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轻咦了一声,终于停下脚步,站到了这名圣域强者面前。他刚刚那一刀看似普通,其实威力已相当不俗,若是在绝域战场上,这样一刀足可以斩杀一头鼠魔。休兰的圣域当然比鼠魔强,可是也强得有限,肯定和主位面的圣域无法相提并论。诺兰德的圣域有魔纹构装,达克索达斯的圣域有强悍的天然能力。休兰的圣域几乎什么都没有,图腾纹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使用,而且威力也不算很大。
所以仓促之下,这名休兰圣域能够挡下李察出奇不意的一刀,可以说颇为不俗。不过李察并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双瞳中射出淡淡光芒,周身电光跳动,双手上似有血光掠动,野蛮屠杀则缓缓提起。
形状狰狞的野蛮屠杀看上去十分缓慢,甚至有几分懒洋洋的味道。可是长刀一动,即刻就出现了一片残影,看上去让人有强烈的不真实感觉。休兰圣域几乎失声叫出,他当然知道这种景象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李察这一刀实际上快得无可招架!他甚至想不出任何格挡的方式,只能绝望地惊叫一声,将长剑平放胸前,藉希望于能够碰运气恰好挡住李察的刀锋!
然而他的运气怎么可能那么好?野蛮屠杀轻轻一弯,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在他格挡的剑锋上轻轻一弹,就将那把普通材质的制式长剑截为两段,然后刀剑洞穿了他的胸甲,没入胸口,刀尖则从背后探出一截。
扑的一声闷响,那名圣域强者背后骤然炸出一团血雾,碎肉和内脏根本是喷射出来的,在他的后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大洞,连脊椎都被粉碎!
李察一刀是刺入他的胸口,可是入口只是细细的一道小伤口,在他后背上却出现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恐怖空洞!
李察徐徐收刀,脸上掠过一阵惨白。这一刀威力如斯恐怖,其实是李察催动了四幅生命诛绝,并且在一刀中叠加了十几击的结果。众多生命诛绝的特效叠加在一起,就造成了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杀伤效果。
而李察却在心底暗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的境界功力其实还差得太远。如果这一刀是白夜刺出的,那么刀锋只会停留在对手体内,最终让他体表只有一道细细刀口,可是内脏却全会被生命诛绝的恐怖特效给绞碎。说到底,李察还是不能象白夜一样控制到精细入微的地步。
这一刀,李察自己或许仍不满意,但却足以震慑住在场的大多数人。那名圣域强者的悲惨下场,不光是休兰人深为恐惧,就连李察的追随者也看得愕然,并且心生寒意。许多人都在心底对自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站在李察的对立面上,是否有可能挡得住如此一刀?
这已是李察最强一击,一刀之后,他也粗重喘息了几下,才率领着骑士群继续向前。李察的目标只有一个,永辉壁垒!
这一次,李察再也不隐藏自己的实力,气势升腾而起,大步向前!他时而继续以干脆利落的刀法将所有来袭的敌人随手确翻,时而索性直接冲入休兰军阵,于是以他为中心,瞬间就会刮起一团血与肉的风暴!李察有若人形的金属风暴,所过之处无数断肢碎脏飞上夜空,然后四下抛飞。
许多人,不,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生命诛绝在战场上的恐怖。
☆、章六十三 照亮自己
永辉壁垒,这个名字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对李察吸引强烈。甚至就在几天之前,它在李察心目中不过是个名词,是个历史的纪念地而已。在李察这个年纪,一向认为所谓的历史,都是应该抛进垃圾堆的。
而现在,这堵休兰人心目中由钢铁和鲜血浇灌成的不倒壁垒,就在前方!
只有真切地看到它时,李察才会感觉到这堵城墙的厚重,以及那无形的压力。它并不仅仅是一堵城墙,还是休兰人心目中的圣地,值得用生命与鲜血去维护。压力不仅仅是无形的,因为构装骑士的冲击速度忽然变缓。不是因为骑士们战斗意志出现了问题,恰恰相反,他们手上沾染的生命正在迅速增加。
因为无数休兰战士突然从藏身的地方涌了出来,正发疯一样冲向骑士群,他们拼尽全力在咆哮着,呐喊着,连面容都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们早就忘记了所谓的战技,更不记得还需要防护自身的安危,在他们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中,就只有眼前的敌人,只想着把武器插入敌人的身体!
