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巴掌再赏一颗糖的把戏,对她没有任何用。
这次竟然又故意散播流言,想让她被休憩,做个被人唾弃的女人,如此自私的男人,就算她知道他那一点虚情假意,他心中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在名利前途之前,女人只会是牺牲品。
谢氏本还未觉得事情重大,见云卿如此慎重,倒有几分上了心,“这事要不要跟你父亲说一说,刚才娘听你说,这件事影响不小。”
想到沈茂,云卿垂眸想了想,“也好,你跟父亲提一提,让他多注意些,指不定人家找不到,就对着沈家下手,多多警惕些总是好的。”
在京城,比起扬州来要艰险百倍,谢氏心中是有数的,她又看着云卿日趋成熟,淡艳的容颜似水中花儿,雾中美月渐渐撤去了帘幕,越发显得绝艳倾城的面容,想起京中最近流传的流言,“外面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看世子对你是真心好的,该解释的时候就解释,该软一点儿的时候便软一些,别要让它们影响你们。”
至于那发生关系的事,谢氏根本就不屑一问,她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是清楚的很的。绝不是那水性杨花,随意与人乱来的性子。
云卿站到她旁边,笑道:“若是怕流言的话,如今我也不会在这里了。娘好好将弟弟们带大,日后将我们沈家发扬光大才是,我看墨哥儿那性子,日后接爹的班是没问题的。”
听她转移话题,谢氏晓得流言的事,云卿不想多说,而且看御凤檀刚才的样子,多半对于两人是没啥影响的,谢氏也宽了心,说到儿子,就跟天下所有母亲一般,有说不完的话题,眉眼弯起来,眼角细碎的皱纹让她更加的和蔼慈祥,“可不是,当初周岁的时候他就抓了个小算盘,现在你爹一抱着他,他就在那账本上摸来摸去,账本上的字教过他一回,下次就认识……”
云卿在一旁听着谢氏,想起当初母亲是不是也曾这样兴奋开心的跟其他人提起自己幼时的事,心内多了一层感动。
又坐了一会,眼看天色不早了,于是云卿便吩咐了人准备车马,与御凤檀一同送谢氏和墨哥儿,轩哥儿到家。谢氏又让两人在抚安伯府吃了一些东西,眼见天色已然灰黑,两人才上了回瑾王府的马车。
“这么冷的天,我帮你送岳母回来就可以了,你还出来跑什么。”一上马车,御凤檀看着云卿抱紧手炉,不由责问道。
云卿瞧了他一眼,她来送谢氏的时候,是没有跟御凤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眼下她怀中装着谢氏拿出来的纸,但是不晓得要怎么跟御凤檀说。
她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重生的缘故,这张纸所涉及的东西,也是她前世经历推算出来的,若是现在茂然拿出来给御凤檀看,会不会让他觉得奇怪呢?
