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纳二十二岁,很帅气的一个年轻人,大约是怕冷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正是隆冬,他穿着羽绒服还直缩脖子,见顾眷上身只穿着一件毛衣和一件大衣佩服不已,一直盯着他的大衣看,怀疑那是不是什么高级的保暖布料。
顾眷看上的两座山说是吉祥村的,其实离吉祥村还有些距离,山下是一片荒地,长着一些小树,还有一片废墟。据这个叫蓝纳的年轻人说这里以前是有人住的,是土砖房,后来那几户人家条件好了搬走了,这里就渐渐废弃了。
顾眷目测这片荒地大约二百亩左右,足够他用。
两人继续往山上走,顾眷惊喜地发现山顶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泊。这个湖泊足以给花庄供水。
“现在是冬天,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春天,山上的景色还是比较美的。”蓝纳摇头晃脑地道,“其实吧,顾先生,说了你别笑话。我就是没钱,不然的话,我一定把我们村发展为旅游村。我们这里离帝都也近,多好的优势,怎么就没有投资商看上这里呢?”
顾眷不动声色地道:“或许以后会有人看上的。”
蓝纳耸耸肩,不置可否。
逛完之后,顾眷让蓝纳带他去找村长,问后山承包的情况。
得知居然有人想承包这两座山,吉祥村的村长非常意外,但也很高兴。在他看来,这两座山既不能种粮食,也没有什么名胜风景,能够承包出去当然更好。他极力宣传这两座山的优点,还兴致勃勃地提出亲自带顾眷到山上转一圈,生怕顾眷后悔一样。
顾眷有心和他打好关系,便又和他去了一趟山上,言谈中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第二天,村长陪顾眷去市里把相应的手续都办齐全。两人的心都安定了。
顾眷让村长暂时将消息保密,回到帝都后,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在网上搜花卉基地设计方面的公司。
……
帝都阳山,席家的别墅里,难得一家人都在。席琅昨天就回来了,但席琮因为公司里的事实在走不开就缺席了家里的聚会,今天,一大家才聚在一起。
说起席家,在帝都,不管是商界世家、政界名门还是军界新秀,就没有不羡慕的。席家最初发家是靠着席家的两位老爷子席忠国和席顺国。他们是亲兄弟。席家在他们的带领下崛起,但是刚兴起没多久,因为一件秘辛兄弟阋墙,几乎给席家带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因为此事,兄弟二人幡然醒悟,真正认识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自那以后,席家就把这句话当做祖训流传下来,不允许席家的兄弟内斗,否则,轻则断其经济来源;重则除籍,赶出席家。自那之后,席家上下一心,日益壮大,到如今已成为帝都根基最深的名门世家之一。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尤其是在大家族里,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情并不少见。而席家却是一个例外,让人提起就既羡慕又嫉妒。
席家如今的老爷子席厚德是席顺国之子,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分别是席永昌和席永明。席永昌往政界发展,席永明则往商界发展,这一明智的安排使得席家在帝都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席永明娶的是林家的女儿林荣华,生了两个儿子就是席琮和席琅。席琮已经结婚,妻子叫洛清悠,两人有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女儿,叫席敏悦,小名朵朵,四岁;儿子叫席敏轩,小名叫豆豆,现在才一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席琅过了年就二十八了,还是单身。
哥俩一对比,林荣华对席琅的个人大事更上心,去厨房做饭时,拉着小儿子一起进去。家里有佣人,但只要有空,她都会亲自做饭。或许这正是这么多年来她和席永明一直很恩爱的秘籍。
席琮朝妻子挤挤眼,蹑手蹑脚地跟上。
洛清悠想拉他没拉住。
席永明看了一眼妻子的背影,摇摇头,继续看报纸。
【048】 夏家的疯子
一进厨房,林荣华就问:“阿琅,你的事怎么样了?”
席琅帮她把土豆切块,装糊涂,“妈,什么事?”
林荣华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还跟妈装糊涂?我听你大哥说,你认识了一个男孩叫……”
“叫顾眷。”
席琮冷不丁出声,林荣华吓了一跳,回头见他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偷听。她嗔怪地捶了大儿子一拳,“你这孩子!
“妈,我也是来帮忙的。”席琮凑过去,一本正经地拿起一把芹菜摘上面的叶子。
“怎么哪儿都有你?”席琅瞥了他一眼。
席琮举起芹菜,义正言辞地道:“没看到我在帮忙?”
“别打岔。”林荣华瞪他一眼,追问席琅,“你跟那孩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席琮背对着他们,实际上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林荣华轻轻一叹,继续说道:“妈以前就说过,不介意你喜欢男人,只要那个人是你喜欢的,而且他对你也是真心的就行。”
席琅解释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席琮又插话,“是吗?我怎么听说某人不但经常带某人回家吃饭,还担心某人学习太拼累坏身体经常让司机给某人送饭?而且,从来不戴配饰的某人脖子上还多了一块某人送的玉佩。”
林荣华立马往席琅的脖子上瞅,果然看到一块翠玉。见多了玉器,她一眼就看出这块玉绝非凡品,心中一喜。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那男孩也很在意他儿子。
席琅扭头看席琮,诧异地道:“你还在?”
席琮:“……”
“噗——”林荣华被他们兄弟俩逗笑,“你大哥也是关心你。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多说,妈就不问了。但是,可别怪妈没有提醒你。听阿琮说那孩子也很优秀,你再这么慢吞吞的,小心他被别人抢走了!”
席琅切菜的手一顿。
有门!