构装骑士前进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他们每向前一步,都需要击杀更多的对手,并且将尸体抛飞出去,以免拦住了前进的道路。骑士们拼命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却会感觉到越来越滞涩,因为它现在需要切过更多的血肉和身体。
构装骑士们开始受伤,他们的伤口正变得越来越多。
李察也开始喘气,脸上火辣辣的,开始有热流滚下。那是滚热的血,不只是敌人的,还有李察自己的。野蛮屠杀光滑如故,准神器级别的长刀根本不会被鲜血染污,可是它现在在李察的手中却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在无数飞扑上来的敌人面前,李察在绝域战场铸就的刀法战技也不再是能够压倒一切的要素。
李察放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武器和鲜血,休兰人已经疯了。
精英黯锋骑士们一如既往的战斗着,它们根本没有士气或疲累的问题,会一直战斗至死。可是李察却明显感觉到构装骑士们的整体战力在下降,那不仅仅是因为体力或者斗气不足,毕竟在李察的调度指挥下,每位构装骑士还有至少小半的斗气储备,而且非常平均。惟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出现了动摇。没有人喜欢和疯子战斗,就算强如构装骑士也是一样,而李察的精英黯锋骑士之所以让人畏惧,就在于它们无视生死、血战到底的特性。
不光是构装骑士,追随者们的战斗意志也出现了一点动摇。或许这只是一个犹豫,或者是感慨于休兰人的疯狂,仅仅出手速度慢了少许。可是每个人一点一滴的稍许迟疑叠加到一起,就对战局有了影响。至少李察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影响。
嚓的一声,李察把野蛮屠杀一分为二,左短右长,双手齐出,双刀如落花纷落,刹那间就刺倒了周围的六七名休兰战士,顿时压力一松。可是立刻就有更多的休兰人涌了上来!他们甚至不顾战友死后的尊严,直接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
但这不让李察忧虑,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整个骑士群的志气正在缓缓下降,不见回升。
一名重伤的构装骑士突然一声惨叫,竟被休兰战士们活活从队伍中拖了出来!他的座骑同样受伤不清,身上更是插了不少刀剑长枪,此刻再也支持不住,四肢一软,倒在地上。休兰战士象疯了一样,把这名构装骑士拖回到了已方的阵营中,随即层层叠叠地压了上去!
他们一时被压住,用不了刀剑,那就用牙咬,用手抓,用指甲抠!
那名构装骑士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甚至压过了夜幕下的厮杀声!
李察双眉一皱,在意识中下了一个命令。宗虎如幽灵般从黑暗中现身,他随手抢来一枝长枪,用力掷出。长枪缠绕着黑气,无声无息地穿透数名休兰战士的身体,最后没入那名构装骑士的胸膛,绞碎了他身体内所有内脏。可是构装骑士的生命力格外顽强,即使受此重创,他还叫了好几声,声音才渐渐微弱下去。亦由此可见,他临死前的恐惧是多么的强烈。
李察清晰地感觉到,整个骑士群的士气又在下降。
永辉壁垒依然在前方,在夜幕下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它深沉而厚重,看上去很近,却又遥远得似乎永远也无法抵达。
李察心中终于泛上了危机感,再这样下去,即使是占领了永辉壁垒,他手下这些最精锐的战力也会损失惨重。那时就算占领了整个休兰位面,亦是得不偿失。可是李察的指挥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现在不是指挥问题,而是士气和战斗意志正在快速下降。哪怕是最精锐的战士,一旦没了信心,也会很快倒下。
