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相当的喜欢玩这个游戏,觉的特别好玩,好刺激呀。可把季歌的心脏吓的够呛。这小坏蛋,年纪小小就冒着坏水儿,憋着股气的捉弄大人们,得了逞就笑的好不得意,小小的人儿贼精怪。
季歌苦恼安安太过好动,同时也苦恼康康太不好动,大娘说,小孩子家家就得多多走动,让他锻炼锻炼,渐渐大了,身板才会慢慢强壮起来。可康康吧,整天懒洋洋的,就爱坐着,看着弟弟捉弄着娘亲,他在旁边也能笑的乐呵呵。
真是不当母亲不知个中滋味,真生了孩子,季歌才深有体会,养大一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大抵是这份原因,她对季母倒是多了层无法言说的感情,虽说她没有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却还是养大了她。
等着大郎他们忙完农家的活计,马不停蹄的赶到县城忙活时,连续飘雨的天气总算是放晴的,那是二月十二。太阳出现的那一瞬间,亮莹莹的光芒笼住世间,所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般,有些情绪容易激动的,都喜极而泣了,当天的寺庙异常的拥挤,都去祈求着菩萨保佑,后面要风调雨顺,今年能有个好年景。
晴朗的好天气,干活起来速度就快多了,仅花了三天时间,县城里的活就忙完了,暂时没有活接,大郎二郎也没不着急,眼看要二月底了,得先把后花园的菜园子拾掇拾掇,不管今年年景如何,自家有菜心里也安稳点。
一直进三月,这段日子的气候像是恢复了正常,隔三差五的出太阳,偶尔洒一场绵绵春雨,倒是让众百姓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算是有惊无险。拍拍胸膛,该干嘛就干嘛,生活慢慢的也回到了常态。随着气候正常,一直弥漫在城里的流言,不知不觉中也没了影迹,一切归于平静。
季歌和余氏商量着,眼看世道稳定了,是不是该把糕点铺子开起来,那铺子总搁着也不是个事。余氏正想着这事呢,听季歌一说,立即就应了。待她们风风火火的张罗着铺子里的事宜时,季母带着一朵来到了县城。
招弟在二月初一生了个闺女,取名叫开花,照她的意思是,先开花后结果。季母本来不太乐意,听了这解释也就没说什么,季父向来是顺着季母的,见老伴没意见,他也没吭声,名字就这么定了。
本来二月里就想着过来趟,可那会地里忙着呢,如今家里有了三个嫩娃娃,季家看着人多,可一个两个都不顶事,实则人手紧的很,只得先把家里的活忙完了,有了点空闲,连忙过来说一声。
招弟正好出了月子,眼巴巴的想过来,季母这回坚定的很,一口气回了,半点余地都没有。要是生了大胖孙子还好,又是个丫头片子,个不中用的,亏的怀着的时候口口声声的是男娃,不知道吃了多少鸡蛋,都白瞎了。
季母心里落了病,俩个儿媳生的都是丫头片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季家运道不太好?想的多了,她心里就有些慌,琢磨着过来和大女儿唠两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过来和大女儿说这些,就是下意识的想来一趟。
唉!老了老了,真是事事都有了另一番模样,以前何曾想到会有这般光景。
季母和一朵在刘家留宿,夜里躺在床上,季歌窝在丈夫的怀里,有些感叹的说。“娘今年倒是大不同了点,今天和我说了好多家里的事。”往常可没见她给自己倒苦水,听着听着,倒是有点不是滋味了。
“都说了什么?”大郎有些好奇的问了句,又笑着说。“娘这是越来越看重你了。”
“愁着大胖孙子的事,我看呐,娘都有些魔怔了,情况有点不太好呢。还有呀,是说二哥三弟四弟,二哥年岁大了,没了办法,可三弟四弟却还是有掰正的机会,就是怎么说都说不听,怎么管都管不着,她问我有没有法子。”这些事,季歌还真没有比较妥当的法子,这下说给大郎听,也是想着看他有没有办法。
大郎有点明白媳妇的心思,他没有急着说话,拧紧着眉头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媳妇柔顺的头发,过了会,他心里一亮,顿时有了主意。“媳妇你看这样成不成,明个咱们和娘说说,让她把三弟四弟搁用心经营里,有我和二郎在呢,让他们吃吃苦头,经了事,应该就能好些了。”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季歌迟疑的问了句。“万一耽搁了用心经营的活计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名声。”
