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回来之后第一天去叶家拜访开始,就说有些话要对你一个人说。
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他对你一个人说的话就是这些:为什么我的太极之心变成了这样?以后我的太极之心会变成什么样?你觉得我的太极之心会不会突然间变成死心?老酒鬼——
“真的——好烦哪。”
方炎又抓碎了两块坚冰后,不得不对着叶温柔喊道:“叶温柔,快救我,把你的鞭子丢过来——”
叶温柔又不想温柔了。
谁会在自己家门口散步的时候还把鞭子带在身上?
当然,叶温柔也没有见死不救,她把手里的鱼钩朝着方炎甩了过去。
方炎抓着鱼线,在自己的手臂上缠了两圈。叶温柔随手一抖,方炎就被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方炎把手臂上的鱼线解开,很是坦然随意的看着蒋钦和袁琳,向她们证明自己一点事也没有刚才其实只是他和叶温柔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说道:“你们看我像不像一条美人鱼?”
蒋钦瞪大眼睛看了方炎好一阵子,对袁琳说道:“我就说嘛,他们俩不可能——”
“确实。”袁琳点头。“谁会对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凶狠。”
“幸好不是。”蒋钦说道。
“幸好不是。”袁琳也说道。
“——”方炎就知道伪装失败,以后自己在这两个小丫头面前没有任何威信了。
一阵风来,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张嘴想要说话,又哆嗦了一下。
然后,他大步朝着河岸上面跑了过去,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喀嚓——
方炎跑的太快,用力过猛,再一次踏破冰层掉进了冰窟窿。
“叶温柔——救我——”方炎在冰水里面扑通扑通的拍打着冰碴。“再救我一次。”
叶温柔只得再救他一次。
团队中唯一的一个男人离开了,剩余三个还不算太熟悉的女人大眼瞪小眼。
叶温柔能够感受到蒋钦和袁琳对自己隐隐的敌意,她也知道这敌意是因为方炎的缘故。
但是,方炎走了,身为燕子坞的东道主,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照顾好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于是,她努力的微笑。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蒋钦和袁琳,说道:“我可以教你们钓鱼——”
这是她表达善意的方式,虽然不是太自然和熟练。但是,这确实是她能够做到的极致。
短发在寒风里飞扬,身上的红色运动服让她像这冰雪世界里的红色精灵。
她说话的时候很是认真的看着蒋钦和袁琳的眼睛,睫毛弯弯,嘴唇微抿,这种认真让她看起来有一股子执拗的可爱。
是的,叶温柔真是一个执拗的可爱的小姑娘。
蒋钦和袁琳对视一眼,蒋钦立即就接受了叶温柔的好意,笑着说道:“好啊。谢谢温柔姐姐。”
袁琳立即就黏了上来,搂着叶温柔的手臂说道:“温柔姐姐,你也教我们打兔子好不好?”
叶温柔打兔子一打一个准,把蒋钦和袁琳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们俩个实在羡慕的不行,觉得自己要是学会了这一手绝活的话,以后还会缺少兔子肉吃吗?
叶温柔不太适应和人这样的接触,或许是因为蒋钦和袁琳长相甜美可爱的缘故,她对她们的靠近也并不排斥。
听了袁琳的要求,叶温柔面露凝重之色。
“怎么了?温柔姐姐不愿意教我们打兔子吗?”