李察自己早已在绝域战场上练就了不动冰冷意志,可是他的骑士,他的追随者们却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是那个男人在,他会怎么做?”同样的问题,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在李察的心底。
那是一个火山般的男人……
李察忽然胸中一股热血涌上,他即刻取出承载之书,将里面所存储的最后一个魔法激活,不是发出,而是将魔力全部抽回自身,补充到魔动武装里。而野蛮屠杀上亦多了一层暗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红色光芒,那是毁灭真名已经启动的标志,从此刻起,李察每出一刀或是发出任何一个魔法,都会附加上毁灭属性。
这是李察最后的底牌。
接下来,李察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他给自己加了一个照明术。
在深暮的夜里,那颗散发着清冷光辉的光球是如此醒目,就端端正正地悬浮在李察的头顶,将他照亮。
一连串的命令瞬间下达到每个能够接收到的人那里,骑士和追随者们下意识地遵守了发给他们的命令,于是看到了另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结果。按照李察的命令,骑士群非常巧妙地旋转了一下,将位置往侧后方挪移了一下。这是一次无比精妙的阵形操作,任何名将看了都会赞叹不已。能够将阵形变幻到如此精妙程度,早就超出了常识的范围。
可是骑士们在向后撤退的时候,李察却在向前。一退一进之间,李察自然而然的就站到了全军的最前方。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李察已经一口气给自己加持了数个瞬发魔法,包括快速,火焰之盾,远程防护和敏捷,同时启用了一个许久不曾用过的血脉能力,爆发。这些状态魔法都有各自不同的光芒,可是光芒叠加在一起,再加上头顶的照明术,就让李察显得格外的醒目,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个大人物。
李察高举野蛮屠杀,向永辉壁垒一指,只简单吼了一声:“跟我来!”
直到看到李察冲入休兰战士群中,夜空中又飞溅起一丛丛纷飞的血雨时,一众追随者才省悟过来,一时人人热血直冲头顶!
食人魔忽然仰天咆哮,巨大的吼声直传出数十公里之远。他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膛,再低头时,双目中已是一片血红!提拉米苏蹲低身体,周身猛然迸发血色光芒,更有电光跳动,然后发力猛冲,就那样极度蛮横地撞进了休兰人的阵形!一时间,食人魔过度庞大的身体上不知被休兰人刺入多少武器,可是它却浑然不觉,战锤横挥,一下就砸飞了七八名休兰战士,然后抬起大脚向前踹去,又踹飞了三四个人。
可是提拉米苏并不是最快,刚德早就超过了他。这名壮汉没有咆哮发威的过程,连叫嚣饥渴的程序都省了,就那样直接冲入休兰人中间,闷头狠杀!转眼之间,喷溅的鲜血就浇了他一身。
但刚德也不是最快的。
李察双刀若飞,哪怕只划开敌人一道小伤口,也会变成一座血的喷泉。李察所过之处,必是血的森林,血的海洋。
生命诛绝,恰如其名。
可是那血不光是敌人的,也有李察的。李察总会感觉身上某处突然一热或是一痛,那意味着又多了一条伤口。然而李察现在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向前,再向前!
前方无论是刀剑丛林,还是血肉壁垒,他都要踏过去!
在夜幕下,那一颗魔法的光球是如此耀眼,它为所有战斗着的人们指明了前进方向。
一柄无光的长剑悄然从休兰战士中探出,如毒蛇般刺向李察的腰肋。李察心头微微一颤,这一剑来得无声无息,却让他身体本能地收缩,出剑的分明是个高明的杀手,一直混在普通战士中,终于给他等到了这个机会。可是李察已经没有余力闪避或是格挡了,他一声怒吼,不退反进,一口炎息喷向前方!就算倒下,李察也要倒在向前的方向上!
