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陶家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一时之间主张让陶二太太病逝或者是休了陶二太太的人不少。
陶大太太过来向陶蓉蓉请罪的时候,陶蓉蓉正在见林于氏。
如今林长熙的案件已经被当做其中一起被送到三司会审去了。当日吏部清吏司郎中的那个家丁也被当场指证出来,被人丢进大牢里去了。尽管林长熙自己知道,伤了自己的那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家丁。
只是陶蓉蓉这样说,他为了自己的功名,也就这样做了。可事情过后,他心中却委实有些不安。还是林于氏一番当头棒喝,让他醒过了神来。
那家丁进了大牢,没过半天就死在了大牢内。大理寺中办案的官员大怒,效率极高地将死因查了出来,顺着这条线就摸到了吏部清吏司郎中身上。
当吏部有一个人被三司问讯的时候,很多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陶蓉蓉却心情很愉悦,交代完林于氏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之后,她才转向了陶大太太,道:“锦乡侯夫人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见陶蓉蓉用爵位来称呼自己,连平时故作亲密的“侄媳妇”都不说了,陶大太太感觉到口中顿时就泛起苦味,心中一阵不安。
陶家的地位来得太突然,她作为一个明白自家的身份地位全部来自龙椅之上那个人的陶家媳妇,对陶蓉蓉这个年岁并不大的长辈,一直以来都恭敬得有些过分。
可偏偏陶二太太却一直在给她扯后腿,因为陶二太太。陶大太太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来给升平公主赔了多少次罪了。
这次听到升平公主这样称呼自己,她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公主殿下,我是来……”话刚刚开了头,陶蓉蓉就打断了陶大太太的话,“锦乡侯夫人,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见陶大太太抬头,眼神有些惊愕又害怕的样子,她曼声道:“只是这件事,你来赔罪,没有用。”
“为了你那个弟妹,你也不知道来想我道歉过多少次了。可她却从没记到心里面过。什么时候,她自己意识到错误了,让她自己来向我赔罪就好。你就不必来了。”
在陶大太太有些不安的时候,陶蓉蓉笑着说,“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锦乡侯府上因为你,也少有劣迹。作为皇族的儿媳妇,你很是不错。”
一个年岁比较小的人对一个年岁大的人说着这些话,样子是有些怪异的。可陶大太太却完全不曾注意,她被陶蓉蓉一番话说得心底莫名地委屈又感动,当即就红了眼圈。
对陶蓉蓉行了个礼,陶大太太红着眼圈回去了。
陶家并不是很和睦的家族,陶大太太的日子,其实也是不好过。可如今有了升平公主这句话,陶大太太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也可以稍微挺直腰杆一点来过了。
过了几日,陶蓉蓉就被陶永安招进宫中,问道:“你可是对锦乡侯府上说了什么?宗正昨日对朕说,锦乡侯府上二房要休妻。”
陶蓉蓉嗔道:“哥哥为何非要说是我做了什么,难不成就不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陶永安笑着起身,走到水边,随手将手中的鱼食都丢下去,道:“陶家正房的两兄弟中,陶家的那个老太太向来偏心老二,对自家侄女的二媳妇更是喜欢,怎么会轻易松口答应休妻。”
陶蓉蓉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看鱼争食,道:“难道就不能是别的诱惑?”
陶永安莞尔,敲她的头,说:“锦乡侯府上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值得他们诱惑,又何必去诱惑连爵位都没有的二房。说吧,你做了什么,让陶家那个老太太狠下了心来。”
陶蓉蓉将银楼事件之后自己查到的陶二太太做的事说了一遍,道:“虽说他们也不算正经皇族,可若是事情算起来,还真要算到皇室身上来。”她皱皱鼻子,不满道:“着天下是哥哥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我凭什么让他们享受了皇族的待遇,还要让他们在皇族的脸上抹黑。所以,干脆赶出去算了。”
陶永安点头表示赞许,道:“朕知道了。”
巧嫔站在远处,隔着水远远地看着说话的两人。站在那里的女人仪态万方,看不清楚脸,可身上芙蓉色的衣裳却衬得她肤白如雪。站在男人身边,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同笑了起来,笑声远远地传到巧嫔耳边,她面无表情地捏紧了帕子。
随后,沉默地低下头,垂下眼去。
☆、第十章
巧嫔比陶永安小了一整圈,跟着陶永安时,在知道对方尚且没有正妻时,不是没有做过自己独占后院的美梦的。
只是,这个梦在入门之后,发现自己有一个比自己大的小姑子之后,就已经碎了一半。在发现这后院尽管只有自己一人,来自外界的风刀霜剑却依旧半点儿都不少的时候,就更清醒了几分。
等到她有孕又小产,这梦,就彻底醒了。
只是,就算是梦醒了,巧嫔也依旧想得到陶永安更多的关注。
慢慢地从能够看到陛下的地方离开,巧嫔心中沉甸甸地仿佛揣了一块烙铁。曾经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不停地在心头一次次重现。
“以前也从没听说过有个妹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哪有做姑娘家的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嫁出去,成天混在当哥哥的内院里算什么事……”
……
就算是谎言,重复一千遍也成了真理。
巧嫔的脚步一顿,脚下一软,尽管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她依旧被绊倒在了地上。
伺候她的宫女们连忙上前请罪,巧嫔看着将自己滑倒的那块小小的石子,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得宠路上,陶蓉蓉就是那颗石子。
“请娘娘恕罪!”
宫女们在她面前跪成了一排,巧嫔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这里是谁打扫的?”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巧嫔面前:“见过娘娘,这地方,是小的扫的。”
巧嫔俯视他伏在地面上的身体,唇边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没扫干净,杖责二十。”
她起身离开,被责打的小黄门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宫里头不怕别的,就怕生病。一旦生了病,纵然是有医女们帮着照看一二,却依旧是挪出宫去等死的结局。这二十杖打下来,他就要去掉半条命。没有人照看也没有人帮着求情,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
他的眼中闪出愤怒与不安。自己明明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哪里又有石子……
不过是上面的人要找个人泄气而已。
同样这样想的,有吏部尚书一个。
举人的名头被顶替的事情查下去,工部那边的证据出现之后,事情赫然就闹得更大了。因为,这件事光京畿就有二十几人被顶替了。每年一地的举人也不过三十人,如今几乎全部被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