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永远记住这一刻。”
犬舍大师的手指点在杜变的额头中间,点亮了他的松果体。
然后,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灰飞烟灭。
其中的一部分,化作一道光影钻入了杜变的松果体,钻入他的大脑之内。
瞬间,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涌入大脑体内。
这里面一部分是散乱的记忆和思考,但更多的是纯粹的精神力。
杜变的精神力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他已经成功得到了犬舍大师的精神力传承。
但是,此时杜变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之前的犬舍大师一直是一个天使一般的慈悲之人,做过无数的善事,完全是悲天悯人天使之化身。
然后他又化身成为恶魔,让十一个人全部自杀。
不仅如此,他还逼迫杜变和玉真郡主自相残杀,玩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游戏。使得关键时刻玉真郡主自杀成全杜变,就因为她是师姐杜变是师弟。
然后,情况又再一次逆转,原来一切都是幻境。
不但玉真郡主没有死,连之前自杀的那十一个混蛋也没有死。
犬舍大师再一次从恶魔变成了天使。
从头到尾,杜变都是被他选中继承精神力的那个人。
“孩子,记住这一刻。”这一句话会永远铭刻在杜变脑海之内的。
而且,因为刚才一切都是幻境,所以时间也没有过去几天几夜,他没有错过毕业大考。
“为什么是我?”杜变问道。
但是,已经没有人回答他了。
之前还在眼前的犬舍大师已经灰飞烟灭了,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一身僧袍。
杜变几乎刚刚看到犬舍大师面孔,仅仅只有一瞬间,他就彻底消失了。
永远记住这一刻?
记住这一刻的什么?记住玉真郡主愿意为了他而死?还是杜变挥剑刺向犬舍大师的那一刻?
杜变静静地发呆!
“精神大师之涅灭任务结束。”
“宿主杜变成功得到犬舍大师的精神力传承,精神力永久提升15点,达到55点。”
“宿主杜变毕业大考夺得第一名的概率从百分之五十五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五。”
原来,梦境系统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百分之八十五夺得第一名的概率,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就要看杜变自己了。
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此时,空气中一阵幽香波动。
玉真郡主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绝美的脸蛋有些发呆。
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是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喝水,已经脱水到极致奄奄一息了吗?
为何会安然无恙?虽然有一点点渴,但也远远没有到脱水的地步。
而且旁边昏迷不醒的那十一个人也安然无恙,之前他们明明都在犬舍大师的精神控制下自杀了啊。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杜变道:“都是假的。”
玉真郡主朝着杜变望来道:“大师呢?”
杜变道:“圆寂了,灰飞烟灭。”
接着,杜变道:“还有,我得到了他的精神力传承。”
“哦……”玉真郡主应道。
此时,她真的已经不太在乎精神力传承这件事情了,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太过于震撼了。
而且她此时望向杜变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复杂,毕竟在幻境中她刚刚为杜变自杀了。
尽管那是幻境,她没有真的死去。
但一切又都是真的!
而杜变此时也完全不敢轻佻了,望向玉真郡主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敬重。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高尚到这个地步,哪怕她身份无比高贵,但是却为了保护比她更加弱小的人而去牺牲。
她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她是接受什么教育长大的啊?
杜变找不到话说,足足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句道:“现在战局怎么样?”
玉真郡主道:“因为我们出兵,安南王国的士兵士气高涨,打了一些胜仗,不过规模都不大。双方都在酝酿大决战。”
杜变道:“大决战在安南王都进行?”
玉真郡主道:“对,双方总兵力达到五十万,是倾国之战。”
接着,玉真郡主犹豫了片刻,道:“接下来,安南国王可能会北狩,可能去陪都升龙府,也有可能直接进入大宁帝国。”
杜变一愕,这应该是绝对的军事机密,玉真郡主为何要告诉自己?
玉真郡主道:“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李文虺大人,宁宗吾大宗师的帮助,国王陛下是绝对不能有事的,他是几十万大军的精神支柱,一旦他倒下,安南王国的几十万大军士气会瞬间瓦解。”
所谓的北狩,其实就是远离战场。
这并没有什么丢人的,让君主出现在一线战场本来就是一国之耻辱。
如今安南王国支离破碎,叛军已经打下了半壁江山,一幅末代王朝的样子。如此看上去,这代安南王也仿佛昏聩之君的样子,然而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每一个王朝的末代君主都是昏庸之主。
这一代的安南王虽然谈不上英明神武,但绝对足够勇敢,足够俭朴,足够仁爱,否则也不会到了如今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依旧有几十万大军死忠于他。
而且,他和大宁帝国的皇室,镇南公爵都有非常深厚的友谊,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经在大宁帝国京城呆了超过八年的时间,在这里读书习武。回到安南继承王位之后,也依旧带领整个王国深化和大宁帝国的友谊,在东亚和南亚的利益上,和大宁帝国保持一致立场。
如今他的王后,正是大宁帝国皇帝的妹妹,宁雪公主的姑姑。
从某种程度上,他和天允帝都是苦命之人,两个人不管文治武功都不算天纵之才,唯一有只有谦虚谨慎,仁爱简德,还有对祖宗江山的无限责任感。
这十几年,安南王几乎都在战乱中渡过的。尤其是最后几年,战局每况愈下,使得他这位国王需要频频出现在战场上提振士气。这使得他的身体大大透支,健康状况极度恶化。
如今大宁王国出兵,镇南公爵率军南下,联军有了新的领袖,这位安南国王终于可以撤到后方略作喘息,休养一下身体。
“如果这位国王陛下来广西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拜见的。”杜变道。
玉真郡主问道:“对了,最近国内的局势如何?李文虺大人怎样了?”