“不好教。”叶温柔说道。
“——”
“我从小就开始练。”叶温柔担心她们误会,耐心的解释着说道:“需要很长时间。”
从地上拾一颗小石头,抬抬手腕把石头丢出去就能够把野鸡野兔给打死。就是在深山老林转悠十几年的老猎户也没办法做到,他们还是需要弓箭一类的工具辅助才行。
这不仅仅对眼力、准头、速度、力度等各方面都有着极高的要求,甚至叶温柔还用了一点内劲。
她实在没把握在三两天之内就能够让蒋钦袁琳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袁琳吐了吐舌头,说道:“原来这么麻烦啊。那我们就先跟你学钓鱼吧——”
叶温柔长长的松了口气。对她来说应付小孩子的要求比打方炎一顿还要困难。
方炎换好衣服坐在客厅里和母亲陆婉聊天,有一段时间没见,母子俩有说不完的话题。烧一盆炭火,捧一杯香茶,时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传出来,其乐融融。
主要是方炎给母亲陆婉讲述他在花城的各种经历以及取得的各种耀眼成绩,虽然陆婉知道自己儿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打个八五折,用力的捏一捏挤出里面的水份才比较可信,可是她仍然听的津津有味。
儿子就是她的骄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
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蒋钦和袁琳才哼哼哧哧的回来。
“方老师,快来帮忙——”
她们俩合力抬着一个小桶,小桶里面竟然装满了一桶活鱼。
水太多鱼太重路太滑,她们力量不足,走起来相当吃力。
方炎赶紧跑过去迎接,看着满满一桶大鱼很是吃惊,说道:“你们俩钓了这么多?”
“当然了。”蒋钦一脸骄傲的说道。
看到方炎眼神玩味的看着自己,蒋钦的小脸‘唰’地一下子变的粉红,说道:“我们钓了很多,温柔姐姐把她钓的鱼也全都给我们了。所以我们就有了这么多。”
“难怪。”方炎说道。叶温柔把她钓的鱼全给这两个丫头了,有这么一桶鱼一点也不奇怪。
“温柔姐姐今天教我们钓鱼了呢。”袁琳炫耀似的说道。那声‘温柔姐姐’喊的很是流畅自然,和之前叫的‘温柔姐姐’比多了些热情和亲切,不是简单的敷衍。看来今天下午她们相处的很不错嘛。
“温柔姐姐可细心了,她知道我们提不动鱼桶,就帮我们把鱼桶提到池塘边,这才让我们自己抬进来——”蒋钦说道。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也被叶温柔的魅力给征服了。
“我就说嘛。”方炎笑着说道。从石河子河边到方家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桶鱼这么重,以蒋钦和袁琳的力道怎么可能抬的回来?肯定是叶温柔帮忙才能够做到。
“叶温柔呢?”方炎问道。
蒋钦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能直接喊人家的名字呢?我们都是叫温柔姐姐——你可以叫温柔嘛。”
“我叫她温柔?”方炎真是被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气坏了,说道:“刚才是谁把我推到河水里的?那个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俩出声替我说话?现在我喊她一句叶温柔,你们俩就看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我们也想替你说话来着——”蒋钦委屈的说道。
“但是我们看到你都打不过她,万一她生气把我们也丢进河水里面怎么办?”袁琳小脸羞愧的说道。“我们的身体又没有你的好,要是落水一定会生病的。”
“谁让你们落水了?”陆婉从里屋出来,拉着蒋钦和袁琳冰冷的小手,心痛的说道:“方炎这个死孩子,这么冷的天把你们带到哪个地方去玩了?看看手都冻成什么样子?快回来喝杯姜茶暧暧身子,知道你们身子骨弱,我让人提前煮好了——”
“——”方炎真是欲哭无泪。妈你讲话要摸着良心啊,是谁逼着让我带这两个小屁孩儿出去玩的啊?
方炎走到院子门口看看,叶温柔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只留昏黄的天色和纷飞的碎雪。
陆婉走了过来,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说不定癞蛤蟆当真吃上了天鹅肉。”
“妈,你别这么说——”方炎严肃的看着陆婉,说道:“叶温柔不是癞蛤蟆——”
第358章 癞蛤蟆吃上天鹅肉!
