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裴箴言还是说,陆仅最重要,比所有人加起来都更重要。
*
裴箴言跟汤婉约商量了一下停止补课的事宜,汤婉约对他向来放养,对此没有异议,不过老师那边需要提前通知到,协议后决定上完这个月。
结束当日的补课回家,电梯抵达楼层,裴箴言从梯厢里走出来的时候犹豫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东户还是西户,纠结之际,他突然身临其境回到到昨晚独自睡在陆仅被子中的寂寥和失落。
这让他当机立断决定回自己家。
他应该要和陆仅做正常一点的兄弟。
进到房间,他拉开窗帘跟陆仅隔窗打了声招呼,然后开始忙活着把书桌搬回西窗口。
明天期中考,今天各科都没什么作业,以复习为主,所以他搬得悠哉悠哉,搬完了还想先跟陆仅闲扯几句,结果发现手机没连无线网。
裴箴言莫名,去客厅找到路由器一看,想揍猫。
裴钱居然把路由器给咬坏了,电线暴露在外,机器缺了好几块,上面全是牙印。
你什么时候学坏的?裴箴言咬牙切齿指着裴钱放了狠话,幸亏你是个姑娘,你要是陆小猫,看我今天揍不死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禁闭还是要关的。
家里搜不到陆仅家的网络,关好猫,他拾掇东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陆仅那边。
他承认,自己其实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但因为是客观原因,所以他心安理得。
你家无线密码多少?裴箴言进门第一句话,陆仅家现在的网络是陆仅搬回来以后新装的,没有密码他连不上。
我也不知道,默认的没改过。陆仅说,我找下。
陆仅找了半天没找到记了无线密码的纸,裴箴言在他房间里等的无聊,顺手抄过了他的手机,扬声喊道:找不到就算了,我连你手机热点好了,你密码多少?
陆仅没有回答。
陆全?裴箴言以为他没听到,拉大了音量,你手机密码多少啊,让我连个热点。
说话间,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试了陆仅的生日,试了六个0,六个1,六个8,123456,最后灵光一现,试了钟尔的生日。
他倒要看看陆仅是不是对钟尔用情至深。
密码错误。
居然都不是。
五次机会用尽,陆仅的手机成功被锁。
陆仅匆匆进来房间。
不好意思,一分钟后再试。裴箴言百无聊赖地指了指他的手机,你设置的什么密码,这么难猜。
陆仅抿唇,拿过了手机:就这么急,不能等我进来?
我试试你什么密码啊。裴箴言理直气壮,端起水杯,我以为我能猜到呢,难道是陆小猫生日?
一分钟很快过去,停用后的手机无法使用面部解锁,必须手动输入密码,裴箴言就等在陆仅身边紧盯着手机,根本没有要避讳的自觉。
陆仅僵持片刻,终于在裴箴言越来越不解的注视下放弃抵抗,面无表情把手机扔到桌上,说:你生日。
噗裴箴言一口水刚好要咽下去,闻言全喷了出去。
第34章
裴箴言这一口水喷出去,趴在书桌上吃罐头的陆小猫首当其冲,被喷得一个激灵,为了展示自己的愤怒,它连罐头都不管了,蹿到地上气急败坏地抖了半天身体,然后开始狂舔自己。
它的本意是想让陆仅和裴箴言看到它的愤怒,按照它的逻辑思维,裴箴言应该惭愧万分,真诚向它道歉,陆仅应该万分心疼,好好哄它,还得求着它继续吃罐头。
但它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陆仅自身难保,盯着他也未能幸免于难的书桌和书,眼神都放空了。
而裴箴言更过分,他根本就不知悔改,这就算了,还要奚落它:陆小猫就一个学人精,装什么洁癖,你没有那种东西。
陆小猫气得要昏厥。
但裴箴言已经不理它了,开始对付陆仅,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对一个洁癖患者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抽了两张纸巾糊弄着擦了几下手机,不忘推卸责任道:这你不能怪我。
他对陆仅的话半信半疑,短短六位密码,他输入期间抬头看了陆仅两次,想从陆仅的表情中确认密码是他生日的真伪:真的假的啊?
陆仅的视线从书桌上移到裴箴言脸上,看得出来,他很心累:你试试不就知道。
裴箴言直到最后都还觉得陆仅只是开玩笑,但随着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手机真的成功解锁,切入尚未关闭的两个人的短信聊天页面。
我艹。裴箴言惊了,你居然来真的?
