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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科幻异能 > 凶宅笔记 > 第8节
  那个高人具体弄了什么,村长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因为那个高人在布置的时候是不许旁人在场的。本来村长以为有高人布置过的宅子,不说能升官发财,起码也能保个家道平安什么的。可是没想到那个高人走后没多久,家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他又找了人来看,也都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这次找我们来,也是希望我们给看看,再这么下去,他这个家恐怕就要被折腾散了。
  听完村长的话,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跟秦一恒已经在这个圈里小有名气了。不过名气再大也是虚的,还是得靠真本事挣钱,于是,我们也没多耽搁,直接去看宅子。
  这个村长的家具体有多豪华,我不太好形容。总之,我敢断定,他这次捞的钱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是一栋现在很难看到的6+1型的房子,也就是六层住人,最下面一层为车库。而后我所述的一楼,其实是指居住的一楼,最底层的车库并不算在内。
  从一层开始,他自行把每两层中间打通,装上了楼梯。这样,村长和老婆住在一层和二层里,往上的两层是大女儿的,最上面的两层是小女儿的,这样一家子住满了半个单元。
  我和秦一恒这么一层一层地看过去,还真是挺耗费体力的,幸好这三家人的装修风格并不一样,这样看着还稍微新鲜点。秦一恒转了半天,一直用一种很不解的表情看着四周。我就问他,这个宅子有没有问题?他很坚决地摇头,低声告诉我,这个宅子真是被高人布置过的。从家里的布局看,哪怕房间里面摆的植物,都是有讲究的,这个家肯定是不仅生财而且人丁也会安康,完全不应该是村长说的这么惨。
  虽说我并不懂行,但单从一个人的感觉上来说,这三个宅子走进去都感受不到什么异样。见秦一恒也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又回到了村长的家里,讨论一下对策。
  秦一恒说这个宅子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半点毛病也没有,因为本身宅子里并无人死亡,甚至连周围都无人横死,加上他们家本身就人丁兴旺,有人气镇住宅子,即便是过路的小鬼也不会停留,而且从风水学的角度上来讲,这里基本是个福宅。虽然风水宝地并不代表没有脏东西,但起码是会运用天地之气将这些晦气、煞气、怨气慢慢冲散,所以说这个宅子是凶宅,肯定是站不住脚的。这样的话,现在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宅子的风水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可惜的是秦一恒自己也仅仅是略知一二。因为在玄学上来讲,驱邪和风水虽然有联系,但也还是有一定的差异,这有点类似于数学中的几何和代数,它们可以说是一门学问,同时也有很多共通之处,但细说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别。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对风水也仅仅是能看个皮毛。
  这样的话我们算是白来一趟了,因为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可要是说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眼看着一百万元就能到手,我还真是不甘心。
  我就问秦一恒能不能试着用方术的办法给看一看,他想了一下,说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恐怕会有风险,万一操作不好,很容易惹祸上身。
  我也是见钱眼开,寻思着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在身边罩我一下。想到这,我就跟秦一恒商量,说还是试试看,试过不行的话,我们再打道回府,这样钱没赚到手我心里也舒服点。
  就这样,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要用的东西,我无非就是帮着他提一提袋子,其实也是落一清闲。这次准备的东西,说不上特别,基本还是以前常用的那些,唯独这次他买了很多红线。先是把红线浸到用李子榨成的汁里,然后把每一捆绕开,捻成一股,再互相连接,这样就连成了一根足有几十米长的红绳,最后在红线中间绑了几个扣,拴上了一个一个装着五谷杂粮的小袋子,线的两头各拴着一个小石头。这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就返回了村长家,叫村长家所有人今晚都住到外面去,并且又让村长告诉这个单元另一边的住户,也要暂时避一下。等到人都疏散开了,我们就在村长家里等天黑透。
