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叛乱事了,由徐梁坐镇,那些士卒很难掀起什么风浪来。
而徐梁手下的许多精锐部队,则可以抽调到前线,展开对满清的反攻。
最先被派遣道前线的,则是大名鼎鼎的火器营指挥使高燕,晚明第一女将,如今被封沈阳侯,成为万千军中大佬夜中思念的偶像。
众人私底下都议论,陛下想用高燕将军这员火气十足的女将,压制水德发家的满清。
高燕到达前线,以最快的速度接过军事指挥权。
而朱慈烺的弟弟,并没有什么异动,而是主动请命,希望打完这最后一仗再走。
高燕手里有徐梁的手谕,答应了小王爷的请求,准备再战事稍微缓之后,让史可法护送他回应天。当下应天的文官系统损失非常惨重,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辅佐徐梁,整合势力。
……………………
山东的战事僵持了太久,满清的八旗经不起消耗,此时在战场上与山东兵马鏖战的是尚可喜。
朱慈烺站在封家村的城头,身穿黑铁的甲,头戴明盔,肩上连军衔都没有,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大明军官。(本站小说文学网)他手持千里镜,牢牢锁定在那个身材高大粗壮的藤牌手身上。
那藤牌手就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公牛,凡是与他相撞者没有人能够站在原地,很快就撕开了敌军的阵线。
鸳鸯阵不像方阵那般死板,充分发挥出高强的穿透力和灵活性,将这支敌兵赶回胸墙之后。
“这真是坦克!”朱慈烺忍不住对身边一同督战的孙传庭道。
孙传庭穿着督师戎装,加上八尺的高大身量和一身浩然正气,只是站在这里就足以鼓舞士气。他也注意到了那个突出的红点,听皇太子陈赞,也道:“确实,此子确是能克坎坷为坦途的骁勇之士,殿下‘坦克’一词颇为传神。”
朱慈烺笑了,转身对闵子若道:“去看看佘千总是否得空,若是方便就让他过来一下。”
镇守封家村的是近卫一营第一千总部,千总佘安。如今他在东宫系也打出了名声,都知道他是萧陌手下第一战将,最难最险的任务总是落在他头上。他也没有辜负萧陌的信任,手下的兵越打越强,真有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气概。
不一时,佘安奉召而来,右手握拳敲击胸甲算是行了军礼。
“这就是刘肆那个司吧?”朱慈烺问道。
佘安扶墙看了一眼,道:“回殿下,正是刘肆。这刘老四如今当了把总,仍当自己是藤牌手,就是不肯居中指挥。”言语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失落。
“将有悍将、智将之分。这刘老四是真正的悍将。”朱慈烺笑道:“像他这样也是难得,你多给他配些作战参谋。弥补短板就是了。此战之后,让他来见我。”
“遵命!”
村寨上的火炮完成了清理、冷却、填装的过程,再次发出战斗的怒吼。
每一声嘶吼都让攻城的大绿营心中多出一道裂纹。
守在城下的青衫医,带着民夫和辅兵用担架抬回受伤的战士。重伤者送进村寨中手术,轻伤者就地包扎。
绿营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就此降下帷幕,鸣金收兵。
……
轰!轰!
高燕并没有选择进城,而是将队伍隐藏在了尚可喜主力几十里之外的一处村镇。
尚可喜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似乎发生了极其危险的变化,便对城里的明军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隆隆炮声不觉,一直等到炮管发红,尚可喜才命炮兵停下,这意味着攻城战的试探性攻击彻底结束,现在开始就是尚可喜主力的猛攻了。
高燕看着参谋处指定的战斗计划,当尚可喜投入主力作战的时候,也是小王爷亲自发动两个千总部从后方进行突袭的时刻。前后夹击之下,尚可喜就算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
高燕站在热气球上,用千里镜看着尚可喜的火炮。
在其位谋其政,高燕在担任火器营最高统帅期间,一直留意着大明土地上的各种火炮。在分析了各种火炮的性能之后,高燕将自己的调查报告上传给了徐梁。
他并没有迷信能够打五六里远的红衣大炮。反倒对弗朗机炮颇为上心。金陵火器司的两个火炮局,为她疯狂的生产了一批弗朗机火炮。
徐梁也非常大方,在海运运输兵马的同时,将最近新生产的所有火器,全都交给了高燕。
而高燕也不负所望,在到达前线之后,第一时间开始诱导尚可喜突破第一道防线,让山东的兵马故意往后退,诱惑尚可喜立功。
尚可喜在憋了许久之后,发现明军开始不行了,他脑残的以为是自己的火炮的威力。
所以命令队伍飞速前进。
而高燕则将自己的第一个炮兵团布置到了战场之上。
重型弗朗机炮是要塞、城防炮,重达千余斤。轻型弗朗机炮是野战炮,只有一百五十余斤。弗朗机炮虽然射程远不如红衣炮,但射速高。
散热快,炮药定量定装容易操作。最重要的是。弗朗机炮的炸膛率远低于红衣大炮。
这回高燕带来就是一百五十斤重的轻型弗朗机炮,射程在二里左右,如果居高临下用实心弹,射程和威力都甚是可观。
高燕将火炮团交给了军校新毕业的一个优秀的指挥官陈楼指挥。
“横坐标七,纵坐标九,齐射准备!”
