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方炎笑着问道。
“卡片不署名。”李小龙说道。“外面的包装外壳署名。外壳被我扔了。”
方炎举起那张淡黄色的卡片,说道:“能不能借我用用?”
“借?”李小龙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介意。”
“谢谢。”方炎说道。
于是,方炎便举着那张卡片走到将军令面前,说道:“你看,我有邀请函……你的卡片也是这样的吧?还是更加高级?”
“那邀请函不是你的。”将易戎怒声喝道。她快要被方炎给气炸了,本来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却被这家伙胡搅蛮缠拖到现在。
他到底想要什么?
“在我手里,为什么不是我的?”方炎笑着问道。
“我会要求会所核对你的身份”
“没关系。”方炎说道。“卡片在我手里,邀请函就是我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改名叫做李小龙嘛。我崇拜的偶像也叫李小龙。”
“你……无耻。”将易戎恨不得冲上去把方炎给剁成肉块。
叶风声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方炎现在有邀请函了,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有些人就没办法把他赶出去了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方跑跑早就应该使出这一手嘛,你刚才那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搞得我们都很不自在李小龙你好,李小龙再见!”朱子丹调侃着说道。
“能够看到我们不喜欢的人不开心,我就很开心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方炎借走了李小龙的邀请函,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邀请函。也就是说,八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留下来。
当然,将军令他们也只想逼走方炎一个人而已。
将军令眼神灼灼的盯着方炎,久久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突然间有了一种危险降临的感觉,或许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脸色阴沉的盯着方炎,说道:“我查过你,对你有所了解……我只是不明白的是,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什么底牌。”方炎笑着说道。“我刚才说过,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只是在别人把我踩倒在地上的时候,努力的往他身上吐一口口水……我脏了你也脏了。说起来很丢脸,但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军令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在频繁的看时间?从我进来开始,你已经看了五次时间,其中两次是看距离你最近的夏天小姐的腕表,另外还有两次是看星灯天地的挂钟……刚才在你从李小龙的手上接走卡片的时候,又看了一次他腕表上的时间……你在等待什么?”
“”
欧式风格的豪奢装饰,华丽繁琐的水晶大灯将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在房间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台巨大号的屏幕。屏幕上面正是枫叶会星光天地当中方炎和将军令两人对峙的画面。
大屏幕的显像极好,能够清晰的看到将军令和方炎俩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上的交流攻击,甚至将军令脸上的一颗黑痔以及方炎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孩子站在大屏幕前面,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在看着自己的骑士为了荣誉而竭尽所能彼此杀伐。
高贵、从容、平静、笃定。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站在她的身侧,看到方炎额头缓缓流敞下来的一滴汗珠,笑着说道:“看来他的状况很不妙,小姐,要不要我出去帮忙解围?”
“不用。”女孩子轻声说道。
“我们还在等待什么?”
“等待他等待的到来。”
“如果他坚持不下去呢?”
“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女孩子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不会让他输。”
燕子坞。茅屋。
老人穿着皮袄子躺在椅子上喝黄酒,白修正把早就劈好的木柴往火堆里面添加。
老人家里没有暧炉,天气太冷了,需要烧火来取暧。
火光映照下,老人的脸呈现一种柔和的金黄色。脸上皱纹横生,沟渠纵横,也不知道盛满了多少的风雨和往事。
咕咚咕咚……
老人灌了一口黄酒,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白修,你也喝一口暧暧身子。”
“不用。”白修拒绝。“我不冷。”
“是啊。你不冷。”老人感慨地说道。“年轻人就是气血旺盛啊。”
白修朝门外看了一眼,看着外面雪地里站立着的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先生,你得说句话了朱家老太爷出来了,李家的老太太出来了,方家的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面被推过来了……叶家的叶大伯也来了……大家伙都站在门口,就是等你发句话。”
先生却不朝外面看上一眼,只当作这些人不存在,笑骂着说道:“我站在这里,一步不退……这几个皮猴子,他们当这是在演戏呢?”
白修轻笑,说道:“可不就是在演戏吗?”
