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哭声一顿,脸色变得灰白,她泪盈盈的眼往展暮身上看去,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蓝,过来。他朝着少女的方向喃喃的道,眸中凝聚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留在我身边……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魅惑,可潜藏在内里的,却是让人悚然的杀气。
英俊的脸变得苍白,扭曲,突然,他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蛮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魏无斓推开,扶着床沿一步步的朝她走去。
专注的目光绞在她身上,沧红心中一颤,瞳孔紧缩,心脏砰砰的狂跳着。
留在我身边。他重复的说道,双目猩红,嘴上挂着一抹嗜血的笑,背着光的脸犹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源源不断的朝四周散发着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
十年的折磨已经足够了,他再也承受不起另一个十年,既然得不到,倒不如让他亲手为这一切画上终止符……
不爱我,你就去死吧……
至少让我留下你的身体,你的一切……
虽然极力去抑制,可沧红还是忍不住的哆嗦,室内的空气在突然之间变得稀薄,耳边萦绕的便是展暮如野兽般的喘息,她看着他赤红的双眼,摇着头不住后退:
我不是……我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摸去,其实沧红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也只是不服气,原本喜欢自己的展大哥怎么突然就跟姐姐好上了。
即使是她先放弃的,可她不相信,展大哥会选择沧蓝而放弃自己。
那个姐姐……那个阴沉沉的姐姐有什么好的,根本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嫉妒令人丑恶,泪水模糊了脸上的妆容,原本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小脸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令人不忍直视。
> 魏无斓厌恶的撇开脸,听着远处传来的关门声,他一个箭步扑上去,制服了几步外的展暮。
晕眩再一次上涌,展暮摇了摇头,试着看清眼前的人:
无斓,放开。
你还知道是我?魏无斓这一肚子火没地泄,眼见着那女人跑了,大脚一抬,压上展暮的俊脸: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如果我没有飞过来,你是不是就变成杀人犯了?
他摊在地上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也没再挣扎,魏无斓一边说,脚下一阵使劲,硬是把他的脸压得变型:
你他妈说话啊,死了?
趁着展暮意识不清,他朝着他的小腹狠狠的踹了一脚,心下暗爽。
脚尖试探的踢了踢他的脸,只见男人像是死了一样瘫在地上没有动静。
魏无斓心中一惊,赶紧蹲□子查探他的情况,知道他只是酒精上脑,晕睡过去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一次,或许是酒的缘故,展暮睡得很沉。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第一次见到沧蓝的时候……
小小的女孩害羞的跟在父亲身后,仰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悄悄的打量着自己。
他环视着富丽堂皇的沧宅,眼中悄然的闪过一抹狼光。
有些人注定是要被利用、牺牲,而他,永远不会是那一个人。
☆、第五十五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入室内的时候,展暮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床上坐起身。
他扒了扒头发,目光落在窗外的景物上,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听着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胃里一阵阵的泛酸,他难受的低、吟,坐在床上没有动作。
片刻后,浴室的门被人推开,魏无斓从里面走出来:
哟,醒了?
少年刚沐浴过,湿漉漉的黑发拢过耳后,水珠沿着发丝往下滴落,保养得极好的皮肤白皙光滑,透着淡淡的粉色煞是诱人,纤细的腰肢下松松垮垮的围着一条浴巾,好像随时可掉的模样。
他赤着脚走出浴室,手里抓着牙刷刷了满嘴的白泡。
展暮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平静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的事你忘了?少年说得一脸无辜,一滴透明的珠儿沿着脖颈一路划过胸膛,如玉般光洁的皮肤在残留水珠下闪着点点光芒,如扇的长睫一扇一扇的垂着惹人怜惜,纯净的黑色瞳孔在妖媚的眼型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诱人的风情。
展暮抚额的手一僵,顺着魏无斓的视线来到自己赤、裸的胸膛,而后便是结实的小腹……
魏无斓眨眨眼,吐掉嘴里的牙膏沫笑着道:
要不咱们再重温一遍?
刚说完,便对上展暮那双冰冷的眼眸,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躺在床上的男人没有理他,掀开被子径自下床,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就连脚掌踩在玻璃碎上,被尖锐的渣滓刺破渗出鲜血,也像是毫无知觉,木然的面色读不出任何情绪。
他一路往桌子边走去,精准的找到摆在柜子里的vsop。
开了盖子,又要往肚子里灌。
你不要命了。魏无斓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瓶。
给我。展暮的声音比平时来得低沉,微眯起的眼透出一股威严。
魏无斓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挡在柜门口: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
他冷哼: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连公司也不管了,这不像你啊……
你不懂。深不见底的眼中犹如一片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没有人会懂。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他却无能为力。
无斓,别逼我对你动粗。
压迫感劈天盖地的袭来,他浑身一震,松开了握着瓶口的手。
展暮顺势接过,背过身脚步不稳的往窗边走去。
他靠着窗沿,静静的俯视着楼下的行人。
无斓。
他沉默良久,低低的开口唤道: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魏无斓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展暮便又说道: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就是你的'分寸'?魏无斓双手抱胸的靠在玻璃制的柜门上,一脸的鄙夷:何必呢,有钱还怕买不到女人吗?你至于为了那个小丫头……
我只要她。橘红色的酒水在阳光下泛着灿烂的红光,指腹轻轻摩挲着瓶口,他重复的说:
只要她。
从前的沧蓝,对展暮来说就是一粒无意间进入蚌中的细沙,她的存在微不足道,可有可无。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这粒沙子经过长年累月的打磨,长成了一颗璀璨夺目的珍珠,她温柔的安抚着河蚌的内心,充实着他的生活,逐渐变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份。
这颗珍珠太美了,全身撒发出一层耀眼的光晕,毫无疑问的,只要有机会,她可以成为众人瞩目,竞相争夺的焦点。
她温柔体贴的性格,会受到无数男人的追捧,在明白这一点之后,河蚌开始慌了,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壳,将珍珠深深的藏在心底,他不允许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切断她所有的退路,不让她工作,不让她过多去接触社会、人群,她的圈子被他画得很小,很小,小的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魏无斓皱着眉,无法理解他的执拗。
这时,门外轻轻的响起叩门声。
您好,请问是要点餐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魏无斓的目光落在堆在角落的衣服上,上面还残留一些污渍,都是展暮昨晚稀里哗啦吐在他身上的东西。
他捂着鼻子一阵恶心,几个大步迈过去开门:
小姐。服务员站在门外,甫开门便撞上一副□的胸膛,她脸色微红。
麻烦帮我送一套衣服过来,谢谢。
关上门,魏无斓端着手里的披萨像是饿极,大块大块的往嘴里塞。
喂,你吃不吃。
话是这么说着,嘴里的动作可是一点没挺,三两下解决掉一盘子披萨,他抹了抹嘴角,凝着展暮犹自沉默的侧脸,无所谓的耸耸肩:
忘了告诉你。抬眼瞧着他木然的脸,他顿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接到消息,有人在港口看到那小妞……
展暮握着酒瓶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亮光:
你说什么?
魏无斓擦着手里的油渍,踢掉脚下
的酒瓶,撇嘴道:
她还活着。
杀河蚌、取珍珠。
她是他精雕细磨出来,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珍珠,除非他死,否则他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
四年后,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