西游组搞这些东西,他虽然无语,但内心深处并感到不意外,因为那俩神经病干什么都不奇怪。
三个人的友谊里面,西游组两位是毫无疑问的灵魂知己,更有共同语言,性格也更契合,但他们以裴箴言为纽带,形成了以对裴箴言有非分之想为荣的奇葩风气,并且奇葩程度与日俱增,从今天种种现象来看,已经有变态趋势。
但陆仅这样,就很不符合人设。
陆全你被夺舍了吧。裴箴言捧住陆仅的脸使劲摇,说,你到底是绿胖还是大圣?
陆仅偏头躲开,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裴箴言凭此才终于觉得以眼前的一幕有了点真实感,陆仅这个表情,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他刚进幼儿园读书那会就对中班的陆仅很感兴趣,陆仅对死缠烂打的人没有好脸色,最开始很不耐烦。
后来两个人还是有了不少交集,不过陆仅表面上来看还是很冷淡,某天省下全幼儿园小朋友都很喜欢的点心给他吃,他吃之前郑重其事地问陆仅:陆仅,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了?
陆仅从小性格就很内敛,说不出肉麻的话,尤其还得打脸自己。
当时他不肯说是,但也说不出不是,脸上就是现在这种表情,尴尬得要死却还要佯装淡定,微微红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不是!你不想吃就算了。
这事裴箴言本来早就忘了,现在在相似情景下突然记了起来,他现在当然能够读懂潜台词,可当时他也还小,小朋友的世界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闻言还以为陆仅真的没把他当朋友。
中班的陆仅和高二的陆仅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重叠,以至于他现在看陆仅有种在看中班小朋友的错觉,所以说话语气也带了点逗小朋友的揶揄:陆全,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陆仅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说反话惹别人难过的中班男孩,他现在会倒打一耙了:你中午跟我说了那么多鲁智和齐天怎么样怎么样,不就是暗示我学着点吗?
你妹啊。裴箴言都气笑了,既然如此,那你把桌面和头像都改成我、备注改成箴言宝贝啊,学个小儿科糊弄谁。
密码只有自己知道,桌面和头像就太瞩目了,备注更是肉麻到不忍直视,陆仅肯照办就怪了,闻言打开设置,作势要改密码:那我改掉。
裴箴言一把抢过他手机背到身后,好声好气地哄道:行行行,光密码也行。
很奇怪,他一想到西游组,只觉得我靠丢死老子的脸了,如果那俩神经病现在能大发慈悲改掉密码壁纸备注,他简直要感激涕零。
但他非常想保留陆仅的密码。
说他双标他认了。
光是一想到自己的生日能够解开陆仅的手机,他就觉得很开心,这种开心很陌生,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难以名状,无法形容,总之跟抢到限量款鞋子、考第一名的那种开心都不在一个等级,甚至不在一个次元。
裴箴言一哄,陆仅没那么尴尬了,但还是不想继续聊下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快点帮我把桌子擦干净。
没问题。裴箴言扯了两张纸巾,非常粗糙地把桌面抹了一遍,到处都是没擦干净的水迹。
陆仅看不下去,低低骂了句脏话,选择自己收拾残局。
裴箴言乐得轻松,一点都不客气,坐回椅子开始给自己的手机连热点,陆仅的手机已经自动锁屏,裴箴言熟门熟路输入自己的密码,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以前的密码是什么啊?
陆仅整理的动作一顿:问这个干吗。
不干嘛,随便问问咯。裴箴言低着头操作两台设备,我试了五个都不对。
随便设的。陆仅说。
裴箴言刨根问底:随便是什么?
陆仅说:6个0。
裴箴言嚯地抬头,一举揭穿他:这个我试了,不对。
陆仅:
裴箴言:
大眼瞪小眼片刻,裴箴言继续问:跟钟尔有关吧?
陆仅把几本潮湿的书丢远些,开启怼人模式:这么大人了,但凡情商正常点,都该明白别人只是不想告诉你,还非要在那问这问那。
裴箴言:
妈的,什么时候陆仅这破情商都能到他面前显摆两句了,没天理简直。
因为没有wifi,裴箴言又心安理得留宿陆仅家里。
十一点多,汤婉约出差回来,她打微信语音给裴箴言的时候裴箴言已经躺在陆仅床上玩手机了。
汤婉约:你人呢?