在这一刻,李察终于明白了歌顿为何会时时冲在最前,为何总会站在最危险的地方。直到李察自己也站在骑士和追随者的前方,用自己的身躯为后来者指明方向时,他才真正懂了歌顿。
☆、章六十四 吾王
“跟我来”和“给我冲”的区别,在于后者或许会属于一位出色的将军,但前者却是真正的王者。
不过那柄毒蛇般的刺剑并没有命中李察,而是刺入了一个窈窕而结实的身体。
杀手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面容再普通不过的休兰战士,带着一切休兰人应该有的特征,把他放在战场上,会立刻与其它休兰人融为一体。但此刻他脸上显出骇然,剑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他已收势不住,长剑不由自主地刺入她的腹部。
那是一个充满野性与冷酷的少女,一头乱发,若一匹受伤的孤狼。她的眼中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只有孤狼盯着猎物的冰冷。
杀手刹那间全身冰冷,竟被水花盯得有种不敢动弹的感觉。他一瞬间,感觉看到了同类,但是对方却更加冷酷凶残。杀手本能地想要抽剑,可是长剑却纹丝不动。他急忙望去,却见少女已用左手握住长剑的剑锋。血早已涂满剑锋!
杀手意识中骤然掠过一个问题,她的右手在干什么?
水花的右手握着永眠指引者,这柄长刀已经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长刀若隐若现,刹那间已自杀手颈间掠过,而杀手的脖子上却没有一丝伤痕。只是在下一刻,他的头骤然射上天空,翻滚着抛向远去。
血又如泉,从杀手的颈中喷出!
在杀红了眼的休兰战士看来,这名杀手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同伴。有太多的同伴已经倒下,所有他们惟一的信念,就是杀,杀死一切看得见的敌人。所以少女一刀断头,非但没有吓住他们,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数把长枪砍刀在同一时刻向水花刺来,少女正准备格挡,可是身体却突然晃了一晃,永眠指引者提到一半,又垂了下去。她其实伤得极重,圣域杀手的全力一击,岂是那么好受的?她还能够站在这里,已经算是奇迹了。面对袭来的刀枪,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竟然还有一点欣慰。
“都给我去死!”一声熟悉的怒吼传来,震得少女已经开始焕散的眼神重新凝聚。那是刚德,这性情狂放的大汉自天而降,直接把几名休兰战士压倒在自己的双膝之下。听到膝盖下密密麻麻的骨裂声,刚德咧嘴大笑,巨斧横扫,又把几个休兰人拦腰斩断!
李察恰于此时回首,看到少女腹中的长剑,瞳孔骤然一缩。他深深向水花望了一眼,然后对刚德说:“照顾好她!”随即就以更加疯狂的冲入到休兰人中!
夜幕下,一道血的波浪正在休兰人中不断向前延伸,血浪上方,那颗仅仅用于照明的魔法光球却若黑夜中的灯塔,有了特殊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李察忽然觉得压力一轻,似乎杀之不尽的敌人不知何时全部消失。他茫然四顾,却见身后和左右全是自己的追随者和骑士们,而前方,则可看到诺兰德那灯火通明的前进工事带。无数战士正从工事中涌出,在要塞外布阵列队,一架架巨大的攻城机械也被推出。看到这一幕,李察才恍然有所察觉,于是低头看了看脚下。
确实,永辉壁垒已经被他踏在脚下。
“吾王,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一名构装骑士单膝跪地,沉声问道。
李察忽然明白,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得到这些阿克蒙德们的承认,承认了李察是他们现在的新王。而在黑玫瑰古堡下时,李察当时更象是做着一个人的宣言。
有一人如此,其它人即刻纷纷单膝跪下,就连追随者们一个个也纷纷跪下,以见王的礼节面对李察。精英黯锋骑士有着自己的智慧,它们马上整齐划一的跪倒,数百人只发出一记无比沉闷的扑通声。此时此刻,还站着的就只有寥寥数人。
流砂悄悄向李察伸了伸舌头,也单膝跪了下去。奈幽早在流砂之前就跪下了,可是伊俄却挺立着。但他看到流砂也跪下,一脸惊讶之余,也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永辉壁垒上站着的只有李察。而他已是周身浴血,宛若则从血河中走出。
那颗魔法照明光球,却依旧飘浮在他的头顶。
面对黑压压一片的骑士和追随者们,李察也怔了一下,未曾预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此刻他身上有若火烧,说不清有多少处伤口在抽痛、在流着血。他的魔力已经耗尽,魔力枯竭引起的麻痒酸涩甚至比剧痛更加难以忍受。甚至在呼吸时,都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气,那不是外面的血气,而是出自李察自己的内脏。
尽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是李察却觉得自己正前所未有地强大,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具信心。他这时才理解,为何十三骑士只拿着寒酸都不足以形容的薪酬,却都留恋不去,始终跟随在歌顿身边。
“吾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为首的构装骑士又问了一次。
李察精神一振,喝道:“发信号,让森马进攻!”
