算丰富了,但现在却还是满心震惊。我继续往下看,年月日后,是个方位,写着东南。
东南?
这又代表这什么?
我跳过它继续往下看,组合出来的第三个信息是八门中的死门。
霎时间,我心里咯噔一下,重头又看了一遍。1999年12月18日,东南,死。肖静说:“难道是指这一天去东南方会死人?”我哪里知道,于是继续往下看,第四个信息是四季中的是冬,第五个信息是数字二和四,合起来是二十四,第六个信息是五色中的白,第七个信息是五行中的金,第八个信息是十界中的鬼,后面的信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到最后,出现了星象和符号。
当年,爷爷就是1999年8月23日收到了那封信,没几天就离我而去了,而现在,爷爷那帮人占卜时居然占出来一个日期:1999年12月18日。我心里计算了一下,越想越觉得震惊,因为按照当时的时间计算,爷爷等人下斗的时间,估计也就在12月左右,因为他们当时定位和打盗洞耗费了几个月时间。
一行人到达此处后,他们中间的易学大家通过这个斗盘进行占卜,却占出了一串十分接近的日期,难道这串占卜出来的信息,预示的是爷爷他们的未来?
即便见识过揭安的本事,但还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我定了定神,重新看这个占卜的结果。
1999年12月18日,东南,死,冬,二十四,白,金,鬼……
如果说日期代表的是事情发生的时间,那么东南就应该是代表着地点,死或许是代表结果?冬又是什么意思?季节?没错,那时候确实是个冬天。二十四又代表什么?白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指那个姓白的人?金是五行属性,莫非是指有金子的地方?鬼的意思又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它可以是死亡的象征,也可以是危险的象征,至于后面的星象符文,我就更看不懂了。
我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即便想破脑袋,对于这占卜结果,也觉得满头雾水,推测了半晌,只得出了一个勉强的结论,前半截的意思大概是说:冬日,东南方有危险,会死很多人……
肖静忽然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再这么下去,我看你就要变成神棍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找灯,否则我杀了你。”她说这话时,漫不经心,脸上也不见凶狠之色,但我知道,这时候惹恼了她,接下来就棘手了。当即也只能放弃研究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墓室,除了斗盘底下已经灌了地下水的盗洞,这间墓室也没有任何通道。
难道这三间墓室是个死胡同?
设想一下,如果爷爷那批人,没有从墓道里打那个盗洞,那么现在我们所处的墓室,和我们之前所处的墓室,岂不是就被分开了?从墓室的结构来讲,这显然不太可能,谁没事儿会在自己的地宫旁边修几个密封的墓室?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这么一想,我估摸着这地方八成有暗道,只是爷爷他们当初可能是处于某种原因,没有找到暗道,所以才自己打了盗洞。想到此处,我便决定再去对面那个拥有三具棺材的墓室一探,虽然肖静说没有什么发现,但我还是更相信自己。进入那墓室一看,我发现和右边的那个有斗盘墓室规格差不多,但让我惊讶的是,除了墓中的棺材,在墓室对面,赫然还有两扇关闭的石门。
我诧异,对肖静说:“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
肖静的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说:“我过来看的时候,并没有这两扇门。”我盯着她的脸,想确定她究竟有没有说谎,但盯得久了,不由自主便想起她真实的状况,脑海里霎时被一张惨白的鬼脸占据,我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于是赶紧转移了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到那两扇石门上。
它们相聚约摸六七米的距离,此刻灯光较亮,我一眼便瞧见,石门上还绘着画。左边是一个黑色的太阳,右边是一个黑色的月牙,和外面那个古怪的壁画一模一样。
肖静应该没必要骗我,如果这两个石门真的是忽然出现的,那么可以肯定,这石门后面肯定有较为精密的机关,或许是翻板一类的机关,即用伪装过的墓墙,将真正的通道给遮挡起来,这项技术,在古代是比较吃力的。
肖静说:“这两扇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是让我们选?”
“我想是。”
肖静说:“机关还有思想?”
我道:“或许是我们进来后,无意间触动了机关的发动装置,这个装置,或许就隐藏在我们脚下的某一块地砖中。”
肖静狞笑一声,说:“我都是死人了,还怕什么。”说完,随意选了一扇石门,向着那扇绘有黑色月牙纹的门而去。
死亡将一个人改变的太彻底,肖静的行事风格,对我来说已经完全陌生了,我跟在她后面,有心让她去趟雷,因此不动声色,也并没有阻止。在肖静走向石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拿出兜里的指南针看了一下,指南针轻松的将各个方位显示出来。
我猛然发现,肖静此刻所去的方向,是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