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怜儿那双迷离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她看了左莫一眼,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和你昨晚的神力呼吸有关系。”
左莫的眉头皱得更紧,忽然,他手中一紧,却是阿鬼反手握住他的手。左莫一呆,脸上忽然露出喜色,类似的举动自从阿鬼神力恢复之后,很久没有出现过。他转过脸,阿鬼脸上的神情依然木讷如故,但是那只手却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左莫的心情顿时大好。
“大人,昨晚魔功碑发生异状,那个什么三位公主也抵达太安城了。”束龙禀报道。
左莫顿时被三位公主的消息吸引,什么魔功碑,他自动忽略,连忙问:“她们已经到了?住的地方到时出去打听一下。”
束龙有些诧异,但是点头记下。
左莫接着问:“野菱呢,情况怎么样?”
陶兴的魔胎终于送来,他唯恐慢了一点半点。左莫和别寒的那场交易,把他吓得半死。左莫直接被他放进宁愿花钱买平安的名单之列。
束龙脸上再次露出喜色:“他炼化魔胎非常顺利,正在拼命地修炼,要不要叫他过来?”
“不要打扰他。”左莫又问:“阿文呢?”
“他和橙黑两妖,还有南玥他们,都泡在魔功碑。”束龙接着道:“别寒天天闭关,他和孽部都在修炼。”
左莫点点头,他研究孽部身上的禁制就发现,孽部也是可以修炼,不过修炼的法门很怪异。他重新镌刻的魔纹,别寒也需要重新的适应,对于一名战将来说,战部的每一丝变化,都有可能成为关系到胜利的砝码。
“你们的魔胎炼化得怎么样?”左莫问。
从陶兴手上拿来的魔胎,日魔胎给了束龙,幽影魔胎给了阿文。
其他人的天赋都不够,用魔胎提升的效果不好。
“我一直守着大人,阿文天天泡在魔功碑,都还没有来得及炼化。”束龙有些不好意思。
左莫心中感动,道:“最近把事情交给其他人,专心炼化魔胎,至于阿文,不要打扰他。”虽然炼化魔胎能够让他们短时间内实力大幅度上升,但是阿文对魔功碑如此入迷,加上上次顿悟,应该是收益很高。
魔功碑上的内容详实而全面,一旦钻研进去,那将是受益终身。相比之下,魔胎虽然来得快,但是后劲显然没有魔功碑大。
倒是南玥他们几个,也跑到魔功碑,让左莫有些小惊讶,但是在这方面,他不打算干涉。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蒲妖对这几个家伙看似严格,其实还是颇为上心的,怎么会让他们吃亏。
若不是他们是妖族,估计这些魔胎,也留不住了。
眼下霞公主抵达太安城,自己兵强马壮,左莫信心大增!
他决定晚上的时候,去探探底,若是能直接把小果和李英凤救下来,那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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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军在指点唐菲。
没有天青碧华,他再往上走的可能性不大。虽然空青之杀已经让他摸到界的门槛,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空青之杀还是空青之杀,他滞留在这般境界已经很多年。
这次输给左莫,他反而像放下心中某件事,变得释然起来,日子也过得轻松悠闲起来。整个院子里,最轻松最悠闲的,大概就是他。
于修炼上没有野心,他的另一大爱好便开始冒头。在指点束龙之后,他很快找到新目标,那就是唐菲。
这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在他眼里,就是一块璞玉。而唐菲在得知苗军是黄金战将时,也是惊喜莫名,连忙请教。一个愿教,一个愿学,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天曜卫和卫营,往往被苗军调来,作演练示范的对象。卫营还好,他们森严的纪律和坚忍的气质,让他们不仅不排斥,反而全力学习。而寿平的天曜卫就惨了,这些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的家伙,被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
许多人跑到寿平诉苦,寿平硬着头皮到曾怜儿那里求救,结果曾怜儿轻飘飘一句:“别人练得下去,你们练不下去?我父亲的天曜卫,这么无能?”
寿平满脸羞红,直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他是曾易心腹的心腹,何曾被说过如此重话?他一声不吭,转身就离开,回到营地,把那些诉苦的全都抓起来,每个吊着打了一遍,顿时整个天曜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发狠的寿平就像一头出笼的狮子,他每天亲身带队修炼,而且只要卫营能做到的,他就一定要做到。
唐菲的战部也不甘示弱,同样刻苦修炼。
苗军倒是没有感觉。天曜卫他觉得不是左莫的队伍,卫营人数太少,而且战斗风格已经成型,束龙比他更合适。孽部是别寒的,悬空寺出身,有资格率领鼎鼎大名的孽部,别寒的实力比他只强不弱。唐菲的战部是几只战部之中最弱的,虽然唐菲很愿意把战部交给苗军修炼,但是苗军却不愿意。
这支战部能够让唐菲好好地实现自己的想法。
“老师,他们都说笑摩戈是黄金战将,真的么?”唐菲睁着大眼睛,充满好奇。
苗军沉吟片刻,无奈摇头道:“大人是一个我到现在还没有看透的人,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奇怪。”
他看着唐菲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笑道:“我知道你对大人一直心有成见,但是实际上,他是个不错的人。你看看这个院子里的人,尤其是他的属下,对他都非常信赖和忠诚!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战部,和其他战部总有点不同?”
“不同?”唐菲一怔,她陷入思索。
“他的战部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坚忍、永远不知疲倦地追逐更强大。”苗军脸上神情开始变得认真:“你也是战将,应该清楚,想打造一支这样的战部,是多么不容易。也应该,这样的战部,会多么恐怖。”
唐菲细细咀嚼苗军的话。
“看人不要看表面。”苗军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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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听说了没?天環在咱们的符阵前面吃个暗亏?天環又怎么样?和咱们金乌营比符阵,活得不耐烦了!”
