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心里不住的埋怨着,这要是因此被中国民航心生厌恶,影响的可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麦道公司未来十年的发展战略。
这么大的责任福斯一个销售总监显然是背不起,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卷铺盖滚蛋。
福斯对职位啥的不在乎,但他在乎那两百万美元的年薪以及价值数千万美元的股权激励,一旦被赶出麦道,这一切全都要跟他说拜拜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
要知道他除了在芝加哥有一位合法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以外,在纽约和洛杉矶各有一位情~~妇,不但跟他如正常的夫妻一般,还给他各生了两个孩子,除此之外华盛顿、西雅图、亚特兰大还有几个情人。
林林总总一大堆,全靠福斯一个人养,他那点儿年薪看着很多,但几个家分吧分吧能够用就不错了。
所以别说把他给踢出麦道,就是稍微降低薪酬,福斯都会跟割肉一样疼。
正因为如此,在迫降成功后,福斯只是庆幸的长呼几口气,一张布满雀斑的脸立刻沉的跟锅底似的,等机舱外通知建议旋梯已经靠拢,可以打开机舱时,福斯立马站起身,冲着身后的几位随行的麦道工程师冷冷的说一句:“马上查看情况,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说完便冷冷扫了一眼其他几位面露诧异的助手,披上外套就朝舱门走去,顺着海军航空兵部队提供的建议旋梯从飞机上下来,福斯立刻就让翻译找到这里的负责人,希望能提供相应的便利条件,以便麦道的工程师能够查找飞机的故障原因。
负责协调指挥的海军的部队首长眼见飞机成功迫降,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损失,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自然没有难为福斯,毕竟是向国内进行展销的飞机,帮助一下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一百多吨重的大飞机,包括海军的部队首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很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这架庞然大物迫不及待的落下来的。
总而言之国人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好习惯,海军的部队首长等人也不能免俗,也就是顾忌对方都是外国友人,不然都想爬上去自己悄悄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福斯哪知道周围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觉得中国人真的很不错,几乎对自己有求必应,这让他忐忑的心稍稍平复了不少,心想,连军队的人都这么好说话,中国民航的人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结果福斯这边还在幻想着,一位麦道工程师忽然跑过来一句话就让他刚刚涌出来的舒缓心情全都扫进了垃圾堆。
“情况很严重,初步判断可能是水平尾翼右舵面断裂脱落,导致飞机失衡,好在休·伍德和贝克曼两位飞行员处置及时,紧急迫降,不然我们很有可能机毁人亡。”
“这个事情我清楚,我现在就想知道飞机还能不能重新飞起来?”福斯现在哪里还关心机毁人亡的事儿,好好端端都站在地面上了,想的自然是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那位麦道工程师没想到福斯会是这种反应,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想明白福斯的用意,立刻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道:“很难,水平尾翼右舵面断裂脱落产生的碎块不但穿透机尾,将内部的apu辅助动力装置打坏,还因为水平尾翼右舵面的损坏,造成方向舵的力矩失衡,出现明显的疲劳裂痕,以上这几个部位都要做更换和修补,所以……”
“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就说需要多久能让飞机重新飞上蓝天。”福斯有些不耐烦。
“如果实在美国本土的话,预计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麦道工程师皱眉想了想,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福斯深棕色的眉毛挑了一下,抓住了麦道工程师话里的重点:“在美国本土?那在这里呢?”
麦道工程师环顾了下四周简约到简陋的设施设备露出一丝苦笑:“估计至少要两个月,因为我们需要将大件儿的方向舵,水平尾翼右舵面,apu辅助动力装置以及机体尾部的蓬皮材料在美国本土的工厂制造好,然后安排专用的货运包机将这些部件和专用的维修工具运到这里来,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十几位专业的工程师和熟练工人进行部件的更换和维修。
介于这个机场的条件,我们的dc—10就已经让其满负荷了,其他包机根本无法起降,只能采用陆路运输,然而中国的道路状况和车辆设备不知道有没有能力进行转运,就算可以这个时间也很非常漫长……”
“等等!”
没等麦道工程师把话说完,福斯就伸手打断,没办法一系列的话听得福斯脑仁儿生疼,修飞机消耗的时间倒是其次,关键是包机从美国往中国运东西的成本可不是个小数,而且个顶个都是专业的航空大部件儿,嘴上说一句不痛不痒,真要一起一落真来了,就是真金白银往里砸。
到时候这笔巨款谁负责?
更何况,就算没有资金上的困扰,福斯也不准备惊动总部,原因很简单,如果阵仗搞大的话,那就不是营销而是在自取其辱,他就不相信波音和空客能放过这次丑闻不狠整麦道,到时候他福斯想不丢工作都难。
于是皱着眉问:“有没有其他办法?我的意思是说,麦道与沪市合资的总装厂可不可以做替代?”
“这个……”麦道工程师犹豫了一下,旋即神色古怪的说道:“您都说了,那是总装厂,所以那就是个总装厂,所有部件儿,哪怕是一颗铆钉都是从美国本土送过来了的,他们没有核心技术,除了如同乐高玩具一样拼接飞机外,他们做不出任何部件儿。
当然了,就算他们正有这个能力,我也不相信他们能达到我们的要求,要知道这次来中国展示的dc—10上面应用了大量复合材料,沪市的那个总装厂上半年我去过,他们只能对一般的航空铝合金有一定的生产加工能力,复合材料……”
说着那位麦道工程师摇了摇头:“不少一线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连听都没听过,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福斯闻言,脸一下子就垮下来,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带着笑声的嘈杂话音,本就心情不好的福斯顿时有些恼怒,抬眼看过去,只见穿着普通服饰,在一众军装中显得十分碍眼的几个人,正站在dc—10机尾,借着亮眼的灯光冲着上面指指点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福斯皱了下眉头便把翻译拉过来,指了指那堆人问:“听下,那几个人说什么?”
因为距离隔着不远,那几个人觉得说中文老外听不懂也没可以压低声音,所以翻译很快就听了个大概,连忙转述:“他们说,飞机的apu辅助动力装置好办,可以立马就换,但水平尾翼舵面就难办了,看不明白是啥材料,要是铝锂合金还好,如果是蜂窝结构组件就费点儿力气,估计要花些时间,就怕是铝基复合材料,最麻烦就这东西……”
一番话听得福斯云山雾绕的,可一旁的麦道工程师却越听脸色越精彩,最后实在忍不住诧异的问:“他们真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