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名穿着少将服饰的倭人指挥官却仍然不屈的站着不倒。
魏季尘拖着刀徐徐的走了过去,围攻的士卒让开一条通道。
“立见尚文!”魏季尘几乎不用发问,从感觉上就能确定他是日本军神立见尚文。
“魏季尘。”立见尚文同样是冷冷的看着魏季尘,毫不犹豫的说出他的名字。
“你们,不该来这里。”魏季尘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但是语气听起来却是一样的坚硬。
立见尚文旁边还有两名小鬼子护着他,其中一名是小正树人。
“魏君,废话不要多说,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小正树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立见尚文对着周围扫视了一眼,轻轻的推开小正树人和其他那名鬼子,眼睛看向魏季尘,面无表情的说道:“魏君,武士无法忍受失败的耻辱,今日我立见尚文败于你手,毫无怨言,还请魏君亲自解决我的性命。”
“将军!”小正树人和另外那名倭人大叫一声。
立见尚文摆了摆手,制止道:“我立见尚文心服口服。”
小正树人和另外一名鬼子再无话可说,而是握起武士刀,对着自己的腹部,一刀刺了进去,立见尚文站在他们身后,等到他们剖腹的时候,一把砍掉了他们的头颅。
片刻之间,战场之上,只剩下一名站着的倭人。
立见尚文向日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解下身上的武士刀,一把抛给魏季尘,缓缓跪在地上,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短差。
魏季尘知道,日本的武士在失败自杀时,如果是败得心服口服,都希望击败他的敌人能够砍掉他的头颅。
接过武士刀的魏季尘没有犹豫,慢慢的走到立见尚文的身后。
啊!
立见尚文猛的往自己腹部一刺,于此同时,魏季尘也扬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走吧,带上小四,我们回家!”魏季尘任由武士刀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第六十六章 日第一军
樊家台,聂士成在解决了残敌之后,带领军队进入了村内。
聂士成让人把原先倭人的旅团总部稍微收拾一下,就充作了自己的指挥所。
村内的残敌虽然肃清了,但是整个草河口地区还是有不少倭人溃兵的,聂士成一边派兵四处搜寻敌军,一边寻找昨晚走散的军队。
“怎么,还没有子杰的消息吗?”聂士成皱着眉头问下面的军士道。
走散的军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当然,也有永远不回来的。
聂士成见自己最为看重的魏季尘还没有半点消息,不由有些着急。
一旁的周鼎臣劝说道:“子杰英勇善战,肯定是追敌追远了,聂帅勿用太过担心。”
聂士成点点头,只能放下心中担忧之情。
“如今,我军奇袭草河口,收复连山关,这是自开战以来,我军第一次收复失地,必将鼓舞所有与敌作战之军队,东路战场的形势为之一变,倭人转为守势,而我军则转为攻势,随时能够威胁到凤凰城中的日军,可谓是一场大捷。”
聂士成指着行军地图,疲倦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
“聂帅所言甚是,倭人大将山县有朋率领的第一军,其中桂太郎的第三师团前往进攻岫岩,而主力野津道贯的第五师团则进攻我等驻地。”
马金叙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第五师团第十旅团如今被我军一口吃掉,第五师团还有驻防凤凰城一线的第九混成旅团大岛义昌部,以及野津道贯亲率的师团本部人马,计有七千余人了。”
聂士成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昨晚一战,我军伤亡亦是不小,否则我们可以乘胜追击,兵临凤凰城下。”
“一口不能吃成胖子,收复连山关之后,还怕没有机会进攻凤凰城吗?”马金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徐徐分析道。
“丽生信心不小啊。”说到这里,聂士成又问道:“不久前镇边军送来消息,攻下了连山关,但是为何到如今还没有见寿山和永山派兵前来汇合呢?”
永山是依克唐阿手下马队统领,寿山是镇边军分统,昨晚他们配合围歼第十旅团,进攻连山关。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派人过来,那是因为此二人贪功冒进,在没有花费多大代价攻下连山关之后,两人一合计,觉得功劳太小,于是又兵合一处,准备逆袭凤凰城。
聂士成正准备派人前去询问,却有军士一脸喜意的进来汇报。
“聂帅,外出清剿倭人余孽的骑兵发现了魏季尘等人的踪迹。”军士跟随聂士成不短时间了,知道他很是看重魏季尘,因此才会一脸惊喜的样子。
“哦,随老夫等人出去看看。”聂士成不等其他人说话,便一马领先的走了出去。
“在哪呢?”出了门外的聂士成并没有发现魏季尘的踪影,不由诧异的问禀报的军士。
“聂帅,请看这些缴获之日军的大炮。”军士不慌不忙的指着正使用马匹拉回来的榴弹炮说道。
“哦,这是——杀人者魏季尘!”聂士成伏身过去,好不容易认出那几个模糊的字迹来,然后慢慢念完,接着莞尔一笑。
这个魏季尘,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啊,这回缴获的大炮估计不分给他几门,他一定会隔三差五的前来烦人了。
其余围观的众人也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大炮上面的几个字,忍住脸上的笑意,无奈的摇头。
“聂帅,魏将军回来了。”一马飞奔而至,马上的军士高声喊道。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聂士成笑着说了一句,抬头看去,只见村口缓缓行来一支马队。
这支马队大约一百多人左右,而且是人人身上带伤,但是,这些人眼中都带着一种淡漠,那是对生命的淡漠。
一百来人身上的煞气竟然能够让旁边的人觉得有些刺骨的寒意,这需要杀了多少人之后才能生成啊。
“聂帅!”正在聂士成暗暗称奇之间,魏季尘已经翻身下马,向他行礼了。
聂士成见魏季尘脸上表情郁郁寡欢,不由出声打趣问道:“子杰,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错过了总攻而不高兴了?”