“切,这点小事,你就这么手舞足蹈?真没出息!可惜妖族战部没有冲上来,我还想看看我布设的符阵威力怎么样呢。”
“最近这么轻松,好不习惯!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样了?”
镌刻魔纹的魔族越来越少,除了需要其身拥有一定的血脉之外,还有忠诚度的问题。毕竟时冬控制小蛮界时日还短。
“大人那么厉害,肯定没事!束龙他们也到了大人身边,放心吧。”
“哎,真希望大人能早点回来。”
“是啊……”
忽然孙宝吉伟两位大师傅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立即闭上嘴,一些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放亮。
上次两位大师傅率领他们攻克魔纹,犹如一场战斗,虽然异常艰苦,但是至今回想,依让人心中激荡。
也是从上次开始,他们终于见识到,他们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随着镌刻魔纹的数目越来越少,紧张之后的松懈,让他们感到非常不适应。许多人无精打采,懒洋洋的。
所以,当两位大师傅再次同时出现时,他们心中的激情,再次被唤醒。所有人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两位大师傅。
孙宝面色严峻,他没有废话,直接道:“就在刚才,我们接到公孙大人紧急命令!”
下面响起微微的嗡嗡声,众人脸上不由浮现紧张之色,难道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
孙宝没有阻止底下的议论,沉声道:“请注意,这是十万火急令!”
下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凝重起来,十万火急令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发布,那就是情形危急到极点!
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寂静的讲学堂里,孙宝低沉而异常坚决的声音在回荡。
“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卫营提升战斗力!一切办法!”
孙宝大师傅环顾四周,看着一双双眼睛。
“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
第五百九十九节 夜探 【第二更】
公孙差盯着界图,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众人齐齐盯着界图,脸色一样糟糕。
“我们的战部太少。”魏然沉声道:“按照谷梁刀的速度和前进路线,很快,我们和大人之间的路径便会被切断!”
所有人都默然,魏然说的是,是他们最担心的一件事。
兰里界位于百蛮境和冥境的边界处,按理说,是一处极佳的接应地点。左莫完全可以先抵达兰里界,与众人汇合,再齐闯冥境。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突然横空出世的谷梁刀,竟然恰巧出现在左莫前往兰里界之间的路径上。这段时间西玄的发力,更是让这条路径有着极大被切断的风险。
可是偏偏小娘手上战部不足,兰里界本身就不安全,妖族在侧,需要强力战部防御。一旦丢失这道混沌裂缝,那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我已经发十万火急令给金乌营。”公孙差沉声道:“实在不行,调玄武营来驻守,朱雀营负责打通这条通道。”
大厅内气氛压抑,公孙差的这个想法,极其冒险。玄武营虽然战力不俗,但是能不能守住这道混沌裂缝,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旁边乌石界的妖族战部实力非凡,公冶小容消失不见,但若是有机会,他绝对会冷不丁冒出来咬一口。
若不是小娘亲自坐镇,如此严峻的形势,哪怕是朱雀营,在座也没有一个人敢保证万无一失。
可即使玄武营能够守住,朱雀营想打通这条通道,难度亦是只高不低。
谷梁刀的出现,顿时完全打破了小娘的计划。
一旦路径被切断,那他们守在兰里界的意义就不大。他们需要弯一个极大的弯,才能够与左莫汇合。魏然他们已经详细地算过,如果路径被切断,他们和左莫最近的汇合点,他们需穿过六十二个界!
一支战部穿过六十二个界,沿路要经历的战斗之多,光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与之相比,与谷梁刀争夺路径要点,反而更现实一些。对于谷梁刀和西玄,小娘没有半点畏惧之心。
但是他手中的力量严重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几界都需要力量防守。
和那些大门派相比,他们的根基终是太浅薄。
小娘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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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三道人影,如同三道幽灵,在夜色闪过。
左莫和阿鬼并排而行,曾怜儿落后半步。左莫本来不想让阿鬼来,哪知道神力暴涨的阿鬼,似乎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一声不吭,但就是半步不离地跟着左莫。无论左莫和她讲什么都没有用。曾怜儿虽然让左莫感到有些莫名,但却没有阻止。曾怜儿是个不错的打手,她既然要跟着,那就跟着好了。
曾怜儿一袭黑夜,在月华中如同一缕淡淡的轻烟,动作优雅带着一丝难言诡异。
阿鬼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魔偶,寂然无声,无瑕的赤足,就像平常般,一步一步,所过之处,没有气流,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左莫的动作就像一只猫,舒展而灵巧,他的动作非常协调,仿佛在空气中滑行。
三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都是左莫临时炼制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但是能够防止别人窥破真面目,三人连形体都改变,若是不揭下面具,谁也无法联想到他们。
望着面前的高耸的豪华宫殿,左莫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小果!李英凤!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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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宝阁……”信公主轻声一叹,像是自言自语,那双令无数人沉醉的眸子,流露出迷茫和无助之色,她轻声呢喃:“难道这就是宿命么?”
她想起昨晚上,见到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当整个魔功碑林,如同呼吸般,她险些泪流满面。
角落里,一位全身笼罩在厚实铠甲里的武士,拄着一把有如门板般的大剑,默然而立。他浑身没有流露出一丝缝隙,就连脸上,都罩得严严实实,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知道信公主身旁有一位这样的重甲护卫,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出手。他从来不说话,只是拄剑立在信公主身后,对那些追随者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