虽然两人感情十分好,可是对心爱的人说自己是上辈子的鬼魂投胎再生一世,这样的话,也不是随便能说出来的吧。
就像她看过一出白蛇传,白蛇修炼成人后为报答书生许仙前世救命之恩,嫁与他为妻子,开始两人是夫妻和睦,恩爱似海,是镇江市人人夸羡的美满夫妇,可是当金山寺的和尚法海知道白蛇的真相,告知于许仙,许仙却都相信了,还在端午节给白蛇喝下带雄黄的酒,逼得白蛇显了原形,许仙也被活活吓死。
白蛇和许仙本也是恩爱夫妻,可再恩爱的夫妻,遇到鬼怪之事,也会发生变化。许仙那书生还躲在了雷峰塔,再也不肯与白蛇相见,逼得痴情的白蛇水漫金山,犯下弥天大错。(《白蛇传》各种版本都有流传,许仙是好是坏,各位读者见仁见智,作者不予评论他。此处只是表达女主的想法。)
御凤檀对她的情,她不怀疑,可这份感情是否能承认鬼人之别,她不想,也不敢去试探。御凤檀现在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不想去涉险。像这样的秘密,她还是烂在心底一辈子吧。
但是刚才她也看了那张纸,确实是毫无规律可言,但又隐隐透着一种古怪,不像是随手乱画的,若她一个人钻研,也许花费时间很长,御凤檀见多识广,又心思颇深,说不定她能知晓。
想到这里,云卿当下做了一个决定,“是这样的,娘刚才来府里,说是在清理外祖父的遗物时,发现一样奇怪的东西。我素来知道外祖父为人严谨,定然不会随意处理珍贵孤本,更不会在其中夹杂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便跟着娘来取那东西。”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御凤檀的面前,“便是这个。”
御凤檀看了她一眼,接过来。这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纸,看得出是有一定年月了,质地很好,是上等宣纸,这淡黄的色泽不是变色,而是它本来便是这种色泽,这等宣纸大都是用来做毛笔画用,谢书盛是名儒,用这样的纸倒是正常。
只是……
他的视线落在纸上的线条,就有些疑惑了,如同云卿所说,这线条毫无规律,或横或纵,或平或起伏不定,就像是刚学拿笔的人儿在纸上胡乱涂抹一般。
“这是在你外祖父的遗物中找到的?”如此凌乱的作品,实在是难以想象会特意保留在遗物之中。
“嗯。”云卿坐在马车内,车顶的流苏轻轻的晃动着,车内夜明珠照亮整个厢内,她看着御凤檀将纸张举高,对着光线琢磨线条变化。
狭长的眸子映在夜明珠下,光线柔和之中,瞳眸更多一层靡丽光华,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张,御凤檀轻蹙了修眉,慢慢的放下来,转头望着云卿,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像是有一种玻璃般轻透又璀璨的光芒,“这张纸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吗?”
云卿是个行动派,很少去做无用的事,更别说会对外祖父的遗物里的一张多出来的纸张感兴趣,还特意拿出来研究。
云卿知道瞒他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对策,此时便轻声道:“不是有什么秘密不可能告诉你,而是说出来怕你敢相信。”
“噢?”御凤檀挑起长眉,声音慵懒中加多了一层疑虑,伸臂将云卿搂在怀中,在她有点冰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娘子还有什么吓人的事情,快说给为夫听一听。”
大冷天的,窝在御凤檀温暖的怀抱里很舒服,云卿也不推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才慢慢地道:“你相信梦能预告现实吗?”
鬼神之说,御凤檀一直都抱着旁而观之的态度,但是看云卿面上认真的表情,唇角一勾,“你且说说,看我信不信。”
云卿知道他这就是愿意听了,便接着将开始想好的说法说了出来,“我幼时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家在扬州,生意兴隆,全家和睦,一片和乐融融的,然而有一天,突然就有人到了我家中,说是要寻找一个很的东西,那样东西的性决定了府中的生死,可是找啊找啊,始终都没有找出那样东西来,那个人就发怒,说我家碍了他的事,下令一把火烧了全家,熊熊的烈火把整个沈府都烧了……”
说着说着,云卿又想起前生那一幕,她匍匐在雪地里,恳求耿佑臣的救援,却换来全府被斩的消息,刚重生的那些日夜里,她经常梦到刑场上一片片红色血液溅在雪地上插着的高高幡旗上,时时都会惊醒。
御凤檀敏感的察觉到怀中的人儿随着叙述,身子也一点点的发硬,声音也渐渐的发颤,那梦里面人们惨叫,惊惶的样子,仿若就在面前一般,他抱紧了她,下巴在散发着暖香气息的青丝上蹭了蹭,“别怕,这是梦,梦都是反的,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父母,你弟弟的,相信我。”
其实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此时的云卿早不是刚重生时的那一个,那股淡淡的檀香是她心神俱安的源泉,她靠在坚实厚实的臂膀上,瞳眸深邃,而嘴角却扬起,“你也觉得是个梦吧,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你知道吗?韦凝紫和谢姨妈在没来我家之前,我就梦到她们了,结果她们就真的来了,还有陛下他们到扬州来,我也曾经梦到过,这些都发生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上天在给我警示,沈家确实藏有某种至关的东西?”