“是啊。可不就是在演戏嘛。”先生叹息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甘心,不服气,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儿你们喜欢热闹,喜欢显眼。不甘人后。可是,过眼繁花,终究也不过是繁华一场,咱们燕子坞的人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
“几个皮猴子跑到四方城又叫又跳,还整出一幅视死如归的大戏,不就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表态吗?外面站着的这家太爷那家奶奶,不也是来逼我这个老头子的宫吗?”
“谁能够想到,燕京城几个小皮猴子闹矛盾,真正的战场在这里,在燕子坞?”
“自然有人想到了。”白修说道。
“是啊。方家那小子肯定想到了。这场大戏就是他导演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先生苦笑摇头。“头几天他找过我,说我们燕子坞低调了几百年,是不是应该高调一回?我唱了《增广贤文》的一段词送给他……没曾想,他转眼间就带着一帮小子跑到燕京给我整出这么一出。”
“也罢。他们都在燕京城把舞台给搭好了,我不站上去唱一曲看来是不能尽他们的意了……”
先生捧着酒壶起身,走到墙角摸出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他用那把钥匙打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部保存很好的摇号式电话机。
他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威严又恭敬的声音,说道:“先生,你找我有事?”
“本来也不想打这个电话,今天喝多了几口黄汤,你们就听我唠叨一会,也不要觉得不耐烦你们经营国家,我们守护国家。也没觉得谁比谁高贵,也就是谁比谁更辛苦一些。”
“朱家先祖是翰林,但是异族入关的时候,举家抗敌,九子存一。李家的老奶奶父亲兄弟三人,都死于那场不人为知的局部冲突。叶家老太奶奶的丈夫是当年首长的护卫队长,用自己的胸口帮老首长挡了两颗子弹。方家方虎威的父亲是神化境的太极高手,陨于那场东西方龙气争夺之战。还有方虎威本人,也是在接受西方红魔挑战的时候伤了两腿成了残疾”
“你熟读二十四史,近代史更是如数家珍。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燕子坞英魂不散,忠义永存。但是,让先贤之后流血又流泪,以后谁还愿意为国去死?”
第371章 一败涂地!
在华夏光辉璀璨又饱受磨难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了无数的英雄先贤和侠客勇士。
岳飞怒发冲冠尽忠报国,文天祥起兵抗元就义大都,郑成功渡海夺岛,保我领土完整,邓世昌致远沉没战死黄海——五胡乱华时期,汉人险些亡族灭种,冉闵绝地反击,胡血满身,成就自己‘屠夫’之名。
他们为了泱泱华夏,为了汉族血脉,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效力,为民效忠。
有些人成为天上的明月,成为耀眼的星辰,成为人类的典范,引领着后人以其为榜样,继往开来,前扑后继。
更多的人则化为春花、化为野草、化作甘露,归于尘土。
燕子坞的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则化作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留意的尘土。
坞口有一座石碑,屹立数百年,屡次翻修到现在仍然破烂不堪。
那上面刻录着燕子坞的男人们为了这个国家所做的各种贡献,有些是可以写出来的,更多的是不能够刻碑记功明示天下的。
虽然他们名声不显,故事不红,但是,因为一代又一代先贤的努力,燕子坞仍然得到了历朝历代统治者的尊重和借重。从五胡时期开始,将军下马丞相落轿的传统便出现了。
现在华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是,敌寇仍在,敌人仍存,燕子坞的人们仍然在各个领域各个险地狙击强敌守护龙脉——方炎接受了东洋剑神千叶兵部的挑战。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又有多少英雄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生死之战?
在北海、在天山、在苍鹰之地——又有多少燕子坞的男人们在杀敌猎俘?
“我知道了。”男人声音威严的说道,仿佛是一记重锤锤打在钉子上面,一下子把钉子钉进墙壁里,却又温和亲近的嘱咐着说道:“先生保重身体。得空我去找你喝酒。”
挂断电话,先生轻轻的舒了口气。
又提起酒瓶灌了两口黄酒,这才把电话机用细绸擦拭扣好,再小心翼翼的锁进木箱子里。他做的那么认真,就像是在收藏世间最珍贵的古董。
白修走过去扶着先生,说道:“先生,要不要出去和他们说几句话?大家伙儿都在等着呢。”
“吵吵嚷嚷的,几个孩子闹矛盾,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生摇头叹息。“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他们被那几个小子当枪使——他们都想不明白这一茬?以那几个小子的滑头劲儿,别在外面欺负人就成了,谁能欺负的了他们?真想出去把他们骂一顿。”
“可别骂他们了。”白修笑着说道。“他们也是爱子心切。不然的话,这大冷的天谁愿意跑到门口守着挨冻?”
