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荒凉的戈壁上,刮着呜咽般的风声,借着惨淡的绿光,不远处那些个在地面上爬行的黑影,逐渐离我们远去,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将声音压的极低,问哈日查盖:“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哈日查盖摇头,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些东西,之前一直在我们的营地周围。”
豆腐吃惊,咂舌道:“也就是说,它们一直躲在营地旁边?”
哈日查盖点了点头,道:“后来忽然朝这边来了,我便进来探一探,想弄明白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也来了?”问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神情,坏笑道:“明白了,你们肯定是看我不在,担心我,所以跟上来了对吧?”
豆腐道:“鬼才担心你,我们是怕你小子整出什么幺蛾子,准备来收拾你的。”
“关心就关心,别不承认嘛。”他一副真相就是如此的模样,让豆腐一阵无语。我摇了摇头,没理会二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又观察了一阵,估计那些东西已经走远,不会再冒出来了,便探身而出,接过颛瑞手里的手电筒,侧着身离开了这个狭窄之地,慢慢走向之前那些东西爬动的位置。
就着灯光,却见它们爬行过的地方,赫然留下了一道道细长的痕迹,相似乎是指爪留下的刮痕。我心想:莫非这些东西有很尖锐的爪子?看样子是有一定杀伤力的,还是得小心为妙。当即,四人离开这个地方,一边走,颛瑞一边说:“这地方虽然人烟罕至,但也并不是没有人,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那样的生物?哈日,你住在这一带,也不知道?”
哈日查盖双手揣在裤兜里,悠哉悠哉的走在前方,头也不回道:“这地方的传说多的是,很多东西空穴来风,不能当真,你让我怎么跟你说?不过那些东西之前围绕在我们营地周围,后来又自行撤离,看样子也不像有什么危险,安心、安心吧。”
说话间,众人离宿营地越来越近。地面上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灯光打过去,只能看到一些灰烬以及固体燃料焦黑的颗粒。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哈日查盖忽然咦了一声,紧接着钩着嘴角回头,说:“好像有麻烦了。”
这时,我也猛地看清,地面上的帐篷,不知何时,已然倒了。
更确切的说,几乎是被撕成了碎条,地面周围,散落着一些零星的东西,俨然一副被洗劫过的场景。
怎么会这样?
除了哈日查盖依旧慢悠悠的以外,我们三人赶紧快步上前查看。却听豆腐哀嚎:“哪个王八蛋吃了我的薯片。”只见原本有一个放置在帐篷里的装备包,也完全被弄成了破布,这装备包是豆腐的,里面装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剩下大部分都是吃食。但现在,那些吃食的包装几乎都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衣服也不见踪影。
一看这些碎片的痕迹,颛瑞便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划开的。”
豆腐一脸心痛,道:“那爪子得多锋利啊,不会是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吧?莫非它们来了个兵分两路,调虎离山?把咱们引走了,就来偷袭我们的营地?”
我道:“有可能,不行,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危险,咱们不能在这儿待着。”
这时,哈日查盖道:“鬼蜮的遗址很可能就在附近,躲能躲的了吗?我看不如去车里休息,等天亮再说。”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庆幸,好在装备都是放在后尾箱里,否则如果被那些东西破坏,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必须的再回去置办一次装备,实在费时费力。
紧接着,四人上了车,锁好车门车窗,开了空调换气,便缩在车子里休息。毕竟是四个大老爷们儿,缩在车里睡起来不太舒服,再加上前半夜又发生营地被袭击的事儿,因此都睡的不深,迷迷糊糊间,豆腐用脚踢了我一下,咕哝道:“别挤我。”
我迷迷糊糊的想,整个后座,三分之二都被你占了,究竟是谁挤谁啊?但我也习惯了,心知这种问题完全不值得争辩,便挪了挪身体继续睡。谁知没两秒,豆腐又踹了我一脚。
这一脚有些重,把我踹醒了,我有些懵,看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由道:“被踹的是我,我还没生气,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豆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骂道:“猥琐!你大半夜做梦就算了,老抓我屁股干嘛。再摸我要收费了!”
