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习惯那样——”
“你会习惯的。”
方炎怒了,出声喝道:“叶温柔,我告诉你,虽然我不舍得打你,但是并不代表我打不过你——我是男人,我已经放弃了我的骄傲和自尊让你在上面,你还不满足。竟然还想让我趴着——你让我趴着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擦药。”叶温柔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方炎,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方炎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到叶温柔还虎视耽耽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闭上眼睛不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
于是,方炎又睁开了眼睛。
方炎勇敢地和叶温柔地眼神对视,说道:“我知道是擦药。可是——我躺着就不能擦药吗?”
“我打你那一掌在背后。”叶温柔面无表情地说道。
“——”
方炎觉得自己真傻。他怎么能想到其它的地方去了呢?
叶温柔是自己的未婚妻,是很快就要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就是再急不可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想着要扑倒自己——当然,自己就更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
于是,方炎翻身过去,把自己的后背袒露在叶温柔的面前。
叶温柔的手掌上涂抹上褐色的药膏,然后轻轻地揉抹在方炎背部那瘀血堆积的位置。
把药膏抹匀称了之后,她的手掌开始在瘀血上面轻轻地按摩着。
手掌中间有青色的光芒闪烁,一股灼热的暧流在方炎的后背流敞。
方炎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生痛,他知道这是叶温柔在用内力帮自己活血化淤修复身体内部组织的伤害。这女人打人的时候不客气,治疗的时候也仍然不客气。
“你再用力一点,我这次就不用去和神龙决战了。”方炎笑着说道。
“如果我再用力一点,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和神龙决战了。”叶温柔说道。
方炎把脑袋捂在枕头里面羞涩的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咔嚓——
叶温柔突然间一巴掌拍过去,将方炎背后的一根脱臼的骨头复位。
“哦——”方炎痛呼出声。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叶温柔的手掌继续按摩方炎的后背受伤位置,嘴角带着方炎看不到的温柔笑意。
“这次——我想信了。”方炎趴在那儿不敢随便动弹了。
“我也没有出全力。”叶温柔轻声说道。
“我知道。”方炎声音笃定地说道:“虽然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因为你心中没有杀意,更没有斗志。所以你很难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辛苦命有杀意,也有斗志。”
“所以,他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方炎沉声说道。
“方炎——”叶温柔轻声说道。
“嗯?”
“如果你真的想——”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方炎赶紧否认。太吓人了,这女人不会是猜到自己的想法了吧?
咔嚓——
方炎背上的又一条脊柱骨被叶温柔给复原了。
“啊——”
枫山,又称为风山,坐落于远离燕京的红峡谷。除了漫山遍野的枫树,就是那从北地吹卷而来的风沙了。
枫山位置偏离,而且又是阻挡北地风沙侵袭燕京城的第一要塞。这里不会有人居住,就是游客都没有几个。偶尔有几个驴友想来感受一下红峡谷的风光,当他们安营扎寨准备烧火煮饭的时候,发现刚刚把吊锅放到火上,很快的锅里面就落了厚厚一层沙子。难以坚持,只好收拾行囊落慌而逃。
今天的枫山显得热闹一些,因为有人要在这里比武。
自从方炎前去挑战神龙辛苦命,双方约定七日之后决战枫山的消息传了过去,就有很多人提前到这里来勘测地形打探虚实了。
有人早早就开始了布置,开上车准备好帐篷,选择一景观秀丽的位置安顿下来。
还有人努力攀爬,猜测方炎和神龙之战会选择在哪个山坡或者哪座主峰——毕竟,枫山这么大,连绵数百公里,你要是距离地远了,不就错过了那场精彩大战了吗?
更多的人则只是在山脚下聚集,等到确定方炎和神龙的决战之地之后再向前靠近。
知道这场决战的大多数在燕京城上得了一定层面的人物,圈子不大,人却不少。大家数都是相识,所以,你经常能够看到这样的画面。
“哟,老三您也来了?怎么着,你押哪一方赢啊?我可是押了神龙这个数——”
“张少,来来来,试试我带来的这支红酒,我知道您好这口,保管让你满意——”
“三个二——我出三个二你打一对王干什么?你傻逼啊?你有没有搞清楚谁才是地主?”
飞来峰。
这是枫山最孤绝陡峭的山峰,山高且险,几近无路。
据说好几拨爱好登山的驴友想要征服飞来峰,但是最终都被飞来峰给征服了。在出了一次人命之后,那些人终于放弃了这个有各种传说的地方。
当然,这样的路况自然阻挡不了方炎和神龙辛苦命。
方炎这边陪伴而来的人是叶温柔,原本他是想一个人过来的,但是在叶温柔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就立即明白了叶温柔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为婚期接近两人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方炎觉得自己对叶温柔的了解真是越来越深了。
以前他只知道叶温柔不高兴的时候会打你一顿,现在他知道叶温柔不管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有可能打你一顿——
于是,方炎主动向叶温柔发出了邀请。叶温柔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神龙辛苦命是由徒弟公孙旗陪伴而来,一方是自己的授艺恩师,一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公孙旗是最不愿意看到这场决斗的。
即便已经到了会场,他看向方炎的眼神仍然让方炎感觉到了浓浓的——哀求之间。他的眼睛会说话,他正对着方炎说:别打了,回去吧。各回各家,找点儿菜瓜,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虐就怎么虐——
方炎觉得公孙旗真是自己的好兄弟。
方炎一身白衣,这是他特别要求的。因为他很喜欢古龙武侠小说里面的西门吹雪,不管他在哪个门吹雪,但是,既然都已经下雪了,穿一身白衣服才应景嘛。
在方炎的心目中,西门吹雪一定要穿白衣服才行,要是穿黑衣服黄衣服红衣服紫衣服根本就配不上这么酷炫的名字。
神龙辛苦命仍然是一身灰袍,方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穿这身衣服,现在看到他仍然是这身衣服,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买过新衣服似的。
身材干瘦,双手搂在袖子里,站在山顶上面就像是一阵风来就要把他给刮跑了似的。
公孙旗走到方炎面前,看着方炎说道:“你已经决定了,此战不改?”