“听你这么说,倒真是有预兆了……”修长手指在云卿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御凤檀的语气柔和无变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一敛。
他在寻找的那块玉片,在沈家没有找到,父王说过,那东西一定是在玉片之中,绝没有错,但是沈家又确实没有。
他曾认为也许没有在沈家了,转而移向其他几个目标,可是听云卿这么一说,难道她曾梦到造成沈家全亡的东西,就是他要找的玉片吗?那这张纸,是不是就是标示玉片所藏之地?
玉片之事,实在是太过危险,如今东西尚且未曾寻到,若是告诉卿卿,或许会给她添加不安定的因素,还是待他找到之后,再告诉她。
一瞬间,御凤檀做好了决定。在他心中,云卿的安全始终都是最的。
像是感觉到御凤檀一瞬间不稳的气息,云卿抬起眼来,正好对上那一双似星海璀璨,广袤无边的长眸,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御凤檀已经飞快的敛去那一抹诧异,留下的只有璀璨华丽,“所以,你怀疑这张纸,便是留下的线索?”
“嗯。”云卿目光落在纸上,“这线条说乱,但是我却觉得它是按照某种规律走的,只是我们一时没发现,才觉得混乱。”
御凤檀也有此感,“待回去之后,我们再仔细看看。”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闹声,而马车也停了下来,易劲苍浑厚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世子,前边好似有人出了事。”
御凤檀掀开帘子一看,朝着前方望去,见一大堆人正围着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在哭,那孩子大概三岁左右,脸色发紫,像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放下帘子,吩咐道:“改道。”
易劲苍刚想答是,却听里头云卿清脆浓软的声音唤道:“等等。”
“怎么?”御凤檀开口问道。
云卿却没回答他,而是开口喊道:“易劲苍,你去将那小孩手中攥着东西拿过来给我一看。”
易劲苍依言走了过去,那边人员都急的如上了锅的蚂蚁,看他过去将小孩子手中的东西拿出,想要训斥,看只是不值钱的东西,又见他衣着气势不凡,眼巴巴希望他是能治好小孩的人。
“世子妃,是两根草。”易劲苍递了过来,御凤檀自己接过来,递在云卿的面前。
一般这样的事,勋贵高门是不会管的,有同情心的也最多是请大夫去看看,不是心狠,有些时候不得不防着,御凤檀便是这个心思,又怕草有不妥,干脆自己拿着。
云卿对他一笑,仔细看了那草药,见草径细而直,叶子大约人的指甲大小,却是叶缘肥厚,绿色的叶面上有着点点浅紫色的斑,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每一根枝叶上,都是两片叶子,闻起来有淡淡的香味,还有一点刺鼻的味道。
“这是紫草。只怕那小孩子拿着玩,不小心把紫草的汁液弄进了嘴里。他是不是呼吸困难,脸色发紫?”
易劲苍恭谨地答道:“是的。”他心底不由的佩服云卿,光凭认药便能猜出症状,这样的本事,是在朝廷登记了的坐堂大夫才能坐到的。
那便对了,云卿看那小孩脸色越来越紫,对着易劲苍道:“你让他母亲赶紧给他灌水,灌到肚子凸起来以后,再用筷子压舌根催吐,如此反复三次而后,再赶紧抱去医馆让大夫开几副药清毒,连喝七天后,毒性方可全解。”
易劲苍转告给了妇人,那边母亲看到华丽的马车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容貌美丽,穿着华贵的夫人,瞧着她面色和婉,笑容可亲,一身虽然打扮的素净,然而全身的气质高华,雍容大方,不似普通人。想着人家一个贵人也不必要害她的孩子,连忙喊了孩子的父亲去取了水来喂,连续弄了三次之后,那小孩子吐的东西从开始的深紫色,到后来浅紫,再到清水,脸色也慢慢褪去了紫色,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御凤檀望着云卿柔软而清澈的眼神,柔声问道,“是不是想起你弟弟了?”