大郎一脸的自信,摇了摇头。“没事,有我和二郎看着,我们来点强硬的手段,一天两天学不乖,一个月两个月总得有点效果。”
“那,这样的话,那咱们就跟娘说说,把三弟四弟搁用心经营试试。”季歌想,如果能把三弟四弟掰正,落在大哥和一朵身上的担子骤然就轻了大半。
“嗯喏。明天吃早食的时候说吧,大伙都在。”但凡跟家里有关的事,都是当着家人的面说的,说来也是媳妇最先这么做,久了久了,倒是成了刘家的习惯,大郎觉的这习惯挺好。
接着俩口子又唠了些家常,没余的琐碎事,深已夜,便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在花厅里吃早食时,季歌先跟季母简短的说了说这事,然后,便是大郎接了话,把事具体的说了说。
季母顿时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大女儿还真给她想到了好法子来,一下子眼眶就有些发热。一朵也是,看着大哥眼里充满了感激,只要三弟四弟能懂事些,他和大仓就能轻松点了。
在早饭上细细的讨论了好一会,有了个比较清晰具体的方案,又得了季母的准话,大郎和二郎心里有了数,便说今个送着她们回柳儿屯,顺道把季三季四接到县城来。
都能这份上了,自然是千好万好,季母心里欢喜的不行,回到家中,看到三个丫头片子,忽的觉的,这三丫头片子也挺顺眼的。
☆、130|130
季三今年虚十二,身量不算壮实,个头偏矮,看面像是个挺憨实的小伙。季四今年虚九岁,胖胖圆圆的墩儿,白白净净的脸蛋,瞧着是一团和气。这俩兄弟一说话就露馅了。
“大姐,娘说让我们跟着姐夫做事,都说亲兄弟明算帐,一天给多少个钱啊。”季三往屋里一坐,别的不说,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季四紧接在后头连连点头。“大姐,我们跟别人可不同,你得区别对待。我最喜欢吃肉了,红烧肉卤鸡有多少能吃多少,尤其是干活的时候,不让我吃饱,我就没力气干活。”他说的一脸理直气壮。
季歌发现,这哥俩跟二哥还挺像,只是二哥俩口子是明着算计,那嘴脸着实难看。他们可能是年岁尚轻,犹带了些稚嫩感,说话的神态夹了些天真,虽说话不太好听,却也生不出什么火气来,只觉的这俩孩子真会胡闹。
“三弟说的对,亲兄弟还明算帐呢。”季歌温温和和的笑着。“你们俩个要是老老实实的干活,自然能吃好睡好,还能拿到工钱。你俩要是偷懒耍滑,那不仅没有钱,还得倒扣你们的钱。”
说着,季歌顿了顿,笑盈盈的看着俩弟弟,替他们说出心中的疑惑。“你们手里没钱,我就是想扣也扣不着对吧。这样想是不对的,你们现在手里没钱,可你们干活时候会得钱,就算你们从刚开始就偷懒耍滑,那也没事,慢慢来,先扣着,往后日子长着呢,等你们什么时候还好欠着的罚钱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你还是不是我大姐,你这样是犯法的!”季三一听眼睛顿时就鼓了起来,腾的站了起来。“我要回家,我才不在你这里干活,光听着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定是想着怎么来压榨我们哥俩,让我们帮着干活,哼!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娘去,大姐你太坏了,老四咱们走!”说的铿锵有力。
季四却是躲开了三哥的手,麻利的换了个位置坐远了点,笑嘻嘻的看着季歌。“大姐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干活。”扣不扣钱无所谓,反正大姐这的伙食肯定比家里好,住一辈子他也喜欢。
“四弟啊。”季歌看着这孩子,就忍不住笑了,戳破了他的幻想。“你要是干活的时候偷懒耍滑,什么红烧肉卤鸡,都不会给你吃的,我们吃的时候,你就只能吃点青菜萝卜。”
季四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就坚定,挺直了腰板道。“那我也不走,我会好好跟着姐夫干活的,大姐你可要记得你的话,天天给我做红烧肉买卤鸡吃。”
哎哟这孩子脑袋还挺机灵,季歌倒也没有一口气否决这话。“那得看四弟的表现了,你表现的好,自然是有的,倘若你表现的不好,那自然是没有的,你三哥也说了,亲兄弟明算帐呢,我们总不能白白养着你俩对吧?”