  我们简单吃了点速食,抽了几根烟,已经差不多晚上10点了。我们又安心等了一阵子,差不多11点的时候开始行动。秦一恒在这栋楼的大门外撒了很多淀粉,用手轻轻地抹平,然后叫我拿着线的另外一端站到六楼村长小女儿家的门前,叮嘱我手里的红线千万不能松开。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人在推我,要立刻面向墙,闭好眼睛,不要回头看。
  本来我之前都没怎么当回事,结果他忽然对我这么严肃地说这些事,我立刻就紧张起来,这才想起来问他这是要干什么。秦一恒说,他是要引鬼进楼。到时候脏东西会跟着红线一直往上爬。如果脏东西在某一层停了,就证明是那一层有问题。人的眼睛必定还是有局限性的,而这些阴物却很容易发现这个宅子里被人动过手脚的地方,因为但凡是在这样风水布置得很好的宅子里动手脚,那个被动手脚的地方一定会因为风水流向而聚集阴气,这种阴气虽然不重,甚至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但那些脏东西是一定能找得到的。
  听秦一恒这么一解释,我就不争气地腿软,走上楼的时候,总是感觉手里的红线一动一动的。其实,我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因为红线那边的原因,但我还是止不住地冒冷汗。
  差不多站定到六楼,我冲楼底下喊了一声,他应了一下,然后我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楼道的灯就灭了,秦一恒把这个单元的电源总闸关了。四周一黑下来,我的听力就因为黑暗敏感了不少。我恍恍惚惚能听见秦一恒在楼下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本来距离就很远,又加上楼道会把声音折射,这样反而听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
  就这么站了半晌,我见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心才放下一些。手里的红线黏黏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沾了李子汁,还是我出了不少汗。我正寻思着要不要换另一只手握着,腾出这只手擦一擦掌心时,忽然就感觉手上的红线动了一下。我起先还以为是秦一恒在动,可是之后这种震动竟然有频率地开始持续起来。
  我安慰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事没什么可怕的,可瞬间还是头皮一阵发麻。这种频率,如果是秦一恒故意弄出来整蛊我的,倒也说得过去;如果不是,那这的确会让人吓得尿裤子——因为这种频率太像一个人的脚步了,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不紧不慢地在一步一步向楼上走来。不用说了,秦一恒居然真的把冤魂引过来了。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能感觉出来红线上的抖动点开始慢慢向我靠近。我本能地想看清前面,可是,虽然眼睛能适应一部分黑暗,但毕竟还是目力有限。我有些想逃跑,感觉那个东西已经走上了六楼的楼梯,我越来越紧张,甚至手都有些发抖。这个时候,我迫切地希望有一点亮光,这么一想,我就想用手去掏兜里的打火机,谁知道,越紧张手上越没有准度,这么一折腾,手中抓着的红线居然掉了!我本来就已经手忙脚乱了,这回手上的线一掉,我就更有点不知所措,加上能见度实在不好,我赶紧俯下身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线头在哪儿。幸好之前的几次经历虽然没什么收获,但胆子起码是练大了一些。过了几秒钟,我就冷静了下来,掏出打火机打亮,又把线拾了起来。
  这次我是长记性了,线头攥得死死的,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用打火机照亮了面前的楼梯,幸好是空无一物,否则我恐怕得吓出个好歹来。打火机很快就热得烫手了,我只能熄灭了火苗,楼道瞬间就又黑了下来。刚才注意力一直放在看向四周,等到光亮消失了,我才反应过来,之前的那个震动好像消失了。
  我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可是过了足有五分钟,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我正准备长出一口气,忽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楼道里似乎开始若隐若现地传来一个很含糊的脚步声,起初我并没有注意,事实上,即便发现了这个声音,也得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脚步声很轻,却又让人觉得很急促,很像一个什么人踮着脚尖,努力让自己轻盈地前进。我觉得可能是刚才惊吓过度,现在有点草木皆兵,出现了幻听,可是这个脚步声却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我正打算再次把打火机点亮,因为黑暗实在让人心里不安,忽然就听见秦一恒一声大喊,跑!那东西在你身后呢。别回头,往楼下跑!
