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托着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搅了搅碗里的火腿鲜笋汤,火腿没有几个鲜笋也基本上看不见,汤早没了热气,飘了一层薄薄的油,看着越发吃不下去,她拉着一张脸看了看侍候在一旁的小丫头,想到福晋对她不经意间的冷淡想到这下头人的精明,怎么会看不来这里面门道,如此才有克扣她饭食的事情,她不敢轻举妄动,忍了又忍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从箱子里翻出了几个碎银子给了莺儿:“去给厨房说说,让做了热热的燕窝粥端过来,太过分了,我也要闹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莺儿安慰了钮钴禄几句才拿了银子去了厨房,又看着钮钴禄吃了东西,跟她低声说了几句出了屋子,往西朝着芳华院走去。
殊兰正跟怜年几个一起商量着给小孩子做几身可爱的衣裳,到时候学慧那边兰红那边都要送几套过去。
见着小梅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钮钴禄那边的莺儿在后门等着,说有话要给主子说。”
能有什么话,无非又是要威胁她要她照顾钮钴禄,殊兰垂了眼笑了笑:“你去跟她说,我没空见,让她以后无事不要在来找我。”
莺儿等的焦急,见小梅出来,忙堆起一脸的笑意迎了上去:“姐姐,侧福晋…”
小梅拂开莺儿的胳膊,笑着道:“我进去的时候炕上的东西都摆满了,实在是忙得很,没空见你,再者如今我们主子管着府里一大半的事情比不得旁人,若无事莺儿姐姐就不必在来找我们主子了。”
莺儿听这话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当即也冷了脸:“我们客气那是觉得西侧福晋不容易,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既然想撕破脸皮,那也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她到底还是想恐吓住小梅,小梅轻笑了一声:“这个到也不是我们主子能管得住的,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说这转身就了进了院子,留了莺儿一个人站在后门出又怒又怕。
她怕回去钮钴禄问了也不高兴,又怕自己不回去看着被别人钻了空子害了钮钴禄,到底是赶着进了钮钴禄的屋子,见钮钴禄坐在炕上翻看着做的些小衣裳,见她进来眼里不免有几分期待,一看见她的样子就又渐渐熄灭了。
莺儿只得将事情慢慢吞吞的说了一遍,又赶着安慰钮钴禄:“毕竟主子肚子里怀的是皇孙,福晋也不敢太过了去….”说了几句又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苍白了些,就闭了嘴站在一旁。
钮钴禄先是失望,慢慢的回过味来冷笑了一声,殊兰就是故意挑着她跟福晋离心,就是要借着福晋的手收拾她,甚至不惜撺掇着爷让她有了子嗣,殊兰根本就笃定这一胎她根本就生不下来?她虽恨不得捅上殊兰一刀子,但却不得不继续忍着,如今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对付殊兰,首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习惯性的下了炕,在地上缓缓的走动,如今只能兵行险招赌一把了….
一如往年的选秀一样,这个时候的四九城比往常都要多些什么,热闹又透着紧张更是参杂着兴奋和期待。
格佛荷根本初选都没有过就出了局,回了家里失魂落魄一连两日都吃不下东西,惊动了苏尔氏,苏尔氏进了格佛荷的屋子看她依旧躺在床上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你这幅摸样是给谁看?你要死捡个简单的法子,上吊吞金都行,这么半死不活的是给谁看?我给你说句实话,十阿哥要是真的心里有你,还能让你初选都没过?他是皇子阿哥稍微打点一番什么做不到,他大概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早将对你说的话忘了,也就只有你一厢情愿的,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好好吃好好睡,等寻了好人家嫁了,你爱干什么都赖不上我,你要是想死就乘早快点了,别坏了府里其他格格的名声!”
