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对诸葛亮的极高的评价,令孙权坐立难安。
“子敬这话怕是有些过了吧?”孙权狐疑的问道。
鲁肃上前拱手道:“非但不过,或许还太谨慎了!主公试想,那刘备一介末路之雄,有何能耐能够稳居荆南,时至今日,更是一日强似一日?”
“这……刘备麾下武有关张,文有陈宫、法正之徒,此皆勇将良士,凭此坐稳荆南,似也不在话下!”孙权质疑道。
鲁肃却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据我所知,数年来,刘备军政之令,多出自这诸葛孔明之手!其东连主公,南结士燮,内抚荆土之民,外修兵甲之利!招五溪蛮夷为用,除奸邪庸吏以治!凡此种种,刘备俨然似一明君矣!诸葛孔明之才,可见一斑!”
鲁肃继续说道:“自古有明君成就良士者,亦有良士成就明君者!刘备其人,有大志而无治才,孔明其良士乎?”
鲁肃一股脑说出了自己对刘备这方势力的看法,孙权细加思索,最后点头叹道:“如此说来,少了他诸葛孔明,刘备便不足为虑了?”
鲁肃猛的一惊,急忙说道:“眼下正是两家联手抗曹之际,主公万万不可多生肘腋之事!”
这是察觉出孙权的意图,劝阻孙权不要在此时对诸葛亮动心思!
见鲁肃紧张,孙权微微笑道:“子敬放心!轻重缓急,孤还分的清楚!刘备此番大胜,孤当如何应对?”
听了孙权这话,鲁肃方才放下心来,于是回话道:“刘备地狭民寡,既要防范汉王,又要与我江东一起对抗曹操,其物资势必捉襟见肘,主公不如赠其粮饷,以表心意!”
孙权最不缺的就是钱粮,于是便从鲁肃的建议,下令调拨万石粮草,送去巴陵,作为贺礼!
一万石粮草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够五千人吃一个月,但对于刘备的几万巴陵驻军来说,其实也就那么点意思。
好歹是表了个态,至少说明孙权还是很在意这个联盟关系,在共同对付曹操的前提下,两家还是得维持基本的关系。
消息送到富春,周瑜且惊且喜。惊的是刘备已然成势,而诸葛亮更是展现出了过人的才能!长久来看,对江东无疑是个坏消息。喜的是有于禁这一败,曹操势必要集结更多的兵马,如此一来,中原腹地,必然更加空虚!而这,正是周瑜日思夜想的结果!
曹操带着大军一路南行,才至襄阳,便接到了于禁的败报,众人尽皆震惊。
一般人接到这样的败报,都会怒不可遏,但曹操却反而笑了笑。
“于禁大败,丞相为何不怒反喜?”中领军史涣不禁问道。
曹操冷笑了几声道:“为何要怒?”
“这不是打了败仗嘛!”一旁的许褚一脸不解的说道。
“呵呵!有谁能解我意?”曹操笑问众人道。
军祭酒董昭这时站了出来,拱手道:“在下略有浅薄之见!”
“好!公仁哪!你且说说我为何不怒反喜!”曹操于是问道。
董昭算是曹操手下众多谋士中出类拔萃的一个,史称“其谋略妙,不下二荀”!只是人品一般,与程昱类似。现为曹操丞相府军祭酒,曹操出征,随从左右。
董昭微一沉吟,于是当众说道:“丞相之喜有三!其一,自攻破宜城之后,我军势如破竹,连下南郡、江夏十余城!荆襄几为丞相所有!所谓胜则易骄,骄兵则必败!南湖之役,失利而归,便可警醒三军。”
“其二,南湖之役,乃大战预演,经此一战,方可清楚的知道双方水军实力之不同,且又探明了刘备深浅,这对接下来的战事很有好处!”
众人听了董昭的话,都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公仁高见!且说说这第三点!”曹操赞许道。
董昭继续说道:“这第三点嘛!刘备能破于禁将军数万水师,可见其实力已然不凡!此战过后,该担心的不是丞相,恐怕是那孙权!孙权一向视刘备为跟班附庸,却不意刘备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如此孙权必有养虎遗患之忧!孙刘心生嫌隙,岂非丞相之喜乎?”
“说的好!知我者,公仁也!”曹操拍手赞道:“听听!都听听!这才叫见识!我有如此良谋,何愁江南不平!”
众人原本都为于禁之败而揪心,听了董昭的话,一时间反都欢笑起来,个个更有心气。
“公仁此语,真乃金玉良言!当传诸三军,使将帅知其详细!此事就交给仲德去办了!”曹操听得高兴,还要将董昭的这番话大肆宣扬,当即便将此事交给了程昱。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传令,不许于禁辞去帅位,令其内自反省,即刻重整兵马!加紧编练水师!”
于禁的请辞也被曹操给否决,曹操甚至没有对于禁有任何惩罚。
原本为于禁担心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众人散去之后,曹操独留董昭一人在帐中。
“可恶!”曹操忽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青筋暴涨,一把便将手中竹简摔在了地上!
“刘备何时有如此这般能耐?此贼见了我从来只有奔命,今日却结结实实挨了他一巴掌!是可忍孰不可忍!”曹操一时暴怒起来。
“丞相息怒!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董昭劝解道。
曹操发泄了一通,这才好过一点。
“公仁啊!此战坏我军心,幸得公仁妙解,方才挽回!如若不然,军中颓气久积,只怕南征之事将无功而返!”
恢复了冷静的曹操不忘对董昭夸赞道。
其实董昭早就明白,曹操哪里有什么“不怒反喜”?哪个人折损了近两万人马,还能够真的笑的出来?不过是为了保持住军心罢了!
大战未发,军心动荡,绝非吉兆!曹操这才亲自出征,决不可因此坏了大事,好在董昭急智,马上便站了出来,跟曹操一唱一和,算是稳定住了军心!
“丞相!刘备实力已然不容小觑,今后更当小心应对!”董昭进言道。
“公仁啊!今有一事,还得劳你走一趟!”
“丞相但请吩咐!”董昭道。
“襄阳之郊,有一处名曰水镜山庄,其主名唤司马徽,字德操!此人原与边让相善,后来落居在此,你为我寻来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