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依
孟询看许玉君一向不顺眼,若是许玉君不搭理他还好,可偏偏许玉君总对他笑,在孟询那里,许玉君的笑容是不怀好意的,就像是他是一块上好的小鲜肉,许玉君已经瞄准了,随时准备扑过来。
“七哥哥。”许玉君在皇后面前表现的更加天真纯良,一颦一笑都颇具有大家风范,皇后本来还担心自己这个侄女从小在乡间长大闺秀气度不足,现在看许玉君这副讨巧的模样,总算是放心了。
许玉君声音甜美,眼巴巴的望着孟询,孟询真不想搭理她,被她软糯糯的声音刺激的一身鸡皮疙瘩。
许玉君做小女儿状拉住皇后的袖子,颇为委屈道,“姑妈,七哥哥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呜呜呜。”
皇后不明所以,拍拍自己这个娇俏小侄女的手,柔声问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七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还是你七哥不对,到时候姑妈叫你七哥给你道歉。”
许玉君之所以会给孟询送一条狗,就是想借助看望狗的名义多往孟询宫里跑几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七殿下脾气太古怪了,每次她去看狗,孟询就算出来招待,也是很不耐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许玉君学聪明了,打算从孟询身边的人下手,于是便找上了王洙,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照应,谁知道事情没办成,自己的狗还把七殿下给咬了。
虽然七殿下没受什么伤,可是许玉君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打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景德宫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竟然有皇后给自己撑腰,自己不如就把这事说开了。
“这事情都怪我,君儿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小时候在乡下,没人跟我玩儿,我就只能和小猫小狗说说话,后来父亲把我接回了府中,我还是舍不得小猫小狗,但是父亲不喜欢那些东西,所以不叫我养,我没了办法,只能把我最喜欢的一只小狗寄养在七表哥那里,托表哥代我照料。”许玉君低下了头,微垂眼眸,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皇后看的一阵心疼,好歹是自己的亲侄女,从小没有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还是在乡下孤独的长大,如今出落得这么水灵,脾气秉性也那么好,皇后心想,一定要好好补偿自己的侄女啊!
贺公公侍立在一边,脑子里回忆的都是许玉君来看望狗时那一脸冷漠的表情,心想,这个小主子,年纪不大,倒是真会来事儿啊!这样的女人将来入主景德宫,景德宫有的是鸡飞狗跳了。
“好孩子,不就是养一只狗么,还能累着你七哥不成?”皇后安慰许玉君道,“要是你七哥不愿意替你养,本宫替你找人养着。”
“不是因为这个事……”许玉君楚楚可怜的说道,孟询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糟了,这女人不会是要把狗咬自己那件事说出来吧?
母后对自己的身体一向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让母后知道自己被狗咬了,那条狗肯定活不了,不光是那条狗,还有王洙那个死太监也会因此被牵连小命不保,就连这个女人自己也沾不到便宜,孟询真没见过比自己还傻的人,这个蠢女人是不是脑子被乡下的蚊虫给磕了?竟然跑他母后面前说这些?
“都是小事,妹妹就别提了。”孟询笑的春风拂面,“我很喜欢妹妹送我的礼物,妹妹和我母后说这些,不会是要把阿够要回去吧?这我可不答应啊!”
皇后心想,自己儿子难得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他是对自己这个侄女很满意,这两人还是有戏的。皇后也很高兴,笑吟吟的对许玉君说,“听见你七哥说什么了么,他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你啊,别跟你七哥客气,尽情的麻烦他。”
孟询嘴角抽动的快停不下来了,心里那头沉睡了许久的小疯狗已经渐渐苏醒,体内全是那小疯狗的咆哮:啊啊啊!母后!有你这么坑儿子的吗!
虽然孟询觉得自己已经气的快要变身了,但是面上还维持着疏离有度的微笑。
他失策了,他不应该因为怀疑自己对太监有不轨之心就试着来见别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许玉君。
孟询现在更讨厌许玉君了,而且越发觉得他身边的贺公公、王洙、谢元修真是太顺眼太让人赏心悦目了。
孟询觉得很没意思,便向皇后道,“六哥约了儿臣去赏梅,儿臣先告退了。”
许玉君歪着脑袋,“赏梅?”
皇后笑道,“怎么,君儿也想一起去么?”
孟询眼珠一转,赶紧道,“天寒地冻的,玉君妹妹小心着了风寒,还是不要去了,陪母后说说话吧。”
许玉君道,“久闻宫中的梅林盛景,一直无缘得见。”她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对皇后撒娇道,“姑妈,玉君可以跟七哥一起去看看热闹吗?”
