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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彩彩背着小学生风格的双肩书包,眼泪汪汪地双手捂在头上,做出害怕挨打的动作来——她还是认为说小芹坏话,就会像庄妮一样被我狠揍。
  “别吓成那样——”我哭笑不得地说,“我绝对不会打你的,维尼放心让我护卫你,就是因为她了解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真、真的吗?”个子矮的宫彩彩,高高扬起脸来,用比小芹还夸张的角度向上望着我。
  我却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到了宫彩彩被双肩书包的肩带,勒出来的校服下面的鼓胀胸部,觉得自己挺流氓的。
  “就、就算是小芹同学让叶麟同学打我,或者我说了让叶麟同学不高兴的话,叶麟同学也不会对我动手吗?”
  宫彩彩的眼神像是林间的小鹿一样,并且把我当成持枪的猎人。
  “小芹不会让我打你的,如果她欺负你,你来向我告状也可以。”
  宫彩彩一阵感动,但仍然不放心地说:“叶麟同学的意思是,小芹同学不会再欺负我了,但是如果我说了让叶麟同学不高兴的话,那还是会像庄妮一样挨揍吗?”
  这种弱者的思维看来是改变不了了,就好像当年泰国总理听到周总理说了一句“中国永远不打泰国”,就激动得拿出纸笔,求周总理把这句话写下来一样。
  周总理当年推辞手抖,没把墨宝赐人,担心给泰国写了“永不侵略”的白条,那其他国家也会来要。
  我倒不担心有朝一日宫彩彩会变得我非打不行,所以给她一些承诺也无关紧要。
  “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打你的,像你这样子,感觉骂你两句就很过分了……另外你说‘会让我不高兴的话’,指的是什么啊?”
  “谢、谢谢!”听我如此保证,宫彩彩喜出望外,然后在我惊讶的注视下,她从书包里拿出了练习本和钢笔,恭恭敬敬地向我递上来,请求道:“那……叶麟同学能写下来吗?永远都不会打我的这句话……”
  还真是要让我形成文字啊!你跟泰国总理一脉相承啊!见过庄妮被我打肿脸、掐红脖子以后,就一直担心得睡不着觉吗?
  我没办法,接过钢笔和练习本,打算给宫彩彩打张白条,但是由于没有硬实的桌面,钢笔落在练习本上,线条总是走偏。
  正打算用路灯柱垫着练习本写,宫彩彩不知是害怕自己的爸爸提前到来,会使得“永不挨打”的纸条落空,还是有其他原因,突然提建议说:“请、请叶麟同学垫着我的头写吧!对于叶麟同学来说,高度正合适不是吗?”
  还别说,我跟宫彩彩之间的身高差,比我和小芹还要夸张,把宫彩彩的头垫在练习本下面,再来写字,还真是不费什么力气。
  可能是觉得蛮好玩吧,我真的把练习本放在了宫彩彩柔软的头发上面,然后握住钢笔轻轻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保证永远也不打宫彩彩。
  落款还签上了“叶麟”的名字。
  整个过程,宫彩彩都表现得极其顺从,好像她天生就是一张被人垫着写字的书桌一样。
  话说,这种有点“欺负”宫彩彩的行为,真的会唤起男人奇怪的快感啊!而且光是把别人的脑袋当书桌,就会获得巨大的征服感吧?会十分得意吧?
  假如当年泰国总理对周总理说:“请您用我的头当书桌,或者直接写在我的头上也好……总之请给我们一条‘中国永远不打泰国’的保证吧!”
  那么说不定周总理心一软,抬手就用记号笔,把保证写在泰国总理的头发上了呢。(周总理:哇!好圆的一个头!)
  后来泰国总理很得意地,把自己头上的保证书给副手看,副手指出:“周总理把‘永远’两个字写错了,写成‘永元’了啊!”
  泰国总理:“没关系的!伟人写的错别字只是笔误!中国人管这叫通假字!不影响中泰两国世代友好,泰国永远不用担心受中国侵略了!”
  若干年后,中国出了个著名主持人叫崔永元,泰国总理的后人才明白,自己的先祖被周总理涮了。
  “原来周总理的保证是:‘中国的崔永元不打泰国’啊!崔永元一个主持人,他打不打泰国,跟国家受不受侵略有鸟关系啊!”
  中国人则翘大拇指说:“周总理不愧是圣人,连后世会出一个崔永元都知道!”
  “叶麟同学?叶麟同学你写完了吗?”
