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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也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突然我发现——
  诶?班长你真心不希望我追上去的话,为什么不往小溪上游走啊!走回山顶人多的地方,我不就不会纠缠你了?现在你往下游走,岂不是离大家越来越远了?
  不过到了那个距离,就算是班长的鼻子也闻不到什么异味了吧?
  果然如此,我追上班长的时候,不但周围的空气愈加清新,溪流也渐渐变宽,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
  一阵微风吹过,使得班长的长发略微飘起,露出了平时被隐藏起来的,班服白t恤背后的印刷文字。
  “在一起”……
  原本是“那些年,我们在一起”总共八个字,但是其他的文字被班长的长发挡住了。
  如果不是这阵微风,“在一起”这三个字,本应也是看不见的。
  我忽然失语,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得到了来自上天的启示。
  但是偏偏又不合时宜地想到,方信那个神棍曾经预言:我最爱的人将会死,除非我去找他寻求破解之法。
  甩甩头把这个念头丢开——我是无神论者,我只信奉物理定律啊!
  而且怎么能扯到“我最爱谁”这个话题上来呢!明明只是来向班长解释误会,让她别老“寂寞如雪”啊!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班长本已放慢的脚步就立即停下了,但是仍然只把背影给我看。
  溪水潺潺,湍流不停。
  “我跟维尼什么事也没有,是你误会了!”
  我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干脆就插进裤兜,并且为了掩饰尴尬,踢着小溪边的鹅卵石。
  就像班长不久前刚做过的一样。
  “你、你跟维尼做了什么,干嘛要告诉我知道?”
  班长仍然不转过身来,不给我看她脸上的表情。
  不过双肩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波动着。
  “因为你是班长大人,所以要向你报告一下嘛!”我稍微把语气放松了一些,“至少得让关心集体荣誉的你知道,我和维尼没有违反《禁止男女生亲密接触100条》嘛!”
  “真的?”班长半信半疑,因为我把问题扯到了班级荣誉上面去,所以班长跟我讨论的时候,语调暂时恢复了正常。
  “完全是真的——”我说,“因为维尼跟我同是体委,又跟我……我的远房表妹是好朋友,所以我俩接触得有点多,但是你也知道,维尼跟男生接触都是大大咧咧的,她只是把我当哥们而已……”
  班长却不愿意听我单方面的辩解,她背对我,如同审讯官一样开口背书道:“第一条,男女生不得在校园内手拉手……”
  诶?班长你背诵起《禁止男女生亲密接触100条》的具体内容了啊!是希望我逐条回答,以证明我和熊瑶月是清白无辜的吗?
  我如同法庭证人一般举起右手,“除了掰腕子以外,我没有跟维尼手拉手过。”
  通过溪水的反射,检视到我宣誓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以后,班长不作停留地继续问:“第二条,男女生不得互写情书,你们有遵守吗?”
  以一种“我询问是为了班级的荣誉,不要误会了”的语气。
  “你觉得我和维尼,有谁像是会写情书的人吗?”
  班长点头表示“说得也是”,但是立刻又继续道:“第三条,男女生不得互赠有特殊意义的礼物……”
  “我只给维尼买过冰激凌,是为了感谢她体育课上帮我履行职责……”
  “第四条,男女生不得在节假日逛公园、逛游乐场,做出类似约会的活动……”
  我的右手仍然在半空中举着,“我从来没有跟维尼约会过。”
  班长完全不嫌累,居然一条也不省略,就这么逐条问下去了,好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似的。
  随着我一条条地回答“没有”“不会”,班长的语调似乎越来越轻松,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故意拖起长声。
  话说,为什么会有一点,原配审问丈夫是否在外头有小三,那样的错觉啊!
  我答得口干舌燥,终于迎来了里程碑般的第五十条。
  “男女生不得在校内校外,以任何理由唇与唇相接触,否则通知家长,全校批评……”
  说到一半,班长说不下去了,借助溪水的反射,我看到了她染成绯红色的、包含了羞惭和甜蜜的脸,美得惊人。
  聪明如班长,竟然也会忘记简单的物理原理:既然你能通过溪水看见我的脸,那我同样能通过溪水,看见你的脸啊!
  班长一定是回忆起了,因为要给我拔额间的一根白头发,我们两个不小心接吻的事情吧!
  身为一班之长,将《禁止男女生亲密接触100条》倒背如流的人,知法犯法,明知故犯啊!再往后念,到了“禁止开房”这一条,班长又该想起来跟我开过房啊!
  不但开过房,还抱在一起睡过觉啊!(虽然是两次分别发生的事)教导主任案头的《禁止男女生亲密接触100条》手抄版本,流出了血泪啊!
  “班长,你别问了!”我大声说,“总之我和你做过的事情,我和维尼都没做过!”
  “宫彩彩话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而已!”
  班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这边也是。
  其实宫彩彩想说的,是我和小芹有“奸情”,而熊瑶月与我合起伙来,蒙蔽班长吧?
  但是此时向班长招认我和小芹的别扭关系,又觉得有点不太甘心。
  明明班长都已经不小心听到过老爸和任阿姨的谈话,知道我和小芹可能会有一个共同的弟弟(或妹妹),所以我们两个人也顺理成章会成为兄妹了。
  把义妹变成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惯例常俗啊?就好像郭德纲作打油诗讽刺飞升的北京电视台台长一样,是不是会遭到北京电视台的无数热心观众,一致谴责啊?
