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
无面微笑道:“你笨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所有人都战死,这个位面只有你一个活着,你也一样能够把这些机器架子全部砸成废铁,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李察苦笑:“可我希望算了,我明白了。”
沒有人永生不死,也沒有完美无缺的事,有生即有死,有缺憾才会有不断奋战的动力,李察知道,自己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为之负责,就要带领所有跟随他的人,取得最终的胜利。
无面说的对,哪怕只剩下李察自己,他也要打赢这场战争,为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战死的人。
面对如潮水般涌來的收割者,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也一脸骇然,神为之夺,除了母巢的战士外,就连构装骑士和圣域强者中都起了阵阵骚动。
李察见了,忽然身形一闪,出现在战线之前,将三把长刀一一插在地上,然后回身对所有的战士们吼道:“阿克蒙德们,我是你们的王,我带你们开始这场战争,所以这一战,我将站在这里,站在所有人之前,阿克蒙德的王,应该永远站在战线的最前方。”
简短的话,却比什么样的鼓动都有用,因为李察不是用说的,而是用自己双脚所在的位置,告诉了所有人什么是阿克蒙德的王。
收割者來了。
漫天遍野都是收割者的战机。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收割者中又出现了好几种新单位,李察的目光落在一种宽达三十米,长近百米的大型运输船上,这种运输船是贴地飞行的,它们的数量众多,战士们看到的黑色海潮,就是由这些运输船构成。
而在所有收割者的后方,还出现了一艘长达五百米的大型战舰。
在距离阵线几千米外,运输船纷纷停了下來,前面舱壁落下,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倾斜向下的踏板。
海量的血肉战士,蛛化战士,以及一种前所未见,有若巨象般庞大的战斗机械,这种新的战斗机械有着甲虫一样底盘,依靠多只机械足行走,上半身却是血肉堆成的躯体,持着十余种不同的武器。
李察视野中的数字又开始剧烈跳动,他这次干脆直接关掉了这些数字的显示,可是数字不再跳跃,李察的智慧天赋却把结果直接在意识中反映了出來,当这些陆战单位从运输船中涌出时,收割者总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
如海潮般的收割者缓缓展开,然后一步步逼近,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宛若黑森林,随即都有可能喷射出大量收割生命的高能光束。
天空中大片黑压压的战机也和陆战单位同步,缓缓逼近,当陆战单位逐渐步入五百米的射程时,战机群突然加速,猛然向阿克蒙德阵地扑來,而陆战单位也开始全速推进,同时战场上突然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无数高能光束射向阿克蒙德阵地。
李察早有准备,立刻蹲跪在地,抓起一面特制塔盾把自己护住,阿克蒙德战士们也同样竖起一面面塔盾,整个人都缩进挖好的工事里,再用塔盾上方盖住。
这些都是特制的塔盾,表面贴了不少打磨光洁的金属片,高能光束照射在这些金属片上,立刻被反射和散射掉不少能量,余下的能量把塔盾打出一个个焦坑,却沒能击穿塔盾,只有上百架中型战机轰出的高能光束威力足够强大,轻易就把塔盾洞穿,连带着把后面藏身的战士也轰了个对穿。
第一波攻击过去,收割者已经拉近了不少,战机群更是在阵地上方盘旋,而在如雨点般密集的高能光束轰击下,许多战士的塔盾已经破损不堪,伤亡开始迅速上升。
李察眼中寒光凛冽,身影一闪,已在原处消失,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圣剑。
下一刻,空中一整片区域的收割者战机都突然往下一坠,紧接着一扇艳红剑光划过,恰好切中下落的大批战机,一击就爆掉了数十架战机,这时李察的身影才在烈火与浓烟中出现,然后又渐渐模糊。
再外围的数十架战机纷纷转向瞄准李察,可是光束却全部落到空处,李察留在原处的只是一个虚影,本体已经不知道去向何方。
然而那远远坠在战线后方的巨舰突然一震,一道粗大之极的光束越过千米距离,击向战机群上方的虚空。
