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我和你们一样都被赵引弓那个奸贼给耍了。”在方永珍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声咆哮,可是他也知道,两军交战,正在胶着的时候,便是一阵怪风,几匹惊马,都有可能一方一败涂地,更不要说自己手下军队是由互不相属的数州军队暂时联合而成,若是他们知道有赵引弓这等临阵弃友而逃的人存在,局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之计,只有先强压下军士不满的情绪,先将眼前的敌人打倒,再回头找那赵引弓算账不迟。他强自压下心中的彷徨和愤怒,笑道:“列位莫慌,这是我与赵刺史事先约定好的,若形势临时有变,比如杭州吕方出兵援助许、徐二贼,则由赵刺史随机应变,想必是战况紧急,赵刺史临阵决断,来不及通知我们了,最多片刻后,便有消息。”
其实方永珍这话到处都是破绽,若在平时,莫说这几个位居众人之上的将领,便是一个都长也骗不过,可此时众人都在惶急之中,潜意识里都要一个可以依靠之人。而众人强敌在前,己方后阵摇动,都惶然无计,眼前只有方永珍还一脸的镇静,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信上这方永珍一次了。
这时舟师已经靠近了浮桥,最前面的十几条小船靠上了铁链,开始冒着守桥桥敌军的箭矢,一面用火炉焚烧铁链,一面用大锤铁斧想要将铁链斩断,好让后面的舟师绕到敌军的侧后方。方永珍凝视着水上的占据,暗自祝祷道:“满天神佛在上,若今日弟子方永珍能击破武勇都贼军,他日弟子所辖之地,自当昌盛佛法,布施僧徒,若有食言,死后当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为王前驱 第288章 水战
第288章水战
随着“哐啷”一声,横跨河上的铁链中分而断,落入水中,后面的战船上的联军士卒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起锚,向前冲去。那浮桥早已被无数的烧得七七八八,露出了无数缺口,那些联军战船纷纷从缺口处通过,向武勇都大营侧后方驶去。
河道在经过武勇都大营所在的高地后,便拐了一个弯,陡然变宽。战船上的联军士卒刚刚绕过那个弯,便听到一阵激烈的鼓声,接着便现出了二十余艘战船,由船上标记看应是湖州水师的战船,想来是湖、杭观察使吕方派来援助武勇都的。船上参与过码头之战的联军士卒不禁有些胆寒,去年敌军使用的那种“鬼火”的威力仿佛还在眼前。正犹疑间,只见敌军的鼓声突然激烈起来,随着鼓声的节奏,敌军战船降下船帆,两边的船桨有节奏的滑动着,战船的速度越来越快,向这边冲过来了。联军舟师的先锋虽然在这里看到湖州水师的战船有些惊惶,可是身后的浮桥上火焰冲天,要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迎战了。
古时水战,由于缺乏火炮等足以摧毁船体的远程武器,所以要取得胜利,无非是火攻和接舷战两种,而且由于主要战场都是在江河湖泊之中,区域相对于海上要狭窄的多。因为大船体型巨大,运动不便,为了防止对方火攻,所以战术大体是以装载战士较多的大船居后,然后以小船装载士卒上前攻击,若小船上的士卒疲惫或者消耗掉了,再回大船装载,如此反复,联军也不例外。而湖州水师则大半是只载有三四十余士卒的中型战船,冲在最前面的两艘外形颇为奇怪,并无可以装船帆的桅杆(可以放倒的),整个船体都被黑乎乎的船板包裹着,只有在两侧伸出两排船桨来,在水中上下起伏,行进飞速,看上去像是一头露出水面的巨龟。转眼间两军便靠的近了,联军士卒们已经看到了那两艘怪船上有许多的突起处,在两侧和船头等易于登上之处还有许多铁签子,反射出寒光,船首的龙头随着波浪起伏,不时吐出一股股白烟,在烟雾的遮掩下,显得分外狰狞。
周安国站在船首舱内,透过望孔看着对面的形势,外面的光线透过望孔照在他的脸上,阴暗不定,配上他那张满脸横肉的黑脸,倒有几分门神的味道。眼看双方相距只有二十余丈远了,对面的敌船开始向这边发射箭矢和石弹了,可是绝大部分石弹和箭矢都被所在战船外的甲壳给弹开了,在船舱里的士卒和水手们只能听到一阵阵类似于冰雹砸在屋顶的声响,见这战船正如先前长官所说的,只有我们打他们,没有他们打我们的,连桨手的号子调门也高了三分。