  第二十三章 倒鼎
  这一声吓得我是屁滚尿流啊,几乎是直接迎头朝着楼梯跃了下去,手中的线头啊什么的全都顾不上了。刚迈下半层楼梯,就看见秦一恒原来都已经爬到五楼半的位置了。我也顾不上跟他言语,只知道玩命地往楼下狂奔。脚在下楼梯的时候好悬没崴断了,也顾不得疼,一直往下玩命跑。
  直到我跑出单元门,还靠着惯性狂奔了三十多米,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直接就瘫在地上开始喘粗气。等到我气喘匀了,才反应过来,秦一恒还在楼上呢,赶紧看了楼道门一眼,他并没有出来。
  我心说坏了,我是跑出来了,他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我就很担心,却又不敢贸然返回去,只能走回到单元门口,朝里面张望。当然是肯定看不见他的身影的,不过我低头的时候,却看见之前秦一恒在单元门口铺平的淀粉已经被我刚才狂奔出来时搅和得乱七八糟了。
  我蹲下身子又仔细看了一眼,上面赫然有我仓促的大脚印,可是竟然还有半个朝向楼道里的脚印。从淀粉上来看,鞋底没有纹路,倒是挺像旧社会很多老头老太太喜欢穿的那种自己纳的布鞋。
  我这么一寻思,立刻汗毛就倒竖了,妈的,秦一恒本事这么大?真的把脏东西引到楼里去了?虽然我对秦一恒的能耐还是比较相信的,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在上面,半天也没有动静,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上去看看。
  我点了根烟,权当是给自己壮胆,也不敢多犹豫,怕自己走到一半又不敢继续向上了,只能大踏步地猛往上迈。走到五楼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六楼有什么动静。可是上面异常安静,甚至连秦一恒的呼吸声我都感觉不到。我心说,难道他在因为什么事情闭气?如果是这样,我贸然上来,是不是给他拖后腿了啊?可是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得上去,万一他是因为什么事情休克了呢?
  我做了个深呼吸,也算是豁出去了,猛地一发力,几步就上了六楼。我站定后立刻打亮了打火机去看,这下我更懵了,六楼竟然是空的。我往下照了照,地面上连我之前丢的红线都不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路上来都没有注意到红线的问题,想必是秦一恒收走了。我刚刚从楼上下去,即便出了单元门,会有很短的时间没有注意单元里有没有出来人,可如果是秦一恒出来,那他一定会叫我的。如果这么分析,他肯定还在这栋楼里,那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刚才因为红线发现了这个宅子的问题,而之前村长又给了我们他们家所有房子的钥匙,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某间房里。
  这么一想我的心就放下了,趴在六楼的一扇门上贴着耳朵听,屋里也听不出什么动静。我直接就敲了敲门,寻思着我就这么挨着楼层向下敲,即便找不到他,估计也能在一楼外面看见他了。
  谁知道我敲了几声,就听见秦一恒叫我的名字,可是声音并不是在门里面,而是在我上面。
  我一抬头,看见秦一恒从楼道攀向楼顶的洞口探出半张脸来。这种6+1型的房子普遍都是要用钉在墙上的铁栏穿过一个小洞才能攀到楼顶上的,而不是很多高层会采用的直接从楼梯就能走上去的那种,所以之前我也并没有注意,加上本身就紧张和视线所限,就更发现不了了。
  我借着秦一恒的力攀了上去,跟在他身后,没走多远,就看见地面上摆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秦一恒用手一指,说,村长家的所有问题就出在这个东西上面。
  听他一说,我就更好奇了,直接蹲下去看。这个东西不大,大概只有一个篮球大小,从质感上来看应该算是青铜器,不过不用手摸的话我也不能确认,说不定是个塑料玩意儿,也不知道秦一恒是怎么把那个东西扣进去的。这么一想我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摸,秦一恒眼疾手快地推了我一把,说,你怎么总也不长记性?刚才跟着你的那个东西就在这个鼎底下扣着呢,你掀开了,被缠上,我可没那么大精力救你。
  他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能离这个东西远远的,后退了一步继续看了两眼,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哼了一声才说,这个东西叫千金鼎。这里说的千金鼎可不是顶汽车的那个,之所以叫千金,通常是指一个鼎里面正好能放下一千枚铜钱,这个是风水上求财聚富用的,最大的作用是镇宅,一般都是摆在正堂,或是整个宅子的风水位上。通常有大有小,大的能比汽车还大,不过那是皇家宫殿里面使的,寻常人家基本也就维持在这个大小上面。现在很多商家和公司也都会摆类似的一种鼎,也是取财源广进的意思。其实作用并不是太明显,与招财猫、金钱蟾类似,心理安慰大于实际作用。但这个东西摆在这儿,事情可就大发了,因为楼下的几间房子都是经过风水布置的。天地精气流转,由地而起,冲天而转,基本就是一个循环,可是现在把这个千金鼎倒扣在房顶上,相当于直接封住了风水的流动,所以看似下面每家每户的风水都是福气逼人,其实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大凶。这也是我们发现得比较早,倘若一时破解不了,这个村长家恐怕都得死绝了。这一定是之前的那个所谓的高人精心安排的。如果楼下的布局和楼上的鼎任何一个没有摆正,这个大凶的局就成不了。