孟询恨得牙痒痒,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最后一狠心,只得弯下腰,做出一副痛苦的神情,“玉君妹妹,我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还要一起跟来吗?”
孟询这话说的不算隐晦,皇后咳了咳,示意儿子注意点影响。
许玉君有些尴尬,孟询捂着肚子问她,“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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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询出了皇后的寝宫,马上就把腰杆挺起来了,贺公公追在后面问道,“殿下,您真和六殿下约好去赏梅了?”
“赏什么梅,我不嫌冷的吗,大冷天儿的,往那傻不愣登的一站,对着花傻笑,你觉得我能干出来这事吗?”一阵寒风吹来,孟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天这么冷,怪不得会着了风寒,于是吩咐贺公公,“最近景德宫染了风寒的人不少,你留意着点,叫太医给那帮奴才检查检查,别让他们把我也传染了。”
孟询正要大步朝前走,忽然看见游廊走来几个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看着格外的眼熟。
她穿着了一身藕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腰上束着朱红色的腰带,显得腰身格外腰细。
女子手上端着托盘,朝孟询这边盈盈走来,孟询看的呆住了,而那女子在见到孟询的那一刻也明显的一怔。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孟询出宫那日遇见的绝色女子——江月。
“臣女江月,见过七殿下。”江月在身后宫人的提点下对孟询福身行礼,孟询再一次为这女子绝美的容颜和人淡如菊的气质所吸引,直愣愣的看着她,根本离不开视线,甚至都忘了叫江月平身。
江月抬眸,见孟询那副痴痴傻傻盯着她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尴尬和不悦,举着托盘的手故意抖了抖,孟询这才意识到什么,忙叫江月赶快起来。
“原来是江姑娘啊!”孟询知道了人家的名字,心里有些小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江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宫中?我们可真是太有缘了,现在又见面了。”
江月是江苏巡抚江尚涛的嫡长女,其母是皇后出嫁前的闺中友人,此次江尚涛奉召进京述职,江月也随其父同行。
江尚涛有心带自己的掌上明珠进京见见世面,说不得还能结交达官权贵,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如今,三个月已过,江尚涛也该回到江苏,临走前便带江月进宫向皇后娘娘道别。
江月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除此之外,烹茶的技艺也十分了得。要知道,在大祁朝,上至天子、下至茶农,大家都有饮茶的吸管,所以茶烹的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江月正是这一方面的高手,主动提出要在皇后面前献丑以尽忠心,如今,她已煮好了茶,要去回复皇后。
孟询死皮赖脸的又跟了过去,皇后见到孟询,忍不住问道,“询儿,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去赏梅了么?”
孟询的眼睛一直离不开江月,非常自然的说道,“儿臣刚要离开,不小心闻到了江月姑娘的茶香味儿,这才一发不可收拾,非得过来讨一杯喝才能罢休,江月姑娘不会介意吧?”
许玉君有些吃味儿,插话道,“月姐姐的茶煮的是极好的,玉君这些日子有幸和月姐姐偷学了几招,改日也让姑妈和七哥尝尝玉君的手艺,不如月姐姐的地方,您们可不要嫌弃玉君粗笨啊!”
孟询心想,怎么哪都有你啊,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啊!
皇后和孟询尝了江月煮的茶,均是赞不绝口,江月神色淡淡的,不惊不喜,只是自谦道,“承蒙娘娘和殿下厚爱,江月的茶道都是和家母学的,技艺还不如家母万分之一,娘娘和殿下过谦了。”
皇后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再加上知道这孩子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于是给了江月一笔很丰厚的赏赐,孟询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情急之下便要将自己的宝贝折扇送给江月。
折扇这种随身之物送人难免会引起误会,江月一个劲儿的推辞,许玉君也帮腔道,“这种东西七哥也拿出来送人,您敢送江月姐姐也不敢要啊!”
此话一出,江月更不能收了。
而皇后眉毛也微微蹙起,待江月和许玉君离开,便把孟询留了下来。
孟询本来是要把江月这个人忘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有许玉君的对比,孟询觉得江月真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姑娘了,在那一刹那,他感到无比的庆幸,自己的审美还是非常正常的,先前之所以会对小太监产生异样的感觉,那是因为太久没见到漂亮女人了。
本来还想和江月多说几句话,可是却被母后莫名其妙的扣下了,孟询觉得很遗憾,又想到江月很快要回江苏了,以后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而见不到江月,就有变成断袖的风险,他怎么能放江月离开?