“为什么不能养,我们可是你亲弟弟!”见老四叛变了,老三没法子,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听着大姐这话,他立即就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着。“大姐你连二嫂都不如,二嫂就算嫁人了,还整天想着怎么给家里的弟弟捞好的呢,你倒好,在县城吃的好住的好,都不知道顾着点俩弟弟,真是一点大姐的模样都没有。”
“你们先看看你俩有没有尊重我这个大姐,你们都没有身为弟弟的自觉,我干嘛还要当个好姐姐。”说着,季歌话锋一转。“什么时候你们成了我的好弟弟,我才会对你们好,当一个好姐姐,慢慢努力吧俩少年!”
经过这短暂的交流,她对俩个弟弟的性情多少有些底了,仔细说来,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掰正过来的。现在这模样,只是以前娘管的少,家里有点好的,都会紧着这哥俩,慢慢的,没人教导,也就越长越歪了。
晚间季歌哄着安安康康睡觉的时候,跟丈夫说起这事,颇有两分哭笑不得的意味。“说来,根子上还是好的。”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加知道要怎么来管着这俩兄弟了。”一个爱钱一个爱吃,大郎想,倘若他们真的听话干活,他还是可以偶尔当个好姐夫的,给他们点甜头尝尝。
季歌点着头,笑着说道。“你管着他们的时候,甭管他们做的好还是不好,都记得细细说与他俩听,让他们能有个清晰的是非观念。”
“我知道。”大郎见俩儿子睡着了,弯腰小心翼翼的抱起安安,看着熟睡的儿子,忽的问道。“眼看就要满十个月,他俩是不是能开口喊人了?”他日想夜盼着儿子能喊他一声爹呢,想着那软糯糯的音腔,心坎都能掐出水来。
“这事一时半会的急不得。”季歌有心想给大郎一个惊喜,故意含含糊糊的说话,其实自二月底,她就开始教着俩孩子喊爹娘,现在十来天了,颇有成效,只是初初听着有些过于模糊,还得继续加把力,估摸着三月中旬,就能挺清晰的喊爹娘了。
大郎把安安放进小床里,伸手虚虚的做了几个动作,笑着侧头看着媳妇。“安安又长了点,这俩孩子长的快,可真好。”要说他前阵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怕世道艰难,俩孩子还这么小,可怎么是好?
“像大娘说的,一天一样样,见风就长呢。”季歌把康康也放到了小床里,细心的给这兄弟俩盖好被子,牵紧了丈夫的手往床边走。“再过两个月他们就满一岁了,得先去木匠那里定做一张床,这小床有点逼仄了。”
“差点把这事忘了,我明儿就去木匠家一趟。”大郎又在心里默念了遍,这样记得更牢固了些。躺到了床里,他把媳妇搂在怀里,甜甜蜜蜜的说道。“小床妥当的收着,说不得,再过了两年又要用了。”说话的时候,他把手伸出了媳妇的衣裳里。
“你想的美。”季歌嗔了他一眼。
大郎顿时就酥了半边身子,刚刚还挺温柔的呢,一下就急吼起来了,跟个刚刚闻肉腥的小青年似的,一时间,屋里春|色关不住。
人心安定,县城才刚刚恢复往日的繁华热闹,不料,三月中旬一场大雨突然而至,整整下了一日两夜,天空中弥漫着浓厚的雾气,真真一伸手的距离就看不见对面人长什么模样。这场大雨来的猛烈,刚刚种下去的庄稼才刚刚发芽呢,有好多就连着泥土一块被冲刷了。
幸好下大雨的那天,用心经营刚刚忙完一个活计,恰巧在家里歇着,大雨初来时,大郎和二郎见雨势不对,连忙扛起锄头去了后花园,紧赶慢赶的总算整出了三条排水沟,为了不被冲刷,均铺垫了石头打基,这些石子是平日里没事时捡了扔角落里的,也怕到时会有用,没想到真的给用到了。
雨势太大,学馆里给了话,什么时候雨停了再过来读书,暂时先歇馆了。这两天三郎也一直在家,跟着忙进忙出。季三季四在用心经营呆了十来天,倒是稍稍乖觉了点,他俩挺怕三郎的,别看这家伙年岁小,可他二话不说就朝他们哥俩动起手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个对一个,还败的相当惨烈,于是有三郎在的时候,他们就显的格外蔫。季歌见状,把三郎一顿好夸。
大雨过后,紧接着就是大晴朗,三月半的天,那气温高的如同快要进夏天了般,这一冷一热,连个缓和时间都没有,没两天,县城的氛围又开始紧张起来,为哪般,原是有不少人都开始脸色潮红发热上吐下泻。
季歌知道这情况,忙跟大郎商量着,眼下不宜出门干活,大家都呆在家里,琢磨了下,仓桥直街的糕点铺也暂时关上几天,看看形势怎么样,就连洪婆子也都让她先回家里张罗着。