  听秦一恒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几分,多半是这个村长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设计陷害,专程来对付他的。可是用这种方术的办法来作为手段,未免太阴毒了吧。
  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倒是更好奇之前他说的在我身后的那个东西怎么处理。
  秦一恒说这倒是比较容易,因为其一,我并没有回头看它,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个冲了我的运势。可能有的司机会在赶夜路的时候看见一些东西,看见了也就看见了,但切记千万不能回头。从正常的方面来说,回了头容易分神,导致车祸,而从玄学方面来讲,但凡是看过脏东西的人,运势都会很背,而且那些东西也很喜欢和看见自己的人接触,这也很容易理解,它们也希望找一个能交流的人来沟通;其二,现在那个东西已经被他扣在了这个鼎下面,等明天天亮了,去周边村里收一个陈年的粗麻口袋,套好了,用笔蘸了朱砂封住口,找个阳光足的地方烧了就行。
  听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放下心来,接着问他之前的红线又是怎么个说法。
  秦一恒说,那就更好理解了,院门口铺上淀粉就是为了通过脚印看看来的东西究竟是大还是小;而李子汁是很通阴的东西,据说李树枝常配在身是可以招邪的,用李子汁沾了红线,是能起到引灵作用的,这大概就是给那些亡魂铺了一个路标。
  中间的五谷杂粮一来可以辟邪,二来可以祭奠恶鬼。虽然现在的时代很少能听闻有饿死的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万一招来的是一个饿死鬼呢,那可是很凶的东西。而两端的石头叫作坠魂石,只有在瀑布下面冲刷过的才管用,能稳住自己的魂魄,不被招来的东西慌了心神。
  看来事情已经明朗了,一想到一百万元就这么到手了,之前的那些后怕早就跑没影了。
  等到了第二天,我们先去县城周边的村子里收了一个麻布口袋,这种东西现在不常见了,因为都改用化纤材质的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们还没找到,最后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直接给了人家一百元钱买了回来。这倒不是人家狮子大张口,而是我们为了避免讨价还价,就直接给了张大钞。用秦一恒的话来说,这买驱邪所用的东西时是不能讲价的,这就跟你去庙里上香,你不能问人家一根香能不能便宜点是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先撇开灵不灵不说,但心诚总是没错的。买完口袋我们又停了一些时候,耐心等到第二天太阳最足的时候,秦一恒才把那个鼎掀开,用根黑线系了一个活扣,从鼎底鼓捣了几下,就把黑线塞进了口袋里,整个过程就像是在表演哑剧。在我看来,黑线什么也没拴住,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放到袋子里后就感觉口袋好像鼓囊囊的,真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一样。
  最后,秦一恒就地在楼顶放了一把小火,把那个口袋烧得一干二净。我在旁边看着,还能听见烧的时候口袋里发出了一种吱吱的声音。我其实知道那可能是烧到了某些杂质,可是这么一联想开来,总觉得像是一个什么玩意在尖叫。
  等到这一切都忙活完,秦一恒就把鼎收了起来,专门去买了一个运动斜挎包装好。我见他准备把这么晦气的东西带回去,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的态度却很坚决,说这个鼎还挺好看的,他准备回家选个好位置摆起来。我也拿他没辙,两个人就去找村长复命。
  我们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村长讲了一遍,村长听后也是一阵后怕,脸色都有些阴郁了。不过,他倒真是挺痛快,答应第二天就把钱转到我的账户上。秦一恒好像对这一百万元不是很关心,他反而追问起了之前那个高人的信息。
  村长回忆了一下,说那个人也没什么太明显的体貌特征,人倒是挺壮实的,不算很高,说话什么的也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我其实对那个高人一点也不好奇,但秦一恒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他低头像是琢磨了一下,忽然抬起头问了村长一个问题,那个高人是不是个六指?
