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初至摘仙阁时,内堂上,聂星河正在因为犯禁忌而被挨打。那时葛玉站在一边,倚靠着红木制的顶梁柱,面容清秀的他好似不沾染一丝尘气的世外高人。林方也就知道了摘仙阁的这对欢喜冤家,一个时常破例冥顽不灵,另一个则墨守成规。
对于每次揭穿他的葛玉,聂星河并不憎恨,反而把葛玉当成好朋友,正是这开阔的胸怀让林方觉得敬佩。林方已经十八岁,脉门却还是一重,情况虽比聂星河好些,但也不容乐观。
与孔家约定的地方在怒淮江,距离数十里,御剑飞行也只需要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摘仙阁的御剑相法,是万相星一绝。摘仙阁的弟子一入门就会获得一把用精钢寒铁制成的剑,往后每天都要向剑中注入脉气,长达九九八十一天后,便可御剑。只是聂星河无法调动体内的脉气,便把剑送了回去。
聂星河冷笑着,闪到葛玉身后,故作无奈地说道:“哎呀,真是麻烦,我不会御剑飞行,葛玉,你说怎么办?”
“那就随便找个人。”
“好嘞!”聂星河跳上葛玉浮空的剑,“我怕其他师弟带不动我,这里就属你御剑最强,没问题吧?”
葛玉秀眉微微颦紧,又缓缓松开,不再说什么。葛玉站在聂星河身前,两人贴的很近。
江边有五头白色的苍狼正在看着从远处飞来的聂星河等人。
孔家猎兽的人,为首的是孔家二公子孔舒捷,左边是慕容祈,右边是孔舒捷的贴身护卫孔三空,孔舒捷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卫兵。卫兵都穿着白色的上好丝绸,胸前绣着红色的滚边。孔舒捷同样穿着白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金色镂空的镶边,烘托出艳丽贵公子的气质,那看向慕容祈的眼神里满是风流。
聂星河也看着慕容祈,心中五味聚杂。
“来的正是时候。”孔舒捷两步上前,指着岸边破烂的渔船,说道:“这些都是忌兽所为,平都都主曾经派人来猎杀忌兽,但都音讯全无,直到前两天在怒淮江下游找到一具被头发勒死的尸体,是前些日子参与猎兽的一员,所以都主让我们孔家出手,只是大哥三弟都有事在身,我才委托你们出手相助。”
“忌兽的位置?”葛玉冷淡的语气显然令孔舒捷颇为不爽。
孔舒捷冷哼一声,继而说道:“我们在下中游找到了一个洞穴,洞口有头发,所以我们断定忌兽就在里面。啊,对了,你们不过是我请来的助手,所以等会猎兽行动,一切听我指挥。”
聂星河心想:“真是个傲慢的家伙,只是他的贴身护卫,眉宇间透着一股煞气,应该不简单。”
沿着江边走了半柱香时间,又转入密林,拨开厚重繁茂的藤条,就看见一个三丈来高的巨大洞穴,里面一片漆黑,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你们先进去,请吧。”孔舒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葛玉在前面带队,从洞口开始,一路往下,走了将近有好几里路,聂星河手持火把,靠近石壁,壁上湿漉漉的,而周围都没有水,这几天也没下过雨,看来是忌兽经过时留下的。聂星河愈发肯定,忌兽就在这洞穴里。
洞底是一片开阔地,最深处有一个湖,葛玉走到湖边,捡起了地上的头发,头发有好几米长,上面的水渍还没有完全干。
“大家小心,忌兽应该就在附近。”葛玉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孔家卫兵纷纷拔出剑来,围着孔舒捷站了一圈,孔三空紧握着拳头,锐利的目光左右扫视。
等了两个多时辰,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林方轻声问道:“这都等了多久了?还不出来?会不会是弄错了,也许忌兽压根不在这里。”
聂星河慵懒地靠在石壁上,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把它抛向空中然后接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湖应该连着怒淮江,忌兽就在这里,不会有错的。”
孔舒捷有些不耐烦,他站在高处,声音洪亮地说道:“既然它不出来,那我们就引它现身,那就委屈一下摘仙阁的人了,我要放血引兽。”
“放血引兽?凭什么要我们摘仙阁的人?”
“就是啊,难道他们的血就不行?”
“都说忌兽最喜人血,这不是把放血那个人往死里推吗?”
孔舒捷话音刚落,底下便议论纷纷,聂星河抓着手中的石头,没有再抛出去,他紧盯着孔舒捷,目中已是愤怒不已。
“怎么?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你们不过是辅助我猎兽的,现在让你们随便找个人放点血把忌兽引出来,还敢有意见?”孔舒捷趾高气扬,用高傲的目光扫视底下的众人。
摘仙阁内堂护法站出来,指着孔舒捷说道:“凭什么要我们的人?既然是你想放血引兽,理应用你的人。而且这忌兽到底什么来头我们都不知道,若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放血的人岂不是九死一生?”
“放肆!区区一个摘仙阁弟子也敢用你称呼我?今天我就要给你们摘仙阁放放血,不然,你们都该忘了这平都是谁说了算!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拦着我!”孔舒捷怒目圆睁,表情狰狞。
方才说话的摘仙阁弟子,剑指孔舒捷,厉声说道:“你试试!”
“三空,让他们看看和我,和孔家作对的下场。”
“是,二少爷。”孔三空向孔舒捷作揖,余光看了摘仙阁弟子一眼。
孔三空从孔舒捷身边跳了下来,护法率先出手,剑法凌厉,一招一式都是充满杀意,孔三空背着右手,似是在嘲讽对手,护法更加愤怒,锃亮的剑刃注入了脉气,散发着淡蓝色的光,只是攻击失去了条理,孔三空嘴角微扬,躲闪的间隙,一掌击中了护法的胸口。
“碎脉掌。”
护法飞出数米,跌落在聂星河身前,已经失去了意识。
林方赶忙上前查看,不多时,林方恐惧地看着聂星河,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护法,他的,他的经脉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