迅速去了趟普济堂,买了些药回来,以及一些野艾叶,早中晚三回在宅子里熏烟。这般内服外用,一直到三月底,县城里有不少人染了时下风寒,宅子里倒是安安然然的,还真给预防住了。
时儿大雨时儿天晴,如幼童般反常的天气,一直持续到四月初,地里的庄稼是没剩多少,差不多都被这天气给折腾没了。四月初头没下大雨,就是气温颇高,而且城里的得风寒的人越来越多,恰在此时,正是人心慌慌之即,之前沉寂的流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开始冒了出来,几乎是一夜间,满城都在怨愤的说着,当今天子赶紧立太子。
甚至有那么几户死了人的,直接到了衙门前去闹事,有人带头,一些容易被煽动的百姓,不管不顾脑热的凑了过去,发泄着内心压抑的情绪。
或许是真的世道要艰难了,好不容易平平顺顺了百来年,天下又要遭罪。快要进四月中旬的时候,有百姓惊呼,有土匪下山抢劫周边的村落。
季歌窝在家里,听着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到底懂的要多点。怕是有人利用天灾来闹人祸了,唉!有时候人心呐,比什么都可怕。
☆、131|131
花园经过一顿拾掇,有了近一亩的菜地,见雨水不停,大郎他们特意从城外砍了些木材回来,又买了几匹防水布料,搭建起一个菜棚,出太阳的时候,就把罩着的布棚卷起,让阳光透进来,下雨时及时罩住。 菜地四周的排水沟,都用了石头铺垫,俱是稳固。这般精心伺弄着,蔬菜瓜果长势还不错。
余家的宅子要小点,后院的空地余的不多,经商量琢磨着,不种蔬菜了,种点儿苞米以防万一,种庄稼用的土就有点多了,二郎赶着季三季四当苦力,三人几个来回也就搬运的差不多,也砍了木材买了防水的布料,搭建起一个棚子,是费钱了些,不过,这点钱跟粮食相比,就不足为道了。
外面闹闹嚷嚷人心慌慌,除了每天出门探探消息,一般大郎他们都窝在家里,或是练习武术,或是看看花园里的菜地,余家后院的苞米,或是坐在花厅里和家里人说话,逗着安安康康玩耍。
今个儿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阳光暖暖融融,不带半分躁意。季歌牵着安安,三朵牵着康康,余氏和阿桃合力搬了个竹榻出来,几人坐在中庭里晒太阳。这地不大,也就个巴掌宽,铺着青石板,显的格外干净,后花园近来种着蔬菜,泥泞比较多,就怕俩小家伙好奇的抠抠玩,因此,只得在中庭呆着。
中庭的周边放了几盆盆栽,长势不错,绿绿葱葱,康康乖乖的坐在竹榻里,安安坐不住,拉着小姑姑,蹒蹒跚跚的走到了盆栽前,毫不犹豫的伸手扯了把绿叶子,回头举着绿叶子冲着娘亲笑,咯咯咯好欢喜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喊着。“娘,娘,娘。”
仔细一算安安康康都满十一个月了,下月初就是周岁,早俩个月就会模模糊糊的爹娘,如今是越发的清晰,还会喊姑姑和姨姨,奶奶等叠声字儿。
“小孩子还真是见风就长。”余氏拿着手里的鞋子在康康的脚上比了比。“过了五月,满了周岁,走的更稳当,可得看紧点安安,小家伙不老实,别一个没注意扶着墙溜出了宅子。”
阿桃摇着头,坚定的道。“不会的,我会看好安安和康康。”她会寸步不离的看着这俩孩子,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什么事。
“我也会看牢安安康康。”三朵立即大声的跟着应了句。
安安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三朵又瞅瞅阿桃,别看他小,滑着头呢,管事的紧,听着大人喊自己的名,他会竖起耳朵,这会估摸着是从那表情里瞅出了点什么,张着嘴啊啊啊啊啊的一顿乱叫,还跺了俩下小脚。
季歌笑着搁了手里的针线活,走了两步,把安安抱在怀里,亲了亲他胖嘟嘟的脸。“你啊,人小脾气倒不小。”他得有多精,安安和康康的名放一块说,他就不会发脾气,单拎着他的名来说话,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比哥哥要皮,准是在说他坏话。
大郎手里拎着两条新鲜的鲫鱼走了过来,未说话眼里先有了笑意。“安安在闹啥,老远就听见他扯着嗓子在啊。”
俩条新鲜的鲫鱼真的很新鲜,它们是活的,虽被拎在手里,还会时不时的动弹两下,空气里瞬间多了股淡淡的鱼腥味。
安安看着那动弹的鲫鱼,一双漂亮的眼睛放大光芒,忽闪忽闪的看着,扭动着小身板,扑腾着胖胖的小胳膊,奶声奶气的喊。“爹爹,爹爹。”
“你快进厨房把鱼给搁了,看这小子兴奋成什么样了。”季歌抱着安安转了个身,背对着大郎,又问道。“他们三呢?”
