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非是我不想拉兄弟们投诚,实在是鞑子势大,兄弟们有胆量背叛鞑子的却并不是很多。
若是大人您想让兄弟们反正,只要我等燃起大火,兄弟们走投无路之下,有愿意投靠的自然会追随我等。”胡良表情有些羞涩的说道。
身为千户,连身边的三百弟兄都掌控不好,不得不说他这个千户当得足够失败。
齐国远身边的新兵小声嘟囔着说道:“我们这点儿人也能收编一只千户所吗?这不符合作战条例啊!”
齐国远瞪了他一眼,他也觉得王守臣这样做有些大意,但是他却从这些最初追随陛下的老兵身上感受到那股与生俱来的霸气,心里认为他若是不接受投降,自己反而可能有些看不起他。
王守臣却并未像是当初他嘲笑那些新兵一样嘲笑胡良,反而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孤悬敌境,你不畏艰难,诚心反正,何言惭愧。”
“愿为国事而死。”虽然心里怕极了,但是胡良却知道,事已至此,想要活命,想要投靠大明王朝,这是必须冒的风险。
有了胡良的火箭加入,众人了有了底气,一行人翻身上马,连连射箭,顿时火星四起。
那胡良虽然已经四十开外的年纪,但是却因为久在九边,频于战事的缘故,弓马娴熟,连连射出数支火箭,竟然全都射中了。
烈火被晚风吹动,火油怦然而起,整个天空被映照的橘红。
远远的望去,仿佛一条蜿蜒的橘红色的火龙降世。
“我胡良今日决心烧粮仓,投奔大明,有决心的兄弟拿起兵刃和火把,随我点燃仓库!”
“大人,你不要命了!那满清可不是好得罪的!”
那人话音刚落,王守臣一箭射中了他的心口。
“大明使者王守臣在此!”
又有几人不服,想要逃命,却被王守臣和齐国远二人联合用剑射死,剩余的士兵见大火四起,粮草已然不保,届时满清怪罪下来,绝对没有他们的活路,再加上汉人官兵本身就对满清颇为反感,所以剩余的兵士并未多想,一股脑皆降了王守臣。
大明自建立,到帝国稳定,并未能够彻底剿灭草原民族。
甚至到了中期,草原民族一度与大明僵持,所以大明二百余年,在边疆曾修建一座座营垒。
所以修建堡垒这种事情,对于大明的兵士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如今大明与满清处于对峙状态,所以明皇徐梁下令,在新的分界线,修建了大量新的堡垒。
这些堡垒是地方的百姓和官兵一起打造的,从战事停歇之后,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些堡垒周长不过五十米,都建有粮仓、兵营、火药库,其中还安置了匠户,负责维护、修理装备。
最靠近西边的一座军事堡垒,周长超过一千米,是所有堡垒面积最大的一座,也是最坚固的一座。
整个堡垒成月牙形,可以想象,只要满清的骑兵冲锋至堡垒下,就像是一头闯进了口袋阵的野猪,势必撞得头破血流。
堡垒的墙上道路很宽阔,可以任由士兵支援防御,拜访了十余门最新的团属火炮,威力惊人。
当地人将此地成为中兴,取大明中兴的节点之意。
故这座新建造的军事堡垒又叫中兴堡垒。这做堡垒虽然面积与城池无法相比,但其遏制着山脉要冲,与盂县东北的藏山堡垒遥相呼应,确保盂县固若金汤。
在中兴堡垒外的一片空地之上,曾经被百姓开垦,后来因为灾荒和战乱废弃了。
阎东山本身便是山西人,此时出现在这里自然无可厚非。此时他站在堡垒上,看着堡垒外面的平地上画出的橄榄球球场。
两支精壮皆穿铁甲,高声呼喊,战斗的热火朝天。
从未见识过此种军中游戏的百姓,皆远远的眺望,以为是明军内讧,后来才知道,这是人家在做游戏。
在这个娱乐基本上只能等天黑吹蜡的年代,能有戏看总是好的。
那些起先被吓跑的百姓很快追上了那些刚才被吓得挪不动步脚步的百姓,接着附近错落的百姓也赶过来看热闹。
阎东山看的清清楚楚,却有些羡慕自己身边的年轻人。
只是他断然不敢去抢年轻人手里的千里镜的。
“这些兵比起当年的配军营差距太大了。”年轻人放下千里镜,摇摇头叹息说道。
“陛下,”阎东山颇为委屈道:“这些儿郎才参军多久,如何能够与那在场上随您出生如此到底虎狼之师比较。在下看来,这些兄弟比起李自成的老营都不弱了。”
年轻人自然是大明的皇帝陛下徐梁。
他身穿一套寻常的山文甲。
如今大明的钢铁产量日益提升,莫说是军中一个寻常什长,便是军中优秀的队伍,都能配备整齐。
此时朱振穿戴一身普通的山文甲,倒是像阎东山的一个裨将。
“那可是满清的八旗大军。”
“八旗大军算啥?便是多尔衮亲自来此,微臣也不惧他。”阎东山自信道,只是看到自己肩膀上的大校肩膀又感觉到了一丝无碍。
自己的文化水平终究比不上高燕他们那些老人,在加上自己又没有多少显赫的功绩,想要晋升太难了。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自己是山西人的缘故,如何也捞不到这等好差事。
