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之域里,岩浆掀起滔天巨浪,仿佛想要倾泻而出,然而一道黑金剑光划过,那巨浪就被拦腰斩作两半!
而这一个小乾坤,也似乎更加摇摇欲坠。
梁姓化神恨得咬牙切齿,他面色铁青,再不顾其他,直接抬手打出一件法宝。
那法宝乃是一枚方印,带着绝强的山峦镇压之力,堪堪挡住了那黑金巨剑再度攻势。
巨剑外,黑金光芒与方印上金光抵触,彼此消磨,但当那巨剑外层尽皆消去后,留下的内部更为凝实。
竟让人瞧见,在那最为核心之处,尚有一把小剑。
这小剑亦是黑金色泽,但其意蕴却异常古拙,仿佛刻录了无上剑道意念。
但它却非是剑意聚合,而是以一柄小剑为根本,将剑意依附其上,使得它威力更胜数筹。
无疑,这便是云冽的本命宝剑,为庚金之精合融水精晶炼制而成,经由多年蕴养,以自剑胚上培育出这一柄真正宝剑,与云冽心血相连。若非其中剑灵尚在沉睡、此剑尚未完全开锋,其锋利强悍之处,还有提升余地。
故而在外围光芒消散后,内里精悍小剑反而实实劈中那方印,将它一击斩成两半!
方印灵光消散,落在地上,这过程总过不过一个眨眼的工夫。
但就是拖延的这些许工夫,让梁姓化神趁机收回小乾坤,急速后退出剑域笼罩之外。
他只叹此回当真是打错了算盘,不仅折损人手,更是让他自己吃了好大的亏。
紫府小乾坤既然厉害,一旦损伤修补起来也就越发艰难,今日一役之后,他们就算赢得了此回斗天之战,那得来的资源便是全给了他,也未必能够将他这小乾坤修补完好。
倒霉,当真是大大的倒霉。
既然倒霉到这地步,梁姓化神自不会再让自个继续倒霉下去。
对方剑域远胜自己,拼斗下去他虽不至于就这般惨死,但恐怕还要浪费更多宝物,那便更加不划算了。
想到此处,他纵身一晃,就回去了那舟形法宝上,口中说道:“这一根柱子,我等不争了,待来日再来清算!”
云冽见他退去,也是身形晃动,人便现身在嗜血妖藤之间。
他随后一指点过,那尚未飞回剑域的本命宝剑已是呼啸生风,一瞬疾飞过去,把黄氅大汉的奇形法宝切成两截。
那物就算再如何锐利,又是接近上品宝器之物,仍是比不得庚金之精坚硬无匹,生生折翼了。
黄氅大汉顿时胸口一闷,就喷出口血来。
此物正也是他的本命法宝,这回被人斩落,就要他元气大伤。
但这大汉既见那梁姓化神都速速脱离战局,自然也不敢多作耽搁,当即伸手一招,把断裂的法宝收回,自己也立刻化作一片黄沙,以最快之速匆匆离去。
这六人乘兴而来,只有四人沮丧而归。
离开前回头一看,就见那天柱之巅一双年轻修士并肩而立,头顶有剑域压制,周遭有妖藤肆虐,两人身上气息截然相反,灵光却彼此融合,让人一见就觉得他们默契非常,又让人恨得牙直痒痒。
经此一役,百陨山域之人也当知晓,虽五陵一脉不得不让新晋的元婴弟子守柱,但这元婴弟子绝非寻常弟子,若是想要趁机打捞一笔,也该趁早死了那条心了。
待那舟形法宝远去,徐子青挥手收了妖藤,身子确有些发软。
云冽也将剑域、剑意都收了起来,自己则一伸手,就将徐子青揽住。
徐子青抬眼一笑:“师兄,此回当真凶险。”
云冽略点头,说道:“若长期如此,当有所进境。”
徐子青一怔,笑意也越发深了。
不错,便是一来就遭遇此事,的确很是危险,但莫非他与师兄曾经历的危险就少了么?
总归不过也是一种历练罢了。
不论是何种历练方式,不论是旁人如何认为,他们只消坚定本心,磨练自身,便不会偏离大道。
而只要大道长存,仙途仍在,其他之事,又有何惧!
终于将这根天柱守住,徐子青就与云冽翩然而下,落在了那五陵山域主峰之上。
域主见两人下来,捻须含笑,眼神安慰。
刑尊主看他两个神情,更是现出几分欣喜。
身为宗门长辈,杭域主同刑尊主先前都极关注这一场斗天之战,难得有新晋的弟子前来,且都潜力非常,他们怎会置之不理?都是想好了若有万一,定要由刑尊主出手将杀招截住,出言认输。
只是如今却是得了好大一个惊喜。
徐子青和云冽才落下不久,另外几根天柱上,也有人飞身跃下。
略抬头一看,就能见到其余几个五陵山域之人披血而归,都是通身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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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
齐刷刷余下七位守柱之人都立在了几人面前,有些倒是受了伤,却都不甚重,而神色间则颇有戾气。那衣裳上血迹斑斑,有些是对手的,自然也有些是自个的。
看得出是经历了一场好战。
杀气虽还未消,这七个做师兄的先看向徐子青、云冽二人。
这两个师弟初来乍到就遇上这赌斗,自是让他们颇有几分不放心的,但现下一见,便都是既讶异,又欢喜。
原来他们同百陨山域赌斗多年,早已知晓他们素来是什么作风、是怎么分配战力,可如今除却那徐师弟看着耗费多了些外,云师弟则是丝毫看不出异状,当真是实力非凡。
柯弘性子急些,开口便问:“云师弟,徐师弟,你两个战得如何?”
徐子青闻言,就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几个师兄又纷纷知道,这师弟二人非但不曾受什么重创,更是将那对手斗败,守住了柱子……着实不可小觑。
刑尊主这时也问道:“你们几个如何了?若是输了,可要在两个师弟面前都没了面子。”
徐子青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赢了本是好事,若是反而惹得哪个师兄不快活,那就不好了。
但下一刻,徐子青便知自己心思太重了些。
就见一位叫做谢逢并一位叫做管恒平的师兄都摇头道:“这回我两个输了,不过也总让他们肉疼一把就是。”
虽是如此说话,不过在面对徐、云二人时,却都是并无不悦之色。
这一瞬,徐子青对五陵山域自又多出几分好感。
他自打修行以来,运道似乎一直不错,凡是亲长相关,都是心胸豁达之辈,要他心境也不由开阔起来。
——能同亲长相处融洽,他自是千百愿意的。
刑尊主听那两人说了,笑了笑道:“幸而还是赢了这赌斗,不然资源被人夺走,就要从你两个处扣出才是了。”
谢逢和管恒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若当真如此,自无怨言!”
一行人说了这几句,杭域主便含笑将众人引到泉水边,都席地坐了,摸出两瓶好酒,分与众人品尝。
徐子青还有满腔疑惑,但此时既然诸位亲朋都那般欢喜,也就接过酒杯饮下,只是轮到云冽时他却伸手拦过,也顺势为自个的师兄代饮罢了。
酒水甘洌,酒过三巡。
先前赌斗时激起的血气渐渐也已散去,一众人神色亦安然下来。
刑尊主就一拍额,笑道:“今日太过欢喜,倒忘了两位师弟尚有许多事情不知,正好为你二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