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不瞑目!
子桑倾和步媚媚赶过来时,也被浑身是血的蒋立军给吓到了。
三名战士都找到后,子桑倾五人的情绪更沉重了,特别是看到蒋立军这副样子后。
子桑倾打了个电话给东阳西归,把情况告诉了他。
泪眼朦胧的高子云,伸手摸上湿漉漉的树杈,他想帮蒋立军把树杈拔掉,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勇气拔。
“毕寺。”
看着蒋立军被血染得不成样子的脸,高子云抬手猛擦着眼眶里的泪水,突然抬手看向毕寺。
毕寺就站在一旁,乍然听到高子云叫她,她错愕的视线立马从蒋立军身上转移到他脸上。
“干、干什么?”
看到高子云紧盯着她的眼神,毕寺心里一惊,身体就突然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她看到高子云的手搭在树杈上,高子云该不会是想让她帮忙,一起拔掉插进蒋立军身体里的树杈吧?
不要啊!
她不想这么做!
她也不敢!
毕寺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虽然她平日里看起来挺大胆的。
但今晚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之人,她是女孩子,她也会怕的,高子云别这么吓她行吗。
“对不起。”
高子云可不知道此时的毕寺吓得肝都快裂了,他眼神特别认真的看着毕寺,真诚的突然道歉。
“啊?什、什么?”
高子云突如其来的道歉,太出乎毕寺的意料了。
她听到了高子云的说得是‘对不起,’可她显然不懂,高子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高子云也没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种时候听到他道歉,毕寺慎得慌。
“老蒋……”高子云见毕寺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又落到蒋立军的脸上。
思绪翻涌间,高子云心里一酸眼眶又一次湿润了起来。
上半夜的时候,蒋立军还坐在他身边跟他说。
那天打架输给了子桑倾,欠毕寺一个道歉还没说,改天得找个机会还了这句道歉。
“蒋立军还欠你一个道歉,今天我替他还了,他不欠你什么了!”
高子云再次看向毕寺,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楚。
蒋立军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比谁都伤心。
其实他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是他送蒋立军先走,就是蒋立军送他先走。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高子云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件事,可他必须面对。
还有,高子云想让蒋立军走得轻松点,蒋立军欠下的账,他会替他还的。
“混蛋!谁要他的道歉了!”
高子云一说他的‘对不起’是替蒋立军还她的后,情绪本就濒临爆发的毕寺,突然就失控起来。
从毕寺眼角涌出的泪水,瞬间多了很多,她一个箭步冲到蒋立军身旁,推摇他的胸膛,崩溃道:
“蒋立军!你快醒醒!我不要你的道歉!你醒过来,我不要你道歉了!不要了!啊……”
毕寺说着摇着,突然就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着。
为什么?
他妈的到底为什么!
虽然她不太喜欢蒋立军,毕竟前几天打输了也不跟她道歉,但她从没想过要蒋立军死。
更不想要蒋立军在牺牲后,还托高子云还给她的道歉。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会让她觉得蒋立军的牺牲,她有着莫大的责任,她压力好大。
“呜呜……对不起,我不要你道歉了还不行吗?你醒过来好不好?”