  听到他这么一问,我心里也是一惊,就看了秦一恒一眼,见他的表情并无说笑的意思,我又把目光转回到村长脸上,等他说出那个答案。
  可是村长却好像对此没什么印象,说他当时也没有注意对方的手,所以现在我们这么问,他也回答不了。
  秦一恒一下子就变得很失望的样子。我心想,这事情的发展应该没这么离谱吧。上次那个六指骗我们去那个别墅破了一个九子镇真龙的阵,现在又跑到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村长家,专程用风水局想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是怎么想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从秦一恒的表情上并没有窥出什么,而他也并没有从村长嘴里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所以干脆结束了谈话,我们就准备起程回家。
  村长本来还挺好客地想留我们吃顿便饭,被秦一恒拒绝了。我给村长留了一个账号,然后我们就直奔机场。去机场的路上,我问秦一恒,他怎么会问那个高人是不是六指。
  秦一恒摇摇头,说他只是很好奇而已,因为把之前的经历总结起来看,那个六指肯定也是个懂行的人,而这一行里不能说互相都认识,但起码也都能略知对方一二。这个六指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倒不是他的耳朵听得有多广,而是这样一个有着明显特征的人,肯定还是会传出一些消息来的。这种风水局,看似简单到只需要挪动一些家具的方位,布置一下摆件的位置,调整一下搭配的颜色,貌似跟家装设计师没多大区别,但细究起来,没有一定本事还真弄不成这个,所以他就猜测着问了一句,结果也没有问出答案。
  我听他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基本都没听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从村长家出来我就时断时续地有些耳鸣。我摇晃几下脑袋才能好一点,可是隔不久又会反复,我倒也没太在意,可能是这几天休息不太好的缘故。正想着回家是不是得吃点六味地黄丸之类的药,记得看广告上说这个是管治耳鸣的,秦一恒却忽然叫司机掉头,说不去机场了,改坐大巴走。我问了原因才知道,他担心一会儿带着这个鼎可能过不了安检。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鼎还在他的包里,我就央求他拿出来让我再看看。秦一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同意,反而把包往他身边移了移。
  我看他这架势,心说难道是个古董?那回头跟他分钱的时候这个得算在里面!也就没再死皮赖脸地要看。
  本来坐飞机很短的路程,被大巴的四个轮子瞬间延长了,但依旧一路无话。秦一恒从上了车就开始睡觉,我也是无聊,只能玩玩手机游戏。玩累了我也想小睡一下养养精神,却发现耳鸣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已经严重到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了。
  我有些害怕,就把秦一恒推醒,把事情跟他说了。
  他告诉我,这个可能是我听了焚冤魂时候的声音,有些堵住了脉络里的真气,他回头介绍一个土郎中给我认识,鼓捣几下就没事了,说完就继续眯着眼睡觉去了。
  他既然说了无大碍,我也就放下心来,干脆闭起眼睛,无奈耳鸣得实在难受,一路上都没有睡着。车进了站点,秦一恒已经睡得差不多了,本来我们是打算打车回去的,可是我的耳鸣实在难受,他就给我说了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一个叫刘瘸子的人。其实这个人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可是要说去见他,我倒是头一回。之前就听秦一恒讲过刘瘸子的本事,据说他有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偏方,比电视剧里那个神医喜来乐还有能耐。秦一恒还举例讲了几个刘瘸子治好的经典病例,不过我没太大兴趣,因为对于这种偏方能治病的可信度我并不是很看好。我觉得如果这个偏方管用的话,肯定会引来做医药的公司根据这个偏方去研制相关的专业药品。商人嘛,都是逐利的,何况那些做大生意的,肯定也都是能闻见商机的人,所以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把这些偏方的商机视若不见吧。
  第二十四章 刘瘸子