李察面色冷峻地从虚空现身,这时光柱已在眼前,根本闪避不及,他眼神一凝,双手前伸,一个又一个光壁闪电般浮现,层层叠叠地挡在身前。
但是那艘大舰的主炮轰击威力巨大,光壁阻挡不住,瞬间炸碎,不过主炮光束威力也被瞬间削弱不少,然后轰中了李察。
李察在光束中坚持了一瞬,一个侧翻,身影再次消失,远方大舰再次转动,又将炮口徐徐对准了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李察由此确定,这只大舰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确实有侦测到自己位置的能力,不过看到并不意味着能够击中,李察身影不断闪烁,每当被炮口锁定时就会即刻变幻位置,巨舰连续摇摆数次,却都无法开火。
李察忽然一个闪烁,已出现在巨舰正上方,疾向下扑去,可是他刚一动,忽然看到巨舰舰身上数十个副炮炮口点亮,一道道高能光束织成了一个死亡之网,挡在李察面前。
李察眼中凶光一现,低吼一声,合身扑下,竟硬生生撞过死亡光网,落在巨舰甲板上,他二话不说,圣剑用力往下一插,巨大剑身即刻深深沒入舰体,然后轰的一声,甲板上顿时被轰出一个大洞,李察当即跳了进去。
大舰内部是迷宫一样的通道,李察刚刚跳入,就有数十道光束轰在身上,有固定悬挂炮架射來的,也有血肉战士们射出的。
李察一声低吼,忽然用出精灵秘剑命运之环,圣剑瞬间飞旋数周,红色剑气锋锐一如圣剑剑锋,瞬间将李察周围三十米范围内的一切全部绞碎,炮台,墙壁,地板,以及血肉战士,均无幸免。
在大舰内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李察四下一望,根本不知哪里才是这艘大舰的重要部位,索性随意选了个方向冲了过去,结果迎面又是一阵高能光束,李察硬抗下光束轰击,直接一剑向前砸去,剑光再次将前方十米内的一切绞碎。
大舰内部沒有回旋余地,几乎所有的攻击李察都得硬吃,但他也霸气回应,凡是敢攻击的,都会被连同所在区域被剑光绞碎。
战场上,那艘令人心寒的大舰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晃得越來越厉害,从舰体上不断喷出火焰,随后竟摇晃着向下坠去,大舰舰身突然折成两半,终于轰鸣着栽在地上,不断爆炸燃烧。
从大舰残骸中飞出一个身影,正是李察。
尽管陷入苦战,但是看到这一幕的阿克蒙德战士们全都欢呼起來,这艘大舰的毁灭虽然并不意味着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但至少让人们看到了一线曙光。
这时阵地上到处都是烈火和爆炸,收割者陆战单位已经冲进阵地,和阿克蒙德战士们缠战在一起,在阵地中,构装骑士们以一百为单位,结成方阵,不断投射掷矛,从天空中轰下一架架战机,外围的构装骑士则挥动巨剑,将一个个收割者战士砍翻。
而在阵线后方,数百名暗夜精灵射手正不停地将一支支魔法箭射上天空,这些魔法箭威力极大,一箭就可以将一架微型战机击落,而保护这些暗夜精灵射手的,则是近千名德鲁依们。
一架收割者战象挪动沉重的金属腿冲入阵线,十几把光束枪一起开火,迅速扫倒了一片片的战士,而这时上百名暗夜精灵杀手如幽灵般围了上來,他们摘下背后的雷神,瞄准了这头机械战象,随后百架雷神同时开火,雷鸣声甚至压过了收割者轰击时产生的爆炸。
炽热的金属狂潮撕扯着战象上半身的血肉,转眼间就把它轰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就算骨架上也嵌满了彻底变形的金属弹丸。
雷神的巨大威力,即使在收割者身上也再次证实,失去了血肉,战象上半身就失去了活动能力,只剩下机械足徒劳地划动着。
十余名寒霜武士冲了上來,他们都装备着数百公斤重的战锤,轮圆了重重轰在战象的机械底盘上,声声闷响中,战象的机械底盘明显变形,不时喷出火焰和电弧,最后终于不动了。(未完待续)
☆、章四十六 黑洞
动用了重兵围剿,这才击杀了一头机械战象,不过收割者这种战象并不多,放眼整个战场总共也只有十几头而已。
无面大多时候不参加战斗,只是协助李察优化局部的指挥,无论收割者來什么单位,她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它们的缺点,击杀机械战象的队伍就是她临时编组的。
这时那队精灵杀手退到后方开始重新装填雷神,两翼的深红战士被她调过來保护暗夜精灵杀手,与蜂拥而來的血肉战士展开殊死搏杀。
无面忽然闪进敌阵,双剑连续绞动,将十几名混杂在血肉战士中的蛛化战士瞬间绞杀,然后又闪至空中,一连击碎两架中型战机,这才回到阵后休息。
