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离开主子,但柳叶这几日都不出门,在家中倒也不会有事,又都在一个院子里,红玲这才敢应下。
来柳家的时间不长,红玲却知道柳芽和李莹的关系要好,方才她也看出些门道,只是不敢说出口,顾虑着柳叶的感受。
“娘,先给李莹安排个警醒的丫头吧,我瞧着她情况不大对。”柳叶抬头望向王云,柔声道。
“嗯,你看着安排吧。娘去厨房了,这边你多盯着点。”王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双手用力的交握着。
“要不要给李家送个信回去?”柳叶犹豫的询问着。
“按理是该送信回去的,可我怕咱们前脚送信,李莹后脚就走了,到时候可咋办啊。”
王云到底是过来人,纵然性子软了些,还是有些经验的,便道:“等芽儿回来让她问问李莹的意思吧,咱们把人照顾好了就成。”
柳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药房。
李莹现在的情况,需要些补气血的药材将养,伤药也得备好了。
却说王云带着胡娘子走了一会,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你看李莹那状况,可是……被‘欺负’了?”
因着柳叶经历过不好的事,王云更不愿在她面前说这番话,怕勾起柳叶的伤心事。
同情李莹,也担忧她的处境,可王云更心疼的还是自家闺女。
胡娘子点头,却也不敢十分笃定,“那痕迹确实被欺负了,但到底有没有失去贞洁,还得有经验的婆子检查了才知道。”
换言之,李莹是遇到不好的事了,只不过最后一道屏障是否还在,他们只看外表看不出来。
但王云和胡娘子都明白,这不过是她们的期盼,从李莹身上的伤来看,除非祸害她的人是个太监,否则不可能还有清白。
“造孽啊!”
“那么好的孩子,咋就……唉!”
王云重重叹息一声,却说不下去了,对胡娘子道:“你们都是芽儿带回来的人,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上她,让人给芽儿送个信,我怕李莹会想不开啊!”
不提李莹在柳家养伤的事,柳芽在宁城玩的很是开心。
靳北疆每日都会抽出半日的功夫陪柳芽游山玩水,两人的感情也日益增进。
在靳北疆忙正事的时候,柳芽便带着晴岚在宁城里继续扮演着有钱的公子哥,倒是谈成了几笔小生意,从中赚个差价,也能让柳叶的成衣铺减少些成本。
“江南果然是有钱人多,遍地黄金也不为过啊。”
看着佃户不情愿的往稻田里下鱼苗,柳芽却是一脸的笑意,因为她确定稻田里养鱼会增加收益。
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还会养殖螃蟹等,今年边关的将士可就有口福了。
“东家,这稻田养鱼不是糟蹋粮食吗?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从来没听说过。就是东家不差银子,也不能这么干啊!”
一个看上去得有七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朝地头走来,苦着一张脸却碍于柳芽是东家不敢说重话。
柳芽忙快走了两步,扶了老人家一把,倒是叫原本为老人担心的佃户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柳芽是去踹人的。
就连老人自己也没想到柳芽会不嫌弃他一个糟老头子,那白皙的手托着他还有泥土的袖子,看上去就像是上好的陶瓷掉到泥坑了。
下意识的要往后退,老人没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个土坑,哎哟一声就要摔倒。
可有些角度看着,还以为是柳芽推搡的。
“小心!”
柳芽疾呼一声,又不敢用力去拽,怕老人的骨头受不了。
晴岚动作极快的移到老人身后,用单薄的背脊托住老人,避免老人摔倒。
有几个佃户已经打算冲过来求情,脚还没等抬起来又放了回去,一个个死死的盯着这面的情况。
人活七十古来稀,这个年代的七八十岁的老人并不常见,再加上早婚早育的缘故,被称一声老祖宗都使得。
“老人家有话慢慢说,您要是摔着了,我可得出银子给您瞧病,到时候伺候您的还是您的子孙,可是要耽误了他们在地里头干活的。”
扶着老人家坐在地头上,柳芽本想蹲着,可衣摆撩起来也不方便,干脆也挨着老人坐下。
随手拔了一根野草晃荡着,柳芽笑道:“我这可不是在祸祸银子,不满老人家,我家里也好几处庄子,早就用一块稻田做过实验了。”
“不但水稻增产了一成多,草鱼卖的银子可是白赚来的。家里还试着养了黄鳝和螃蟹,卖出的银子不比卖稻子的钱少。”
这话柳芽说的半点不心虚,而是前世就知道的,且在这个不用农药的年代更为适合。
老人听的激动不已,并不怀疑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会忽悠他个佃户。
“公子说的是真的?那鱼不吃稻苗?”老人拔高了嗓门,把不少佃农都吸引过来。
柳芽接手了田产后,就直接给管事们下了命令,要求佃户们必须这么做,否则明年便不再佃给他们了,随后就开始大量收购鱼苗分发下来。
佃户们不知道缘由,可不佃田地就没有饭吃,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这道理我也不懂,大概是稻苗和草的味道不一样,草鱼才不祸害秧子吧,反正我就知道结果。”
柳芽的确不知道详细的原因,当初也没去研究过。
可老人听了却直点头,只要有过经验,那就说明行得通,而这个理由听着也‘合理’。
“不过这事,还得让大家伙保密。传出去了定有人跟风,指不定整个江南都这么干了。虽说瞒不到明年去,可是咱们先赚第一桶金,把日子过好了再说。”
“老人家,你们全村人都在我这佃水田中,可以前因为租子收的高,一直是十里八村最穷的村子,连后生们的婚嫁都困难,你也希望家家户户能有些余钱,日子有个奔头是不?”
说着,柳芽俏皮的眨眨眼。
这次换老人家半晌说不出话来,在柳芽准备离开时,却听老人颤抖的问道:“东家是说,鱼养成了,也给我们分些银子?”
柳芽愣了愣,眼神微冷的问道:“管事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管事说让我们养鱼,别的也不让我们问。”老人如实回道。
野草被柳芽折了几道痕迹,嘴角的笑痕也冷淡几分。
老人所说的管事,都是上一个东家留下的,因为手里缺人,所以柳芽就没有变动。
没想到跟着贪官的亲属做事,这些管事倒也学会了压榨佃户的本事,当她柳芽是好欺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