周安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刚刚确认了此时的风向正向联军船队吹去,大声下令道:“快把硫磺和沥青拿过来,还有鼓风机,我们要给浙东那帮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船内的士卒立刻将实现准备好的硫磺和沥青取了过来,打开一个炉子,将其投入其中,迅速将口子封死,然后便全力摇起风扇来。原来这船首的龙头当中乃是空的,与船舱内的炉子相连,一旦开战时便可在其中燃烧硫磺、沥青等能够释放出刺激性毒气的东西,再用鼓风机将其吹出,用以伤敌。
此时双方的战船相距不过七八丈了,见对面的两艘敌船箭矢不能伤,联军士卒已经不再浪费箭矢了,纷纷准备桡钩,套索、跳板等工具,准备等会靠上去用接舷战夺取敌船。可突然对方的船首龙头口中喷射出一股股带着黄色的浓烟,随着风势向己方飘了过来,只要被这浓烟沾到,没有人不双目红肿,不能视物,呼吸困难,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的。虽说水战时也有用浓烟破敌的,可水上地势开阔,又有四面有风,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可没想到湖州水师竟有这等犀利的武器,前面的几艘战船立刻形势立刻大乱,有的干脆打横过来,忘了战时不能以船身对敌的大忌。
“好,桨手们加把劲,王师傅,对准前面那船的中间,今天就拿它开荤。”
周安国见状,高声喊道,这战船本就是封闭,空间有狭窄,他嗓门又大,几乎将里面的兵士们耳朵给震聋了。
一阵河风吹过,将那些该死的浓烟带走了不少。曲五这才觉得舒服了点,他爬到船舷,解下包头的青巾,放入河水中浸透了,擦了擦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才觉得缓过来了点。他勉力睁开红肿的眼睛,只看到一条黑乎乎的敌船正朝自己的战船冲了过来,锋利的冲角划开水面,露出金属的光泽,他张开嘴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可巨大的恐惧扼住他的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高速行驶的战船撞在敌船的腰身上,几乎立刻将其立刻斩成了两截,最可怜的是桨手们,由于他们的座位在舱面下,锋利的冲角击穿船侧板后,断裂的木板和碎桨片四处飞溅,刺入了许多人的躯体里,变形的侧板带着巨大的势能,撞击在桨手的躯干上,将他们的肋骨折断,内脏震碎,即使少数的幸运者躲过了这些,从破口中灌入的大量河水也会裹着他们撞击到硬物上,然后昏死过去的人们将会很快被淹死。
曲五便是那艘船上的少数幸运者之一,在座船被撞毁后,他被震落到水中,水性甚好的他立刻往深处潜去,他知道现在浮出水面很容易成为敌船上的弓箭手的好靶子,他足足潜泳了七八丈,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浮出水面,此时他相距战场的中心区域已经甚远,只见那两首全身带甲的湖州水师战船已经杀入己方阵中,横冲直撞好不威风。而己方的箭矢石弹被他们的甲壳弹开,便是扔出的油桶火把也纷纷滑落水中,对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而对方虽然看上去十分笨拙,可行动起来却十分敏捷,或者撞击,或者以弓弩射击,便如同狮子冲入羊群一般。
“加把劲,莫邪都中的军功恩赏重大伙都是知道的,这一仗打完,我周安国保证船上的没媳妇的能娶媳妇,有媳妇的还能讨个小。”周安国那粗鄙的声音在船舱中回荡,水手和士卒们发出一阵哄笑,短短半盏茶功夫,他们已经撞沉了两艘敌船,射杀、溺死的敌军士卒至少有上百了,算起来周安国的话倒也不是虚言。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舱中人们受到的最大伤害是一个士兵在装上敌船时没有站稳,跌倒在地,被放在地上的箭矢划破了手掌。在发现对方几乎拿他们没有办法以后,人们的士气越发高涨。桨手们几乎把整条船划得几乎飞了起来。
