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高。
明军大营依然悄无声息,其实根据游击军的习惯,将士们早就起来忙碌了。
敢睡懒觉,断事官一定会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的儿子。
但是没有人愿意发出过分的声响,甚至连火头军的厨子今日做饭,都舍弃了煎炒烹炸,整座大营都静悄悄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中军营今日清晨忽然传来了这样一道军令,“大将军昨夜操劳过度,现在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于是大家顷刻间老实起来。
有些因为战败,感觉到屈辱的蒙古将士,受了伤哀嚎的蒙古将士,被莫名其妙的塞上了布团,敢让我们的将军睡不着,你能就求死吧。
徐梁确实谁的很不错,而且还在做梦。
沉重的压力压在人身上,这东西一旦松懈,疲惫就会如泄洪的滔滔之水,让人顷刻间再也不想起来。
徐梁梦见自己住进了一间黄色的屋子里,酒池肉林,美女如云。
黄色的屋子里住满了美人,自己连衣服都不用穿,这些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女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自己。
一直等到满清的骑兵杀进自己的房子,用战刀指向了自己,自己狼狈逃窜,逃到了一座山峰,两个人并排着吊死在树上,还给自己留了一副白绫。
徐梁仔细看去,竟然是崇祯。
猛地被惊醒。
徐梁的心口猛烈的起伏着,大业尚未建成,自己竟然堕落如斯?
徐梁心里顿时生了无数的愧疚之敢。
将士们尚未成家,自己竟然率先开始享受了。
过了许久,徐梁才平复下去情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宝日龙梅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因为徐梁惊醒间,率先摸向的是他身边的宝剑。
她以为男人要过河拆桥,或者有什么怪异的癖好,比如每睡一个女人,便杀一个女人。
宝日龙梅昨日是有机会的动手的,可是自从被他破了身,便再也升不起任何这种勇气。
女人最为深情,一旦动了情,再想做一切事情就难了。
“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想?”女人有些委屈的说道。
帐外没有任何动静,徐梁做贼心虚的又偷偷掀起丝绸被看了看,除了一具雪白的身躯,雪白的羊皮垫子外,还有一抹醒目的殷红~~
“酒能乱性呀!”把头埋进羊皮垫子里,徐梁开始拼命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竟然没有抵挡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将炮弹吃了下去,没把持住呀!
可转念一想,干嘛要把持呀?
自己是朝廷册封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威震一方,荣耀、财富、女人,这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再者说,自己二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二十而冠’,也算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睡一个女人,又是你情我愿的,不过分!
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又打了半天气,心情终于平稳了一点!
男人,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该经历的
徐梁醒着,但他没敢乱动,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宝日龙梅也醒着,她也没敢动,同理,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生命中第一,很可能也是唯一的男人!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对男女还是一动不动!
这即是耐力的比拼,同时也是意志的较量,谁先起身谁就得负责!
徐梁知道宝日龙梅醒了,宝日龙梅急促的心跳声他感觉到一清二楚!
宝日龙梅也知道徐梁醒了,因为放在她身上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看你动不动?”
“打死我也不动!”
一个时辰后,徐梁首先坚持不住了,在耐力当面,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要强上许多,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二人身份不同。
宝日龙梅是个女俘,每天无所事事,她就是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睡懒觉也没关系,可徐梁不行呀,他是数万汉军的统帅,每天都有无数的军务要忙,睡懒觉这种奢侈的事情早就跟他无缘了。
而且他还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两个人继续这么躺下去,一个‘荒淫好色’的大帽子百分百得扣在自己头上,这种事,从来都是男人背责任,女人享清福的!
不公平呀,做同样的事情,挨骂的却永远是男人!
抽手、掀被、起身,明知道对方醒着,可徐梁还是尽量不弄出声响,当火红色的战袍覆盖上雄壮的身体,这才长出一口气,老脸又恢复了大军统帅的沉稳气度!
向外走了两步,徐梁又转了回来,将宝日龙梅身上的丝绸被盖好,看着那张倾城倾国的俏脸,在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才迈步走了出去,一吻,既是责任!
“感谢长生天,你赐给了我一个好男人!”听到脚步声远去, 宝日龙梅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小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一夜之间,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改变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内心,如果说昨天宝日龙梅更多的是关心她的部族,那么现在,她的心里装的全是自己的男人。
女人就是如此,得到她的身体,也就得到了她的心!
