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支支吾吾的说道:“卞某一直驻守大沽,对你们小站新军不是很熟悉。”
何宗莲心中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报了一个新军陆军将领的名字出来。
卞长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以手扶额,惊道:“原来是李管带啊,失敬,失敬,卞某是久仰大名啊,卞某已经派人通知罗总兵了,还请李管带稍等片刻。”
何宗莲不禁在心中无语,这是哪门子的久仰,连人都不认识,好在他善忍,否则还真要笑出声来了。
何宗莲脸色忽然变得凝重,正色道:“袁大人不久前接到荣中堂的电令,得知定辽军已经从旅顺口出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布置阵地,否则大沽有失,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李管带说得甚是,不知您的意思是?”卞长胜摸了摸额前光亮的头皮,出声问道。
他只是一个营官,而眼前之人是一位管带,虽然不属于同一军队的,但是卞长胜还是不好意思拂了别人的好意,再怎么说,他们小站新军也是来增援自己的。
何宗莲扫了一眼前方的战壕,淡淡说道:“这战壕还要挖深一点,并且应该挖成之字形,对了,定辽军炮队厉害,还应该挖一些防炮洞,嗯,我带来的士卒都是精锐,围墙上面也可以分散布置一些,这样,我们便能够齐心协力,共抗定辽军。”
“不等袁大人和罗总兵来了?”卞长胜轻声问道,却在心中想着,这位李管带也太不留情面了,一来就指出防守阵地的诸多缺点,这不是明摆着挑刺吗?行,那就看你们如何修筑工事。
“时间紧急,要是什么都等到袁大人来了再办?那李某早来一步,又有何意义呢?”何宗莲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只要我们在这里等着罗总兵就行,其他士卒在这里等着也是干等。”
“李管带言之有理!”卞长胜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亲兵下令道:“传令下去,兄弟们都听从新兵兄弟的命令,协助新军兄弟修筑,加固工事。”
何宗莲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声令下,三千多士卒只留下一百来人,余者都是朝三座炮台的防御工事而去。
定辽军的士卒动作迅速,没有多久,炮台周围的围墙上,战壕内,都遍布了穿着德式军服的新兵。
一名定辽军士卒跳入战壕内,笑着接过铁锹,对周围的两名守军道:“兄弟,看清楚了,我们这可是给定辽军学来的,这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防炮洞嘛,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要是挖得好,战场就多保了一条命。”
其中一名守军叹气道:“娘的,朝廷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要我们与定辽军作战,以前我们营里最厉害那个家伙,现在就在定辽军中,他的枪法可是百发百中,一手大刀更是舞得虎虎生威,我们能够赢得了吗?”
定辽军曾经在大沽口挑拨军士,这些守军当中,不乏有人去试过,当然,他们最终都没有挑上,那可都是经过了严酷的肉搏,这些人心中不免有阴影存在。
“要我说,投降他们得了,这仗谁爱打谁打!”另外一名守军也一脸郁闷的说道。
“呃,这个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还是说如何挖防炮洞吧。”定辽军士卒一脸笑意的说道。
围墙上,定辽军士卒也分散到了各处,与身边的大沽守军交谈了起来。
“兄弟,辛苦了,来,抽根烟歇歇。”一名定辽军士卒笑着抽出几支中华牌香烟来,递给旁边的几名守军。
此举马上就拉近了大家的距离,众守军士卒接过香烟来,美美的塞进嘴中,其中一名笑着道:“你这中华牌的香烟,不是从辽东卖过来的吗?”
定辽军士卒一愣,随即不以为意的说道:“管它从那里来的,俺只是抽个香烟而已,再说,东北那边好多的商品,都是既便宜又实惠,比起洋人的东西来说,还要好,难道朝廷还不准我们用吗?”
三座炮台不费吹灰之力的到了何宗莲的手中,不过,他心中并没有太过得意。
片刻之后,何宗莲便看见罗荣光率着一干将领急急的赶了过来,这位卞营官或许不认识姓李的,但是保不准其他人不认识啊。
何宗莲偷偷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让众人暗中警戒,好在,罗荣光看样子还没有起疑心,只带着一干将领,以及十多名亲兵就走了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零伤亡的代价
罗荣光快步而来,片刻之后,便站在了何宗莲的面前。(
“罗总兵。”何宗莲拱了拱手,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罗荣光尚未回话,他身后的管带封得胜兀然惊叫一声:“何宗莲。”
何宗莲?
何宗莲!
定辽军海战陆军队统带官?
定辽军海军陆战队算是比较出名的部队了,一来是它在中国独一无二,只此一支,二来进攻威海卫、台湾的时候,都是急先锋!
因此,他的统带官何宗莲也为世人瞩目,只是,定辽军中的将领是不允许随便拍照,不允许登上报纸的,此举当然是为了给敌对方暗杀己方将领时增加困难。
所以,即便何宗莲名声在外,但是真正认识他的,还真不多。
奈何,这个封得胜是何宗莲在天津武备学堂时的同学,因此,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众大沽守将听到封得胜的话,都是的脚步一顿,脸色大变。
何宗莲,定辽军的军队竟然来到自己眼皮底下了。
只听一阵坑铿哐嘡的声音,众大沽守将都是快速的掏出枪口。
咚!
一百多定辽军士卒早就有意无意的站成三列,此时,第一列的人快速的扑到在地,第二列的人都半跪着,第三列的人则站着。
不过,他们有相同的动作,那就是无一另外,手中都举着枪,对着罗荣光等人。
“好久不见!”何宗莲不慌不忙的和封得胜打了一声招呼,像是没有感受到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
“你,你是何宗莲!”冷汗布满卞长胜的额头,他此时是肠子都悔青了,竟然,竟然放定辽军的士卒入了炮台,而且,卞长胜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围墙、战壕随处都可以看见定辽军的军士。
我到底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卞长胜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何宗莲并不理会卞长胜,而是看向脸色十分难看的罗荣光,笑着说道:“罗总兵,人生难得糊涂,为何你不糊涂一会?看看你背后,我三千将士早就占据了有利地形,并且就在你们士卒的身边,难道你真要看着两军兵戎相见,血流成河,使仇者快,亲者痛?”
围墙上、战壕内,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住了,抽着烟的士卒忘了吸烟,拿着铁楸的士卒扬在半空中止住不动,刚才还在说笑的士卒笑容依然停留在脸上。
大沽守兵无不是目瞪口呆,错愕不已,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一脸和善的新兵兄弟,此刻却拿着枪指着自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