母女两早撕破了脸,说起话来刀子一样的利,格佛荷翻身坐了起来,脊背还是挺的笔直,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尔氏:“我就是输了被忘了,但至少有个人还真心实意的喜欢过我,我还品尝过这个中滋味,你才是真可怜,一辈子都呆在这四方天地里,根本不知道不懂这种事情,可悲的很。”
苏尔氏啐了一声:“疯子!”她是听不来格佛荷在说什么,也不大乐意在跟她纠缠,交代丫头们看好人,别让真死了,又捉摸着到底给定了哪一家的亲事好。
苏尔氏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她一走格佛荷便被这耀眼的阳光刺的眯起了眼,眼睛里渐渐有了灰败之色,又酸又涩落下了两行泪……
选秀结束之后又是一番热闹,年羹尧一家接了圣旨,年婉雯果然是赐给了胤禛做侧福晋,打听之下先进去的还有个姓耿的格格今年八月先进府,年婉雯要来年的三月才进府。
家里忙忙碌碌的置办她的嫁妆,她到也不如先前一般那么抵触,到有些斗志昂扬的意思,年羹尧私下里问纳兰氏,纳兰氏笑着跟他说了一回:“一个是偷偷瞧见了一回四贝勒,瞧着人才不错,动了小女儿的心思,在一个他们府里还有一个西侧福晋,样貌才情谁提起来都要赞一声的人物,小姑又存了攀比的心思,一心要进府将人比下去。”
年羹尧微微皱眉:“还是家里太宠着她了,也没想她有一日要进皇子的后院,有些事情你乘着还有时间多多教导她,别让她去了四贝勒府上吃了亏。”
纳兰氏面上虽还又笑,心里却淡了下去,她不过是个嫂子半年的时间哪有这样的本事教导着年婉雯,还能保证着她进府不吃亏,哪家的媳妇是好当的,尤其是天家,不是人精就活不下去。
她笑着应了一声,不免又想起四贝勒的西侧福晋,叹了一声,有那样一个人物在,谁去了估计都是摆设,只盼着小姑子碰上几回壁,能懂事些,别惹出大麻烦才好。
听得府上又要进两个新人,一个过些日子会进府,四贝勒府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午膳的时候连好久都不出门的李氏都打扮一番出来见人,这么点时间没见她,在见众人都微微吃了一惊,她就好像迅速缩水了一般,脸颊瘦的往里凹去,虽是抹了厚重的脂粉却掩饰不住她暗哑的肤色和深深的颓败之气,整个人好像比胤禛大了一轮,不像个侧福晋到是像个嬷嬷,扳着脸也没有一丝的笑意,好像众人都欠了她的,跟那个殊兰自一次见到的温婉中又含着张扬的李氏相差太多。
她越是这样,就越发没人理她,她就越加扳着脸……
胤禛吃了饭就走了,留下这一众女人低声说起了年婉雯和耿氏,额尔瑾将年婉雯夸的天上地下少有,末了还意味深长的道:“她哥哥极得皇上的看重,连爷也很倚重他….”
得了殊兰似笑非笑一眼,又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那洞察世事的一眼看的她将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嘴角抽了抽在笑不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起耿氏:“她的事情还要劳动妹妹操心,我身子实在不好,太医也说要好好的修养些时间。”
殊兰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这些俗事根本就惊扰不到她,又好像她们这一旁坐着或是嫉妒或是惶恐或是不安的人又浅薄又世俗,她却还是那柔软温和如沐春风的声音:“既然是姐姐的意思,那我就照着姐姐说的做,不知耿妹妹来了,住在哪个院子,姐姐说了我好一并安排着让去做。”
额尔瑾因为需要殊兰对她恭敬着好撑起她的脸面至少不能让府里的下人小瞧了她,做起事情来就少不得要对殊兰亲热一点,即便恨不得撕烂她那一张妖精似的脸,还是亲姐妹一般挽着她的手:“你就是见外,这样的小事何必非要来问我,你觉着那一处合适便是哪一处。”
殊兰轻笑:“姐姐是福晋,就是小事该问得还要来问。”她不能让人觉得她一朝得势就将别人往泥里踩,不管胤禛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必定不希望见到那样的她,就是做做样子,也要扶着额尔瑾立起来当好这个嫡。
额尔瑾到底还是满意殊兰这个态度的,便指了一处:“李妹妹院子旁边的那一处栖云轩屋舍精巧又多,给了年妹妹也不算辱没,耿妹妹也就安置在里面,等年妹妹进门,那里面即有了人味该收拾的也当就收拾齐全了,也显得妹妹体贴细心。”
故意将年氏安排的这么优越的位置,难道不是成心给她添堵?
