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时,方晓染被萧欢歌的这句话给问得呆愣若鸡。
不彻底与沈梓川一刀两断,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缠着不放手等着再被他狠狠伤一顿?
萧欢歌见方晓染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戳到了她的伤痛,咳嗽了声,“那个,染染,刚才是我多嘴了,你就当我说话放屁,别放在心上哈。沈梓川那种不要脸的渣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早一天分手,就早一天止损。
反正染染你这么漂亮,性格又温柔,只要是个长了眼睛的男人,都喜欢你这一款。要不是你这么美好,我那个傻瓜兮兮的堂哥,也不会喜欢了你十多年,还深情依旧。从鲜嫩少年到沧桑中年,啧啧啧。”
方晓染正在喝茶,闻言,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神情无奈地笑了笑,“欢歌,在我心里,一直把景城当作亲哥哥一样看待的!景城他很好,他值得更好的女人陪在他身边,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从那个晚上被沈梓川伸手救于水火之际,她就像一个赌输了的赌徒,输光了本钱,输红了双眼,把所有的感情,都全部压在了沈梓川的身上,不管是爱,还是恨!
被沈梓川压榨干了所有爱恨的她,又怎么可能再有多余的情爱投放到其他男人的身上?
“欢歌,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好吗?因为,这样对景城太不公平。”方晓染深吸了口气,嘴角含着笑,晃动的眸子里分明有掩藏不及的泪。
“欢歌,你说我是不是犯贱,是不是贱到了无底线?沈梓川一次次伤我至深,流掉了我的孩子,又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我还是忘不了他在我十六岁那年朝我伸过来的那只手,忘不了他对我仅有的那点温柔。
我想我这辈子……除了沈梓川,再也爱不上其他的人了。”
萧欢歌了解她,她很少表态,但当她一旦表态了,就代表整件事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也就是说,方晓染的心里,确实没有萧景城的丁点位置。
哪怕沈梓川对她再差劲再渣,她也无法从一段年少时就情根深种的感情中抽离出来。
不仅仅是方晓染,她自己不也一样吗?
就算萧景逸之前对她再如何若即若离,那个晚上又对她再如何冷酷嗜血,可她的心中,从头至尾,又何曾忘掉了萧景逸半分?
恨他,也更爱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身边来来去去的男人再多,却永远没有一个人能取代萧景逸扎根在她心底的位置。
萧欢歌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凝重,眯了眯妩媚的凤眸,笑意张扬,“行行行,我不多嘴多事,什么沈梓川,什么萧景逸,什么狗屁男人,都他妈滚一边去。以后,就我们两个,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好基友!”
“啊……不吹水了,染染,我先把这丑不拉唧的花扔出去。”
萧欢歌说完,转身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刚拉开病房的门,蓦地与沉眉冷脸的萧景城撞到了一块,吓得她差点尖叫,“堂,堂哥,你快要吓死我了,人吓人,真的会死人了,知不知道?”
萧景城根本没理她的牢骚,只把目光投在她手里倒拎着的百合花上,那目光,深幽幽地,透着伤感和苍冷,就好像,他刚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
萧欢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把花扔进垃圾桶,然后伸手一把扯住他的大掌往走廊的另一边拉拽,发觉他的手一片冰凉,心里立马有点慌,“哥,你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刚才染染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
萧景城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半晌后,才缓缓抬起沉皱的眉头,双拳握紧,发出似笑非笑的自嘲声,“其实,我宁愿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至少我这心里,还能抱有一丝期待和希望。
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染染暂时没有接受我的感情,是因为我对她还不够好,只要我加倍的对她好,不求回报对她好,日子久了,她就一定会感动,会慢慢回应我的感情。可是,我错了!感情里,如果没有最初的心动,感动是没有用的。”
“刚才我听到染染说她这辈子只会爱沈梓川一个人,她还一直想把我推给其他的女人,我就知道,我心底最后的一丝期盼也落了空。”
“染染不爱我,她不爱我,就算我为她散尽家财,为她搏了这条命,她也只会对我感动,永远无法心动,更永远爱不上我。”
萧景城扯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欢欢,可我心不甘,真的不甘心!沈梓川他到底哪点比我强太多了,为什么染染只爱他不爱我?”
萧欢歌听完,脑海里一片片空白,看着悲伤到无法自抑的堂哥,心脏像被一只爪子大力揪扯般难受。
她手忙脚乱地递给萧景城几张纸巾,语无伦次地劝慰,“哥,你先稳一稳情绪,染染她不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吗?除了沈梓川,她就再也不曾正眼瞧过其他的男人,包括你在内。
你扪心自问啊,如果不是你一直死缠烂打赖在染染身边,她早就忘记了你是谁了,对不对?
所以啊,哥,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痛苦,而是鼓起斗志,再接再厉,争取把染染从沈梓川那种绝世大渣男手里抢过来。虽然你给不了染染心动的感觉,但你能带给她平安,能给她安稳,能保证她不再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这就是你对上沈梓川最大的优势,对吧?!哥,上吧,我很看好你喔!”
“欢欢,你说的对。”
萧景城忽而不知道想通了哪根神经,握紧拳头,眼暗无波,但眸底最深处,蕴含一抹坚持和不气馁,“染染现在与沈梓川重新扯了结婚证,两人是夫妻,我算是个外人,但如果沈梓川踏马不能带给染染开心和幸福,还会出现让她差点流产让她依旧伤心绝望的情况,那么,我什么都不会顾忌,我会带着染染宝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离开桐城,离开沈梓川,我要他活着一天,就后悔一天,直到他死!”
时间转到了下午的三点二十五分,沈梓川并不知道他吩咐女秘书送给方晓染的一束花以及那一行字,不仅没有带来他预期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导致方晓染对他的疏离和心结更深。
但即使他知晓了,也分身乏术。
因为,此刻的他和纪穆远,吹拂着秋日舒爽的凉风,正站在一家毫不起眼的小诊所外面,眸色冰冷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