大郎边往厨房走边应着。“说是去东市逛会,那里人多嘴杂容易探消息。我把鱼清出来,咱们中午就炖了吃。”
安安把手里揪住的一把绿叶打在了娘亲的脸上,绷着小脸气呼呼的指责着。“坏!”淡淡的眉头拧一块,小脸鼓成了只包子,那模样别提有多好玩。
季歌倒也不生气,笑着亲了亲他的脸,温声细语的问他。“娘哪里坏了?”顿了顿,又缓缓的道。“安安才坏,丁点儿大就知道冲着娘发脾气,这是不对的。”
“坏!”安安委屈极了,眼睛里慢慢的涌出雾水。
“弟弟。”乖乖巧巧坐在竹榻里的康康,抬头朝着弟弟喊了声。
安安哇的一下就大哭起来了,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余氏停了手里的活,看了眼,小声的嘀咕着。“这气性可真大。”
“姐,我来哄吧。”阿桃有些心疼,忍不住站了过去,眼巴巴的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安。三朵也有这心意,紧挨着阿桃站着,漂亮的杏仁眼里堆满了担忧。
季歌对着她们笑,一脸的柔和。“没事。”说着,抱起安安慢慢的转着圈,柔声细语的哄着。虽说知道他听不懂,还是和他讲着道理。
过了会,安安就没有哭了,只时不时的哼唧两下,又过了会,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抱着娘的脖子,撅嘴在娘的脸上亲了口,一声声的喊着。“娘娘娘。”软糯糯的音腔儿,听在心里头啊,熨贴的紧。
十一个月的孩子,份量可不轻,抱着走动小半个时辰,季歌的双臂早已经累的有些支撑不住,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着,直到把安安哄好为止,这才坐回竹榻里,把安安放在康康的身旁。
身上沾了鱼腥味,大郎清理好两条鲫鱼后,特意换了个衣裳,远远的他就看见媳妇眉宇间的倦意,加快了步子。“孩子闹你了?”
季歌点了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好不容易才哄好,别又出幺蛾子。
“我给你捏捏。”大郎坐到了媳妇身旁,力道适中的捏着媳妇的手臂。
安安和康康同时扭头看着爹,奶声奶气的喊了句,安安盯着爹的动作,眨了眨眼睛,小小的孩子似是看懂了什么般,扭着头继续和哥哥玩,后面半响的功夫,倒是老老实实的呆在竹榻里,没嚷着要到处走动。
日头开始偏西,俩孩子玩累了,就睡在竹榻里,搭了个小褥子,季歌爱怜的摸着他们红扑扑的嫩脸,眼里温柔都能掐出水来,轻声细语的和丈夫说着话。“安安其实是个好孩子,别看他皮,跟他好好说话,他还是会听的,心肠软着呢。”
“可不是就是。”余氏格外的爱安安些,尽管他有时候闹起来时有些头疼。“男孩子嘛,皮实点好,长的快。”
俩孩子睡着后,大郎就坐到了另一边,用宽厚的胸膛帮他们挡着日头。“五月五是端午,给他们办周岁酒,就在咱们自家宅子里吧,外头这么乱,别去长山的酒楼里了,咱们收敛点来,等过了这坎,回头补个热闹些的。”
“依我看好。就请咱们几户关系好的人家,旁的就别邀了。”余氏早就有着想头,她早年丧夫,最是懂事藏着掖着的道理,别看事儿不一样,可道理是同样的,谁知道这世道会乱到什么时候,别太惹眼,没的给人惦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