这时,两条联军战船从两面夹了过来,其意图很明显,想要通过侧击,折断对方的船桨,使其失去机动性,然后再用接舷战,消灭这难缠的敌人。周安国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便下令手下将船中两侧的十余具扭力弹簧弩炮上满弦,由于这龟船全身都是甲板,自然也就无法通过接舷战来夺取敌船了,所以船舱中的人们不是射手便是水手,所以无论是航速还是火力都要比同样大小的敌船要大得多。
转眼之间,两船便靠的近了,从射孔里看出去,对方的船身充满了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庞大,负责指挥弩炮的老兵们不时的回头看着周安国,等待着射击的命令,可周安国平日里那张痴肥庸碌的脸庞此时却是镇定自若,高声下令道:“水手们将船桨收回来,两边的射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射击。”
“校尉,对方的船桨突然收起来了。”联军战船上的瞭望兵突然大声喊道。
“那厮倒也不是傻瓜,知道我们要折断他的船桨,可他收起船桨,难道我们就不能直接登船厮杀吗?”联军水军首领冷笑道,方才他看到这两艘敌船如此凶猛,便特别将己方装运士卒最多的两艘战船夹击过来,这两艘船上各有战士百余人,对方便是算上水手也不过七八十人罢了,三个对付一个,说是什么也能拿下了,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得泛出了得意的笑容:“下令弟兄们,脱掉鞋,准备桡钩,到舱面上来,等会儿可别放走了这条肥鱼。”
眼看双方的战船靠的越来越近,连联军士卒伸出的桡钩都靠上了己方战船,周安国这才发出了射击的号令,随着令人胆寒的扳机扣动声,对方甲板上密集的等待登船的士卒们顿时被一扫而空,带着巨大势能的石弹和短矛,将自己飞行路线上的一切障碍击穿、打碎。有许多短矛落入水中时,带着三个甚至四个半死不活的躯体。幸存者几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眼前的敌船仿佛一只巨兽,而那些喷射出弹丸和短矛的射孔便好像巨兽的眼睛,用一种讥诮的目光在盯着不自量力的自己。幸存者中,还有少数可能是被残酷的现实给弄疯了,不顾一切的跳到敌船上,用手中的兵器撞击着脚下的甲板,可是他们不是被甲壳上的铁签子弄伤了手足,落入水中,便是被舱内的士兵从射孔中刺出的长矛捅死,很快龟船的甲壳上除了留下了些许血迹,便和一开始一样空无一人了。
为王前驱 第289章 突变
第289章突变
水战之时,最重阵型,毕竟陆战若是陷入混战,阵型混乱者也能厮杀,可水战若是阵型混乱,被挤作一团,你战船数量越大,反而越容易自相破坏。浙东联军水师被那两艘龟船突入阵型后,在阵内横冲直撞,被击沉的船只倒是少数,可许多战船调转船头,从侧面攻击他们,反而挡住了自家战友的航道,一时间乱作一团,从而形成了一个断层,在前方的十余艘斗舰没了后继,被湖州水师的大船击沉了不少,剩下的调头撤回己方船队,想要重整再战,可和己方的船队挤成了一团,行动不便之极。
后面赶来的湖州水师战船见状,展开阵型,火箭、油弹之类的雨点般射了过去,浙东联军水师间距太近,无法躲闪,顿时烧成了一片。那战船之上,无论是船帆、缆绳,都是易于着火的物件,虽然船上水手全力扑救,可对面的敌船又杀将过来,哪里来得及,不过半盏茶功夫,最前面的十余艘战船已经变成了一艘艘火船。居中的旗舰,看到形势不妙,赶紧一面鸣金,一面调转船头,准备侧退,偏生他们进军之时,乃是顺流而下,倒是畅快的很,可撤退却是逆流而上,可就难多了,而且先前那横亘河面的浮桥烧的正旺,先前通过时大伙儿鱼贯而行,次序井然,可现在那几条殿后的战船正挤在那个大口处,动弹不得。