子不嫌母丑,母亲也不会嫌弃儿贱。
天下间,父母是最爱护子女的一个群体。
就是因为爱的太过深切,所以才总是全身心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儿子对的,那自然是对的。儿子错了,那自然也会有错的理由。
独子方炎被叶温柔揍了一年又一年,经常打的他鼻青脸肿三五十天下不了床,陆婉心里肯定对叶温柔有诸多的不满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炎不希望母亲对叶温柔有太深的成见,他觉得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误会,认真的化解着说道:“虽然她经常打我,但那也是为了我好——妈,你想想,如果不是叶温柔每年都揍我一顿,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长进?我怎么可能比老酒鬼还早一些悟出太极之心?当初大家可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叶温柔虽然野蛮暴力了一些,还经常喜欢打人,其实心肠并不坏。”
“叶温柔是癞蛤蟆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那样会影响方叶两家的关系,你也知道,之前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太好,我才刚刚过去融冰,叶家看样子也愿意接受我们的善意——再说,你也不能形容自己的儿子是天鹅啊,我最多也就是一丹顶鹤。”
啪!
方炎的脑袋上面挨了一巴掌。
陆婉这么温柔婉约的女人也受不了儿子的这种极度自恋死不要脸,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的中指指着方炎的脑门子骂道:“谁说叶温柔是癞蛤蟆了?我什么时候说叶温柔是癞蛤蟆了?我说你是癞蛤蟆,叶温柔才是天鹅——你算是什么天鹅?有你这么丑的天鹅吗?真是要被你给活活气死——”
“妈,你别激动。”方炎看到母亲生气,赶紧劝慰着说道:“叶温柔不是癞蛤蟆行了吧?我就是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担心你不喜欢叶温柔,所以才想着和你好好谈谈,消除你们之间的矛盾和心结——既然你说她不是癞蛤蟆,证明你对她没有矛盾没有心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会有什么矛盾?我能有什么心结?我是无知村妇吗?还是你觉得我愚蠢之极?叶温柔为我们方家做了什么事情,我难道一点都不知道?我心里就不领情?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还需要人家一个小姑娘帮我教育儿子——”
方炎满脸燥红,说道:“妈,你别这么说——我们俩只是比武切磋,我输给她几次而已。哪里需要她帮你教儿子?”
“怎么?现在知道害臊了?以前怎么就没见过你脸红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报仇雪耻吗?你不是说要把叶温柔娶回家当媳妇每天早中晚都揍她一顿吗?你不是说让她给你生十几二十个儿子让她身材变形丑陋不堪成为人见人厌的女人吗?”
方炎瞪大了眼睛,说道:“我说过这种话?”
陆婉点了点头,说道:“第七次比武失败,你被她打断了一条腿——在后院和轻敌喝多了酒,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满嘴都是这些酒话。听了就让人生气。”
“谁送我回来的?”方炎问道。
“英雄好汉。”陆婉说道。
方炎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没有外人听到,就传不到叶温柔的耳朵里。”
陆婉冷笑连连,说道:“英雄好汉和叶温柔一起送你回来的。那一天温柔也在轻敌哪儿喝酒。你搂着别人说这种酒话——你能不能不要总干这种自己作死的事情?”
“——”
方炎只觉得脊背生寒,心里一阵阵的后怕,说道:“叶温柔——她说了什么吗?”
“你想让她说什么?”
“以她的性格,应该什么都不会说吧?”
“那是当然。她转身就走了。都没和我们打招呼。”陆婉说道。“就是等到你腿好了之后,又找了个理由把你给打了一顿——”
“我想起来了。”方炎猛拍大腿,生气的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次比武她把我的腿打折了,我在床上躺了三十几天养伤,后来实在躺不住了,就偷偷约了叶风声李小天他们去后山烧烤。我们烤了一只鸡,明明是一只野鸡,她偏偏说那只鸡是她们家走丢的——我告诉她说这是一只野鸡,不可能是她们家丢的。而且,就算是她们家丢的鸡,那也是李小天他们偷来的——因为我的腿受伤了,我是伤员,只负责吃根本就没有动手捉鸡。结果她还是把我打了一顿——”
“所以李小天他们把你抬回来之后,我给你包扎擦药的时候虽然觉得你挺可怜的,也觉得你这是活该——能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吗?一个女孩子愿意给你生孩子,那是多大的福气和造化,还有什么冤屈仇恨解不开的?能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别人?”
“——”方炎满头汗水。“老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喝醉了酒说出来的话——那能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