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婵来到对面的房间,只见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少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疼痛使他的面部扭曲,披头散发,鬓角的头发全部被汗水打湿,屋子里的两个小丫鬟低着头呜呜抽泣。
花小婵一看他的伤口已经发黑,还散发出阵阵恶臭,便知他的情况跟当初狮虎岭的大当家廖天志的情况一样,砍他们的刀要么带有铁锈要么没有经过火烤,刀刃不干净。
花小婵当即拿出银针对着断臂的穴位以及头顶扎了进去,减少少年的痛苦,然后回头快速对赵娘子说道: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还要准备热水,烈酒,以及麻沸散等,我需要把令公子坏死的肉全部给剔除,如此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地上的少年此时已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终于得以喘口气,只是他像是被疼痛掏空了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他知道赵娘子在房间,痛苦而绝望的说道:“娘,你杀了我吧,让我死,我不想活了。”
赵娘子淌眼抹泪,“儿啊,你要是死了,你让娘怎么办。你放心,娘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相信娘,这次一定行。”
赵娘子看向花小婵,花小婵点了点头,“赵娘子,你快去准备,这里交给我就成。”
赵娘子应了一声,出去招来两个家丁将少年抬到一个干净的房间,然后又将花小婵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准备齐全。
等花小婵写了方子之后,又吩咐人赶紧去抓药,而此时的花小婵却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她不能空着肚子给赵公子看病。
一旦操作起来,她需要一个人在里面待很长时间,这是一项很耗费体力的活,所以她需要尽量吃饱才行,不然到时候没力气,中途自己先倒下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花小婵用头巾把头发全部都包裹起来,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带着特制的围裙。
房子里是两张八仙桌拼凑起来的台子,花小婵已经让人先把麻沸散给他先灌了下去。
此时的赵公子闭紧双目,安静的躺着,沉睡了过去,上半身赤裸着,隽秀的面容上还显露着痛苦的神色,脸色呈菜青色,透着股子苍白,病痛的折磨让他变得无比虚弱。
整个人看上去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瘦了整整一圈,肋骨清晰可见,眼圈发黑,显然是已经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
花小婵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刀片,以及大大小小用小瓷瓶装着的药丸药粉等一一摆在桌面上,等着待会使用。
她用皂角洗干净双手,把刀片在火上炙烤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操作,把已经腐烂发黑的肉从赵公子断臂处割了下来,为了防止过程中流血过多,她用一根身子勒住了断臂的上端。
又放了两片人参在赵公子的舌头下面,以防他身子撑不住陷入深度水面中。
这场操作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等到花小婵从屋子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
她擦去额头的汗水,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对迎面而来的赵娘子说道:“伤口我已经包扎好了,让他好好养身,一开始不要大补,待会儿我写个药方,你按照药方抓药,让他喝,十天就可痊愈。”
赵娘子一听自己的儿子病能好,对花小婵感激涕零,花小婵看了一眼天色,心里倒是有些担心房景毓,于是也不耽搁,朝赵家借了一头驴,往镇子上赶。
赵娘子看在花小婵救赵公子一命的份上,直接把驴送给了她。
那两个保护她的人各骑着一匹马跟随花小婵左右,就这样,在天色彻底入黑之前,花小婵总算是赶到了顾府。
到了顾府门前,花小婵翻下马来,立即奔了进去,进去之后却发现前院一个人都没有,人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她去后院问顾大娘,顾大娘却说人一早就出去了,一天了,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
花小婵一听顾大娘也不知道,就想着如果房景毓没有失手的话,那么现在那批赃物应该已经被拦截了下来,苏府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或许她去苏府门口等着,能够打探到什么消息也未可知。
于是花小婵从顾府出来,外面的夜漆黑阴冷,街道两旁冷风呼啸而过,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快速把斗篷给戴好。
一手牵着驴子一手提着灯笼,身后两个保镖每个人牵着一匹马紧随其后,三个人,一驴两马就这样走过安静的只有风声吹过的街道。
大概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三个人停在了苏府斜对面的小巷中,此时苏府内火把通明,大门紧闭,俨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花小婵静静的等着,她在等有人从苏府的大门出来,然后让身后的两个人把人给抓过来问问,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整个苏府忽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黑夜里听来格外渗人,就好像里面在进行一场屠杀一般。
花小婵一阵心惊肉跳,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最后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打算靠近看看。
她让两人在原地等着,瞅着四下无人,穿过街道来到苏府的大门,趴在门缝里往里瞧,等看清里面发生的事情之后,不由得震惊的张大了嘴。
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正在里面进行大屠杀,苏府的家丁有的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一刀毙命。
似乎是为了掩盖真相,男子弃右手而不用,使用左手进行屠杀。
花小婵怕自己叫出声来,用手紧紧捂着嘴,然后快速逃离现场,重新回到小巷中,大口喘着粗气,里面的那个人是孟尝,他那单薄的身影以及周身阴寒的气质,花小婵这辈子都忘不了。
里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包括苏老爷子都发出惨叫,花小婵内心一阵纠结,她明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却也想着能做点什么。
里面还有很多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