崩溃大哭的毕寺无力的跪在蒋立军身前,声声哭诉着的她,反倒跟蒋立军道起歉来。
子桑倾见毕寺哭得这样,她心里更不好受了,默默转过身不去看。
“你不用内疚,他的牺牲跟你无关,他欠你的道歉你收到就行,不然他会走得不安心。”
高子云看了几眼哭得比他还伤心的毕寺,幽幽的安慰起她来。
他知道,不管是蒋立军还是毕寺,亦或者是站在一旁的子桑倾几人。
大家心肠都不坏,只不过因为一点矛盾闹得大家不是很愉快而已。
既然毕寺不介意了,蒋立军也不用再把道歉的事惦记在心上了,这样蒋立军才能走得更轻松些。
他这个战友能为蒋立军做得,其实也就只有这些事情了。
毕寺沉默着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守着蒋立军大哭。
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她不要蒋立军道歉了,蒋立军能回来不。
死寂的气氛萦绕在几人周身,大家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没多久,一架直升机飞到了葫芦口江岸上空。
晨曦冒头了,太阳光开始洒落在大地上,巨大的螺旋桨旋风中,几人抬头,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
直升机降落后,东阳西归从机里跳了下来。
高子云的视线一直凝聚到蒋立军身上,他并没有和子桑倾四人一样,去看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东阳西归。
东阳西归看到浑身是血的蒋立军时,他的一双冷眉深深皱起。
从蒋立军被洪水冲走,他是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人,现在看到蒋立军斑斑血迹的躺在岸边,他的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我来。”
东阳西归走到高子云身边,看着双眼大睁的蒋立军,他嗓音低沉的轻声道。
高子云缓缓抬头,满脸泪痕的他,双眸悲戚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东阳西归。
插在蒋立军身上的树杈,十之八九是翻滚在江里时,不小心插进去的。
现在他们找到了蒋立军,势必得把他身上的树杈抽出来。
东阳西归来之前,高子云好几次想动手,但每次一伸出手去,泪水就抑制不住的往外涌,一直没狠下心来。
而东阳西归也正是看出了高子云迟迟不敢下手,才主动提出要把蒋立军拔掉树杈的。
高子云似乎在犹豫,但最终他缓缓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在毕寺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不解目光中,东阳西归蹲了下去,一手罩在蒋立军脸上,一手抓上y形树枝紧握住。
看着东阳西归这举动,毕寺刚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眨了个眼还没看清楚,东阳西归就猛一下拔掉了树枝。
树枝抽离了蒋立军的身体,蒋立军脖子与腰腹上的伤口,顿时涌现出更多的鲜血。
东阳西归罩在蒋立军脸上的大手缓缓移开,当毕寺再次看到蒋立军的脸时,蒋立军的眼睛已经安详的闭起来了。
高子云因为自己大腿有外伤的原因,他装备里随身携带着卫生包。
东阳西归将树杈从蒋立军身上拔掉后,他立马取下卫生包拿出绷带,细心的替蒋立军包扎起伤口来。
毕寺本来想帮忙包扎蒋立军的伤口,但她伸过手去时,高子云巧妙的避开了一下。
这是他兄弟,他自己就可以了,不想让别人帮忙。
东阳西归看着手中染着鲜血的树杈,心里感慨万千。
没有这根树杈,也许蒋立军也没办法继续活下去。
可因为这根树杈,让蒋立军这一生的落幕显得不太完美。
将被洪水冲走的蒋立军三人先被带回堤坝,之后才被送走。
这一日过后,整个堤坝上空在无形中,都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
特别是子桑倾、步媚媚、阿史那一枝和毕寺,她们四人打从那一早上回来后,一个个就开启了静音模式。
几天下来,钱浅和付絮终于是快忍不住了,这日傍晚,两人找了个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絮儿,你瞅瞅寺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快受不了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说话?”
钱浅郁闷至极,蒋立军他们三人牺牲了,她心情也不太好,但毕寺的反应尤为严重。
这几天她和毕寺说话,毕寺的回答除了‘嗯’还是‘嗯!’或者干脆就无视她不回答她。
毕寺是谁,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自封南沧舰队八卦之神的嚣张货!
可看看现在的毕寺,几天下来她说得话肯定不超过二十个字!
这要是换了以往,毕寺闷都闷死了。
“能有什么办法,媚媚和一枝花她们也差不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付絮听说,蒋立军牺牲后的模样挺恐怖的,浑身是血,估计毕寺她们是被刺激到了。
正如付絮所说,当半个月后她们回到南沧舰队时,萦绕在大家周身的范围,自然也就好了。
这日中午,步媚媚回到宿舍时,一进门就见阿史那一枝躺在床上在偷笑。
“一枝花,你发春了?”
步媚媚超级惊讶的靠近阿史那一枝,她没看错,阿史那一枝就是在偷笑!
阿史那一枝一惊,这才发现步媚媚竟然就站在她床头。
“发什么春?你想多了!”
回到基地后又恢复了日复一日的训练,枯燥疲惫之余,阿史那一枝莫名的就想到了在堤坝上时,她扑倒在洛寒舟怀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