方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上次见面,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神龙辛苦命看到这一幕叹息出声,说道:“我神龙辛苦命的徒弟终究还是不如青龙莫轻敌的徒弟——此战难免,何必多言?”
方炎扫了神龙辛苦命一眼,说道:“公孙旗只是比我更加重感情天赐已。他愿意关心别人的命运,而我更关心自己的命运。”
“你倒是会为他圆话。”神龙辛苦命笑着说道。他的视线放在方炎身边的叶温柔身上,说道:“听闻方炎要和叶小姐结婚——一家两天道,这是数百年来都没有听闻过的事情。以后必然是一大佳话。”
叶温柔眼神凛冽地看向神龙辛苦命,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若杀他,我必杀你。”
第836章 方炎的最后请求!
你若杀他,我必杀你。
叶温柔这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在双方比武切磋之前,说出这种威胁的话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但是,按照叶温柔一贯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又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奇怪。
再说,上次神龙辛苦命和青龙莫轻敌决战,好端端地比武切磋,结果神龙却挑断了青龙莫轻敌的手筋让人生不如死——谁让这老家伙有前科呢?
山风呼啸,风沙漫天。
听了叶温柔的话,神龙辛苦命面不改色,也不见有任何的恼怒之意,笑呵呵地看着方炎,说道:“你有一个好妻子,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方炎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要羡慕——反正羡慕也没什么用处了。你这么大年纪,怕是不好找媳妇了吧?”
“哈哈哈——”神龙辛苦命大笑出声,说道:“言之有理,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这么大年纪了,想找一个小媳妇怕是很不容易,想找一个天道境的好媳妇更是没有任何可能性——”
夫妻两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师父,一个这辈子连媳妇都没娶过的老人家,这让公孙旗难以接受。他没办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方炎发飑,却将攻击目标瞄准了方炎的媳妇叶温柔——你看,直男就是这么的可爱。
“真是笑话。如果方炎都被我师父杀了,你就能够替方炎报仇了?凭什么你觉得自己比方炎还要厉害一些?”公孙旗冷笑出声,说话时鼻孔的朝向指明了他这句话的攻击目标。
叶温柔瞥了公孙旗一眼,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厉害一些的话,还需要你师父亲自出手和方炎决战吗?”
“叶温柔,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公孙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把叶温柔给斩成两段。他真是替方炎感到可惜啊,多好的男人啊,英俊潇洒幽默风趣武功高明还讲义气——怎么就落到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呢?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不敢。”叶温柔当场拒绝。“我不和境界低的比武。”
“——”
公孙旗当场拔剑,想要和叶温柔不死不休。
“公孙旗。”神龙辛苦命出声喝止。“休得胡闹。”
“师父,她欺人太甚。”公孙旗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修为不到家,被人嘲讽两句怎么了?知耻而后勇,方能够成为一代宗师——”神龙辛苦命毫不吝啬地在徒弟的胸口插刀。
“——”公孙旗很想下山。这架没办法看下去了。
神龙辛苦命看着公孙旗,说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重在攀登的过程,当你到达山顶之后,周围不见人影,说话不见人声,这该是多么寂寞又无奈的事情?追星赶月,当你看不到前面的星月,又如何有方向去追赶?又如何有动力去追赶?有对手去战胜,去超越,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人生未曾一败,这是何其无聊啊?”
公孙旗脸色严肃起来,对着师父恭敬鞠躬,说道:“师父,徒弟明白了。弟子定会潜心修炼,来日攀登天境。”
辛苦命对着弟子点了点头,说道:“你有天赋,攀登天道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你缺乏磨练,以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艰险。这对你攀登天道有碍。”
辛苦命指了指方炎,说道:“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方炎虽然历尽挫折,屡遭挑战,但是却磨练了他的心性气势,所以才年纪轻轻踏足水溢——你是我的徒弟,这在前期帮了你,让你迅速提高,基本功打得踏实。却也在后期害了你,只能循环渐进,缺少一步登天给人的惊喜。”
方炎的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心想,这老头子夸奖人都不会。你说谁是穷人家的孩子呢?当年我家也很富裕好不好?现在我家更富裕好不好?
公孙旗深受启发,感情真挚地看着神龙辛苦命,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能够成为师父的弟子,是我公孙旗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努力。即便慢一些也没有关系。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攀登天道。弟子绝对不会给师父丢脸。”
辛苦命咧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有你这句话,也不枉费我们师徒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