裴箴言:你回家了啊?
汤婉约:对啊,我回来了,你去哪里鬼混了?
裴箴言顺着这个鬼混做文章:在女朋友家里呢。
还在书桌前夜读的陆仅闻言回过头。
裴箴言冲他挤了挤眼睛。
陆仅满脸无奈地把头转了回去。
汤婉约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裴箴言:真的,不信我让她听电话。说着他下床走到陆仅旁边,把手机贴到了陆仅耳边,来,女朋友,跟阿姨打个招呼。
陆仅:裴箴言笑得站都站不稳,倚到他身上继续笑。
半晌,陆仅拿过手机,毕恭毕敬地开口:阿姨,我是陆仅,箴言在我家。
害!小仅啊?汤婉约思想还算开放,能接受儿子在这个年纪交个女朋友,但接受不了儿子这个年纪就拱人家白菜,听到是陆仅的声音,便明白裴箴言在开玩笑,她松了一口气,我就说裴箴言哪来的女朋友。
陆仅和汤婉约寒暄几句,把手机还给了裴箴言。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汤婉约问。
裴箴言:我今天睡陆仅这里了。
其实他睡陆仅家里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汤婉约很放心陆仅,根本不会有任何异议,但他下意识解释了一嘴:路由器破了,我在他这里蹭网。
更像是又跟自己强调了一遍留在这里的原因,他有正当理由,而不是过分依赖陆仅。
挂掉电话,裴箴言回家跟汤婉约碰了个面,汤婉约这趟出差挺久,也是裴箴言继父亲结婚后第一次见母亲。
很多人都觉得汤婉约亏欠他,她常年忙工作,根本顾不上他,他小时候确实也埋怨过母亲,羡慕别人的妈妈体贴入微,但长大后心境就完全不同了,他知道今天优渥的生活并不容易,也知道自己大手大脚花钱的底气从何而来。
人不能太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唯独父亲结婚那天,他没法继续懂事,迫切想要母亲的陪伴,可家里空空如也,还好后来陆仅上天台来找他,否则他只能孤独又绝望地度过漫长的夜晚。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带着汤婉约最熟悉的没心没肺的笑,向她讨了一个迟到的拥抱:老妈
汤婉约什么都没觉察出来,指着乱七八糟的家,气愤地敲他的头:我才几天没回来,你就把家里弄成这样?
裴箴言只是笑,他比从前任何一次都黏汤婉约,陪着她在厨房煮了点吃的,又陪着她吃完,直到汤婉约回房间洗澡睡觉,他才跟她分开。
时间已经不早,难得没有什么作业,他想早点睡觉,既然要早点睡觉,就没有去陆仅那蹭网的必要,他走到房间西窗边,示意陆仅开窗。
陆仅的窗口已经装好防护网,但开了窗陆小猫也完全没想闯,正大快朵颐地吃刚才赌气不吃的罐头。
裴箴言忍不住又要骂它:陆小猫你个始乱终弃的
你又没事找事骂我猫干嘛?陆仅没好气,什么事?
裴箴言这才想起正事:我不过来了,有点困,想早点睡了。
话说出来他又有点后悔,好像亲手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挽留我快点挽留我,他在心里对陆仅呐喊,随便说什么都好,我只要一个台阶。
可陆仅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闻言平静地点点头,说:哦,好,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基友的言情文,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偷偷驯服》暴烈温柔
姜之离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做陆太太了,他们在一起两年,两年里姜之离一直驻守在陆定轩身边,企图用真心去换来他的真心。
直到有天在电视上看到他的采访。陆定轩嗓音如琴,单身,没有结婚的对象。
姜之离认清了现实,这次不吵也不闹,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要走。
闻讯而来的陆定轩盯着她,我以为你足够懂事。他淡然开口,只要不结婚,我可以宠你一辈子。
姜之离自嘲的笑笑,抱歉,这次我想任性一回。然后她顿了一顿,将他送的附属金卡尽数甩给他,头也不回。
半年过后,姜之离事业运爆棚,在微博上公然征婚,一片喧嚣之下有一个人的回复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