联军水师头领陈渊站在船首,他本是个黑脸汉子,满脸虬髯,看上去倒是颇为威武,可此时的他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毕竟这近百艘战船来自浙东各州,平日里互不相属,他不过是其中资格最老的一人,临时以为头领罢了,碰到这种乱景,也是在没有办法。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片惨呼声,觅着声音来处望去,不由得叹了一声苦,原来先前那条龟船刚刚又撞沉了一条小船,发出惨叫的正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己方士卒,那龟船显然看到了自己座船上的旗舰标志,调转船头正猛冲过来,那船首的龙头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口中吐出一股股烟雾,显得分外狰狞,竟好似活了一般。
“快,快击鼓吹号,让左右各船保护本舰。”陈0渊脸色顿时嘶声喊道,平日里黝黑的脸庞却如死人一般惨白,左右赶紧依命行事,可四周的船只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想要冲出一条生路来,哪里还有心来回头死战的。眼看敌船越驶越近了,已经不过二十丈远了,船上兵丁放了一阵火箭过去,可都被龟船表面的甲壳给弹开了吗,并无半点损伤。那头领看到四周水面上漂浮求救的己方士卒,不由得浑身战抖,仿佛自己也身在其中一般,猛然掉头来到船舷边,下令手下放下一边用来逃生的小船,准备独自逃生。
那小船刚刚放到水面,陈渊便跳入船中,沉重的身体压得船身一沉,险些翻了过去,刚刚上来了两名亲兵,便催促着开船,拼命向浮桥上一个可以容纳小船通过的缺口划去,一路上不断有浙东联军的士卒抓着船沿,恳求让他们上船,救一条性命,陈渊脸色铁青,口中一言不发,只是狠狠挥舞着手中佩刀,砍着攀附船沿的一双双手掌,直砍得手指横飞,水面上满是惨叫咒骂之声,宛如修罗地狱一般。待那船到了岸边,有好事的略微一算,船中的断指足足有满满两捧,其惨烈状可见一斑。
联军水师见主帅不但逃走,还有这般行径,他们本是各州临时组合的船队,眼下又形势如此,早已没了战心,纷纷将船只打横,弃兵投降。
方永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水师迂回部队竟然就这样全军覆没,败的如此之惨。自己的两支事先准备好的迂回部队,一支临阵逃走,另外的一支全军覆没。而正面的猛攻也丝毫没有进展,显然许再思在等待自己攻势衰竭的时候,再一举反击破敌,可现在自己手下这支分属数州的军队,能够在攻势衰竭前突破武勇都的大营吗?
“方统领,方统领!这仗不能在这般打下去了,对面的许再思分明还有余力,是在消耗我们实力,赵刺史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迂回敌军侧背。”一名满脸血汗的壮汉闯进了人群中,他是方永珍手下的悍将,姓樊名大牛,一开战便在前线督战,没有看到赵引弓临阵退兵的情形,所以才出言询问。
“依我看,赵刺史只怕是不会去迂回敌营了,我等在这里的只怕都给他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
“单将军休得胡言,扰乱军心可不是小罪。”方永珍低声喝道。
“方统领你还要骗大伙到什么时候。”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站起身来,他便是衢州牙将单腾国,他神情激愤的说道:“什么事先约定,什么湖州吕方援兵,分明是临阵脱逃,将我们撇在这儿给他顶缸,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勾当去了,以某家看,说不定此刻的越州城已经姓赵了,我们和对面的许再思都给这厮给耍了。”
众人顿时哗然,单腾国方才的话一下子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将众人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了。这伙人个个都是人精,刚才慌乱间一时给瞒过了,现在稍微一回味,便感觉到不对,若是吕方遣兵渡江支援,这是何等的大事,岂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事情,将他们全部瞒过。就算瞒过了他们,那赵引弓又如何能够发觉,更不要说行军的方向和阵型也全然不对,这一系列一点一串起来,能够解释的唯一可能性便是单腾国说的,赵引弓将他们和许再思两家都耍了,去取越州了。