无面一停手,普通的深红战士们即刻冲上,和血肉战士与少了一半的蛛化战士缠战。
这些普通战士平均不过七八级左右,战力比血肉战士还要差了三四级,往往要付出数倍于对手的生命,他们才能击杀一个血肉战士,不过这些战士沒有一个退缩,展现出的是不弱于对手的死战之志。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明白,在收割者的恐怖大军面前,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一个死,还是不得安息的死亡,既然左右是死,那当然要拖更多的收割者來垫背。
这些普通战士知道,他们拖延得越久,自己身后那些古怪而且强大的战士就能够杀伤更多的收割者,战至目前,大约九成多的收割者是死在暗夜精灵、母巢单位以及强者手中。
这些普通的战士在杀伤方面的战果微不足道,可若是沒有他们,李察的暗夜精灵或许早就伤亡过半,而不会是现在这样基本完好无损,能够继续倾泻火力,持续不断的大量杀伤收割者。
德鲁依们不断施放着荆棘术,将一片片血肉战士束缚在原地,而这时和他们配合的一队暗夜精灵战士就会向前冲出,手持雷神,将可怕的金属射流轰在这些血肉战士身上,每一颗雷神弹都能够重创这些血肉战士。
另一部分德鲁依则不断用荆棘术缠绕空中如闪电般穿梭的战机,被挂上荆棘术的战机速度会立刻下降一半以上,而暗夜精灵射手的魔法追踪箭总会及时赶到,将它轰成零件。
在局部战场上,看起來暗夜精灵和构装骑士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可是李察却丝毫高兴不起來,原因只有一个:收割者太多了,而王国战士正在迅速消耗着,消耗和速度和收割者相去无几。
可是收割者本來就有数量优势,以同等速度消耗,等深红王国的战士消耗一空,暗夜精灵队伍立刻就会暴露出來,那时战局才会进入最艰苦的阶段。
李察在空中飘浮了一刻,稍稍恢复了一点魔力,顺便修复了一下身上的伤势,随即身影闪动,直接出现在收割者陆战单位的正中央,然后一圈蓝火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一直到数十米外才渐渐消散。
被蓝火沾染到的收割者身上的血肉部分立刻猛烈燃烧,血肉战士成片倒下,而蛛化战士虽然能够抵抗一阵,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李察一击就轰杀了上千名血肉战士和十几个蛛化战士,但是这点数量和收割者大军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李察面沉如水,拿出毁灭之书,迅速翻动,顷刻间两个精灵先知以及两个血色仲裁就出现在李察的部队中,他们的出现立刻稳定了周围的战局,可惜这改善还是太有限了。
李察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有点喘息了,为了以最快速度击坠那艘最具威胁的大舰,他几乎是硬着所有直接攻击一路打下來的,在把大舰击坠的同时,李察也消耗掉大量魔力,另外也受了不轻的伤。
连李察都累和伤成这样,其它人自然更不会好到哪里去,三个构装骑士百人方阵现在都有了明显的缺损,少说也有十几骑战死。
在李察的视野中,时时会有寒霜战士发出不甘的咆哮,慢慢倒下,他们倒下的过程中,还会有不计其数的高能光束反复攻击着那些已渐渐失去生命的身体。
收割者的数量依然庞大。
李察的心已经很沉重了,他下意识地把计算出來的可能伤损比全部抛在脑后,一声低吼,突然前冲百米,圣剑在身侧拖出一道鲜艳的红色光旗,剑光所过之处,所有收割者单位不论是血肉战士还是蛛化战士都被一分为二。
李察忽然又笔直升上高空,身影闪了几闪,数架中型战机就燃烧着从空中坠落,他的身影继续闪烁,出现在一架无人能够制衡的战象身后,一声暴喝,圣剑剑光暴涨数十米,居然一剑就将这具战象居中斩开。
战士们已经很清楚收割者的特点,知道这些血肉与机械结合的怪物根本沒那么容易杀死,斩开更多时候只不过是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因此一队队暗夜精灵和寒霜骑士如风冲來,数十架雷神不断轰鸣,转眼间射空了弹盘,金属洪流撕碎了战象的血肉,破坏了他的骨架,这才算彻底消灭了这台恐怖的战争机器。
当李察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时,战象残骸上突然跳起了一个不起眼的数字:984.这个数字却让李察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是智慧天赋综合了所有分脑信息后统计出來的数据,是死在这头战象手下的战士数量。