  不过,秦一恒既然叫我去,那么这个人肯定还是靠谱的,而且我也是真的想见他一面,因为我挺好奇见过阎王爷真身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之前听秦一恒讲过,刘瘸子原本不瘸,最早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上朝九晚五的班。那得是十几年前的时候,有一年夏天,天很热,刘瘸子刚下了夜班,家里又闷得让人睡不着觉,他干脆就铺了个凉席躺到了当时他们家平房的顶上。可是这一觉睡下去,竟然就没再醒过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哭天抢地都准备要火化了,他却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醒过来他就跟家里人说,他被勾魂的小鬼抓走了,说他是什么大恶之人,然后他就被带到阴曹地府的大堂上去接受审问。结果人家阎王爷看了他几眼,发现是勾错魂了,就又让小鬼把他押了回来。他也害怕,本来就吓得尿了裤子,眼瞅着跟着小鬼回来都走到家门口了,恐怕小鬼变卦,没等小鬼把他脚上的铐子全部解开,就直接往家门里扑了进来,结果等到醒来,那一只没解开铐子的脚就平白无故地瘸了。去医院查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静脉曲张治了一阵子也不见好转,从此落下了刘瘸子这么一个外号。
  这当然都是刘瘸子的一家之言,谁也分辨不出真假,但是他瘸了这一点倒是有目共睹。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抛开玄学不说,科学上也是有所谓的假死状态的,所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刘瘸子后来的事情就很离谱了。据他所说,瘸了之后他的心情就很低落,整日做梦,有一晚,他梦见之前勾他魂魄的小鬼又回来找他,责怪他不应太心急,现在脚上的铐子已经回了阳间,是打不开了,不过那个小鬼倒是在梦里传授给他了一些偏方,说是看在抓错人的事情上赔给他的。
  刘瘸子一觉醒来,竟然还真的记得这些偏方,而后的日子里也尝试着用了几次,倒也真的见效,他索性就开始靠这些偏方过活,久而久之倒也有了些名气。我寻思着,这刘瘸子多半是为了给自己涨身价,所以编出了这么邪乎的故事,但不管真假,我去见了他再说,大不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不吃便是了。
  我拿着刘瘸子的地址直奔他家,他所住的位置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些世外高人那样住得那么偏僻,反而就在一个很繁华的地段上,只是房子有些老。据说很多开发商都想要这块儿地皮,可是无奈拆迁的补偿款太高谈不拢,所以就一直这么搁置着。我没多费工夫,按着门牌号就找到了刘瘸子家。走到门口才看见他家门上其实已经用红纸写了一个刘姓的名字,估计是把他的本名当作招牌了。
  我敲了门,见到了刘瘸子。他的长相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并没有我想象中一副市侩奸商的模样,反而看起来还很敦厚。我直接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跟他说了,他就点点头,说这并不是难办的事,然后叫我在客厅里等一会儿,他进去准备一下。
  他这么一说我还挺紧张,琢磨着他会不会进屋拿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让我吃,一边想着我就打量了一下他家里的摆设。做这行这么久,都成职业习惯了。
  客厅归置得倒是很干净,里角还做了一个小神龛,供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神仙。我挺好奇,就站起身去看,才发现是一尊佛像,只是这个佛像很奇怪地被反着摆在神龛上,面冲墙,背向外。我心里就直犯嘀咕,这是对神仙大不敬的做法,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这里,就不怕遭什么天谴吗?虽然我对这些供奉之类的注意事项并不是很了解,也只是之前听秦一恒偶尔说过几句,说是这种神仙像是不能说买的,只能用尊称说请回来,而且请回来的日子还有说头,必须得按照皇历选一个适宜请神的日子。而对于请哪尊像其实也是有说法的,就是当你走进卖神像的店里,你扫过一眼,觉得哪一尊是在对你笑,就证明哪一尊是与你有缘的,你就要请这一尊回来才能灵验。这说得似乎很离谱,但其实很多人都声称看见神像笑过,细说起来,基本一批神像都是一个工艺磨具做出来的,并不能出现哪一尊会在笑的状况,当然很可能是一种心理作用。
