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姨妈痛这种事,他都有办法给自己揽责任呢?江衾忍不住笑开。
在他走后还是偷偷吃了止痛药。江衾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不吃,但今天不行,她约了江念。
药效没那么快,江衾刚想睡一觉。门铃却响了,程曦珩才出去不久,怎么这么快就折了回来。
江衾披了件外套,房里的冷气太冷,她有点吃不消。
开门的那瞬间她恍惚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苍白的脸上是淡漠疏离的笑。
“江小姐,你涉嫌盗窃商业机密,请配合我们即刻回宁城进行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看狙击手的相关书籍。
要不,下回写个狙击手?
☆、三十七
“江小姐,你涉嫌盗窃商业机密,请配合我们即刻回宁城进行调查。”
这样的架势,饶是江衾也都是愣了一下才醒过神来。其实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e.l那边弃卒保车。
江衾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往里退了一步,“好,等我换件衣服。”向来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不符合操作流程。
江衾眉梢微抬,望着一旁面容清秀的女警,“警官,请。”
“杨瑾。”女警官向同行的人示意一下,方才跟着江衾进屋。酒店里的摆设并没有多大变动,摆放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吃穿用度也不是特别奢侈,目光落在垃圾桶,女警官的脸上浮上一抹绯色,“江小姐,据说你一直跟你的男朋友住在一起,那,他呢?”
江衾背着杨瑾换衣服,或许是出于工作需要,也可能是职业习惯,她一进来就没完没了的打量,这种窥视感让她觉得烦躁,“这里的东西也要一并收为证物吗?”
“是。”杨瑾并没有急于动手,这个案情太过简单,简单得让人觉得不安,“你就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江衾视线落在桌角的股权转让协议书上,没想到还是没能及时送到江念手上去,也不知道这一来一回,得折损多少时间,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能等到我男朋友回来吗?看不到我,他会担心。”
“我们会替你通知她的。”杨瑾把手机等一系列电子用品都收入证物袋,是例行公事,也是怕她往外透露信息。
“好。”
江衾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不急不躁,慢条斯理,似乎等她的不是警察,而只是她的助理,杨瑾润润喉,“江小姐,您能快一点吗?”
江衾手上的动作不变,唇上却是微笑,“我一直在想,制服搭配什么珠宝好看些。”顿了顿,“今天才觉得,珠宝对于军服是累赘,也是亵渎。”
杨瑾面容一动,她从警不久,但是拘捕的要么一味喊冤,要么就想着怎么掩藏证据,给自己脱罪,而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从容的。
换位思考,不管冤不冤,她都远做不到如此,“你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案情。”
“有的是机会可以说。”江衾收了眼线笔,妆容差不多了,补了一口唇蜜才起身,还好药效起作用了,她还不至于被搀扶着上警车,“我男朋友性子冲动,你们通知的时候记得提醒他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代我去医院探望一下我生病的姐夫。”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能帮忙让外面的警官打包一份热粥吗?”
杨瑾看过她刚刚的脸色,也见到换下来的姨妈巾,同为女人,她知道她的难处,便走到门边去吩咐同行的警官。
江衾借机把昨夜的股份转让协议丢进了梳妆台和墙壁的夹缝里,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往包里多拿了几片小天使,手一抖,弄倒了桌上的红糖水,红糖水顺着桌沿流了一地。
“很不舒服?”杨瑾以为是她站不住,忙赶过来扶她,“也真是巧,差个一天也不至于这么受苦。”
“没关系。”江衾跟着他们走出酒店,这一路来往的人很多,都盯着唯一一个没有制服的江衾看,她也不急躁,若无其事的样子,倒像是便衣。
往宁城这一路,路途远,江衾将就着在车里睡。杨瑾人挺好,给她准备了暖手袋和外套,虽然外面又下起雨来,但江衾这一路也没多大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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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珩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了留下取证的警察也着实吓了一跳。好在这几个人倒也尽职,话传得全。
江衾的意思,他听得清楚。一直等到警方走了,才去找那份被藏起来的股权转让协议。
昨夜是留在梳妆台上的,而江衾故意打翻了水,还特意留了口讯,无非就是告诉他,让他留下来帮她处理乔城的事。可这么一来,宁城那边程曦珩终是不放心,只能拜托苏何帮忙照看着。只是江衾身体不舒服,还莫名其妙就这么一路给拎了回去,也不知道肚子还疼不疼。
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协议书,协议书上果然是签了字的,只要江念接受转赠就行。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看一下乔绪,按江衾的留言,这事乔绪脱不了干系。
乔绪还在医院。
他也想不到他没等到江衾,却等来了程曦珩。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乔绪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穿着一身病服,却面色红润。
并没有太多寒暄,程曦珩来得突然,而且脸色不对,乔绪警觉得很,“你似乎有事要说?”