  从练习本下面传出宫彩彩胆怯而闷闷的声音,看来我光顾着播放脑内剧场,都忘了把练习本从宫彩彩头顶拿下来了。
  本以为几天来都没有特别胡思乱想,脑内剧场应该已经停播了,没想到适得其反,现在我的脑内剧场已经凶残到,连敬爱的周总理都不放过了。
  我把写着保证的练习本还给宫彩彩,她感恩戴德地接了过去,每一个字都看了很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感谢了,叶麟同学肯写下来,我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宫彩彩把笔记本抱在胸前,很激动地说道。
  “另外,刚才叶麟同学问,我要说什么让叶麟同学生气的话……现在有了保证书,我可以,稍微提一点吗?”
  宫彩彩仍然是很没信心样子。
  “你想说什么,不用吞吞吐吐,直说就说好了。”
  “嗯——”宫彩彩点了点头,然后顺势把头低下了。
  “叶麟同学要不要跟我一起,再去科学幸福研讨会那里听课呢……”
  诶?原来是要向我传教吗!这就是你担心的,出口之后会挨揍的话题吗?
  “叶麟同学从前跟我说过,你既和班长在一起,又和小芹在一起,是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花心……科学幸福研讨会很有一套教人自控的方法呢!叶麟同学要不要一块跟着来学?”
  我说自己花心,天生就想脚踏n条船,是当初为了和你保持距离,故意吓唬你的啊!当初我在执行花心大萝卜计划,务必要让周围的女生都对自己评价变低啊!你居然信以为真了吗!
  不过从宫彩彩这条线打入科学神教内部,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等我好好思考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万全的计划吧……
  和宫彩彩闲聊了一会,她爸爸的车居然还没过来,不知道是堵在哪条路上了。
  天色渐暗,路灯渐次亮了起来,宫彩彩把钢笔和练习本收回了书包,写有保证书的练习本,被当成宝贝似的。
  突然在街对面的绿化带里,有个矮小的身影蹿了出来,由于光线问题,我只能看见他脖子上的红领巾,以及他手里面拿着一样武器。
  什么情况?难道是罗宁、赵光头他们一伙?终于来报复我了?但他们人手再紧缺,也不至于派个小学生来当刺客吧?
  刚想挡在宫彩彩身前,却听见“噼啪”一声——我们头顶的路灯,被小学生用弹弓给打碎了。
  泥马!原来是个淘气鬼!怎么现在还有这种无聊的小学生吗?闲着没事回家玩网游去啊!居然跟当年的我们做一样的事!你这么怀旧,你爸妈知道吗!
  第816章 老鹰捉小鸡
  我心头火起,想去追那个用弹弓打坏路灯的小学生,但是宫彩彩的惊叫声让我停下了脚步。
  “眼睛……我的眼睛!”
  宫彩彩双手揉眼睛的动作让我吓得不轻,还以为是灯泡的碎片扎到了她的眼球,稍后才发现,只是有一些灰尘掉进了宫彩彩的眼睛里。
  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藏身在绿化带里,发现宫彩彩弯腰捂住眼睛,知道自己闯了祸,掉头便跑,三窜两窜就不见了。
  “死小学生!”我冲着他的背影挥动拳头道,“下次要是让我捉到,我非把你踢粪坑里不可!”
  如果不是不能扔下宫彩彩不管,我早就把那个小家伙捉住了,并且我加着小心,提醒自己不要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又来?”收发室值班的老保安,见校门口的路灯灭了,直接擎着手电筒追出来了。
  “站住!你这个玩弹弓的小败类!这个月第三回了吧!”
  老保安气急败坏地向红领巾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了,不过对方跑得很快,作为保安又不能擅离职守太久,估计这次还是抓不住犯人的。
  受到老保安的提示,我也从书包里拿出了带手电功能的瑞士军刀,照亮了因为灯泡熄灭,而骤然变暗的周围环境。
  “迷眼睛了吗?”我询问宫彩彩,“严不严重?”
  “不、不严重……”宫彩彩很困难地睁开左眼,“但是我刚才揉眼睛的时候,把隐形眼镜揉掉了,只找回来一只,另一只好像掉在地上了……”
  我用手电在地上晃了一圈,没有见到隐形眼镜掉在哪里。透明的隐形眼镜,即使是在白天也容易失踪,何况是在没有路灯,越来越黑的夜晚?