  正想着的工夫,刘瘸子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排针,过来让我转过去坐好,就从装针的布托上抽了一根,一只手摁住我的脑袋叫我别动,然后用指头从我脖子上比画了几下,就戳了一针下去。这一针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疼,反而真的感觉耳朵里面的压力轻了一些。刘瘸子又用手指从针孔挤了一些血出来,告诉我好了。
  我摇晃了几下脑袋,耳鸣的确是消失了,没想到他还真是挺神的。我坐正了之后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刘瘸子倒没说什么,起身又重复告诉了我一遍好了,也不提收钱的事,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我看他还真有些本事,就忍不住想跟他多聊几句。他听见我问话,又坐了回来。我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是闲聊,其实多半只是我问他一些我好奇的事情,他倒也不嫌烦,事无巨细地给我解释了一下。
  我这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在偏方上面,而是会治“翻”。这个所谓的“翻”怎么解释呢?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病,但却又不是医学上严格意义的病。很多东北人应该会有所耳闻,所谓的“翻”大体分为三十六种,有轻有重,有急有缓,症状也都不一样,但用常规的医疗手段却解决不了,只能寻求这些会治“翻”的人来治,因为某些“翻”是会危及人性命的。
  具体这个东西为何被称为“翻”,已经无从考证了,我个人倒是倾向于这些病症类似于小狗长大期间会有一次俗称翻肠的过程,挺过去了,小狗就顺利长大;挺不过去,小狗就很容易夭折。而“翻”就是类似这样的一种东西,但患者又并不只涉及儿童,虽说患这个的人并不多,但也的确会有一些人遇见。而这个城市懂这些的恐怕就只有刘瘸子一人,如果要价黑一些,发家致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刘瘸子为了让我听得更明白,就简单给我举了几种“翻”病。像是“攻心翻”,据说要在肛门里塞上大蒜才能治愈;“羊毛翻”,要在身体的某一处用针挑出类似羊毛的东西才能治愈,听着就很邪乎。跟他聊了一会儿,我倒是长了不少见识,就顺着话茬直接问到了那个佛像为何是背对着外面。
  刘瘸子呵呵一笑,说这取的就是佛面壁思过的意境,而所谓的大不敬还是尊敬,他认为完全是万法唯心,心中无过了,才能坦然面对神灵。说完刘瘸子就表示今儿已经聊得不少了,没什么事就让我早点回去吧。
  我见他之前的话说得这么深奥,现在又直接表示送客,就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可是细想后觉得也没什么,只好起身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刘瘸子忽然叫了我一下,问我是不是最近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其实我来的时候并没有跟他说我最近的经历,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意外,可是细想一下,要说见到了什么吧,倒也没亲眼看见什么,不过做这行,每次总是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我就挺好奇地问刘瘸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瘸子没说话,去屋里拿了一把小扫把给我,叮嘱我回家进门之前,把两肩上的东西扫一扫,免得把晦气带到家里去。说完,还没等我道谢,就回了屋。
  出了门,我还是挺纳闷,想了一下就脱下外套看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肩膀上赫然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手印,这差点没把我吓死。回想一下之前在村长家楼道里,秦一恒对我喊那个东西就在我身后,没想到它当时已经离我这么近了,恐怕我再晚跑一点,人就得交待在那里了。回家的路上我还在后怕,临进家门前我赶紧用扫把在我两肩扫了半天,这才敢打开门进屋。不过,进了家门我就顾不上后怕了,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我脱了衣服,简单地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手机在响。我眯着眼睛找到手机,发现是秦一恒打来的。他告诉我,让我明天就动身去一个宅子,他到时候会在那里跟我会合。我本来还想问他刚挣了这么一大笔钱,这么着急去看宅子干什么,无奈太困了,简单地嗯了几声就挂了。