“嗯。”云卿软声应了,她本来是可以不管的,可是看到那小孩子手中拿着的药草,还有那难受的模样,总是有心于心不忍。生命的宝贵,就在于它的脆弱,和一去不复返。何况是还只刚来人间没多久的小孩子呢。这也算是她在为弟弟们积德吧。
“谢谢,谢谢夫人!”那两夫妻看着儿子悠悠的转醒,喜极而泣,对着马车就跪拜了起来。
看到孩子没事了,云卿心中也放心些,提声喊道:“不必谢了,日后多注意点,这种草的汁液可是有剧毒的,别让小孩子碰。”
她说完,便准备上马车,然而眼角掠过街边一道身影,凤眸一深,迅速的转过头去。
被雪覆盖的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树木孤单光零的站在街道两旁,路过的行人纷纷缩着头,系着披风,围巾,匆匆的赶着路,一切都很正常。
御凤檀伸手拉云卿,却看她转头朝着右侧望去,“看到什么了?”
“刚才好像看到个熟悉的影子。”云卿伸手借力上了马车,将披风脱下,朝着那边又看了一眼,刚才她明明感觉到那边有两道强烈的视线朝着这边射来,可当她望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迅速掠过的背影。
但是……
那背影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像是某个人,但是那个人,应该不可能再出现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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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第二更
237第二更
时间过的飞快,进宫后八日便是十二月二十八,宫中年宴。
云卿到了宫中之时,离开宴会的时间还很早,宫里让人在天籁阁设了戏台子,让宾客在此处先行休憩。
外边的一切都是冷飕飕的,天籁阁四面都使人围住,又放了上百个烤炉,进来后便觉得是两重天,那银装素裹的世界一下子就换做了眼前的红妆绿裹,富丽堂皇。
云卿和安雪莹挑了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来,两人都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只盼能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儿。
数日不见,安雪莹还是以前那冰般纯洁的人儿,只是今日天冷,浑身裹得厚厚的,穿着夹棉银丝绣绿莲的短褙子,外面系着加厚的披风,越发显得小脸尖尖,惹人怜爱。
“你哥哥如今身体怎样,好些了吗?”自能行走之后,她就过去看了安初阳,那时候他还卧在床上,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安雪莹淳透的面容上两道眉毛轻蹙,瞧了云卿,看她脸色红润,眉眼柔和,眸如星光灿烂,行走也没有任何不便,晓得她也已经好全了,才叹了口气道:“现在伤口已经好多了,要等完全愈合,那还要两个月的时间,御医说如今又是冬日,伤疤本就比平日里要复原的慢,好在哥哥身子骨结实,不然的话,就难说了。”
安初阳当时不仅是被熊抓伤,还大量失血,不仅要养伤,也需要调理身体。云卿瞧了她一眼,眸中有不忍道:“没事就好,不要多想了,也许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
这话只是说来安慰的,但是也不得不说,安尚书自上回“重病”之后就颇受明帝看重,此事安初阳受伤,似乎明帝将奖赏都放在他身上了,对安尚书越发的看重,也因为如此,如今宁国公府比起以前来,要热闹的多了。
没过多久,便听到前头有人唱着,东太后,魏贵妃等人相继入座,过了半晌后,章滢才到来,然而她到了之后,没过多久,就听到台上传出了争吵声,混在一片咿咿呀呀的戏子声中,听的不甚清晰。