  没想到宫彩彩运气还没有差到家,她半蹲在地上乱摸,那只失落的隐形眼镜,竟然让她给摸到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两只隐形眼镜都粘上了沙土,在清洁干净之前,不可能往眼睛里戴了。
  “糟、糟糕,我今天没有带其他眼镜备用……”
  宫彩彩伸手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以后,脸上出现了“大事不好”的表情。
  高度近视的宫彩彩,裸眼视力很差,差到了“五十米外人狗不分”的程度。
  没有备用眼镜,隐形眼镜又不能使用,这意味着宫彩彩必须在看不清楚路的情况下回家。
  幸好她爸爸已经开车来接她了,不然还真不放心让她迷迷糊糊地自己回家呢。
  “这盏路灯坏了,换个亮堂点的地方站吧?”我一边建议,一边伸手去扶半蹲在地上的宫彩彩。
  宫彩彩下意识地握住了我的手,在我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但之后立即如同被蛇咬到一般,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讨厌叶麟同学!我是害怕被小芹同学看见咱们拉手!”宫彩彩怕我误会,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不但被小芹同学看到了不好,被班长看到了也不好,被任何人看到了都不好……”
  宫彩彩的脚腕原本有伤,她刚站起来身形未稳,就因为急于解释分散了集中力,导致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倒——装满课本的沉重书包助了一臂之力。
  我反应迅速,瞬间抓住宫彩彩的前臂,没有让她倒下去,但是让宫彩彩的表情更窘迫了。
  “喂,你看不清楚路,脚上又有伤,就拉着我的手走到下一个路灯吧!”
  我不觉得我们这些新时代的青少年,应该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旧思想。而且最鼓吹此道的,提出“存天理,灭人欲”的朱熹,他表面道貌岸然,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暗地里却搞大了儿媳的肚子,至于栽赃陷害,纳尼姑为妾一类的事,不一而足,整个就是一个儒家败类,极品人渣。
  人渣说的反人类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听?新时代的男女拉个手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举动,是宫彩彩想多了,太保守了而已。
  但是宫彩彩站稳之后,仍然不敢跟我的手直接接触,眼神里半是乞求,半是胆怯地,把自己的胳膊抽走了。
  “真拿你没办法!”我伸手去摘自己的单肩包,“你不敢跟我牵手的话,只好咱们俩各自拎着书包的一个带子,我来引领你走路了!不过这样你能借上力吗?”
  宫彩彩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脚,微微的刺痛感传到了她的眉间。
  “对不起,我好像确实需要借一点力,如、如果方便的话,叶麟同学的衣角,可以给我拉一下吗?”
  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乞求我的同意。
  “真麻烦!”我抱怨了一句,但是看到宫彩彩害怕地低下了头,瑟缩着,眼角仿佛有泪水流出来的样子,马上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
  软妹子就是软妹子,跟维尼那样的女汉子比,承受力真是弱啊!有的时候我顺嘴骂维尼是傻逼,她也只是毫不在意地回骂过来而已,如果我当面骂宫彩彩是傻逼,恐怕会带给宫彩彩不可估量的精神伤害吧?
  “行了行了,你别一点小事就哭!”我对宫彩彩说道,“你愿意拉着我的衣角,就拉着我的衣角吧!反正咱们的校服蛮宽大的,衣角很好找。”
  于是乎,因为宫彩彩保守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我们移动到另一个路灯下的过程,变得效率很低,也很可笑。
  我走在前面开路,没有了隐形眼镜的宫彩彩则弱弱地伸出手,拉着我腰后面的校服衣角,亦步亦趋,像是在玩不完整的老鹰捉小鸡游戏。
  我有意放慢步伐,以免宫彩彩跟不上我的速度,她全靠着从我身上借力,才抵消了脚伤带来的负面影响。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我根本没这个耐心,可能会像上次班长受伤,我送班长去医务室一样,直接把宫彩彩抱起来,运到地方再放下的。
  不过这样对宫彩彩的惊吓太大了,我也要避免心脏受到额外的负荷。多方考虑,做一回老母鸡就做一回老母鸡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从一个坏掉的路灯到下一个完好的路灯,对我来说不到20步的距离,但是对脚腕受伤的宫彩彩就要多一点,大概要40来步。
  由于气氛尴尬,这一段路走得异常漫长,我举着瑞士军刀的手电在前面走,宫彩彩拉着我的衣角在后面挪,让我产生了一种送女儿去幼儿园的错觉。
  “叶麟同学好高大……”宫彩彩在我身后喃喃自语道,“我的个子却这么矮……我要是也能长高就好了……”
  我略微回过头,发现宫彩彩的面庞在光阴交叠之中,透出一抹害羞的红晕,看向我的是信任和崇拜的目光。
  “你以为加入科学幸福教就能让你长高吗?别开玩笑了!”我忍不住吐槽道,“科学幸福教都是大骗子啊!他们是获取了教徒的个人信息,才能装神弄鬼,显得自己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