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龙往嘴巴里塞了一把药,稍微调息了几下,用长枪撑地,走进了前堂。
一开门,入眼一个大大的“奠”字。
然后是白幔白花,中间桌上放着一个灵牌,前面摆着香炉供品。
桌前地上仅有一个火盆,一名妇人正披麻戴孝,跪在火盆前期期艾艾的烧纸。
这是灵堂布置,是给谁布置的?
萧玉龙有些麻瓜,外面打的那么热闹,这里面竟然还在烧纸。
要么这妇人有问题,要么就是妇人太伤心了。
他本想绕过妇人,可后门就在斜侧面,他必须要经过灵堂。
无奈,他只得走过去。
余光一扫,正巧看见了灵牌上写的几个大字:先夫白泰君之灵。
白泰的妻室?!
萧玉龙顿时有些震惊,同时心里也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白泰是被他干掉的,却不想这家伙竟然还有个老婆,关键还被他撞上了。
虽然时间紧急,可他还是下意识的走上前拿起一把烧纸,投入了铜盆中。
顿时,烟雾缭绕。
“白家不可久留,速去吧。”萧玉龙只留下一句忠告,便准备离开。
那戴孝妇人下拜还礼,末了缓缓仰起头说道:“多谢先生忠告。”
这一抬头不得了,萧玉龙只觉得瞬间血脉贲张。
正所谓俏不俏一身孝!
这妇人身着缟素,梨花带雨,凝脂般的肌肤,勾魂夺魄般的容貌。
跪在地上的时候,衣襟下垂,内无小衣,大片雪白尽收眼底。
真是心神荡漾,情难自禁。
就在他发怔之中,俏夫人缓缓起身,摇曳着身姿逼近了他。
“官人,救救奴家吧。”
萧玉龙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缓缓退后。
可地上铜盆内烟雾缭绕之中,竟让他昏昏沉沉,如同醉酒一般。
心底里更是不断的迸发出原始的野望,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就在暴走的边缘。
当啷声,他撞上了身后的供桌。
再难后退半步。
俏夫人一脸娇笑的靠上前来,如同一团火似得压在萧玉龙怀中。
夏天的薄衣形同虚设,这般紧贴简直要命。
萧玉龙不自觉的把手探了进去,万般恣意,只觉掌握了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
顿觉飘飘然起来。
他心知不妙,但难以从这种感觉中清醒过来。
他知道,旁边的铜盆缭绕起来的烟雾中,必然有迷迭香之类的麻醉之药。
那妇人见他完全沉浸,顿时面露阴笑,把那只森白的小手在他胸口摩挲片刻,接着从他衬衫里钻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萧玉龙你也不例外哈。”那妇人瞧着萧玉龙,略有不舍的说道:“倒是可惜了这美男子,要不是少爷吩咐,可真想好好享受享受。”
说罢,妇人脸上闪过一片杀机,五指并张,照着萧玉龙的心口骤然刺下。
这是挖心的指功,从小练习,别看纤纤玉手,大理石都能给你一抓五个窟窿,更别说人的心窝了。
噗的声,手指果真应声而入。
萧玉龙只觉心口一痛,紧跟着心脏骤然发热,直到灼烧起来。
是血莲咒!
东海花间派的血莲咒被玄淼加持法阵压制,这段时间一直相安无事,可同样也积攒了许多能量。
如今,被这妇人五指刺入,顿时破了玄淼布下的法阵。
血莲咒爆发,能量找到宣泄口。
只听一声炸响,妇人五指顿时被炸得血肉模糊,惨叫一声,向后退去。
而沉醉其中的萧玉龙,总算是彻底惊醒了。
他手腕一抖,鱼肠剑在手。
上前一把拽住妇人领口,见她白发带之中藏着红金发簪,立刻明白她不是白泰的女人,而是杀手。
当下怒吼一声,一剑剖心。
把妇人掷在地上,知他这才算是过了三阴关之第二关美人关。
侥幸之余,挺枪持剑转入后堂,继续追击白昊而去。
一路上胸口鲜血淋漓,抽空洒了止血粉,这才发觉,竟然因祸得福。
萧玉龙早就知道血莲咒可以强行破解,但反噬之力却难以控制,稍有不当,就会把他自己的心脏击穿。
说白了,这个吸食精血的法阵,有点类似于一个小炸弹。
自己拆弹容易炸死自己,因此萧玉龙一直都是压制,不敢乱来。
结果今天遇上个不怕死的妇人,以指力强行拆弹,结果把爆炸能量全吸收了。
她手指炸碎的同时,萧玉龙的血莲咒自然也就解了。
想那苏雅用这种下九流的功夫害他,如今也必然被反噬之力伤的不轻。
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后安心过日子,别再来寻他的晦气了。
正思索间,骤然听的后堂传来玄淼的惊叫声。
萧玉龙顿时大急,顾不得查看前方情况,飞身跃入中堂。
这三进门的宅子,第一道门是剑门关。
前堂是美人关。
这中堂必然也有门道。
刚一落脚,便觉如坠云端,脚下地面就跟棉花一样,软软的不着力。
萧玉龙大惊失色,手中长枪在地面一磕,这才勉力站稳。
“竟然能在我的九阳鼎中站稳,果然有些门道。”忽然,有人开口说话。
萧玉龙抬头看去,四周围黑黝黝一片,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其他人。
他知道,自己入阵了。
而这声音,他也听出来了,正是刚进门时,用千里传音跟他说话的那人。
萧玉龙朗声说道:“既然我能破你的剑门关,按规矩你该现身见面,否则就是不讲道义。非正道!”