  还有我和小芹共同的弟弟(妹妹),到时候会不会被扭曲人生观,觉得兄妹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啊,好烦,先不管了,先把有关熊瑶月的误会向班长解释清楚好了!
  班长牵着的奥巴马,以一种明显的“大叔脸”向上望着我,仿佛《大话西游》里的菩提老祖一样在向我发问:“人渣叶,你还记得冬山湖畔的任小芹吗?”
  小芹根本不去冬山湖畔好不好!因为她害怕碰见逼自己学阴阳散手的外公啊!冬山湖畔只有毫无节操的任老爷子一枚啊!
  而且你没什么理由为了小芹说话吧!你不是艾米的狗吗?不是应该和艾米一样对小芹采取敌视的态度吗?
  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吧?
  望着湍流不息的溪水,我忽然又记起,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小芹刚刚把我俩的“结婚代金券”装在漂流瓶里顺流而下,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某个收废品的捡到了。
  小芹好不容易磨成心形的小石头,也装在我的裤兜里,虽说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更像是屁股吧……
  “那个……”我面对班长的背影不禁犹豫起来。
  班长忽然叹了口气,“我确实没有起到表率作用。”
  “诶?”
  “仔细回顾一番,居然发现自己做了那么多违反条例的事……”
  没有牵着狗链的那只手,放在了心口上,“这样的我,根本没资格责怪你和维尼吧……”
  “责怪”这个词,不知怎的,立即和宫彩彩刚才说的“班长你嫁不出去了”链接到一起了。
  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班长你别老闷闷不乐的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班长浑身一震,勉力控制住情绪,“说、说什么傻话!你对我有什么责任!”
  “怎么没有责任啊!”我列举道,“亲过了,抱过了,也睡……”
  班长激动地做出一个想要放狗的动作,我赶紧把“睡过”和“打过屁股”咽回肚子里了。
  “有些是不可抗力,有些是误会——”班长深吸一口气之后,以一种孤高的、不接受施舍的态度,对我说道。
  “我不需要你为了这些事情对我负责,如果你以后能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对社会有用的人,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诶?班长你未来要当刑警,你希望我不要给你添麻烦,是希望我别成为罪犯吗?
  “怎么会呢……”我没个正样子地摆着手,虽然小芹的生父确实是黑社会老大,但是我应该没道理追随他的脚步吧?
  “你到底答不答应!”班长突然转过身来问我,长发随之跃动飘洒,简直能穿透灵魂的黑色瞳孔,凝聚了全身的力量逼视着我,让我意识到班长对这个约定有多认真。
  不成为罪犯,这种事对我来说,应该不算是登天难事吧?
  “好吧,我答应你。”我挠着后脑勺的头发说道。
  班长立即与我擦身而过了,仿佛担心会有同学发现我们单独谈话如此之久,违反了《禁止男女生亲密接触100条》的第二十二条。
  但是最后一瞥,我发现舒莎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满含了自信的笑容,甚至还有一种对于未来的强烈期盼。
  我只是答应不当罪犯而已,你用得着那么高兴吗?
  难道说,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还顺带答应了你别的什么?
  第612章 小芹大炮一级准备
  “啊!有蚊子!”
  我回到山顶营地的时候,小芹正要起身去找我,但是半途中就被一只尾部斑斓的大蚊子给缠上了。
  应该是随着进口木材来的,外国入侵物种吧!仔细想想的话,肯定是在《魔鼎传奇》演男主角的那家伙,凯尔的错!
  什么?同是外国人,为什么不说是艾米的错?
  住口!身为我的妹妹是不会犯错的!就连小芹以前犯下的滔天错误,我都用“妹妹视角”来进行中和,达到了不对她生气的效果啊!
  反正外国蚊子入侵、农民工被拖欠工资、乌干达饥荒、全球气候变暖、郭德纲和北京电视台关系不睦……全都是凯尔的错!听说在《魔鼎传奇》第一季的末尾,他还会抱着艾米在龙背上飞(当然龙是电脑特效),诅咒他从龙背上跌下去摔死啊!
  当然艾米本人也不喜欢他,听说还让彭透斯把凯尔的手机号码发到同性恋网站上去,活生生地把他的手机耗没电了。
  小芹害怕虫子,主要是害怕黑色的、带甲壳的虫子,一言而蔽之,就是“黑色大甲虫”。
  据说七星瓢虫她就不害怕,因为“颜色很鲜艳”。
  废话!当年你把七星瓢虫往午睡的我鼻孔里塞,这么顺手的工具,当然不害怕了!
  “如果七星瓢虫有五颗星就好了,那样不就变成中国的‘国虫’了吗?”
  有一次这么跟我谈论道。
  五星瓢虫吗?转基因科学完全有可能培育出来那种东西,但是除了当成纪念品卖给外国人以外,有意义吗?万一外国人很不友善,把五星瓢虫给踩死了,我们要以“侮辱国旗罪”对他进行起诉吗?
  此时小芹望着盘旋于自己草帽上方的大蚊子,看着它尾巴上的斑斓硬壳,陷入了沉思。
  正在脑部计算,这到底属不属于“黑色大甲虫”,以决定自己是否要尖叫吗?
  尖叫你妹啊!你根本就不害怕虫子吧!是你看了太多少女漫画,才自我催眠得以为自己害怕黑色大甲虫的!
  和班长害怕黑色老鼠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啊!班长是因为童年时,黑色大老鼠差点咬掉她弟弟的小弟弟,才会有一种混合了自责的恐惧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