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宫女穿着华丽的丝绸在崇祯面前曼曼起舞,一个个身姿妖娆,仿佛天女下凡一般。
“这姑娘们跳的真好。”在御花园里难得休息的崇祯转过头来,对身旁的周皇后苦笑着说道:“皇后,国事如此困窘,以后这种活动就不要做了。”
“陛下,这都是家兄的一片心意,他一个粗人不知道该如何让陛下开心,便花了大价钱从江南的商人那里买来些丝绸送给我,让我送给您。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让陛下开心,便让这些宫人穿上丝绸,给陛下跳上一曲,希望陛下高兴一些。”
崇祯嗯了一声,便再次低下头,眼前宫人曼妙的舞姿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
周皇后又跟他说了些家事,太子如何,王子如何,他全都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听着头,满腹的心事。
周皇后担忧这样下去,崇祯会被愁怀了。便整理了一番衣襟,轻咳一声,坐在崇祯身边,轻声说道:“陛下,国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您身为九五之尊也该好生的休息一番才是。”
“哦……”崇祯意识到自己不去理睬皇后,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这才强行收回心神,看了一眼关心自己的周皇后,淡淡的笑道:“没事的,朕现在正年轻,为国事操劳一些没什么的。”
周皇后看了一眼,正值年轻的崇祯却一头的白发,忍不住低下头抽泣起来。
“哎,说好了,放松一下,你怎么哭起来了。”崇祯摆摆手,竟然鲜有的将周皇后拥在怀里。
崇祯的脸上面带几分愧疚之色,“皇后啊,朕本来想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可是眼下的时局你也看到了,贼子势大,京师怕是守不住了。”
“陛下,您切莫说这种话。”周皇后抬头说道。
崇祯语气一滞,半响才接着说道:“没事,有些事情早晚得跟你说。这京师守不住了,但是咱们大明还在。咱们还有半壁江山可以守住。我准备让太子和你去南方暂住,等到有一天我殉国了,你便辅佐太子登基,稳住江山。”
“陛下!”周皇后听了,忍不住热泪盈眶,跪在地上看恳切的说道:“陛下,乃是仁义重德之君,千百年来,爱民如子者,有几个能比得上您的。这江山谁都夺不走!臣妾是不会去南京的,臣妾就算是死,也要留在陛下身边。”
“爱妃说的都是糊涂话啊!”崇祯听了,眉头紧皱,脸上露出浓浓的哀愁之意,转眼望着南方的星辰,喃喃自语说道:“这江山守不住了,朕比谁都清楚,现在我们做的只能是拖延时间,垂死挣扎,如今这京师,臣不是臣,民不是民,他们都在等着李自成来,好换个朝廷,继续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没有几个人愿意帮我们的。”
“陛下不用太过于忧虑。”周皇后急忙劝谏说道:“陛下,依臣妾看来,方以智持重大义,徐梁英勇善战,起码这京师以南不会丢,只要京师以南不丢,援兵和物资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京师,我大明的希望就不会断绝。”
崇祯听了,脸上露出了几分希望之色。
“是啊,京南大营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却也深得朕心。朕正在寻思是不是让徐梁换换位置,让他在真定府有些屈才了,不若让他来京师防守,担任总兵官,到时候朕心里也多几分底气。”
他正说着,却见王承恩手里捧着一份奏章,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陛下,八百里加急,是真定府来的,徐梁和方以智联名送来的。”
“真定府急奏?”崇祯一听,心里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他微微斜倚在御座上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双手抓着扶手,紧张的说道:“莫非是败了?老奴才,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面带喜色,“陛下,是大胜啊!徐梁领兵鬼神莫测,先是杀了祸害运河的贼将李来亨,又是击溃了新贼首李过的进攻,毙敌数万,如今贼子已经退守保定府,放弃了对真定府的进攻了。”
“守住了?”崇祯听完,确实神色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徐梁就凭着他临时组建的京南大营那一万多人,杀了好几万反贼,逼他们退回了保定府府?”
“是真的啊!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天威所佑!”王承恩不停的磕头说道:“东厂和锦衣卫都已经证实了这一场大胜!”
御花园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的风吹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许久,崇祯终于平静下来,“把奏折留下吧,朕需要静静。”
王承恩没有想到,崇祯这个时候会变得那么陈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陛下这个时候应该激动的手舞足蹈才是?
可是他又不敢多说,只能恭敬的应喝一声,放下奏折,然后与其他几个小太监退出了御花园。
周皇后也屏退了诸多宫女,顿时御花园中,只剩下和崇祯和周皇后。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崇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刚才还沉静如山的崇祯,一下子转过身来,将周后抱在怀里,猛地转了几个圈。
“我们胜了!皇后我们胜了!”崇祯喜极而狂。
周皇后笑着说道:“是的,陛下我们胜了!”
崇祯放下怀里的皇后,手里拿着奏折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详细记载了作战过程,崇祯看的是津津有味,深陷其中,仿佛自己也是万千军士中的一员。
“陛下,徐梁乃是国家栋梁之才,此般大胜,希望陛下要好生赏赐与他。”
崇祯点点头说道:“一定要大赏!”
说完之后,崇祯看着手里的奏折,急匆匆的在御花园里踱了几步,提高嗓门说道:“忘了重要的事情了,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要跟臣民分享。朕要马上拟旨,昭告天下,重赏徐梁等全体江南大营的将士,让他们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崇祯高兴的不行,竟然将自己内帑中最后的十几万两存银全都拿了出来,要用来犒赏将士。
周皇后看了看崇祯龙袍上的补丁,心疼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又如何会反对崇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