“哼,爱子心切就不能骂了?”先生冷笑连连。“我不骂他们是因为——算了,出去给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都散了吧。这么冷的天,把老头子老太太给冻坏了可不好。”
白修点了点头,准备出去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先生既然已经打出那通电话,证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让方家的那个老家伙和叶道温进来。”先生补充了一句。
白修出去了,很快的,又把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厚实毛毯的方虎威给推了进来。叶道温青衫玉面,跟在后面掩上木门。
先生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方虎威,说道:“你这个方老狐狸,别人看不明白,你也看不明白?”
方虎威嘿嘿的笑,说道:“孙子在外面欺负人,我这做爷爷的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人推着出来给孙子加把劲儿鼓鼓掌什么的——你也知道,我这个瘸子平时都没什么大用,也就只能吆喝两声。”
先生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何必呢?我们这燕子坞风平浪静的,大家安安生生的活着,过着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多好?非要掺和进那些事情?走捷径大家都愿意,要是不小心踩中了泥潭沼地怎么办?”
“我们倒是想把太平日子过舒坦了。可是,别人总想着欺负我孙子,那我可就不乐意了。”方虎威捧着先生的酒壶贪婪的灌了起来,一口气下去,酒瓶见底。他把最后的一滴酒水倒进自己嘴巴里,这才不舍的把酒壶还了回去,说道:“家里孩子们管得严,想喝杯黄酒都不成,更不用说烧刀子了——”
先生又打量着叶道温,说道:“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这不是随大流嘛。”叶道温笑呵呵的说道。“看到大家都来了,我也就跟着来看看。没想到先生特别点名把我留下来——还有没有酒?我也讨一口喝。”
“不把话给我说利落了,还想喝我的老黄酒?”先生很是不满的说道。“你们叶家现在算是咱们燕子坞第一家,你们也跟着胡闹是为了什么?”
先生认真询问,叶道温也只能认真作答,看着面前的火堆说道:“道弦和道陵在外面做事也很不容易,别人有关系的有关系,有路子的找路子,我们燕子坞出去的人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也很难抱团拉拢到一起——”
叶道温拾起一把劈柴丢进火堆,说道:“我就是给他们加一把柴。看看这把火能不能烧的更旺一些。”
先生眯起了眼睛,说道:“看来我确实是老了。”
“不是先生老了,是他们长大了。”方虎威笑呵呵的说道。“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大跳——不怕你们笑话,我这瘸子都差点儿从轮椅上跳起来。后来了解的情况越多,也就越发明白这几个小子打的鬼主意——你说说,他们怎么就敢干出这种事情呢?当年我方虎威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敢做出这种事情。”
“我们这一代也远远不如。”叶道温出声附和。“我们发现问题,却没想过去解决问题——这几个小子倒是敢想敢干。今天叶风声出门的时候,我还嘱咐他不要惹事——看来他是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在心里。”
先生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他们受累把舞台搭好了,你们又在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我也不得不站出来唱这么一曲。那边应该要结束了吧?都回去歇着吧。我累了。”
看到先生面现疲态,方虎威表情严肃的说道:“先生好好休息,等我家那个臭小子回来,我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你们家那小子人机灵、心眼多、博学广记,知识积累也算丰富——为什么当初我不愿意让他入蒙学当老师?就是担心他把我燕子坞好好的苗子给带歪了。防着防着,还是被他给带歪了。”先生叹息着说道。
叶道温也满脸的恭敬,说道:“先生保重身体。我们就不打扰了。”
叶道温推着方虎威离开。
白修拿了条军大衣盖在先生的身上,又往火堆里面添了几根柴火,这才悄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