“母后,儿臣对江姑娘有意,儿臣想把江姑娘留下。”孟询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永远是母后,如果母后不能满足他,那么就没人可以帮他了。
皇后刚刚就觉得自己的儿子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了,她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听儿子亲口承认,她的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询儿,你可知道玉君才是你未来的皇妃?”皇后一脸忧色,“江月是江巡抚的嫡长女,你叫她给你做妾,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孟询很吃惊,“儿臣怎么会叫江姑娘为妾?儿臣想要江姑娘做儿臣的皇妃。”
江月人又美,气质又出众,还是个才女,女子再美好也不过如此了。孟询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爱情,他只是觉得,江月是他认知里面最合乎他心意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避免的过渡章~~~orz~~~
祝大家国庆节假期快乐=3=
☆、奴才不依
王洙将阿够交给曲露照看几天,自己却躲在房间里酝酿怎么才能生病。
白天一时嘴快跟七殿下说自己着了风寒,晚上贺公公就来慰问自己了,还说七殿下开恩,明儿个会请御医来给她瞧瞧。
王洙这就犯了愁,要是请来的是谢太医还好,如果不是谢太医,那她会穿帮的!
于是,王洙做了一件蛋疼无比的事情,她待到夜深人静、更深露重之时跑到了院子里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此时已经是深秋,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地皮还是湿湿的,王洙只觉得寒气一个劲儿的往骨子里钻。
等到王洙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拎着水桶去打了满满的一桶井水,哗啦啦全浇在了自己身上。
深井的水虽然还没结成冰,但是那温度已经足够王洙酸爽一阵的了,王洙感觉整个人要被冻上了,手脚都不听自己的使唤。
嗯,差不多了,王洙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明天要是再不生病,那她八字也是够硬的。
王洙回了屋,呼呼大睡了一觉,睡醒了才发现:嗯,她的八字确实挺硬的。
一个正常人衣衫单薄在寒风瑟瑟中站了一夜,最后还淋了一身的冰水,最后毫发无损,连个喷嚏都不打,王洙摸摸屁股,再次确定了自己不是一只猫。
不是猫为什么有这么多条命!不是猫为什么命这么硬啊!
贺公公走进来,看见神采奕奕的王洙,眉头动动,“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太医来给你看病了!”
王洙眨眨眼睛,跪在床上给贺公公磕了个头,“贺公公,奴才的病已经好了,能不能叫太医回去啊!”
贺公公一脸鄙视的看着王洙,“你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介儿呢,殿下开了恩典,招来太医给咱们查身体,你怎么能没病呢?”
王洙哭笑不得,想到自己昨日撒的谎又愁容满面,“可是……”
“还可是什么,人就在外面等着了。”贺公公说着就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年轻的医官。
不是谢太医。
王洙整个人都不好了。
年轻的医官坐在床边,示意王洙把手伸出来,他要给她号号脉。
王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地,慢慢的蹭到墙角,就像一个面对流氓而宁死不屈的贞洁烈女。
年轻医官:“……”
贺公公:“狗崽子,你搞什么鬼?”
就在这个时候,曲露从外面进来,说是有事和贺公公禀报,贺公公一甩拂尘,嘱咐王洙,“你赶紧的啊,别磨磨蹭蹭的。”
王洙等贺公公走了,总算稍微镇静了一点。
年轻医官是个看起来很羸弱的小生,王洙以前也没见过他,估计是新来的。想想也是,哪个有头有脸的医官会来给太监看病啊!
年轻医官:“公公,您把手腕伸出来,我给您瞧瞧。”
“您”!王洙听到这个“您”字眼睛都亮了,这个医官真是青葱啊,对她这么一个小太监都用敬语,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怕他了。
“小太医,你不用给咱家号脉了,咱家的身子骨咱家自己知道。”说着,王洙咳嗽了两声。“实不相瞒,咱家身上是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没什么大碍的小毛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不过每次发作的时候,咱家都会吃谢太医的药,吃上几天又会好转了。”
年轻医官一脑袋问号,“那公公更得注意身体了。”
王洙十分赞许的点点头,“咱家这病一直都是谢太医专门给看的,他说咱家这病不严重,悉心调养就是了。但是……哎,七殿下心疼咱家,要是知道咱家身上有毛病,肯定会影响主子的心情,所以啊,这事你就别告诉七殿下了,省得他白担心。”
年轻医官也没了主意,他被王洙忽悠了半天都不知道王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所以呢?”
王洙:“具体的你去问谢太医吧,咱家不方便多说,殿下和其他人要是问起来就说咱家着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