新军一二三团被分为三部,徐敬业的新军一团已经驻守到了真定府,阎东山领兵在盂县,山东猛将李化鲸南下轻取潞安府,显然没有团级别混战的可能性。
然而李化鲸一路追击残敌,光复光复了潞安府不说,甚至追到了晋城(泽州),这让阎东山这员老将内心更是骄躁。
于是阎东山左思右想之下,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作战计划。
一众团参谋也终于有了机会回去休息,不然这位大校非得熬死他们不可。
作战计划是这样的,阎东山故意留下西烟镇不取,暗中派出兵马窥视寿阳,埋伏兵马在山中穿梭慢行。
只能满清因为压力逼迫驻守吸烟,阎东山手下的战兵就会出太行,在太行山和系舟山之间的交汇处出击,集中兵力攻击清军,达到最终封锁西烟的目的。
由于盂县的位置特殊,满清想要进攻盂县,只能将粮草囤积在西烟镇。而没有了西烟镇的清军,自然成为阎东山的囊中之物。
所以王守臣几人烧了满清的粮草,看似成功拖延了满清进攻盂县的进度,实际上却阻碍了阎东山的作战计划。
阎东山别看官衔比王守臣不知道高多少级,但是像是王守臣这般的老兵,起码都是八级军士长。
便是阎东山这般军中横着走的人物,也不敢轻易得罪。
“要是真想打,也不是不可以。”徐梁伸手画了个建议地图,“看,李化鲸已经占据了泽州,只要他以虎狼之势南下洛阳,造出声势好像我们要收复河南,李自成自然不敢轻易渡河满清在西面的压力减轻,自然会想着拔了盂县这颗钉子,这样你的棋子也就活了。”
阎东山对于陛下的战术水平,那是一万个服气的,但是思索了一番之后,却不由得皱眉道:“可是如此一来,整体的战局就被破坏了。”
徐梁闻言,笑了笑,如今的军官的战略水平确实有所提升。
知道不能为了自己一部的战功,而导致整体的大局混乱。毕竟李云龙那样的猛将,主帅喜欢不假,但也头疼的紧。
尤其是阎东山的计划一旦实施不利,很有可能导致整个战局动荡,盂县丢失不说,甚至有可能导致逼近山西大军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地位。
“一个拳头打出去,终究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李化鲸虽然猛,但是他猛多久是个未知数。若是被潼关和南洋的敌人围攻,那就麻烦了。李自成的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阎东山嘴里这么说。
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以李化鲸的本事,潼关和南阳之敌真的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们三团损失惨重,是一定的。
“我也不建议这么干。”徐梁并不是一个攻城略地的军阀,他是大明帝国的君主,他要做的是拿下一座城池,便守护一座城池。
反复只能伤害民心。
“实在不行,我便先把西烟镇占了吧。”阎东山无奈道:“只是如此却浪费了不少国帑了。毕竟这堡垒修建也花费了不少钱。”
“先等等。”徐梁道:“我这回来,倒不是因为这事。”
阎东山点头肃立,他心里清楚,自然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
若是这等小规模的战役,都需要陛下亲临前线,那岂不是显得他们非常无能。
“是因为王守臣。”
阎东山心中更是疑惑。
“不知道陛下的意思。”
“八级军士长,还混在侦察兵队伍里,我之前还听老兄弟说他不知道长进。”徐梁摇摇头说道:“谁曾想到,他竟然领着几个新兵蛋子杀鞑子,烧粮草,干出让整个战局形态都改变的事情来,若是给他一支百人队,他是不是把我当初说的特种部队给训练出来,”徐梁说着自己都有些激动。
他之前一直想要训练一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但是后来他发现不论是配军营,还是游击军都难以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谁曾想到,自己昔日手下的一名军士长不声不响的把事情干成了,还拐回来好几个千户,搞得满清的地盘稀巴烂。
“所以,我想跟他聊聊。”徐梁明确的说道:“如此可用之才,我可以给他一个大队,也就是一个营的编制。”
阎东山心里如同猫抓一样痒痒。
一个营啊!
拼杀了那么多年了,自己还是个破团长,可是人家一转眼就成了陛下口中的特种部队大队,或者特种营的长官了。
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徐梁看着阎东山难看的脸色,笑着说道:“我再调给你两个营,你别死扣着人才不放,不然回头他做了师长,成了你的上级,丢不丢人?”
“卑职岂敢!”阎东山连忙拜倒,对这凭空得来的两个营倒也算是心满意足了