聂士成不问还好,这一问便让强忍住眼泪的魏季尘不由泪满衣襟。
“二百多个兄弟随我魏季尘出战,如今活着回来的只剩下一百来人了。”魏季尘回头看了一眼人人带伤的骑兵,不由语气变得悲切。
“唉,将士难免阵前亡,子杰只要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多挽救了一些军士的性命,那就问心无愧了。”聂士成拍了拍魏季尘的肩膀,有些落寞的说道。
即便是他参军多年,见惯了生死,此时心情也不会好受,他带领一千骑兵,一千五百步兵,经过一夜之战,仅剩下一半人马了。
周围众将领听到两人的对话,都是感同身受,淡淡的哀愁冲小了胜利的喜悦。
魏季尘见自己弄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不由有些后悔。
“聂帅,马大人和我在十里外设伏,击毙了第十旅团旅团长立见尚文。”魏季尘一招手,便让背后军士抬过来立见尚文的尸体。
“立见尚文!”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有些悲伤的众将都是一脸惊喜的围了过来。
聂士成先让受伤的军士下去接受治疗,这才凑过来笑着说道:“想不到此人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啊,子杰,你这回又立了大功啊,要不,老夫这个东路军统领让你来当。”
“聂帅说笑了。”魏季尘脸一红,连说不敢,心下想道:就算你现在让我当,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啊,还是要多学习,学习。
“子杰,那些可是你的大炮?”聂士成又指了指刚拉回来的缴获大炮,说到‘你’的时候,咬得十分重。
魏季尘当然明白聂士成的意思了,苦笑着回道:“这都是将士们一夜苦战的战利品,我魏季尘哪敢独吞啊。”
魏季尘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敢独吞,但是你好歹也得给我留点吧。
“行了,行了,就给你两门吧。”聂士成浑不在意的挥手说道。
“就两门?”魏季尘一脸心有不甘的看着聂士成。
聂士成直接转身就走,要是再呆在这里,估计有会被魏季尘扣掉几门。
苦战了一夜,魏季尘安顿好士兵之后,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聂士成却要忙着统计战果,分派探子,防止倭人反扑。
凤凰城,倭人第一军总指挥部内。
第一军总司令山县有朋,第五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第五师团参谋长小川又次少将,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等第一军高级将领赫然在列。
指挥所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参谋长小川又次拿着一份电报,半响无语,良久,才开口说道:“草河口,连山关被支那人偷袭,立见君昨晚最后发来的一封电报是:兵败,带余部突围。”
“如今已经第二日上午了,立见君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看来他是凶多吉少了。”野津道贯悲愤有加的继续说道:“支那人偷袭,为何帝国的情报部门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知,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他们冲昏了头脑。”
山县有朋看了众人一眼,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了,既然木已成舟,我们要考虑的是接下来的战略布置。”
立见尚文看不起山县有朋,认为手下败将何德何能在自己头上发号施令,因此有些时候鸟到不鸟山县有朋。
所以,立见尚文是死是活山县有朋并不是十分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今的战局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连山关被克,东路进攻受挫,是时候考虑加强西路攻势了。
“桂太郎,你即刻奔赴第三师团前线,亲自指挥第三师团进攻支那城池岫岩、析木城。”山县有朋看向在下面正襟危坐的桂太郎,不容置喙的下命令。
桂太郎是山县有朋的掌门弟子,原历史上,他也是日本有史以来任职最长的首相。
这个侵华急先锋,一听到山县有朋要加强西路的攻势,不由心中大喜,那里还会犹豫,马上说道:“嗨伊,报效国家,在此一举了。”
山县有朋又看向野津道贯,他考虑再从第五师团中抽调一部分兵力,一道进攻岫岩,尽早打通前往辽阳的道路。
“报,有清军追出连山关,往凤凰城而来。”一名日本士兵快速进来汇报。
山县有朋等人先是心中一惊,接着面露喜色。
“来得好,支那人太过狂妄,以为胜了一次,就天下无敌了,”山县有朋一拍桌子,笑着说道。
“野津君,你下去指挥作战,这次,要给支那人一个大的教训。”
“哈伊!”野津道贯正愁没有机会报仇呢,这敌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二天后,日军设伏于连山关通往凤凰城的路上,寿山和永山贪进,粗心大意之下踏入敌军包围圈,马队统领永山阵亡,依克唐阿保余军退回连山关。
消息传来,聂士成大吃一惊,他原本准备领部分兵力回大高岭,只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在草河口一带。
听到这个消息,聂士成只能暂缓了,万一依克唐阿顶不住了,向他求救,他也可以快速的反应。
聂士成被拖住不动了,魏季尘自然也回不去了。
拜祭过死去的弟兄之后,魏季尘把立见尚文的头颅装在一个盒子里面。
天气寒冷,加之用石灰浸过,倒是没有散发任何异味。
找来纸笔,魏季尘开始要给山县有朋送礼了。
“今日立见尚文,明日野津道贯,后日山县有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