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的事,柳芽进山的时间自是晚了,却不知男子为了查清楚她的身份,白日里来过杨柳村。
只是以男子的功夫,除非他自己要现身,否则不会有人知道他曾来过。
被逼上门要债的事,男子也是看了全程,也能理解柳芽为何会这般爱银子,也知道柳芽一个不会功夫的小丫头为何敢进山了。
“今儿炖了鱼汤,给你盛了一碗,还有三合面的馒头,都热乎着呢。”
有空间这个宝贝在,柳芽丝毫不担心上山的路会浪费食物,更不用担心保暖的问题。
男子接过鱼汤,温热的触感让他眼眸微闪,却没有去追问缘由,只当是柳芽进山前带来的是滚烫的汤水。
男子喝着鱼汤吃着馒头,柳芽则是在附近寻找草药,顺便收集一些可以用的药材种子扔进空间。
“伤药多准备一些,我会付你银子。”
男子虽然是坐在草地上进食,动作却优雅的很,末了还用一块碎花布擦了擦嘴角。
闻言柳芽高兴的转回身,可当看到男子手中的碎花布之后,笑意瞬间凝结了。
“你居然把我的衣裳弄碎了?”
指着男子,柳芽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夺过那块勉强能算得上是汗巾的碎布。
“这可是我唯二能穿出门的衣裳,你怎么能……”
柳芽气愤的指责男子,却在看到对方身上的穿着后心虚。
给男子买的两身成衣才花了一两多的银子,她赚了三两半还有余,赔一件碎花衣裳也不亏。
“你没给我买汗巾。”
男子淡定的从柳芽手中抽回碎布,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摆,并不将柳芽的怒气放在眼中。
“是我忘了,可你也不该弄坏了我的衣裳啊!”
柳芽底气不足的开口,倒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只是想着要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在这个名节大于生命的年代,大姑娘的衣裳被男子拿在手里,那是要出人命的。
柳芽只想着怎么和家里交代,倒是没想过因为这件事和男子之间的关系会有所变化。
“明儿我就给你买汗巾去,你把衣裳还我成不?就算是碎的也没关系。”
柳芽赔着小心的问道,就怕男子再说一句让她郁闷的想吐血的话。
而男子也不让柳芽失望,颇为嫌弃的道:“擦头发之后扔了,应该飘到很远的下游了。”
“……”
柳芽磨牙,事到如今一句话,此事根本没有补救的办法。
“明天我会给你送足够多的伤药,还有给你准备路上用的干粮,您老记得付银子。”
怕再说下去会让自己呕死,柳芽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男子却慢悠悠的道:“在我的伤痊愈之前,你要负责到底。银货两讫,药钱单付。”
“好,只要你有银子就成!”
柳芽头也不回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怕再待下去会让自己抓狂,忍不住去摘下男子的面具,再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待柳芽离开许久之后,男子才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还夹着那块花色极为普通的碎布。
若不是柳芽质问,男子甚至没有去想过,洁癖甚重的自己,为何会用一个女子的外衫做汗巾?
只怕传到京城去,那些人会以为他疯了,或是不敢置信的人更多吧?
“爷不嫌弃是你的福气,不知好歹!”
指尖一松,沾了鱼汤的碎布随风飞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很快便挂到高高的树枝上。
男子抬头,忽然觉得那块碎布很是碍眼,毁了他暂时生存之地的景致。
几个纵身间,男子已然越上树间,握住碎布的同时心口忽然一痛,额间瞬间浮现起豆大的汗珠儿。
“唔!”
闷哼一声,男子一手抓住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摔落在地。
柳芽下山之后,又去山地那边看了一眼,悄悄的洒了些稀释后的灵泉水,确保这一茬庄稼和秋菜不会浪费,这才进村去。
月色朦胧,柳芽快要走到肖家的时候,瞧见一道身影快速离去,看样子像是从肖家离开的。
“娘,刚才家里来客人了吗?”回屋后,柳芽询问道。
“客人?”柳王氏不明白柳芽为何会这样问。
“没事,可能是我眼花吧。”柳芽摇头,不打算说自己看到的那道身影。
毕竟这是肖寡妇的家,说不定是肖寡妇的客人。
但肖寡妇曾发誓不想改嫁,柳芽怕自己再问会影响肖寡妇的名声。
“芽儿,你这编的是啥?我咋没见过呢?”
柳叶挑了挑灯芯,好奇的看着柳芽编手链。
“手链,要是有珠子穿进去会更好看。”
执起柳叶的手,在她手腕上比划一下,柳芽道:“等大姐的伤好一些,也和我一起编手链吧。等咱们做的数量多了,我打算去县城那边看看有没有市场,趁着新鲜劲儿可以赚上一笔,说不定够过冬使的银子呢。”
县城两个字柳芽说的极小声,怕柳王氏听到之后又会难过。
“你这丫头就瞎说,啥手链能卖那么多银钱?”柳王氏笑着摇头。
“说不定真能成呢。”
柳叶倒是看好行情,便坐在柳芽身边,让她教自己。
虽然柳叶还是会不时的觉着头晕,但是整日在炕上躺着,偶尔也会打络子,只是数量不多罢了。
至于中国结,因为绣线太贵的缘故,柳芽一直在找替代的方式,目前还没有正式拿出去卖,但家里头也有一些存货了。
“你就向着她说话吧。那些中国结我瞧着也不错,可都攒了那么多了,也不见这丫头拿出去卖,好歹也能还些账不是?”
柳王氏不懂做买卖的道理,只想着快些赚钱,好把村里的饥荒还清了。
倒是呵欠连连的柳芽,很是认真的提醒道:“二姐当家,听二姐的。”
柳王氏无语的看着小闺女,半句重话也不敢说。
“成,你们姐妹几个一条心,我这个做娘的是多余的,成不?”
捏捏小闺女的脸,柳王氏笑看着正在灯下教柳叶编手链的柳芽,眼里满是慈母的疼爱。
泥坯需要晒干,从打出型到晒干至少要大半个月的功夫。
而山里的男子再有三五日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家里这边的事暂时不用操心。
第二日柳芽去酒楼的时候,特意请陈老板代笔给县城的陈老爷写了一封信,主要是告知十日后柳芽去县城教方子的事。
“陈叔,这段时间天气就要热起来了,辣子鱼能存放的时间也短了,您考不考虑给酒楼加个菜?”
信件封好之后,柳芽笑问道。
陈老板好笑道:“你这丫头笑的和狐狸似的,心里头又怎么算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