“闭嘴!”场中突然一声巨吼,一下子把众人都给震住了。定睛一看,说话的却是刚从前线回来的樊大牛,只见他虎目园瞪,嘶声道:“你们这些人好生糊涂,无论赵引弓是临阵脱逃,还是真的去迎击湖州兵,都得先拿下眼前的敌军才能作罢,不然便是腹背受敌之态,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家。”
众人听了一愣,暗想此人说的不错,自己现在腹背受敌,无论是许再思还是赵引弓,都会先灭自己而后快。方永珍正准备趁机鼓动一下大伙的士气,一鼓作气击破敌阵,至少要重创武勇都,免得自己退兵是遭到对方的追击,却听到前面战线传来一阵阵“败了败了”的呼喊声,觅着声音来处望过去,只见己方阵型如同波浪一般,正向这边卷过来,原来是赵引弓退兵之后,无形之中,联军右翼便无人掩护了,许再思观察了很久,确认这不是对方的诱敌之计后,便一面让徐绾带领预备队攻击对方的右翼,同时向石城山小寨上的驻军发出信号,让其下山夹击。那边的联军士卒本就苦战多时了,颇为疲惫,一下子遭到两面夹击,顿时溃散了下去。徐绾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知道敌军人数众多,并没有直扑敌军将领所在地,而是反转向左,席卷过来,打击在攻寨联军的侧背上,眼看着便是全军溃败的情况了。
樊大牛沉声道:“待某家领兵去冲杀一番,好歹也要挡住一时半刻吗,让统领与诸位将军逃出一条生路来。”便要拔出腰刀,往前面战线出冲去。
樊大牛刚刚走出一步,且被人一把抓住,行动不得,回头一看却是方永珍,只见他脸上满是决然之色。方永珍一把抓回樊大牛,对众人大声道:“如今兵败如山倒,樊校尉哪里挡得住,不过突然丢了性命罢了,再说就算大伙儿逃出一条生路,手中兵马也丢的干干净净,回去了也要受军法处置,不如降了武勇都,反戈助他进攻浙东诸州,也不能让赵引弓那厮好受。”说道最后,方永珍的脸上满是怨毒之色。
众人闻言顿时愣住了,过了半响,那单腾国高声道:“你这般说也有几分道理,可那许无忌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他许无忌手中不过四五千兵,哪里拿得下浙东些许州郡,你们都是本地豪强,投靠与他,他高兴还来不及。退一万步说,便是他要杀人立威,我方永珍昔日在越王麾下时,便与其不对付,我都不怕,你们又怕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却不知道方永珍和他们不一样。方永珍并非本地豪强,又在浙东树敌甚多,这番大败后,手中本钱折的干干净净,就算逃回温州,只怕也是死路一条,不如降了许再思也不过是赌一把罢了。那许再思虽然和自己有旧怨,可若是稍有头脑的,也不愿意为了点旧仇,杀了自己这个首先提出归降的有功之人。
那边许再思见徐绾已经突破了敌军阵型,正准备下令击鼓,投入预备队,将敌军尽数歼灭,却见敌军中军位置的将棋突然倒了下来,不一会儿升起了一面白旗来,正诧异间,便看到敌军大队大队的放下兵器,倒好似投降了一般。不由得咕哝了一句:“方永珍那厮到底搞得什么勾当。”
为王前驱 第290章 委质
第290章委质
许再思正犹疑间,前线已经传来消息,说对面的浙东联军已经纷纷弃甲投降,还有信使自称是其将领派出洽谈投降事宜的。许再思闻言思忖了片刻,便吩咐手下小心戒备,毕竟兵法上有“受降如受敌”一说,眼下形势不利,谁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缓兵之计呢?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队的浙东联军士卒放下兵器,局促不安的看着敌军将自己包围在其中,战胜了对手的湖州水师也靠岸了,从侧面包围了联军,许再思越看越觉得不像是缓兵之计,这时徐绾满身血迹的回来了,两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先将对方军中将吏尽数掌握在手中,先立于不败之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