国内的局势?简直称得上惊心动魄,尤其厉如海的出兵,简直称得上是天崩地裂。
玉真郡主因为来到犬舍寺,所以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应该都没事了。”杜变道:“郡主专心战事便可,国内局面有我义父,有宁雪公主在。”
玉真郡主伸出玉手,认真道:“危难之际,同舟共济,匡扶帝国。”
这真的是一个爱国成痴的女子啊。
杜变伸出手和她相握,道:“危难之际,同舟共济,匡扶帝国。”
“那我走了,要回军营了。”玉真郡主道:“以后再见。”
杜变道:“我也要回广西参加毕业大考了,以后再见。”
玉真郡主捡起战刀和匕首,朝着犬舍大师灰飞烟灭的地方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杜变道:“玉真郡主,战场上刀剑无眼,请保重。”
玉真郡主没有回头道:“国内斗争刀光剑影,请保重。”
她走了!
杜变深深吸一口气,朝着犬舍大师坐化的地方深深拜下,也转身离开。
骑上野马王,继续不眠不休,日夜驰骋,赶回广西阉党学院,参加毕业大考。
至于犬舍大师给他留下的记忆,现在他是不会翻看的,至少等到毕业大考结束之后。
现在对于杜变来说,只有一件事情最重要。
那就是夺得毕业大考第一名!
一旦失败,他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就彻底终结了。
……
几天之前厉如海出兵,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北上。
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狂欢。
而后,文官集团,武将集团掀起了对李文虺,对东厂的总攻。
这个总攻,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而且,这个总攻的信号就是由广西巡抚骆炆发起的,不是因为他的地位高,而是因为他距离得最近。
这是无比荣耀的任务!
发出总攻信号之后,骆炆写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奏折,指着天允帝骂作几百年不遇的昏聩之君。
然后,他就在等待。
等待厉如海大军进入大宁帝国境内的那一刻。
届时,皇帝妥协,诛杀李文虺,驱逐李连亭。
到那个时候,天下围攻东厂之政治战役便大获全胜。
而他骆炆,便是最大的功臣之一。
虽然无法进入内阁,但是回京是一定的,六部侍郎的位置是一定有的,几年内进入内阁也是大概率事件。
寒窗苦读几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荣耀吗?
所以,这几日骆炆无比的兴奋,无比的幸福,无比的紧张,又无比的焦躁。
几乎每个一个时辰就会问,厉如海的大军到哪里了?
听闻厉如海大军被褚红叶的几千老弱阻拦在北风关,骆炆大怒,破口大骂。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很快他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才算是乱臣贼子,反而褚红叶这位土司女将军才是忠臣良将。
只不过做官几十年,在这权势阎罗场浸泡厮杀了几十年,什么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如果讲良心,他骆炆也不会有今日之高位了。
厉如海大军被褚红叶挡在北风关,骆炆是半点都不急的。
区区一个女人,一个破旧的城关,几千名老弱残兵,又能挡得住厉如海十万大军多久?了不起一两个时辰而已。
很快,就能听到北风关被攻破,褚红叶被杀的消息了。
最快明天,厉如海的十万大军就会兵临城下,侵犯大宁帝国边境。
李文虺马上就要死了,李连亭很快就要被驱逐了,很快就要大获全胜了。
此时,骆炆只是成功之前的兴奋和紧张而已。
因为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因为天下围攻东厂的第一箭是他射出去的啊。
就这样,他度日如年一般在书房内走来走去。
兴奋之中又无比之焦灼。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因为实在太亢奋了。
他决定,等厉如海攻破北风关的消息传来之后就去睡一觉。
等这一战彻底大获全胜,李文虺被杀之后,他要大睡几天几夜。
几乎每隔一刻钟,骆炆就要朝外面问一句:那边有信使来没有?
“没有大人!”每一次,他的心腹都很无奈地回答。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骆炆觉得自己的眼球都要爆出来了,已经完全充满了血丝。
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过来。
广西巡抚骆炆狂喜,直接冲了出去,道:“是不是那边有消息过来,厉如海攻破了北风关?继续大军北上了?”
信使惊骇道:“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沙隆部落出兵两万多蛮兵攻打厉氏领地红河城。厉如海攻打北风关时,遭遇大宗师宁宗吾,惊天一战后生死未卜。厉氏和西南土司联军,已经彻底退兵了!”
这话一出!
什么?厉如海退兵了?!
广西巡抚骆炆瞬间觉得脑袋里面猛地炸开!
然后,什么都听不见,耳朵轰鸣。
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阵阵发黑。
浑身冰凉,僵硬!
感觉到一阵阵不真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
“啊……不可能……”一阵凄呼。
广西巡抚骆炆猛地老痰喷了出来,彻底昏厥在地,人事不省。
厉如海受伤,厉氏退兵。
这个惊天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遍帝国四面八方,至少有几百只信鸦,信鸽不断接力,朝着京城飞去。
一定要让皇帝陛下最快最快得到这个惊天的喜讯。
可怜的皇帝,已经被折磨得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瘦了好几斤,呕血两三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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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在火车上写的,今天依旧近一万二更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