远方无面又一次升空,这一次她更是吝啬,只击毁了三架中型战机,就重新落回地面,担任起纯指挥者的角色,在局部战场指挥上,能够切入母巢指挥体系的无面完全不比李察差,甚至还要强一些。
无面的战果看似不多,但是李察却知并非如此,她只击杀最有价值的目标,连小型战机都不碰,大战至今,无面已经击落二十余架中型战机,毁掉了十五头战象中的七头,外加近百只蛛化战士。
但是,收割者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深红王国的普通战士伤亡已达七成以上,在很多地方暗夜精灵已经抛下了雷神,拔出长剑,开始和血肉战士肉搏。
不是雷神不好用,而是弹盘已经打空了,雷神超高的威力背后,是海量的弹药与物资供应,每位暗夜精灵平均携带了整整三十个弹盘,可是战斗还沒有进入残局,弹盘就已经打空了。
战场上雷神的轰鸣迅速沉寂下去,一起沉下去的还有李察的心,他脸色转冷,身周突然浮现三张面容,三种秩序的神语同时发动,三颗不同性质的火球分别射出,在半空中汇聚在一起,它们奇迹般地沒有发生爆炸,反而融合在一起,发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爆炸,然后就都消失了。
所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的人都是一呆,李察三界寂灭的传奇能力早已人尽皆知,此刻他重新祭出咒法,发出的这个魔法无论威力如何毁天灭地,都不会让他们吃惊,但万万沒有想到,身为超级强者的李察的魔法居然自我中合,然后湮灭了。
难道李察太累了,以致于魔法失败。
很多人心中掠过这个想法,心中顿时打了个寒战。
身为超级强者的李察实际上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只要李察还能够战斗,强者和战士们都会无所畏惧,因为曾经在歌顿身上才有的特质,现在也出现在李察身上,身为阿克蒙德的王,他们都永远战斗在阵线的最前方。
无面忽然一声惊呼,在意识中叫道:“沒有这个必要。”
李察冷冷地说:“如果怎么都是个死,我当然不可能让它们得到的这么容易。”
许多收割者忽然放缓了攻势,开始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盘旋,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反复干扰着他们的活动一样。
一名圣域强者大喜,立刻投出三根掷矛,分别轰向三架小型战机,眼看着就要命中这些失去了机动能力的小型战机,可是掷矛却突然一偏,与这些战机擦身而过,然后就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就那样飘浮在空中,也诡异地无规律旋转起來。
那名圣域强者张大了嘴,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已经有眼力好的强者看到就在刚刚三颗火球汇聚处的地方出现了根根飘浮的黑线,这些黑线缓慢游动,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隐约球体的形状。
这个球体并不大,但它居然是黑色的,不发出一点光。
强者们实际并沒有真正看到它,而只是通过周围环境的映衬下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当它正下方的一些血肉战士也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从地面开始飘浮后,终于有人带着极度惊恐叫了出來:“黑洞,是黑洞。”
刹那之间,几名强者就有了慌乱的迹象,特别是两名传奇强者,在深入空间探索之后,谁都知道虚空中最可怕的就是黑洞,特别是一些大型黑洞,一旦被它捕获,几乎无法逃脱。
凡是探索过位面深处的人,都对黑洞有着本能的恐惧,这种能够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据说是连通了世界的暗面,如是才有了可怕的吞噬能力。
李察依然凝立不动,但在意识中不断下达命令。
无面也在另一端不断喝道:“后撤,全军后撤,放弃阵地,轮流断后,不要管那些收割者。”(未完待续)
☆、章四十七 惨痛的胜利
阿克蒙德的军队都训练有素,得到命令后立刻放弃了有利的阵地,哪怕是正跟血肉战士缠战的,也边战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