殊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姐姐说是栖云轩那便是栖云轩。”
她又应酬了几句说自己还有事情就起了身,她一走额尔瑾就让众人都下去,脸上去了笑意显出了她本来的神情,狠历又怨恨。
吉文便看不惯额尔瑾的样子,不免低声说了几句:“给她面子是看她可怜,她到是…”
见殊兰看她缩了缩脖子又捡着好听的说:“李书跟文竹的亲事定在了九月,李书看着竟是等不得的样子,可见是真想媳妇了…”
别人家的媳妇好找,不免又想到了鄂容安身上,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不想让他早成亲是一回事,提早相看又是另一回事,只想着等耿氏进了门手上的事情也顺了,就让赫舍哩来一次好好商量一下鄂容安的事情。
夜里等胤禛来了说了些府里琐碎的事情,见他到是认真听了,一面给他搓背,又多说了些事情。
热水晕出的热气连羊角宫灯的光芒都消弱了不少,只觉得雾蒙蒙的一片,殊兰柔和的声音又好像是叮咚流过的泉水,说不出的轻松欢快,他便知道他能来她是极高兴的。
胤禛出乎意料的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溅了殊兰一身上的水,水珠顺着她晶莹剔透的脸颊滚落进雪青色的衣衫里,不免也会划过那胸前的柔软,流过那平坦细腻的小腹,这样想着胤禛的火立时就被点了起来。
他身形高大一站起来殊兰就完全处在了阴影里,不好意思去看他,又觉得自己狼狈偷看了一眼,恰巧看见他的裸体,哄的一下红了脸,要往外跑,被胤禛笑着一把捉住:“都老夫老妻的了,害羞什么,你进来,爷也给你搓个背。”
殊兰被他抱起来,吓的又不敢出声,扑腾的脚上的鞋子也掉了,又猛的向下站在了温水里激的先打了个哆嗦,又给腿上的火热一烫又哆嗦了一下,一声不吭的挣扎着要往出爬,胤禛被她这埋头苦干的样子逗的乐了,一把捉住她的腿,殊兰使不上劲,噗通一下又跪在了这大木桶里,身上早没了一处干爽的地方,胤禛利索的提她将头上仅有的发钗拔了扔了出去,从后面抱住她:“躲什么,难道爷还能吃了你?”
他身上滚烫滚烫的,在这个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他这样拥着她即觉得害羞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一出生声音早娇软的不像是自己的:“爷…”到像是撒娇一般,她便说不想去了,又要站起来往外爬。
胤禛一下一下亲吻着她的脖子:“躲什么…”
她几下就被啃的软了下去,就由着他动作下去。
因为在水里动静就比别处大,只一次之后殊兰就捶着要他放开,胤禛爱不释手的摸着殊兰光洁的脊背:“放开做什么?难道你不喜欢?”
殊兰软绵绵的又使不上劲,又装着哭:“我不活了,一会出去她们都要笑话我。”
她这小孩子的样子又一次取悦了胤禛,那双凤眸亮晶晶的满是笑意,亲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嘴里含糊的说话:“…谁敢笑话你…爷先治了谁…”
到底是又拉着殊兰来了一次,水也凉了才起了身,用衣裳裹着殊兰抱进出了净房,上了床跟她一并躺着,将人揽在怀里,又逗着她说话:“今儿怎么样?”
殊兰埋首在胤禛胸前打定主意不说话,胤禛笑着亲了亲她的发顶,摩挲着她的腰线,看着丫头们都下去了,才低声跟她说话:“你当我看不出来?比别的时候声音都大,搂着我叫好哥哥,一听就知道快活…”
他腿上挨了殊兰一脚,话就停了下来,长腿一伸就将殊兰给制住了:“踢了我也不顶用…”
冷不丁的被殊兰在胸前咬了一口,嘶的吸了一口冷气:“你也太狠心了!”