林荣华和席琮对视一眼,都无声地笑起来。
食材都是佣人提前处理好的,午饭很快就做好。一家人坐在一起,并不死板地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说笑笑,热闹而温馨。
当席琅的手机铃声响起,林荣华和席琮都扭头看过去,以致席琅一脸无奈的表情。
“慕恒……好,晚上见。”挂断电话,他对家人说道,“是慕恒他们约我晚上一起聚聚。”
席永明点点头,“既然他们约你,你就和他们好好地聚一聚。”
夜晚七点,数量豪车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宾利、wonderful、玛莎拉蒂、法拉利等一溜烟地开到happy酒吧门口停下,吸引了众多过往行人拍照围观。一群身穿名牌服饰的青年从车里出来,说说笑笑地进入酒吧。
席琅看着那一溜招摇的豪车,很想假装自己并不认识那些车的主人。
李瑞呈眼尖地看见他,几步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就差你了。”
“怎么回事?”席琅朝那几辆车示意。李瑞呈他们几人平常即使开名车也不会到这种场合来招摇。
李瑞呈耸肩,“其实也没什么,慕恒哥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合个影’什么的。”
席琅挑眉反问:“合影?他嫌张家还不够高调?”
“呃……”李瑞呈一时无言以对。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席琅看上去没什么,但有时候他就是会害怕席琅,在他面前感觉跟小学生站在校长面前似的。突然想到顾眷叫席琅“老头”,他突然很想笑,连忙忍住,无奈地道:“我也不敢说他,他好像心情不好。”
席琅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酒吧里音乐震天,席琅皱了皱眉,环顾一圈,看到张慕恒他们已经喝起来了。他只扫了一眼,当做没看到,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下,点了一杯水。
侍应生心里觉得这人奇怪,来酒吧却只喝水,但不敢表现在脸上,刚才一溜的名车他们都看见了,知道这人身份不一般,客客气气地给他端了杯水过去。
李瑞呈偷偷朝张慕恒和韩霖招了招手,暗中指了指席琅。
张慕恒干咳一声,走到席琅旁边坐下,自觉地隔开一个人的位置,又灌了一口酒。
“怎么回事?”席琅问。
韩霖“噗”的笑出声。
“笑得真难听,跟放屁似的!”张慕恒懒洋洋地斜瞥他。
李瑞呈忍着笑,假惺惺地恭维,“慕恒哥语文学得真好,这个比喻太形象了!点赞!”
韩霖脸一黑,先踹了李瑞呈一脚,朝张慕恒道:“我说哥哎,你心情不好可别把火往我身上撒,又不是我让那个女人去缠着你的。”
“怎么回事?”李瑞呈一听有八卦,兴致勃勃地追问。
旁边还有几位大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说起来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但圈子里面又有小圈子,看席琅几人有话说,他们识趣地没有凑过去,到舞池里跳舞去,或者说勾搭妹子更恰当。
韩霖不顾张慕恒的阻拦,将张慕恒不正常的原因说了。原来张慕恒最近被一个极品女人缠上了,那个女人想方设法地要嫁给张慕恒。如果那个女人是个好的,也就算了,但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她是有名的交际花?偏偏张慕恒的母亲就被那个女人的花言巧语哄住,也逼着张慕恒娶她。张慕恒能不憋屈?
席琅一听就听出了问题所在,“对方是什么来头?”在帝都,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张慕恒。
李瑞呈抢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她是谁了。贺家的二女儿贺婉婷是不是?”
韩霖点头。
席琅了然。贺家也是帝都的世家之一,和张家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我父亲那个人你们也知道,有野心,他一直想和贺家联姻。”张慕恒淡声道,“我们家不像你们席家,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家族的地位。”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羡慕。
“这事不好办。”韩霖分析,“现在最关键的还不是那个女人的问题,而是伯父和伯母都有意默认这一点。慕恒哥处境不妙啊!”
李瑞呈故作深沉地摇首,“非也。霖子你离开帝都太久了,有些事恐怕还不知道。品味独特的人并不是没有。”
“什么意思?”韩霖不解。
李瑞呈低声道:“据我所知,夏家的大少爷对贺二小姐可是仰慕已久!”
韩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夏家的那个疯子?”
李瑞呈深有同感地点头,还搓了搓手臂,“你说得可太对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他像个神经病。但要说他哪儿不正常吧又说不出来,总之,每次见到他我就打怵,浑身发毛、毛森骨立、立竿见影、影影绰绰、绰——”
“停!”韩霖受不了地举手表示投降。
“没出息。”张慕恒横了李瑞呈一眼,眼里却闪过一抹深思。
席琅说道:“如果不想和她纠缠,就和她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你父母那里,也好好和他们谈谈。”
张慕恒点点头。
几人又聊起别的。
等他们从酒吧里出来,张慕恒、韩霖和李瑞呈都是一身酒气。
席琅说道:“你们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的车,就先放在这里,明天再过来取。”
张慕恒三人求之不得。在他们三人父母的眼里,席家的几兄弟都很稳重,尤其席琅给人的感觉最可靠。有席琅在,他们和家里也好交代。
他们是喝得有点多,但还不至于醉倒,上了车后,和席琅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韩霖坐在副驾驶座,无意中发现席琅不时地瞄后视镜,也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席琅皱起眉,“那三辆车跟着我们的时间太久了,而且似乎没有隐瞒意图的打算。”
李瑞呈回过头,看到三辆车呈三角形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吓了一跳,“我草!最前面那辆宝马是夏知礼的!他想干什么?”
“夏知礼?”张慕恒表示怀疑,“如果他想做坏事的话会开他自己的车?”
“他就是个疯子!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李瑞呈有些紧张地紧盯后面三辆车。
韩霖冷声道:“难道他们想围杀我们?”
李瑞呈冷汗直冒,“不,不会吧?”
韩霖冷笑一声,淡淡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张慕恒和李瑞呈快速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