哈日查盖和颛瑞被我俩吵醒,便听哈日查盖打了个哈欠,道:“收费?倒贴我都不摸。我说陈大叔,虽说现在提倡爱情不分性别,但你也悠着点儿行不?”
我被呛了一下,刚想反驳说老子一直规规矩矩缩在一边儿睡觉,不至于去摸人屁股。这话还没出口,我忽然瞧见,从豆腐脚下的座位底下,忽然伸出了一只又黑又干,带着黑色爪子一样的东西,酷似一只人的手臂,
那东西似乎想从底坐下出来,胡乱摸着,恰好便摸到豆腐的屁股。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我们四人呼吸一窒,豆腐脸都青了,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指了指坐垫底下,做着唇形:下面有东西。
我给颛瑞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他的腰间,示意他将手枪给我。颛瑞二话不说,将枪卸下来扔给我,我将枪上膛,小心翼翼的蹲下,紧接着猛地一低头,朝着坐垫下望去。
刹那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只见这东西长手长脚,表面有一层蛇鳞一般的东西,三角形的脑袋上,一张尖尖的嘴,模样别提多诡异了。
这东西长手长脚,指爪尖锐,我估摸着就是那些袭击我们营地的东西。这车窗之前没关严实,它八成是顺着车窗钻进了我们的车里,估摸着是被卡在了坐垫下面,所以想爬出来。
这一照面,那东西的长爪子立刻朝我的脸直挠了过来,我早有准备,猛的往后一退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便猛地开出一枪。这东西被卡住,没能多作怪,这一枪也刚好打在它三角形的脑袋上,霎时便将它给结果了。
豆腐松了口气,浑身抖了一下,说;“这么尖的爪子,还好我刚才是朝里睡的,好险好险。”
我踹了他一脚,道:“别屁话了,赶紧的,把尸体拉出来。”我和豆腐和力,一个抬坐垫,一个拉尸体,将这玩意儿拽了出来。只见这东西酷似一只没有长毛的猿猴,牙齿到不显得尖锐,看样子不是食肉动物。
哈日查盖看了一眼,说:“我知道了,这东西叫地猿,不吃肉,但有毒,你们看它牙齿里面发青。这玩意儿是群居,报复性很强,赶紧的,把尸体扔出去,检查检查车座下面,还有没有藏东西。”
我打开车门,将尸体扔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再上车时,豆腐等人已经将整个车里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再躲什么东西时,我才放下心来。谁知我刚要睡觉,忽然之间,一张尖黑的脑袋忽然倒吊着出现在车窗上,透过车窗,一对儿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霎时间想起了无数如同呜呜声,紧接着,一个个的黑影猛地朝我们的车扑了过来。
哈日查盖嘿了一声,说:“报复来了。”
豆腐道:“你他妈的还笑的出来?”
哈日查盖双手枕着脑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怕什么,它们又进不来,闹腾一会儿,自然就走了。”
说话间,这些东西不停的来撞车门,一张张脸贴在玻璃上,不停用尖利的爪子挠,口水都将车窗给糊住了,看着挺恶心的。不过很快,这些东西便如同哈日查盖所说的那样,估摸着是知道这个铁疙瘩和布条子不一样,便悻悻的收兵,半个小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了看手表,才凌晨的两点,众人一番折腾,蜷缩在车里,只觉得浑身疲惫,为了在防止发生什么意外,于是我决定喝哈日查盖轮流守夜。豆腐说为了表示刚才冤枉我的歉意,让我先歇着,他来守就行了。我一想也对,这小子白天再车里睡了挺久,估摸着现在也睡不着,于是便点了点头,缩在车上继续睡。之前在车里开枪打死的那东西,溅了些血液在坐垫下面,往车座上一倒,便能闻到一大股腥味儿,让人根本睡不安稳。
豆腐瞧见了,狗腿的递给我一个防毒面具,让我戴着睡觉。我一时无语,心说脸上罩这么重一东西,谁睡的找啊?干脆起身,摸了个烟出来抽,准备用烟味儿熏一下那种腥味儿。
抽了快半只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此刻,外面是呜咽的夜风,但在这种呜咽声中,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声音,刷刷刷,似乎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隔着玻璃往外看,可视范围内,除了之前那些地猿留下的划痕,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