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鱼就有了两张方子,只是那个专给女娃儿泡浴的方子,一时却还用不上。
不过,李鱼才不担心,家中尚有“闲”妻,总能派上用场的。
第五凌若本就注重保养,如今又有孙神医亲自开的保养药方每日滋补身体,其实元气恢复的很快。之所以常常觉得疲乏,一方面是因为一气儿生了五个娃儿,那可都是她的血肉,消耗不可谓不大。另一方面也是,每天总要有个时间段,是亲自陪着五个儿子玩耍的。
一个,就足以叫大人筋疲力尽了,何况是五个?那真是状况不断,虽说有奶妈子、丫环、婆子陪同照顾,那也有按下葫芦起来瓢,顾此失彼,头晕目眩之感。
“婆婆她们回去了?”
“嗯!看你正睡着,没敢吵你。”
李鱼握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第五凌若含笑瞟了他一笑,道:“想说什么?”
李鱼摇摇头:“没……”
第五凌若道:“婆婆稀罕孩子,想叫他们归了李家吧?”
李鱼惊讶:“你听到了?不会吧,隔壁房隔音这么差么?”
第五凌若白了他一眼,道:“这还用听,想也想得到。”
李鱼点头,道:“你以前,只是一个人惯了,不适应。其实这些日子,本就熟了,你看我娘和吉祥作作她们,都是好相处的,也没个矫情的人,大家以后便是一家人也没什么。
当然,你喜欢独居,咱还是单独筑城,没关系的。孩子么,两个姓第五,行吗?”
第五凌若抿嘴儿一笑:“姓什么 ,不都是我的儿子。我之前只是和你玩笑罢了,你以为,我在乎第五这个姓氏的传承?”
李鱼想起第五凌若爹娘当年是如何对待她,想到这许多年来,第五凌若与本家决然地断了任何来往,不禁心中一软,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记,柔声道:“如今你有我,有孩子,有咱们自己的家,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嗯!”
第五凌若把他的手贴在自己颊上,幽幽地道:“曾经,我以为已一无所有。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现在的拥有。”
李鱼怜惜地紧了紧她的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昨天官府送来消息,吐蕃来犯之敌已被岐州刺史、河州刺史联手岷州将士打败,退出了岷州境界,基县已无来犯之敌,所以我不日就得奉诏西行,可你现在……”
李鱼顿了一顿,道:“现在我是绝不放心叫你舟车劳顿的,怎么也得等孩子们半岁之后,才敢叫你们远行。而且这时的基县,必然是百废待兴,我想先行一步,把那里都安顿好,再接你们过去,可好?”
李鱼的打算本不错,只是这时突然要远行,在他而言,总觉得心中有愧。
第五凌若道:“嗯,基县战事不会持久,这我早有预料。我自然不便与你同行,但那里以后既然是咱们李家的基业所在,自然也当全力以赴。我如今已渐从西市抽身,有些随我多年的亲信,留予他人也不会得到重用,自然是要跟我走的,我可以安排他们先往陇西,这些人便随你同行吧。”
李鱼道:“好!这些人,我会照料。”
第五凌若道:“此去基县 ,恐怕头等大事,就是要大兴土木了。杨大梁想必是要跟你走的了?”
“嗯!”
“可是,建造上,具体施行之人,可有了着落?”
“我想到了基县,再就地招募,你看如何?”
“就地招募自然使得。战乱之后,流民必多,如此也可安抚流民,免生祸乱。筑城之后,择其优秀者,那就是你的兵。不过,总得有些懂建造的人收拢指挥这些人,杨大梁素来腼腆,可做不来这些事,而这些可不宜交予一个完全陌生的外人。”
“嗯……”李鱼听了也不禁皱起眉头。
第五凌若道:“便叫包继业去帮你好了。他和你早就熟捻了的,做事也靠谱。”
李鱼讶然道:“他?他竟然……是你的人?”
第五凌若白他一眼,道:“我收买你身边的人做什么?又防不了你拈花惹草。”
呃……,有么?我只是自带招花体质,实实在在地没有主动撩过姑娘……吉祥除外。
第五凌若道:“我只是看你没有动作,替你出面招揽而已。”
李鱼惊道:“他肯去?那里山高路远的……”
第五凌若道:“商人逐利!这利若是大过在长安一倍,商人何处不可为家?他不但求之不得,还再三恳求我,不要把这个消息再告诉其他人,免得又是狼多肉少。”
李鱼欣喜道:“原来如此,是我想的差了。”
李鱼总是按后世的思维来思考问题,有时候是超越时代的优点,有时候便不免是不合时宜了。
陇西之地素来不太平,山西那位常舒欣常大爷还不是乐此不疲地往陇西跑?利益所在罢了。
当然,包继业之所以一口答应,也与大唐国力正蒸蒸日上有关。别看这次吐蕃侵犯了岷州部分地区,但已属小打小闹了。此时的大唐,突厥和吐谷浑基本已经被打残,半死不活,残喘度日。
而吐蕃还是个成长中的愣头青,虽然喜欢撩闲,却总被大唐摁在地上一通胖揍,在太宗、高宗乃至玄宗前期,大唐帝国在西域一直是处于独孤求败状态的。所以唐人也有信心开拓边陲。
李鱼看着第五凌若,钦佩道:“人常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一直精明的很呐。”
第五凌若撇撇嘴,道:“想让我变傻,好被你当傻子哄啊?美得你!”
她乜了李鱼一眼,忽然道:“‘乾隆堂’的杨姑娘,已经出兑了店铺,远赴岭南了。”
李鱼心中一跳,有些心虚地强笑:“关我什么事?”
第五凌若的目光在他脸上盈盈流转良久,忽地嫣然一笑:“世间很多事,都讲缘份的。你我有缘,时空强行拉回十年前,都能让我们去相识。老天爷不给你这份缘份,你就不要多想了。”
李鱼犹自嘴硬,道:“当然没有。”只是心中不免生起一抹惆怅,若是两人当真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那也就罢了。但是在杨千叶的记忆中虽然不曾有的记忆,于他而言,却是他实实在在的经历啊。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那是他的女人,已经是他的女人……
李鱼的心中空落落的,忽然好似缺失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