殊兰瞪着眼闭着嘴不吭气,又要咬,胤禛笑着翻身压住她:“我看你就是存心的,身上火气刚下去,又被你给惹起来了,你就得消下去。”
好像是为了证明胤禛没有说虚话,小弟弟在殊兰的腿间弹了一下,殊兰一愣,又蓄了一眼眶的眼泪,可怜兮兮的说话:“人家腰疼,小肚子也疼,这会了还不睡,明儿怎么理事,求爷可怜可怜小的吧。”
她就像是小香饿了找吃的时候的样子,胤禛只觉得心里又软又暖,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依旧好好的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话:“就可怜你一回,好好睡吧…”
格格进门也就按着以往的惯例置办就行,并不费多少事情,傍晚的时候一顶小轿子抬着从侧门进府,只叫了几家实在熟悉的人坐一起吃了个饭便算了事,等着胤禛去了栖云轩,殊兰额尔瑾几个也便各自散了,殊兰又让人去查看着将零时取出来的东西过了登记的簿子又放进了库房,厨房里的碗筷也清点收好,收的礼也清点入册入库。
武莹莲的肚子吹气球一般大了起来,生产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因怕冲撞了也不好出去看看新来的耿氏到底是什么摸样,只听着下头的丫头说,圆润可人,绝对是个好生养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动静有些大,便想着大概是个阿哥,脸上就多了笑意,才要安置,猛的觉得肚子大疼了起来,觉得自己是要生了,翡翠也看出来了一样吓的立时就喊了出来:“主子可是要生了?!”
殊兰正在逗儿子,亲了又亲,又咬了咬小家伙的馒头似的小脚,纳穆嘎嘎的笑着往远爬,特别带劲,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殊兰正有些犯愁,月季进来说武氏发动了,她顿了顿,纳穆见殊兰不逗他了,又撅着小屁股往回爬,爬到殊兰跟前一屁股坐下,又嘎嘎的笑着逗殊兰跟他说话,见殊兰不说话抓住殊兰的衣裳又要往殊兰身上爬,殊兰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谄媚的亲了殊兰一口,逗得殊兰笑了几声。
问月季:“福晋给爷去了消息没?”
“去了,爷要是要去,估计这会也到了。”
耿氏在自己唯一的新婚之夜,大抵要守空房了,若是武氏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到罢了,要是出个什么事,只怕刚进府的耿氏就要受上些闲言碎语了。
也没时间怜惜别人,殊兰将纳穆给了吴嬷嬷,依旧是交代了不许随意出入带了吉文和小梅一同去了正院。
胤禛果然是在,见了殊兰到了看她披着斗篷就点了点头,问了几句纳穆:“他睡了没?”
每次提起纳穆殊兰的眉眼间就会洋溢出欢快和幸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晚上就是不睡,在炕上爬来爬去,妾身逗他他不理人,不逗他他又不乐意,见妾身走了看着还怪委屈的。”
胤禛虽然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但想到是因为儿子这样的,就不免有些酸味,只点了点头。
一旁坐着的额尔瑾眼里晦涩难辨,听着武氏的喊声,微微紧了紧手里的帕子。
听着稳婆的意思还慢的很,进了八月夜里凉,胤禛就让众人都散了,又跟殊兰多说了几句话,屋子里的妻妾们神情便都有些晦暗,他自己也没什么心思便去了前头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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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兰领着儿子一起睡的,小纳穆到是个乖巧的,自己先醒了见额娘没起来,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小手,又滚出了被子伸着小腿使劲的吃自己的脚丫子,大概实在是无聊的很,又爬到殊兰跟前,趴着看殊兰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了一会话伸出小胖手在殊兰脸上拍了几下,殊兰被骚扰起来,看见儿子黑亮的眼睛一弯,嘎嘎的又笑了起来,好像能让她起来是见很了不得的事情,殊兰笑着将儿子又抱回被窝里,使劲亲了几口儿子软绵绵的小肚子,纳穆蹬着小短腿笑的很是开怀。
外头侍候的人听见了动静,捧着洗漱用的东西鱼贯而入,挂起床帐,娴熟的侍候着殊兰穿衣洗漱,小梅在一旁低声说了说武氏的事情:“都一夜了还没有生下来,虽是没有明说,但看着情形也不大好。”
生孩子很多时候是个慢活,慢一点也说得过去。
小梅又道:“刚刚说是请太医开了催产的药,若真是无事的话也快了。”
因是要戴彩服钿子,比平时省事了一些,收拾好了自去正院请安,正院里因武氏生孩子,外头自有候着的,还有进出产房忙碌的,显得忙乱了一些,又因为耿氏要来请安,脸色很差的李氏,大肚子的钮钴禄,很少露面的宋氏都在列。
独守空房的耿氏圆润却又显得娇小,十四岁的她似乎还没有褪去婴儿肥,有些天真不知愁的感觉,梳着小两把,簪着珍珠头面,皮肤白皙,眉弯唇红,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袍娇嫩的好看,连声音里都还带着稚气,实在是个很难让人厌恶起来的女子。
她依次给额尔瑾,殊兰和李氏敬了茶,又给宋氏,钮钴禄都行了礼,额尔瑾温和的开导了她几句:“恰巧就是武妹妹生孩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来日方长。”
耿氏忐忑的扭着手里的帕子:“爷子嗣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奴婢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知武姐姐现在如何了?”