程曦珩一贯是云淡风轻的,但是事关江衾,他淡定不了,只得开门见山,“江衾涉嫌盗窃商业机密,被带回去了。”
乔绪面色一紧,他也没设想事情会这样,“带回去了?她留下什么话没有?”
“没有。”程曦珩也大体猜到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为了这事,乔绪也不至于住院,“但你应该知道。”
乔绪的大拇指与食指下意识地相互搓揉,他很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把江衾捞出来。当即让秘书买了最近一班到宁城的机票,“她会没事的。”
“本来就没她事。”要不是乔绪狼子野心,也不至于拖累江衾。程曦珩站定起身,眉头微蹙,有苏何打点,江衾在警方那边应该不会受苦。可是,在江衾出来之前,他断不能把协议书给江念。他就怕乔绪狗急跳墙,反倒害了江衾。
可,无巧不成书。
江念自己来了。
看到程曦珩她颇感意外,“我正想问你,阿衾约了我早上九点,怎么电话都打不通,人也联系不到?”
“她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手机我帮她关机了。”程曦珩撒起慌来面不改色,“你有事?”
“啊?”江念反倒被问住了,她原以为股权的事情十拿九稳,哪想江衾放了她的鸽子,她只道是乔绪这里出了问题,来了见到的却是程曦珩,这一切不对劲,“正好我没多大事,我下午去陪陪她好了。”
程曦珩眼眸垂下,好不容易到手的股份江念怎么会让它飞了,不过乔绪还在,他必须瞒着,“等她醒了,我再让她给你打电话。”
“也行。”江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程曦珩怎么会来找乔绪,“你呢,怎么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想起江念之前那个十拿九稳的赌注,乔绪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是你赢了。”若不是被警方插一脚给阻拦了,只怕江念现在已经拿到股权了,“不过,我也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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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放弃治疗了?”坐在对面的人把玩着袖口上的那枚袖扣,那枚袖扣江衾很熟悉,出自她的手笔。难为他这样的人肯戴着一枚饱受争议的袖口,“干嘛谁都不见,只想见我。”
某人委屈着,“我又不是律师。”
“可你帅啊。”卸了妆的江衾,脸色并不好,苍白得有点病态,开起玩笑的时候却笑意盈盈,“见我这么落魄的样子,开心吗?”
“……”男人脸上有点尴尬,他虽然之前为难过她,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江衾唇角微勾,也多亏遇见这事,她才有机会先于程曦珩见上他。
“废了那么大劲才见着我,就是为了跟我寒暄这几句?”江衾的城府他是见识过的,不过出了这么大事,她还能坐怀不乱,确实有定力,“有求于我,还这态度……”
“这事究竟谁帮谁还不知道呢。”江衾扫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耸了耸肩,“再说,我千方百计找你来,态度还不够诚恳吗?”
“你那一副知书达理,小心谨慎的样子哪里去了?”江衾这话说得太直接,裴翊臣面上有点挂不住,他当然知道江衾是有意把机会留给他的,让他助她脱险。他跟程曦珩那心结才能彻底解开,她做的事确实厚道,说话怎么这么不留情面,“你花花肠子这么多,程曦珩知道吗?”
“还不是你给逼的。”江衾抬了抬眉,笑容晦暗不明,“这回终于肯接受我了?”
裴翊臣没吭声,其实他还是不喜欢她的,城府太深,心机太多,而且背景太复杂,“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坐冤狱。”裴翊臣弹了弹袖扣,江衾在设计方面的鬼才和为人的心性他多少知道一些,要说她剽窃别人的作品,他也不信,“说吧,要我怎么做。”
江衾眼眸微垂,“不知道。”
裴翊臣眼睛瞪大了看她,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告诉他,“不知道?江衾你逗我玩呢?”
