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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凛之替萧彧除下了厚重的衮服,伸手抹掉了他鼻尖上细细的汗珠,低头仔细端详他的脸。
  不知是喝酒所致还是热的,萧彧的脸颊白里透红,这么多年了,他的外貌变化并不大,只是更为成熟稳重了些,越来越有味道,如佳酿一般,越陈越香。
  裴凛之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熟睡的萧彧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看得裴凛之喉头一紧,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了上去,将长时间的思念与渴望浓缩成一个缱绻的深吻。
  萧彧虽然没醒,但也是下意识地回应着,裴凛之吻得心头火起,怕自己忍不住,这才退开来,理了理武袍,转身去沐浴。
  清洗完毕,这才回到寝宫中,在萧彧旁边躺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拥着一起午睡。
  萧彧睁开眼的时候,室内只有晕黄的烛光,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什么时辰了?自己怎么睡在床上?对了,凛之回来了,他在哪儿?
  萧彧慌忙坐起来:来人!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醒了?
  萧彧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看着裴凛之傻笑,朝他伸出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语气带了点娇嗔。
  裴凛之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为他理了理身前的头发:我在呢。
  萧彧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埋在他颈侧,呼吸着他的味道:太好了,你回来了。
  裴凛之搂紧他,温声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说好了,以后不走了。萧彧使劲儿蹭他,像只与主人久别重逢的猫儿一般。
  裴凛之轻笑:嗯,不走。
  萧彧问:什么时辰了?我睡了这么久,怎么不叫醒我?他还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天黑的。
  裴凛之抬手抚着他的后脑:为何要叫醒你?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是要好好陪着你。我居然睡着了,多浪费时间。萧彧心有不甘,觉得自己浪费了不少与裴凛之相处的时间。
  裴凛之突然侧过头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吹气:不会浪费的。我故意不叫你,让你白日睡够,夜里就可以少睡一些。
  萧彧被这一口气吹得骨头都酥了,想到他说这话的深意,顿时从尾椎升起一股过电的酥麻感,忍不住抬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裴凛之突然哈哈笑出声:看来陛下是等得不耐烦了。我的陛下,你是先用饭,还是先用我?
  萧彧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家伙也挺不正经的,便扭头在裴凛之耳垂上舔了一下,裴凛之身体一颤,用手托着他的脖子,就要亲上去。
  萧彧却抬起手,挡住了裴凛之的嘴,慢条斯理地说:慢着,我先用饭,再用你。眉眼嘴角俱是促狭的笑意。
  裴凛之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调戏人了,便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好吧,你先吃饭,我再吃你。
  萧彧被调戏回来,收回了手,脸有些发红:我先去洗个脸。
  裴凛之轻笑,就喜欢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去吧。
  晚饭时间早已过了,裴凛之亲自将萧彧的饭食端到了寝宫,若是他没醒,也该叫醒来了。现在他醒了,正好起来吃饭。
  两人围着烛光对坐,萧彧吃饭,裴凛之便在对面看他吃。
  萧彧心满意足,这样的日子真是做梦都想的,他夹起盘中的一片肉问:这是什么肉?以前没吃过。
  萧彧莞尔:酱驴肉。
  萧彧挑眉看着他:你带回来的?
  嗯。在北边吃着不错,便想让你也尝尝,觉得如何?
  好吃。萧彧开心地塞了一块放进嘴里,又夹起一块,喂到裴凛之嘴边,裴凛之张嘴接了。
  萧彧咽下食物,说:吉海怎么又没回来,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
  他主动要求留下的。其他将领都有家室,想回来看看。
  萧彧皱眉: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回吧。他都二十七了,还未成家,鱼儿都跟我说了好多回,让我给她二哥赐婚。我干不来赐婚的事,可也希望他能自己回来寻一门亲事。你是他师父,也不替他操操心。
  裴凛之摊开双手,露出无奈的笑容:真是冤枉,我怎么没提过?也说过好几回,他的态度不甚明确。要么还是我做主,给他说一门亲事吧,说定了,就让他回来完婚。
  萧彧摇头:那还是得先征求他的意见,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婚恋自由。哪怕是相亲呢,也得自己愿意才行。这样吧,等迁完都,就让吉海回长安,他征战这么多年,论功行赏,也该封个骠骑将军了。
  裴凛之笑起来:那还真是封到他心坎上了。
  萧彧笑道:当然,他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他吗?他最崇拜的武将便是霍去病。他征战东西,驱逐胡人,战功赫赫,与霍去病真有几分相似。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迁都?
  萧彧说:八月吧,届时天气不再炎热,有两个月无论如何也该到长安了。长安十月也还不冷,大家安顿下来后,便能过冬了。
  裴凛之点头:如此甚好!说着突然伸出手指,抹掉了萧彧下唇上的酱汁,收回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指腹。
  萧彧看着他色气满满的动作,呼吸一顿,脑子有些空白,一时间竟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
  裴凛之含笑道:你吃得有点慢,要我喂你吗?
  萧彧伸出舌头舔舔他抹过的位置,脸颊微红:我哪有慢!
  是不太慢,但是我有点等不及了。裴凛之带着调笑的语气。
  萧彧其实已经吃得七分饱了,听他这么说,便故意放慢了速度,越发细嚼慢咽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眉飞色舞做表情,就是要吊他的胃口。
  裴凛之觉察出他的意图,干脆抢下他的筷子放在桌上,绕到对面,将人一把抱了起来:臣看陛下已经饱了,就别浪费工夫在这上面了。接下来将让臣伺候陛下吧。
  萧彧哈哈笑出声:裴将军好像不太行啊,这点耐心都没有,是如何打胜仗的?
  裴凛之将人放在榻上,直接压在他身上,挑起眉:臣不行?是不是臣离开陛下太久,陛下有点忘记臣的能力了?那臣便让陛下重温一下臣的能力吧。说着便低头吻了上去。
  太初十二年八月初一,建业城万人空巷,全城百姓都聚集在南北大街上,恭送皇帝陛下离开建业。
  虽然得知迁都的消息已有数月之久,但真到了这一天,百姓无不伤怀,他们舍不得这么好的皇帝去往别处,要是一直留在建业该多好。
  很多百姓都在呼吁:陛下,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挽留声不绝于耳,萧彧也没有想到百姓会对他搬离建业如此不舍。虽然他很喜欢建业,但天下一统,这里已经不适宜做都城了,他不得不迁。
  陪他一起坐马车的阿平将头从窗外转回来:爹爹,百姓都不想你离开。
  萧彧无奈笑笑:我也不想离开,但不得不离开。
  阿平用力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替爹爹感到骄傲,爹爹这么受百姓爱戴。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爹爹才能一统天下。将来,我也要做一个让百姓爱戴的皇帝。
  萧彧摸着阿平的头,欣慰地笑了:以民为本,以民为先,方能真正赢得天下人心。
  孩儿记住了!
  出了城,城外依旧是密密麻麻前来送行的百姓,有很多还是从城郊各地赶来的,甚至还有从外地赶来送行的。
  萧彧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龙舟,回首一看,岸边是无数送行的百姓。
  他抬起手,朝岸边的百姓挥了挥,人群中爆发出呼喊声:陛下万岁!恭送陛下!
  萧彧望着人群,忽然有些伤感,离开建业,以后还会回来吗?
  裴凛之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在他身旁说:陛下无须伤怀,陛下以后不是还想去海外探险?还会有机会回来的。
  萧彧听见他的话,顿时有些释然,可不是嘛,这才是星辰大海征途的起点呢。
  裴凛之大手一挥: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