她如此直接的问出自己的担忧,到显得直率可爱,额尔瑾虽是应景的皱着眉头,但声音还是很温和:“已经开了催产药,在等等。”
耿氏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殊兰,呆了呆,又慌张的低下了头,原来是这样貌美出尘的女子,也难怪说这府里的宠爱都在她一人身上,就是府上的大多事情都是她管着,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正说着话,福儿从外面进来福了福身子:“稳婆的意思在下去孩子估计也就保不住了,问福晋的意思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西次间的气氛一凝,殊兰垂了眼,并不打算多说,额尔瑾沉吟了一会转头问殊兰:“妹妹是什么意思?”
“姐姐是福晋,这事情理当姐姐做主。”
其实根本就不用多想,怎么都是保孩子,但这话若是胤禛说就是过后不舒服也怪不上别人,若是别人说,武莹莲没了胤禛要是偶尔想起,就要怪上谁。
额尔瑾心里冷笑了一声,她理当做的事情实在多,如今后宅的大权都落在了殊兰身上,也没听见有人说她是福晋理当由她来管。
后面又有丫头进来催,箭在弦上不得不不发,在耽搁下去孩子真出了事,就是更大的错,额尔瑾闭了闭眼:“保大人!”
大抵都有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众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耿氏一想到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只怕日后的日子要更难过一些,脸上甚至有了衰色。
早膳用的也没有多少味道,武氏的孩子最终是生了下来,生下的小阿哥弱跟一只幼猫一样,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一个时辰之后就随着他的额娘一起去了。
从古至今死在生孩子在一件事情上女子太多太多,也因此才有产房不吉利这一说,刚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事情说不是大事就不是大事,殊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也没有心情在坐下去就要起身。
额尔瑾却忽的大发雷霆:“武妹妹的身子还胎儿一向都很稳妥,怎么会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殊兰诧异的看了一眼额尔瑾,从她微挑的眼角间看出了些端倪,她垂下眼摸着自己手上的宝石戒指,这孩子若是好好生下来就定是养在额尔瑾跟前的,她会发怒也说的过去,但她的样子看着又似乎不完全是因为此,有些失望有些后悔又有些决绝,神色似乎极其复杂。
李氏阴阳怪气的道:“这孩子是在福晋院子里生的,如今出了事,也不知道福晋在问谁?妹妹身上不舒服,实在没时间在奉陪,先告辞了。”
她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自二阿哥去了,她的性子就显得怪,也不大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要么一开口就夹枪带棒,要么就是沉默。
殊兰也不大想看有可能上演的大戏:“武妹妹去了,好多事情要料理,妹妹也先告退了。”她福了福身子,跟着李氏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却在正院的门口遇上了李氏,殊兰本没想着跟她多说,她却忽然转身看着殊兰:“爷说弘昀是我害死的,说你有真本事,当时要是在跟前说不定弘昀就不会走,说终归还是我给弘昀的那件衣裳害了弘昀。”
她大抵只说为了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完了深吸了一口气,又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