“你有本事破了我的鼎阵再说。”年轻人冷笑了声。
鼎阵?丹鼎派?
萧玉龙修的是五雷正法,准确的来说属于符篆派,与丹鼎派向来对立。
丹鼎派正宗主要是全真南北宗。
但自古以来,也有许多方士术士习练此门,多为旁门左道。
不少皇帝,就是被所谓的仙丹所害。
萧玉龙从手上摸出一张符纸,在空中一甩,顿时符咒燃烧,照亮了这片空间。
四周围漆黑如墨,依旧不辨方向。
萧玉龙心中担忧玄淼,于是把心一横,向前冲入。
只踏出一步,只听得呼的声,一团火焰自脚底窜起,顿时把他烧的向后退去。
脚下又是一片松软,一只脚直接陷了下去。
脚踝被细沙般的东西淹没,那东西滚烫无比,像是一脚踏进了油锅。
萧玉龙惊呼一声,用长枪拄地,纵身跃起。
长枪落下的刹那,只听枪头咔的声,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他腾空之后,心中暗暗吃惊。
长枪为什么能够撑到地面?而他一踩就空?
他撑杆挂在空中,又烧着一张符纸,把脚伸过来查看。
只见鞋帮子上面全是细密的炉灰。
有金属,有炉灰,还有火?
猛地,他恍然大悟。
最下面是赤铜炉底,上面铺着炉灰,偶尔有炉火上升。
这竟真是一个炉鼎!
只是对方以炉鼎为阵,困死了他。
丹鼎派讲究,炉鼎内有乾坤,找不到法门所在,困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萧玉龙绝非常人。
他知道,这丹炉为金、炉灰为土,炉火为火,下方烧起来的便是木。
五行唯一缺的,就是水,
同时,再次恍悟。
玄淼留在外面的聚水符并不只是给他留记号,还是留给他对付这鼎阵的。
只是他一石头砸碎了符纸,失了这破阵的关键。
不过还好,咱有老传统。
就像上次在狮子园对付无心上人一般。
黑暗中萧玉龙也不显害臊,一只脚缠着梨花枪,一只脚抬起,拉开腰带就撒了泡尿。
要说这姿势真是不雅,可在关键时刻却能保命。
一泡尿下去,顿时四周围幻象尽去,周遭变成了黑炭斑驳的炉壁。
四周围的孔洞还不断腾起炉火,脚下的梨花枪枪头已经被烧的发红,炉灰也映着红色。
同时,排山倒海的热度袭来,再用不了多久,萧玉龙尿都没了,人也会被烤成人干儿。
萧玉龙暗暗后怕,但也怒火中烧。
一声低吼,腾空而起。
飞起一脚,把那炉鼎盖子踹飞出去,接着长枪一撑,翻身飞出这九阳鼎。
刚一出去,果然海晏河清,重回人世。
萧玉龙双脚踩着炉鼎边缘,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坐在高座上的方士,怒吼道:“这是什么关?”
那方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扎着混元髻,一脸的戏谑。
“撒尿关!”方士嘲讽萧玉龙破阵之法。
“啊啊啊,找死!”萧玉龙恼羞成怒,飞剑杀人。
鱼肠剑划过一道寒光,正中高座上的方士。
可紧接着,高座上的方士垮塌,只剩下一件白衣白帽,用的也是金蝉脱壳的招。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方士嘲讽的声音,“小子,你能过孝死人的美人关,还能破我的九阳鼎,果然了不起。今天丹九爷不陪你玩了,改日我们再会。”
说完,道号丹九的男子纵身就要飞走。
“哪里去?!”萧玉龙手腕一抖,鱼肠剑再度飞出。
只听噗的声,惨叫响起,窗外溅血。
萧玉龙紧随其后腾身跃出,只见丹九伤了胳膊,已经上了房顶,正在逃遁。
萧玉龙当下就要追去。
“别追我了,快去看你的婆姨,她都快被白昊扒光了……”
丹九惊呼之中,后院隐隐传来玄淼的尖叫声。
萧玉龙顿时止步,转身冲向后院。
刚进后院,就看到了让他怒发冲冠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