“大将军早安!”
大帐门口,邵一峰和虎头各持兵刃守卫在这里,昨天晚上全亏了有他们,才挡住一波又一波前来听床角的家伙,否则今天徐梁恐怕连大帐都走不出去了!
当然了,别人是挡住了,可帐篷里的动静,他们二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邵一峰,猎户出身的他耳朵可是格外好使呀!
所以他的笑容才会如此阳光,阳光中还带着一丝放荡!
“早什么,太阳都挂到中天了,怎么大营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回大将军,弟兄们怕吵到您休息,所以把军中的号角全歇了!”
“那自己的事岂不是全营人都知道了!”徐梁小脸有些微黑。
“另外,刚才有陛下的信使快马从临沂来,也被末将以您的名义给挡驾了!”邵一峰仰着小脸,一副表功的模样!
“噗!”徐梁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老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信使,陛下派来的,那岂不是说自己的事情很快连行在那边都要知道了!
“过来,本将军要好好奖赏你一番!”
“末将谢赏,不知奖励什么?”
“我赏你个猪头脸!”一把抓过邵一峰,徐梁咬着牙拳打脚踢,那真是拳拳到肉,脚脚见风,“我让你听墙根,我让你乱传命令,我让你阻拦使者……”
“呼!”好半响,徐梁终于长出一口气,很是尴尬的老脸总算是舒展开来,打完人,果然舒服多了!
“陛下的书信呢?”
“嗯,在这!”顶着一张猪头,邵一峰呲牙咧嘴的从怀里掏出一卷书信,这顿揍挨得真是不轻呀!
“陛下将行在迁到临沂!”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经过朝议,朱慈烺废弃了山中发展还不错的行在,把朝廷迁到了离自己手底下控制目前还不错的临沂,因为安定社稷有功,小皇帝准备加封自己太师、大都督、大将军等一大堆的称号。
监管一切军国大事,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迁都临沂,证明着朱慈烺与徐梁集团,彻底告别了山大王的时代,向全天下有志于明室的人宣告,我们回来了,我们的大明回来了。
从今以后,那些南边的小朝廷谁在打着朝廷的名号行事,谁就是谋逆。
至于朝廷里的各种官职,以后就成了朱慈烺手里可以随意使用的一张王牌,想封谁,就封谁!
不知道其他诸侯是什么反应?
估计江南现在应该反应过来了,我操,我们扶持了一场,这就成了伪朝廷了?
……………………………
中军大帐前,蒙古首领们正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纵然现在已经是日上中天,每个人都热的汗流浃背,可这些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抱怨,相反全都是一副庆幸的神色!
徐梁在后帐待的时间越长,说明他越喜欢宝日龙梅,爱屋及乌之下,对他们蒙古人也会手下留情了吧?
“长生天的子孙竟然沦落到靠一个女人来活下去,悲哀呀!”
威龙心中充满了哀怨,可看看左右的同伴们,又强行把情绪压了下去,如今能活下来太不容易了,八位旗主,现在只剩下五位了,除了宝日龙梅在后面,其余的全死在绣源河边的乱军中了!
元气大伤啊!
没有二十年的时间修养生息,蒙古人休想恢复实力,不过那位铁血无情的‘大将军,他会给蒙古人重新崛起的机会吗?
正在威龙忐忑不安的时候,身披红色战袍的徐梁,在一群亲兵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过来,根本就没看地上的旗主们,直接进了中军帐,作为胜利者,他无需考虑那些蒙古人的感受,服从就让你们活下去,不服,就杀掉!
“大将军召你们进去!”邵一峰冷冰冰的说道。
“蒙古诸部首领参拜大将军,愿您的仁德日夜增长,愿您的神勇天下无敌!”
以威龙为首各部的首领全都乖乖跪爬了进去,口称颂词,乖巧的不得了,这就是游牧民族的本性之一,‘强时如狼,软时如羊’,在他们看来,屈服于强者,不是耻辱!
“这次汉蒙大战,我部下的士兵死伤惨重,为了平息将士们的怒火,你们准备献上什么样的礼物呀!”徐梁的开场白很简单,想活命,拿出东西来赎罪!
长生天呀,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还还死伤惨重,绣源河边一战,我们蒙古人至少折损半数,明军呢?两千有木有?
心里诽谤,可嘴里却没人敢说出来,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再者,用财物赎买战俘,也是自古有之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