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楚了,就是这里?”
沈梓川下了车,沉声问纪穆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冷得像锋利的刀刃。
纪穆远疾步走上前,坚定地点了下头,“对,就是这间诊所,没有错。我的一个远房表哥的朋友,是这诊所的合伙人,他在家族群听到我要找江曼夜,并且看到了我发出的江曼夜的照片后,他立即甩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江曼夜闯进了手术室,用手术刀抵着医生的脖子威逼医生立即给她做手术。因为诊所不大,只有一间手术室,并且当时正在忙着给另外一个病人动手术,无法腾出位置。
可能是为了能尽早医治腹部的伤口,江曼夜不得不昏了头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以为这么小的诊所,位置也偏僻,我们一时间没那么快找到她,等找到了这位置,她早就做完手术逃之夭夭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纪穆远扔掉手里的烟头,撇头看了眼沈梓川,注意到他身上一股子冰彻入骨的寒意,凝眉淡笑了声,“梓川,你放心,这次有你和我联手对付江曼夜,她插翅难飞。”
“这次我也不打算让她再活着离开。”
沈梓川一字一顿慢慢说道,眸底的寒气,凝结成了一条冰冻的河川,几乎瞬时就能把人冻僵。
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厉厉杀气,纪穆远沉沉点了下头,“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梓川没有再开腔,边走,边脱了西装外套,从纪穆远手里接过防弹衣,穿在了衬衣外面,再重新套上了西装,长腿一步一步,走进了诊所的大厅。
在纪穆远那位远房表哥的配合下,除了手术室正在给江曼夜做手术的医生护士之外,其余的职工人员包括保安,全部一声令下纷纷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不留。
此刻,这栋上下四层占地面积不大的小型医院,由于人都走光了,四周变得寂静无声。
沈梓川缓步走了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移到了腰间,那处鼓鼓囊囊的部位,早就别了一把黑色手枪。
纪穆远迈动大长腿追上去,“梓川,手术室在四楼。”
“好。”
沈梓川冷冷颔首,绷厉的俊脸上,像一湖死水般面无表情。
两人穿过死寂无声的大堂,走进了电梯,纪穆远落后他一步进了电梯,然后,摁了一个红色按钮的数字,4。
四五秒钟的功夫,电梯升到了四楼,双门自动弹开。
沈梓川步出了电梯,径直走向红色指示灯闪烁的手术室。
门口的红色led液晶显示屏写着:手术中。
这说明,江曼夜还在手术台上接受医生的治疗。
沈梓川把枪从腰间取出来,子弹早就上了膛,他修长的食指,迅疾落在了扳机处。
纪穆远并肩跟上他,肃然说道,“梓川,江曼夜惯常虚张声势,我先踹门进去,探探她的虚实。”
说完,也不等沈梓川给出答复,纪穆远凌空飞起一脚,砰然一声巨响,厚重的两扇大门一下子就被踹开了。
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但那凌乱不堪的场面,和预想的,完全不同。
四五个医生和护士,嘴里塞着白色医用纱布,四肢都被用输液管子捆绑得结结实实,像麻袋一样被丢在了墙角,狼狈到了极点。
手术台上,流淌了一滩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几床沾污了白色的床单,卷成了一团胡乱地丢在台上,而江曼夜那个女人,竟然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空气中充满的那股子血腥味,证明江曼夜曾经来过。
纪穆远立即低低咒骂了一声,“草,又被这个狡诈的女人给跑了,真踏马晦气!”
吼完后,他把枪收了起来,几个纵身,窜到了墙角,伸手一一扯掉那些医生护士嘴里堵满的纱布,并从旁边抓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割断了捆绑在他们身上的透明输液管。
其中一个中年医生,心理素质还算强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朝纪穆远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两位先生,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救。你们一定是来找那个浑身带有杀气的女人吧?她就在大概两分钟之前逃走的,哦,对,手术前她强调不要用麻药,结果,手术只进行到一半,她大概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即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捆绑起来,并立即跳窗逃走,她速度很快,我们一个个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尽管这一趟徒劳无功,心情郁卒,但纪穆远还是礼貌地朝医生点头致意,“行,谢谢你们提供线索。”
另一边,沈梓川也收了枪,重新放回到腰间,走到了手术台边,闻到了一股冷妖的香气。
这种类似于松子冷香的气味,他很熟悉,正是来自于江曼夜身上的味道。
这气息,刺激得沈梓川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快要爆裂了。
他深深明白,这次让江曼夜逃离了,以那个女人自大狂妄又睚眦必报的个性,以后他和方晓染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而那个狂傲的女人,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什么也不给他留下。
沈梓川从一处医药箱里取出了一双透明手套,视线一点点落到了卷成几团的白色床单上面。
他探手过去,猛然抖开。
果然,里面躺了一张薄薄的a4白纸,纸张上面,写了方晓染三个字,字迹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血红的叉。
她接下来的意图,表现得挑衅又赤裸裸。
纪穆远走过来,狠眯了眯眼草了一句,“这女人,真是嚣张到令人恶心的地步。”
沈梓川皱眉,走到了洞开的窗边,冷厉眸光在窗外迅速扫了一圈,最后在诊所外面的停车场,看见了江曼夜已经钻入他的黑色迈巴赫,并摇下了车窗,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冷笑涟涟地给了他一个毫无温度的飞吻,然后,她缩回了车内,迅速调转车头,汇入了滚滚车流中。
纪穆远也看到了这深深刺激得浑身血管要炸碎的一幕,狠道,“这女人留着是个天大的祸害,必须尽早除掉。”
沈梓川站在那里,外面的太阳光照射进来,极亮也极暖,但他的话,却寒凉如滚滚的地狱之河。
“想个局,让她钻进来,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