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花小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平日里说话做事尽量不露痕迹,没想到还是被房景毓给察觉出来,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
要是房景毓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当妖怪看。
“小蝉姑娘!!”
花小蝉来到甲板上,没想到周文昊也在这里,见她过来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花小蝉看到周文昊,神情再次恍惚了片刻,总想让眼前的周文昊跟少年时期的周文昊身影重叠。
多年不见他面貌虽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已经留起了胡须,时间过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再见时,他已不是当初的少年,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副面孔了。
花小蝉微微福身,“周大人。”
周文昊颔首,道:“小蝉姑娘方才说要送韩大人兰花,不知是什么样的兰花??”
如果仅仅是普通兰花,他怕是有些拿不出手。
就比如你去见一个人,要带一样礼物,对方明明喜欢的是美玉,你却给他带了一块破铜烂铁,人家要是搭理你才怪。
花小蝉被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是要回船来拿兰花给对方的,立即歉意的笑了笑,
“周大人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花小蝉说着转身离开,心下不由落寞起来,暗暗一叹。
如今她已卖身成为奴婢,而他却是人人敬仰的周大人,前途无量,可叹造化弄人。
很快花小蝉就又返了回来,手里捧着一盆兰花,花盆倒不是很名贵,只是随处可见的陶盆,不值什么钱,但里面的兰花让周文昊大跌眼镜。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兰??”周文昊声线经不住颤抖。
花小蝉抿唇一笑,“没错,这就是鬼兰,还要劳烦周大人替我家公子转交给韩院判,奴婢代我家公子感激不尽。”
说到房景毓,周文昊嗤笑一声,“你家公子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意见?”
花小蝉没想到周文昊会问这个问题,抿着唇回答道:
“周大人怎么会这么想,没有的事,他可能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眼下她在请人家帮忙,有些事自然是不能承认了。
周文昊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往下问,大人之间的事情,何必要为难一个丫头。
随即周文昊便转移了话题,“听说小蝉姑娘你会医术,正好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也会医术,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你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哦,大人节哀!!”花小蝉淡淡的应道。
周文昊盯着花小蝉看了半晌,到底是没看出来,这种明明知道对方心里有秘密,却无论你怎么说都守口如瓶的人,还真是让人感兴趣呢。
“在下想问小蝉姑娘一句,不知小蝉姑娘是如何得知韩院判喜欢兰花的?”
周文昊的眼神刀子似的审视着花小蝉,看的花小蝉一阵语塞。
心里暗暗腹黑起来,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只要心里有疑问,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花小蝉笑嘻嘻的回答道:“不知道,奴婢怎么会知道韩院判韩大人喜欢什么,不过是冒猜的,你们当官的不都喜欢这种稀有的东西么?”
周文昊莞尔,花小蝉回答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比他以前审问的那些最狡猾的犯人还要难。
他认识的人中,像这般冰雪聪明的,也只有韩汐玥了。
想到这里,周文昊又是一阵心痛加惋惜,不过总算是让他遇到了,一个同样有趣的人。
“小蝉姑娘是哪里人氏,是家生子,还是卖身为奴??”
“卖身为奴!!”花小道。
“原来如此,那小蝉姑娘你家里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本官说一说。”周文昊一手背后,挺直身子,面色严谨道。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是个当官的了,当初她重生之后,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苦,要是那个时候他能来帮自己一把,她肯定感激不尽。
可眼下,她觉得自己过的挺好,房景毓对她也很好。
并不存在什么难处。
“奴婢多谢大人的好意,奴婢没有什么委屈,我家公子待我极好。”
花小蝉回道,对于周文昊的刨根问底,心里已经快忍耐到了极点。
这家伙的臭脾气这么多年了一点都不知道改一改,如果是当初,她定然早就还嘴了。
“那小蝉姑娘想不想替自己赎身??”
“不想!!”
“小蝉姑娘,方便问一问你这盆兰花是从何处得来的?”
“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周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花小蝉仰起头,眯起月牙眼,压住想要爆发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
周文昊像是不知道花小蝉已经不耐烦,果真点点头继续问道:
“你与你家公子是豫中黄宁人士,而周公子却是云中府人士,本官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我看你家公子跟周公子的关系倒是好的很!”
花小蝉深吸一口气,笑眯眯的说道:“我家公子跟周公子是不打不相识,具体的周大人去问一问周公子就知道了,奴婢不是很清楚。”
花小蝉不是不清楚,她是压根不想搭理周文昊。
忍耐也快到了极点!!
周文昊颔首,还不肯罢休,再次问道:“不知你们此次来京看病,是谁的主意,又如何得知韩院判韩大人的,倘或我们没有遇到,又不知你们要怎么见韩大人??”
如果是别人一见花小蝉这个态度就会适可而止,偏偏周文昊一直装傻充愣,不达目的不罢休。
脸皮的厚度可以贴城墙上了。
“小蝉姑娘……”
花小蝉正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以前一样把他给揍一顿,对方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喂,你有完没完,你想问我还不想答了呢,你以为自己是官就了不起啊,姑奶奶我不伺候了。”花小蝉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心里一下子松快了很多。
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周文昊看着花小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忽然张口:“韩汐玥!!”
花小蝉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再也挪不动步子了。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