一颗绚烂的魔法火球射上了夜空。这颗火球无比醒目,飞空高达数百米。如此魔法,此刻亦只有丽娜能够放出。
在大陆之桥的另一端,森马横枪驻马,正安静地立在黑暗中。在她身后,是无数如狼似虎的战士。她等待了很久,瞳孔中终于出现了那颗久违的信号火球。森马缓缓拉下面具,手中长枪高高扬起。一抹血色光芒从她握枪处点亮,延着枪身一路向上,直到枪锋处汇聚成一点耀眼的血色光华,然后轰的一声炸开,如在夜色中绽放了烟火!
在血色光芒照耀下,森马手中的长枪缓缓下压,前指,指向了永辉壁垒的方向!
战场上响起了沉闷的战鼓,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走出了前进阵地,扑向了不知道战斗了多少次的老对手。夜空已被魔法的光芒划破,一颗颗各色的光球从休兰人的阵地中升起,划破夜色,落向诺兰德人的战阵。在冲锋的诺兰德战士上方,开始出现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防护罩,将空中落下的魔法杀伤力极大的削弱了。那是诺兰德的随军法师们,他们全力在防御对手的魔法攻击,或是给战士们加持辅助魔法,却极少反击。休兰的魔法防御设施可以削弱魔法的大半威力。
一片片魔法力量在诺兰德战士的冲锋队列中爆炸,或是火焰,或是闪电与冰霜,可是无论哪种,过去足以在战士阵形中撕开一片巨大空白的魔法,现在却只发挥了不到过去一半的威力。休兰魔法师赫然发现,诺兰德战士身上的盔甲已经彻底换过了,只看精美的式样,就知道品质与过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诺兰德战士还是战士,法师还是法师,只不过他们的装备都被李察换过了一遍。
森马缓缓策马,起初舒缓,后来速度却越来越快,最终化作黑红色的闪电,越过了所有战士,后发而先至,率先冲到了休兰人的要塞下!血之圣骑士一声清啸,冉冉升起,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锋芒,顶着休兰人的箭雨,直接飞上了城头!而她那匹全力冲刺的战马,却收势不住,沉重地撞在了城门上,筋断骨裂。
在森马之后,军中强者们也一一或飞跃,或攀登,转眼间就上了城墙。他们意外地发现,休兰人的抵抗格外孱弱,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久历位面战争的诺兰德战士们立刻一阵狠杀,清理着城头的休兰人。只要弄出一块空地,后续的战士就能够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头。
这时夜色中忽然响起了让人深深不安的吱呀声,有经验的老兵一听就知道那是休兰人的城防弩正在转动的声音。即使是圣域强者,也不敢轻易硬挡城防弩的近距离轰击。强者们迅速找到了目标,那是架设在百米外塔楼上的一座城防弩,黑沉沉的弩箭箭锋已经瞄准了城头上的战士们。
已经来不及了,绝对来不及……这是刹那间掠过了所有老兵心头的想法。他们立刻埋头厮杀,期待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这一支巨弩射来,谁能够活下去只能看天意了。此刻诺兰德战士正和休兰人厮杀在一起,一弩过处,射杀的休兰人说不定还要更加多些。可是为了杀掉一个诺兰德一方的战士,休兰人宁可搭上两个自己人的生命。
这就是战争。
然而又响起一声尖锐凄厉的啸音,那是城防弩箭在空中飞过时发出的死亡咏叹。可是死亡的不是诺兰德战士,而是休兰的城防弩。被毁的城防弩位于第二道防线上,而弩箭是从永辉壁垒上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