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凰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温柔地好像要滴出水来,才叫他脸上缓和了一些。
无忧等着两人的眉来眼去结束,方才谦卑地说了一句:
“贫僧惶恐,不知公主殿下找贫僧,所为何事。”
容锦凰见他神色坦然,不为所动,本以为白憧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可是却忽然看见了,他手腕上上的那串佛珠。
赫然的“无忧”二字,正是之前,她在白憧笙手上看见过的佛珠。
她忽然间,就在他故作淡然的语气之中,品出了其几分想要装聋作哑糊弄过去的意味。
容锦凰耸了耸 双眉,将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那一串佛珠,
“本公主来此,是想向无忧大师讨回我姐姐丢失的一样东西。”
无忧微怔,他自然是知道容锦凰说的是什么。
他不觉紧了紧手中的佛珠,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竟佯装不知情,
“贫僧不明白公主殿下何意,我与大公主,不曾有任何交集 。”
“你手里的佛珠,”容锦凰直接了当地说道,
她看向无忧的眼神之中,不觉多上了几分轻蔑。
不是看不起无忧是个和尚,而是看不起,敢做,却不敢当的人。
“是本公主的姐姐,亲手所制,只是在灵安寺时,不慎遗失了。”
无忧的额头上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虽然年纪上要长于容锦凰。
可最终也不过是一介空门小僧罢了,论心计,哪里能比得过容锦凰。
“贫僧,不知公主何意。”
无忧只能含糊其辞,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其实很清楚,这串佛珠,是白憧笙要送给他的,因为当日,他就在山间,看她离开。
当时的他不想让白憧笙离开,就像现在,哪怕扯谎,也想要留下她唯一赠与自己的东西。
那天自己没能留下白憧笙,难道今天,也不能留下她送给自己的佛珠吗?
容锦凰笑了一下,她倒是没能想到,这个无忧,竟然能这么坚持。
楚临也觉得事情愈发地有意思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无忧,似笑非笑道:
“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
无忧始终是低眉顺眼着,口气却愈发地生硬。
左右他已经扯过一次 谎了,也不在乎多扯上几个。
胸腔之中有股情绪起伏不定,莫名地,他竟然脱口而出道,
“公主若是不信,可找大公主来贫僧对质!”
然而话一出口,无忧就后悔了。
无论如何,这话他都不该说出口。
可是已经无法收回了。
容锦凰和楚临对视一眼,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令他们有几分意外。
她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想见我姐姐?”
无忧在寺庙里面,早就已经习惯了拐弯抹角地说话。
遇上像白憧笙和容锦凰这般直来直去的问话,他总是不知所措。
而容锦凰也正是恰巧就抓住了他这一弱点。
“……”无忧霎时间无言以对。
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吐露心声,似乎让无忧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脖颈,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硬挺,头和肩膀颓然地耷拉了下去。
无忧感到无力,从来不曾扯谎的他,才知道原来扯谎,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的右手,轻轻盖住了戴在左手上的佛珠。
其实不懂这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可就是不舍,就是心痛。
这应该是得知白憧笙的消息的最后机会了,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多有迷茫,可是吐字却很清晰:
“大公主她,病好了吗?”
无忧知道她那夜冻了整晚,生了一场大病。
其实身上的病早就已经好了,容锦凰与楚临对视 一眼,
“心病,还需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