  一宿睡得实在舒坦,第二天中午我才醒。回忆了一下好像秦一恒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找到手机一看,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我一个宅子的地址。
  说实在话,我是真的不想再做了,这完全是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的买卖,而且一百万元估计这时候已经入账了,我就更不用去拼命了。
  我给秦一恒打电话,想劝他该收手了,没想到他却关机了。我看着短信犹豫再三,心说要不就去看看?他大半夜的能因为这个专门给我打电话,想必这个宅子赚头很大。我看了看地址,就在旁边的城市,坐火车倒是很快,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决定去看下,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打电话订了一张车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刚下楼,就听见一辆出租车冲我摁喇叭。刘瘸子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冲我招手,召唤我上车。
  我很诧异,问过才知道是秦一恒叫他在这里等我,然后和我一起去看宅子的。刘瘸子怕打扰我休息,干脆就一直在楼下等。这下我挺高兴,起码路上有个伴,还不至于无聊,就又打电话加订了一张火车票,两个人去代售点取了票就直奔火车站。
  第二十五章 逗留不去的老头
  路途虽不遥远,但一路折腾几下也耽搁了些时间,到达那个城市时已经是傍晚了。我下了火车给秦一恒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于是只好和刘瘸子直奔宅子,想先跟秦一恒会合,然后再作打算。
  坐车的时候,我给出租车司机看地址时捎带问了几句,这个宅子的地段别说还真不错,虽然不在市中心,却也在城区的主干道边上,去哪儿都挺方便,加上旁边还有一所全国挺有名的大学,环境和地理位置都挺理想。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这宅子不算是什么凶宅,不仅不凶,还有人住。敲了门后,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岁数不小,但看着还很精神。我直接把目的说了,问她是不是想卖房子。老太太点点头,就把我们让进了屋里。
  这个时候秦一恒还没来,我心想可能他是因为什么耽误了,但我人已经到了,就先简单问一下这个宅子的情况,等秦一恒到达后,还能省去些时间。
  老太太讲话不紧不慢的,一看就挺有涵养,说这个宅子之前是他们老两口住的。可是他老伴前一阵子去世了,儿女们又都在国外,所以她打算把房子卖了,去国外跟儿女一起生活,这样不仅省得睹物思人,晚年也算是有个依靠。我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三室两厅的格局,目测有140平方米左右吧,装修虽然不豪华,倒也典雅。简单地看了一圈,朝向、户型什么的我都挺满意,就坐下来问了问老太太价格。
  老太太开了一个相当便宜的价钱,我当时就有些动心,可是想了一下,觉得秦一恒让我来这个宅子,恐怕不是这么轻松来捡漏的,我也就直截了当地问老太太宅子是不是有问题。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宅子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要买的话希望在合同里增加一个条件,就是只能自己住,而且里面的卧室要永远保持原样。
  她这个条件实在太苛刻了,说白了等于我买了这个宅子就直接砸手里了,我就问老太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这么一问,老太太眼眶就红了,指着里屋说,他们家老头一直没走,现在还在那个卧室里,她也不想走,可是这么一直守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而且,她也不是不让别人动里面的卧室,只是他们家老头脾气很大,时不时就会在里面摔东西,隔三岔五砸碎个茶杯什么的,你要是不给他东西摔吧,他就晚上在里面来回踱步,一走能走一晚上。她也是心疼老伴累着,就只能有事没事送几个杯子进去备着。她怕到时候吓着别人,这毕竟是她老伴,吓着谁了,她心里也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