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且熄雷霆之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姜尚耒大叫说道:“将军,现在我们如此冲动,正好那徐梁的下怀,实在是不明智啊!”
“不明智你大爷!”李过第一次发火,一脚将姜尚耒踹到了一边,指着姜尚耒骂道:“你们读书人,就知道贪生怕死!李来亨是我的儿子,我要为他报仇!用徐梁的头颅祭奠他的在天之灵。跟你一样贪生怕死,只会让将士们丧失士气,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被李过一脚踹飞,姜尚耒吐了一口鲜血,一脸的潮红之色,喘息了半响,才缓缓的说道:“将军既然已经下了决断,卑职也无话可说,姜尚耒请命回保定府经营后方,为将军训练士卒。”
“你那意思是我会拜?有朝一日,还需要求你支援?”李过眼前凶光一闪,一抹杀意袭来,周围的将士都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姜尚耒迎上李过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说道:“兵法有云,怒不兴兵,将军您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让我想我您。”
李过眯着眼睛看了姜尚耒一眼,冷笑着说道:“好,姜尚耒,您是尚神仙的人,我不懂你。你不是贪生怕死吗?我就让你走,你给我滚回真定府训练士兵,搜集粮草去吧,我李过会用大捷来告诉你结局的!这个世界还没有我李过无法消灭的敌人!”
姜尚耒表情哀伤,抱拳作揖,“卑职希望自己错了!末将在保定府静候佳音!”
夜色深沉,整个顺军大营依然灯火通明,聚将鼓响个不停,就连城头的明军都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明眼人心里很清楚,李过死了儿子,定然无比愤怒,调兵遣将寻机报复,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先生,事情还算是顺利吧?敌人可有怀疑您?”军帐之中,一个机灵的小兵给陈半书一边包扎,一边关心的说道。
油灯的灯火跳动,陈半书仔细的观察军帐外围,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说道:“还好,大人编造的谎言并没有什么破绽!若是刘传斌在此,我多半就真的露馅了。”
小兵笑嘻嘻的说道:“先生,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家大人编造的谎言,自然是天衣无缝。再者说来,当初我们家大人杀了那么多顺军的老兵,不也是将尸体给运了回来了吗?”
陈半书有些后怕的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姜尚耒有多么谨慎,对我问东问西,他肯定是怀疑什么。”
听了陈半书的话,那机灵的小兵不由的阵阵眉头。
“这个姜尚耒果然是个人才啊!跟着顺军有些可惜了。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家大人说让您过来报信,让他们闯贼退兵没有什么破绽!别说我我们家将军了,就算是李过抓住敌方一个没有多大的名气的读书人,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小兵怕陈半书误会,赶忙解释说道:“先生,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闯贼有眼无珠!”
陈半书苦笑一声说道:“生气倒是不至于,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谨慎一些,这顺军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次李过是死了义子,才乱了头脑,换做平时,他定然不会如此失态!”
“先生,你快说说,这李过是如此失态?我可听说,这李过白衣渡河的故事,老百姓们传的可邪乎了。”小兵好奇的说道。
“李来亨现在气的七窍生烟,看样子明天就会出兵进攻真定府,那个姜尚耒倒是聪明至极的人物,看样子不主张进攻我们真定府,不过却已经被李过给打发回保定府了。这李过真的是被气糊涂了。这让姜尚耒带着士兵回保定府,这不相当于减少了他攻城的兵力吗?真的是愚蠢至极!”
“原来如此!”小兵低头沉吟了一番,说道:“这个姜尚耒我们大人观察了他许久了,说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不过我们大人也经常说这个李过不一般,如今看他的反应,却着实有些名不副实。”
看着小兵的神情,对李过也不甚了解的他摇头笑道:“半道出家的读书人,跟自幼读书,能比吗?这个李过以前也不过是李自成鞍前马后的小卒子罢了。”
“敌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因为我们不仅要跟东征军的偏师对抗,我们真正的敌人终究是李自成啊!”
陈半书满脸的兴奋,“我也是这样想的,将军想争霸天下,终究绕不开李自成的,今日我们能够战胜李过,那么他日我们就有可能打败李自成,争鼎天下!”
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陈半书紧张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
“放心吧,跟随你回来的这些顺军,都是我们安排的豹韬军精锐,我们家大人可对您的安危可是非常上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说,今日再次见到李过,感觉李过有些名不副实,不过他毕竟是当世的名将,轻视不得。”
“就冲着您这份谨慎,他日定然能否辅佐将军做出一番伟业。您知道吗?起初我们都怀疑你是顺军的细作,所以将军才让您指挥战斗,屠杀那些顺军。我们家将军说您是明白人,不会怪罪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想希望跟您说两句,希望您别放在心上,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谨慎一些。”小兵说道。
“我明白,将军的手段鬼神莫测,若是他轻信我,我反而为他的前途担忧。”陈半书笑着说道。
“对了,大人非常爱惜姜尚耒的才华,希望你能借机跟他多接触,将来有机会将他引入我们军中,让他为朝廷效力,为将军效力。”
“我明白,我明白!”陈半书连连点头说道:“姜尚耒的才华胜我十倍,若是能入我豹韬军,定然是将军的一大助力。”
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小兵默默的出了营,成为一名普通的护卫。
若是见过这个小兵的人,一定会惊讶一番,堂堂方家的嫡系子弟,方书琦竟然当了细作,跟着陈半书混入顺军,真的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方书琦的位置距离李过的营帐并不远,可以看见烛火中,李过愤怒的身影。
营帐之中,一切能接触他的物件都被宝剑劈的稀巴烂,十几个士兵苦劝也没有什么效果。
自从李过出道以来,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损失了。
这让他感觉到颜面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方书琦冷笑了一声,李过的反应,比将军期盼的还要夸张,这个人果然有些名不符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