“我真不知道。”江衾靠在椅背上,她一向小心谨慎,那段时间却有点冲动,很多细节是她忽视了。再者,她设计晨曦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面市,而且对林果果实在太信任,所以现在她被指窃取才会那么顺理成章,而晨曦也理所当然地冠了徐馥之名面市,“白花和悸动系列重叠太多,而悸动系列更完整,原是e.l的劣势。但是晨曦一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silly heart才是剽窃方,而我作为与乔绪关系密切的持股人,确实有能力偷出设计稿,也有动机偷出设计稿。”
“我不是来听你分析案情的。”裴翊臣用指腹叩击桌面,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从头到尾,你没给自己留过一条后路?”
江衾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有,那条后路就是你。”
“别逗我。”裴翊臣眉头微蹙,这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在调查江衾没错,但是她设计稿的事情,他可一下都没碰,“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哪有……”
却见江衾唇角微勾,她笑得浅浅的,“没关系,慢慢来。”
“行。”裴翊臣垂下眼眸,细心回想起那段时间江衾去过的地方,看了一眼袖口处,“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有,我相信你们。”江衾耸了耸肩头,在这里坐了太久,有点腰酸背痛。
你们?江衾害怕对话内容被监听,使得证据会被对方提前销毁,但是这说得也太隐晦了……
裴翊臣若有所思,这一路到停车场他都心不在焉。江衾话中的那个“们”应该是指程曦珩。不过这个节骨眼,他自己跑上去找程曦珩,要用什么理由。再说,程曦珩撂下一堆事就直接往乔城赶,这笔账他都还没跟他算清楚,这会儿就眼巴巴凑上去说帮他解决江衾的事,会不会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裴翊臣抓了抓头皮,就说女人是祸害吧。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主动打给程曦珩了,总有一个人要低头,那就他吧。
电话铃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裴翊臣跟程曦珩好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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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程曦珩还是老样子,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裴翊臣跟了他一路,也挤眉弄眼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用脚踹他的后脚跟,“喂喂喂,说你呢,跟我装什么酷!”
程曦珩一个眼神扫过来,依旧是冷漠的样子,薄唇翕张,说不清那口吻是责备还是调侃,“你那么不待见她,还来见她?”
“她哭着求着要见我的。”裴翊臣忙着低头摸车钥匙,好一会儿才打开车锁,好心示意程曦珩上车,却意外收到某人一脸不屑的神情。
终于炸毛,“程曦珩你这什么眼神,真是她主动的。”
“让女孩子主动你也好意思说。”
裴翊臣眼角抽了抽,没见过程曦珩这么护短又记仇的,“我说你见好就收啊,我这让步已经很大了。”
程曦珩眼角一瞥,他家江衾设计的袖扣果然显眼,唇角不觉勾起,“你不是说她主动的,你又做什么让步了。”
“……”裴翊臣瘪了瘪嘴,退到驱动档,车子起步,车速跟他的人一样不爽,“大哥我错了,行不行?”
“行。”程曦珩伸手拉过安全带系上,这车速也太随意了,他还要留条命等着江衾出来,“不过裴翊臣,根据一个人过去的经历判定她的好坏,太肤浅。”
裴翊臣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其实早在江衾表示不见任何人,唯独说要见他的时候,他早就摒弃偏见了。他原以为他之前的咄咄逼人和几番给她添堵,她就算不怕他,也应该厌极了他。可是她的心胸却比他一个男人还要宽广,不仅不计较,甚至还主动示好。
就算是他,也没有这样的胸襟和见地,这一点而言,他确实佩服江衾。
他至今耿耿于怀的早已不是她的为人和品性,而是她那个存在感太强烈的前男友。她越是聪慧明理,他就越怕。
好在,目前看来,她对程曦珩是认真的。
既然当事人也都看开了,他也就不再火上浇油了,“你理顺了就好。”
“车速慢点。”程曦珩干咳了一声,越发觉得自己上错车了,“其实,江衾是个很善良,也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就说我,经历的比她少,做的却比她差。换句话说,如果经历那些事的人是我,我现在应该已经在报复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