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辉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别管我是谁,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救人,刚才你对那个彭三福说得很好啊,只要是有一个人没救上来,你就等着吃官司吧。这句话我现在送给你
,尽力去做吧,也算是你在乡书记的位置上为老百姓再尽最后的一份力,也可以为你以前造的孽赎回一点罪业……”
“我我……”张兆元几乎傻眼了,很明显,从刚才上车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乐静都上了车了,这个年轻人却还站在下面不上车,而车子就这么静静的发动着,没有一个人催促他离开
。这说明了什么?深谙官场规则的张兆元不难弄明白。
这个年轻人刚才一张嘴,就直呼程显光的名字,就算是一般的副省长也没有这么随便吧?要不是叫声张书记,也得叫声显光同志,就这么干巴巴的叫市委书记名字的,在全省也数不过
几个人来。
通过这几点,基本上就能够肯定,他绝对不会是乐静的跟班,那么他是什么人?这个年龄,能够让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等着他,这个人的身份简直就已经呼之欲出不,应该说是很明白了
这一刻,张兆元撞墙的心都有了,心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我鬼迷心窍了,干什么到这里来啊?
“把你的钥匙拿过来……程秘书长,你和乐部长、甘处长开他的车去县里,坐镇部署救灾的事宜,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的上车,抢先一分钟,就能多一
份把握……”张兆元机械的把钥匙递给赵建辉,赵建辉说完了之后看到他还没有上车,不由得厉声催促道。
程婷赶紧下车结果了钥匙,带着甘晓莹走向张兆元的那台奥迪车。看到乐静没有下车,赵建辉问道:“你干什么?快着点啊?”
“有程秘书长一个人去就够了,我跟你去矿上,你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乐静坐在座位上说道。
什么我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啊,我用别人照顾吗?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和她抬杠的时候,赵建辉一转头,大声道:“老王,开车……”
……
晁海泉蹲在炕头上,光着膀子看着老婆给自己缝补那件已经破了袖口的灰色毛衣。这还是哪年结婚的时候,老婆当做定情礼物送给自己的。从那之后,晁海泉几乎就没有穿过新衣服。
作为仙溪乡的乡长,要说自己穷成这个样子肯定会被人骂自己矫情,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的兄弟姊妹多,父母为此累出一身的病。作为家里的老大,当年他小的
时候,没有办法劝自己的父母响应国家的号召实行计划生育,但是参加工作了之后,却不能不接过父母肩头的重担,培养弟弟妹妹上学。
幸好同乡本土的妻子十分贤惠,不管是感念自己上了大学当了干部不往糟糠,还是因为她本性善良也好,反正不管是跟着自己吃肉还是喝汤,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第八卷:情意绵绵缘自生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不拿人命当阶梯
“……你倒是盖上点被子,也不怕冻着了。”晁海泉的老婆叫肖桂珍,和晁海泉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两个人老家就是这仙溪乡的人。肖桂珍看着丈夫光着膀子坐在炕沿上抽烟,就停下
了手里的针线活,给丈夫来过来被子盖上。
“昨天他来,说是省里的视察组都到市里面两天了,怎么就不到咱们仙溪乡来看看呢?……”晁海泉吧嗒着嘴,在一边自言自语。
肖桂珍一边穿针引线,眼皮子撩了一下,望了眼晁海泉,纤细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你就别有那个想法了,人家赵书记那是多大的官啊,日理万机的,跑咱们这个穷山沟来干啥
?来喝西北风不成?你别听我那个兄弟瞎说,就算人家赵书记真来了他能认得?他一个搞装修的木匠,还能上天去了?”
晁海泉哼了一声:“赵书记怎么啦?官再大也是人。……这个还真说不定是真的,你那兄弟那不叫木匠,那叫精装修。现在泉山那边富人比较多,住的房子都讲究,这几年他是发了点
财,也见了点世面,这次他干活的那家人据说是泉山市一个副市长,要不然怎么房子只装修了一半就让停工了呢?我看这一点还不至于弄错的。”
“就算是赵书记亲自带队下来的,哪也不至于正装修的房子都停了啊?难道赵书记连这样的小事情也管?”肖桂珍还不不信的说道。
“你懂什么啊?他那是……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让你给高瘸子媳妇送那二百块钱你送了没有啊?她不是跑去县城告状了吗?怎么样,回来了没有?”
肖桂珍一边用牙咬着线头,一边含糊的说道:“前天就回来了,我看她哭丧着个脸,八成是没告准,告了有啥用?人家老彭家上面有人,乡里有书记,县里有县长撑腰,听说市里还有
更大的官呢,手眼通天呐,我劝了她两句可惜那小媳妇子就是不认命。我看你就别渗和了,要不是我娘家和他沾点亲戚,我看他早就把你的腿打断了……”
“瞎扯蛋,我是一乡之长,老百姓有事儿我能不管吗?乡亲们给恶霸欺负了,不找我这个乡长找谁去?当乡长不为民做主当什么乡长啊?他老彭家弟兄五个,我们老晁家弟兄仨,我会
怕了他……你别听彭三福整天瞎咧咧,他那个弟弟彭福志不就是给常县长当秘书么?什么市里的大官儿?还不是这几年偷矿弄了两个钱烧的?他那是没到了那个份上,老子就不信这个
邪,还没了王法了?有种把老子的腿也打断我看看,那算他是汉子!”
晁海泉说着,低声对着老婆一笑:“不过,那小子就算是个汉子,也是戴着绿头巾的,有什么好吹的?”
他老婆的脸色一红,把手里刚缝好的毛衣砸在了他脸上:“呸,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你是不是很羡慕人家姓张的?”
晁海泉嗤的一声冷笑:“我羡慕他?老婆,你是不知道啊?你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县委常委的?还不是把老婆送给了苟书记?现在这人啊,你说这都是怎么啦?转着圈儿的给人戴绿帽子
,有句话那是怎么说的来?奥,‘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还真他妈是这么回事儿……”
肖桂珍就沉了脸说道:“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晁海泉尴尬的撇了撇嘴,朝老婆笑了笑:“我这不是说顺嘴了吗?我给你说啊,我老晁可么那爱好,你也不要给我胡想八想的……”
肖桂珍朝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我胡想八想的?我看你这段时间心里才胡想八想呢。从跟了你晁海泉我就没想过享清福,不过晁海泉我告诉你,就算你自己不怕事儿,你也得为
咱们家孩子考虑考虑……算了,我都懒得理你……”
自家男人是个啥脾气,她一清二楚的,和他说什么那都是白费唾沫,有那功夫牙,还不如多干点活去呢。
“嘿嘿,这天底下就我老婆最好了,拿个峦山大的金元宝我都不和人换……”一边说着,晁海泉伸手抓住了肖桂珍的手往炕沿上拉:“老婆,要不咱先亲热亲热,一会儿吃了饭我还得
值班去呢……”
“你干什么啊,这天还没黑呢……”肖桂珍两口子的感情很恩爱,这一点和晁海泉这方面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别看他人精瘦还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好像是个文化人其实
晁海泉是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毕业生,也绝对算得上是个文化人,可是在没人的时候,两口子关起门来说话却是粗枝大叶的,没有一点文明气儿,上了炕更是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让人
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