尚可喜之流,永远只会故步自封,而在徐梁的队伍,炮兵已经有了新的发展。陈楼手里的东西叫做炮兵工具图,工具图里标识有坐标。
可以通过坐标,可以进行准确的预射。
如今,军队开始逐渐走向现代化,军队很多作战意图,指挥系统都需要大量的接受过高等级教育的新式军官担任。
而陈楼明显是就是那种在新式军校教育下,脱颖而出的精英。
当尚可喜的火炮进入轰击范围之后,陈楼就可以通过地上的标识物判断敌人火炮的位置,引导自家火炮进行覆盖射击。
尤其是这一次,高燕带来了大量的优质热气球,可以让参谋和侦察兵们,得到准确的战场参数,然后通过旗语反馈道指挥官手里。
陈楼心里默默祈祷,这一战是新军出现在战场的第一站,无论如何也要打的漂亮!
深吸一口气,陈楼睁开了眼眸。
“装定诸元!”陈楼手里拿着个铁喇叭,大声呼喊着,手里的令旗不停的挥舞。
每辆跑车都有五个炮手操作,队长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大声重复命令,指挥士兵迅速装填弹药。
弗朗机炮是后填装炮,因为分为子铳和母铳两个部分,在大明也被称为子母炮。
这种火炮更像是后世的枪被放大了数百倍:空的子铳是子弹壳,填装炮药和弹丸之后就成了一颗完整的子弹,火门就成了这颗子弹的底火。
弗朗机炮母铳的粗大炮腹可视为枪支的弹膛,点火发射之后取出空子铳,再填入第二个子铳。
按照明军规制,母铳用车载动,配三个子铳,如此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进行快速射击。陈楼信奉的是“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所以额外多加两个子铳,前五炮能在一分钟内射击完毕。如果不是考虑到母铳的散热问题,他还想再加两个。
“点火!”
炮手得到了伍长转达的射击命令,点燃了引线。
三息之后,五十门火炮几乎同时怒吼着喷出焰火、浓烟,以及弹丸。
炮车被巨大的后坐力推动,冲上车后的缓坡,在将近顶点时微微一顿,重又沿着车辙回到炮位。
膛手麻利地拉开炮门,用铁钩钩住滚烫的子铳,拉了出来。装填手等母铳腹内的烟雾散尽,飞快地推进第二个子铳。随着炮门的锁闭,观察手已经再次瞄准校对。炮手手持火把,等待着射击命令。
山下偶尔飘出哀嚎声,已经再也听不见绿营的火炮有任何动静。
陈楼从千里镜里清楚看到敌军的一门重炮被跳弹打翻,其他火炮的炮手也死伤惨重。
他突然感觉自己无比强大,身体里像是充斥着巨大的力量。
“横坐标左三,纵坐标左五!自由射击!”陈楼下令所有火炮转向敌军将旗的方向,进行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是炮手们最喜欢的射击方式,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放开打!只要队伍配合足够默契,战术动作熟练,想放多快就多快!既是发泄战意的主要途径,也是内部竞争的重头戏。
尚可喜的帅旗并没有进入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内,但是在漫天的炮弹轰炸下来,难免还是有些炮弹落在附近,这让尚可喜的中军队伍发生了强烈的骚乱。
那些正处于火炮轰炸范围的士兵更加到诶,仿佛置身地狱一般,有些士兵忍不住想要逃窜,却被督战队无情的砍掉了脑袋!
尚可喜被这一通火炮炸得头皮发麻,心里暗道:“难怪满人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北京,这骨头也太难啃了!”
“冲!老子就不信了,这群南蛮子是铁打的!率先冲过防线的,官升三级,赏银一万两!”尚可喜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