章滢身材高挑,今日穿着一身华丽的烟云色长裙,外披着火红的披风,额头前一串点睛之笔的金色额饰,愈发显得举手投足之间高贵典雅,只是此时她正对着坐在前排的碧贵嫔说着什么,脸上一副气怒的样子。
碧贵嫔,是以前的碧嫔,上个月回宫之后,她便被诊断出来怀了龙胎,按照宫中的惯例,妃位以下的妃嫔们有身孕,可以晋升一级,碧贵嫔在章滢进宫之前,本就是受宠之人,明帝毫不犹豫就给她升为了贵嫔。
碧贵嫔作为旧日最受宠的后妃,看着比她后进宫,却一下窜到妃位的章滢,心里哪里肯服气的,她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趁着章滢没来,把她的位置给坐了。
妃和贵嫔之间虽然只差了一级,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跳不上去,所以看起来距离很近,其实相差的很远,就连位置也是有区别的。
当然,一个稍微靠前一点的座位,章滢可以不在乎,可是这公然的挑衅,章滢就不能不在乎了,当即就让碧贵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碧贵嫔,你似乎坐了本宫的位置,还请你坐到你该坐的地方去。”章滢表情矜贵,眼眸含着一股威严。宠妃做得久了,那种不怒而威的气息,多少也从明帝的身上感染了一些。
可是碧贵嫔一手摸着肚子,一手炫耀式的抚了抚头上明帝新赏的芙蓉色东珠簪子,因养胎略微圆润了一点的下巴翘起,嘴角挑着恭谨的笑容,眼底却挂着任谁都看得出的蔑视,缓缓地道:
“珍妃姐姐来的迟,我看这位置没人坐,就先坐下来,在这里欣赏会戏。现在也不是我不想站起来,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御医可是说了,头三个月的肚子是最要注意的了,若是有一点儿闪失,很可能就会动了胎气,要是发生了什么危险,还请姐姐莫要见怪啊。”
这意思,若是章滢要让她站起来,换个位置,这以后她要是没保住胎儿,那都跟章滢脱不了关系。
章滢看着她冷笑道:“碧贵嫔既然身子如此不舒适,站坐之间就会动胎气,那便在宫里好好休息,还到这热闹的地方做什么。”
瞧着章滢眼底隐隐的怒意,碧贵嫔越发笑的得意,眉头微蹙,很是忧愁的样子,“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御医也说了,多走走对身体好,对胎儿的成长更好,以后龙胎生出来时,身子骨都要强健些。”
她句句都是拿着御医作数,章滢也知道明帝对这种老来子是格外的看重,大概男人都觉得是自己能力超人的表现,以前莹妃也是,如今对碧贵嫔也是,若是到时候真掉了,指不定会迁怒于她。
皇室子嗣一事,非同小可,可以让女子飞上枝头做凤凰,也可以让人一瞬间掉下无尽的冰窟,再无翻身之地。
微微抿了抿涂着红脂的嘴唇,章滢欲要忍下,又觉得很不舒服,开口道:“那若碧贵嫔身子不舒服,不如请御医过来给碧贵嫔看看如何?”
碧贵嫔还没开口,魏贵妃却笑着道:“还是珍妃体贴啊,听到碧贵嫔说不舒服,就要使人请御医来,难怪陛下这么疼爱珍妃。如此大方善解人意,连我都疼爱呢,来,珍妃,你就先坐这儿吧。”
她指的位置,是她身后一个四方的小锦凳,这种位置,虽然靠前,可都是给小位分的,嫔以下的妃嫔过来讨好前边的妃子们,聊天坐的。以章滢如今的位置,还需要坐在那儿讨好魏贵妃吗?这明显就是讽刺章滢。
魏贵妃这种看不得人家好,一看别人不好就忍不住落井下石的性格可是一点儿都没改。
安嫔呆在另外一旁,看到旁边这些宫嫔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知道章滢这一年来太过受宠,即便是她为人并不如何骄横,女人的妒忌心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她倒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