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冶炼厂的工作非常忙碌,尽管雷吉帮诺洛斯雇佣了四十名帮工,可工匠们每天至少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才能勉强完成任务。
他们的工作内容没有变,依旧是炼铁和制作铁桶。大铁桶,小铁桶还有铁屑和铁渣,都是当前最紧缺的产品。
尽管诺洛斯转变了工作态度,可嘲讽的声音从来没有停止过,工匠们私底下叫他铁桶将军,有人说他是上天赐予碎雪城的铁桶之子。
包括诺洛斯在内,没有人知道这些铁桶的用途,尽管诺洛斯给所有人增加了两倍工资,但高强度、长时间的劳动依旧让工匠们怨声不断。
诺洛斯第一次感受到了管理者的艰难处境,他不能像奴隶主一样,挥起鞭子让工匠们闭嘴,他只能像雷吉教给他的那样,用各种激励手段,尽可能保持工人们的工作热情。
深夜,疲惫的诺洛斯正想离开工厂,却见卡拉夫拿着一张图纸迎面走了过来。
“我的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
“聪明的卡拉夫学士竟然需要我的帮助?”诺洛斯冷笑了一声道,“请你别再挖苦我好么?我是个只会做铁桶的匠人而已。”
“兄弟,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卡拉夫打开了图纸,对诺洛斯道,“领主交给了我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有你的帮助,我无法独自完成任务。”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诺洛斯指着成品区的铁桶道,“你看到了,领主大人让我每天上交二百只小桶和七十只大桶,我的工人都快累死了,你让我拿什么帮你?”
“求求你了伙计,你就看一眼,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重要。”
诺洛斯看了图纸一眼,当真只看了一眼,他可没有卡拉夫那份天赋,他看不懂雷吉的图纸。
“你说给我听吧,我现在……很疲惫。”诺洛斯想把话说的婉转一些,卡拉夫也没有让他太尴尬,他把图纸的内容讲述了一遍,诺洛斯睁大了眼睛看着卡拉夫,道:“你说这个东西能飞?”
“是的,我的兄弟,它能飞!”卡拉夫激动的笑了。
“可是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我们现在不需要明白,只要按照领主大人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好吧,”诺洛斯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
卡拉夫道:“我需要你为我做十条最坚固的铁索,每条至少要三十尺长。”
“这个好说。”诺洛斯点了点头。
“我还需要三条绳索,要足够强韧,每条都能吊起一头牛,至少要八百尺长。”
“八百尺长的绳子?能吊起一头牛的绳子?”诺洛斯惊愕的看着卡拉夫,“伙计,你疯了么?”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卡拉夫接着说道,“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一个铁炉,能装至少两百磅木炭,而且不能有炭灰洒落出来。”
诺洛斯摇摇头道:“看来你真是疯了,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铁炉。”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我的伙计,只有你能做的到!”
……
苏力特和戴克托带领着骑兵在边境巡视,自从安思丽向苏力特表明了态度,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异常微妙,苏力特开始仇视戴克托,戴克托也极力回避苏力特,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想离开第一军,可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苏力特不想失去军人的荣耀,在他看来,这是夺回安思丽芳心的唯一机会。
戴克托的想法则没那么复杂,他只是想回去打理自己的皮货生意,可他的妻子并不同意他离开军队。她的妻子认为自己可以轻松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而戴克托在军队里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队长的收入甚至比皮货生意的收入还要高。
情敌之间很难相处,尤其是戴克托,他对安思丽真心无感,却因为苏力特一厢情愿的想法,被强行扣上了情敌的帽子。
到了边境线的中点,戴克托分配了任务:“老规矩,你往西,我往东,黄昏时候在这里会和。”
苏力特哼一声道;“为什么总是你发号施令?”
戴克托皱眉道:“我是第一队的队长,这是军长赋予我的权力。”
苏力特哼一声道:“战场上不中用,官场上倒是做的不赖。”
戴克托有些恼火了:“嘴巴放干净点,去去问问第一军每一个人,谁敢说我在战场上不中用?”
苏力特冷笑道:“连骑马射箭都不会的人,也能当骑兵队长,老天真是眷顾你。”
“老天就是这么眷顾我,要比试一下么?”戴克托拿起长矛道,“我让你先开弓,信不信我一样能刺穿你的喉咙!”
“这可是你说的!”苏力特真的拿起了羽箭。
周围的骑兵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的争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前面的剧情很狗血,后面的戏码很俗套,骑兵们赶紧上去拦住两位队长,他们并不是想真打,只是想找个台阶下,好好劝说两句,这场争执就算结束了。
两人各自带着五名骑兵去巡逻,戴克托一路往东直奔大海,等到了废旧的码头,也就到了领地的终点。
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海面上的风浪很大,远处的海面上电闪雷鸣,似乎还有绿色的火焰若隐若现。
“该死,海妖怎么会在白天出现。”这是不详的兆头,戴克托命令骑兵立刻返程,在返回的途中,他一般会在黑水河旁边逗留一会,带着骑兵们抓几条鱼回去。有时候还会在黑松林里小憩片刻,运气好的话没准捉到几只山鸡。
苏力特会早早的在集合地点等他,让他等着去吧,戴克托受够了那些无聊的争吵,而且每次争吵过后总会传出一些流言,这些流言让他在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可今天戴克托没有在路上闲逛,做为一名曾经的猎人,他闻到了久违的杀气,那种味道很像迷亡森林里的巨兽,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些可怕的怪物舔着牙缝上的血丝。
东边的路线要比西边的路线略长一些,可等戴克托回到集合地点时,苏力特却没有出现。
奇怪,他早就应该回来了。
难道这个小子也找地方偷懒去了?
这不可能,骑兵营长的位置还空着,那是苏力特梦寐以求的位置,巡逻结束之后他还要练习骑射,他可没有享受闲情逸致的雅兴。
他要是当上了骑兵营长,自己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这混小子,为什么总和自己过不去?
“该死的,他到底去哪了?”天就快黑了,戴克托咒骂了一句,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让骑兵们先回营地,告诉古斯塔骑士边界可能出了麻烦,而他则独自追着苏力特的蹄痕,沿着边界线向西走去。
苏力特的蹄痕很好辨认,他的战马有一只蹄子缺了一块。像这样一直走了三十里,接近迷亡之山的时候,戴克托发现了重要线索。
苏力特和他的骑兵们在这里遇到了麻烦,他们的蹄痕很乱,地上还有大片的血迹。
戴克托发现有一串蹄痕从来自北方,当他看到了蹄痕的深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真的是马么?”
沿着混乱的蹄痕有追逐了一段路,戴克托找到了一些尸体,骑兵们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没有头。
寒风袭来,戴克托打起了哆嗦。
很快,他找到了苏力特的战马,战马的头也被砍掉了,地上还流淌着湿黏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